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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健专辑《江湖》歌词的修辞分析

周华健专辑《江湖》歌词的修辞分析《江湖》是周华健的最新专辑,采用文言歌词形式,面貌新颖。

本文试从语音修辞和辞格运用两方面分析该专辑14首歌曲的歌词,意在探究修辞在歌词中的重要作用,并为当今的歌词创作提供参考。

标签:《江湖》歌词修辞《江湖》是周华健于2013年底推出的新专辑,被誉为“文学概念专辑”,由台湾著名作家张大春作词。

中国青年网评价:“作家重新参与流行音乐创作,或将成为当下音乐文化复苏的一个新契机。

”[1]的确,在一位台湾文坛领军人物和一位台湾唱片黄金年代极有影响力的音乐人的联手打造下,《江湖》以前所未有的文言歌词和英雄情怀一洗流行音乐的感情泛滥之弊,使听众尽享“音乐江湖”的盛宴。

对于《江湖》中暗藏的“玄机”,本文试从修辞角度予以“破解”。

其着力点,则在语音修辞和辞格运用两方面。

一、《江湖》歌词的语音修辞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语言存在的最基本形式。

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中指出:“辞的音调是利用语言文字的声音以增饰语辞的情趣所形成的现象。

”[2]语音修辞是语言运用的一个重要方面,歌词往往通过语音修辞来形成强烈的乐感,以达到增强音律美和突出语义的表达效果的目的。

《江湖》歌词中的语音修辞方式,主要有“押韵、双声叠韵、拟声、衬字”四个方面。

(一)押韵押韵指在韵文创作中,某些句子的最后一个字都使用韵母相同或相近的字,使朗诵或咏唱时,产生铿锵和谐之感。

1.排韵排韵指每句都押韵且韵脚一致。

《江湖》中大部分歌词的创作均采用此种修辞方式,因为它能产生流畅连贯、一气呵成的效果。

如:(1)年少悲欢/想来是糊涂深情算我辜负一肩零雨/挑得万里路何必多问沉浮烟云外/仿佛是前途忽醒忽梦谁清楚波涛里/剩几根筋骨时起时落不辛苦嘿哟嘿哟嘿/ 嘿哟嘿哟嘿毋须说/别回顾/谁教风尘误嘿哟嘿哟嘿/嘿哟嘿哟嘿踏破冰冷天地/天地寂寞/寂寞一醉/一醉是劫数身在梁山/心在何处曾经跌倒/还记得不天涯归来/生死几度得失泡沫/功名尘土替天行道/天道有无多少年华/尽付江湖(《身在梁山》)这篇歌词中,韵脚分别为“涂、负、路、浮、途、楚、骨、苦、误、数”等,用低沉的姑苏韵来表达主人公宋江回顾生平,侥幸逃脱刑场,孤身踏上梁山征途的寂寞心情。

全篇一韵到底,既渲染气氛,又上口易唱。

2.随韵随韵是一种换韵形式,因多是把两句作为一个用韵组,每组进行换韵,因而也称双句韵或双行韵。

《江湖》作为流行歌曲专辑,在歌词创作中也十分重视随韵的运用。

如下面二例:(2)要笑你怕近温柔乡/笑他不识红粉妆笑尔曹尽夸英雄冢/笑儿郎眼波真懵懂……笑黄花明日谁还记/笑江山人物斗高低笑鞍马烟尘一刹风吹渺/笑英雄霜雪满头心催老(《笑英雄》)(3)你说遍地是江湖/我便到江湖摆渡一舟轻泛东南水/此身已在西风里水痕深浅去/与君远别离别离最平常/他乡作故乡(《在野人》)这一类歌词,语音形式上显然经过一定的用心,很有规律。

分别是两句一组,每组换韵:例(2)中,韵脚分别为“乡、妆”“冢、懂”“记、低”“渺、老”;例(3)中,韵脚分别为“湖、渡”“水、里”“常、乡”。

可以看出,用韵平仄相间,具有格律美。

这种随韵格式的句式一般不长,因而整篇歌词既控制了字数,又显得句数分量充足,富有气势。

3.交韵所谓交韵,就是在一章韵字中,同韵的字交叉进行,单句与单句押韵,双句与双句押韵。

交韵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是《诗经》用韵的特点之一。

现代歌词中也不乏其例,且看本专辑的例子:(4)天下人/天下路/不在家/不在乎醉里霞光酒染红/一山残叶卷西风英雄不向人间住景阳冈上会大虫/想俺武松(《序曲:但凡世间无仁义人人心中有梁山》)例(4)中,第一、三句歌词押姑苏韵,二、四句歌词押中东韵,用韵交错,字音起伏跌宕,句式长短多变,凸显了武松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加上曲作者周华健别出心裁地请京剧演员用京剧念白的方式来演唱这段歌词,从而使听众对流行歌曲的押韵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总之,《江湖》中的押韵,形式多样,运用灵活,它们使歌词既具有音韵美,又便于吟唱。

(二)双声叠韵汉语的双音节词一般是由单音节词发展而来的。

因此,对一个双音节词的含义,可以从构成这个双音节词的每个词素本身的含义去理解。

但汉语中有三种特殊的双音节词,必须从整体上来理解它的含义,而不能把它们分割开来。

这就是叠音、双声和叠韵。

《江湖》歌词中使用的主要是后两种。

1.双声双音节词的两个字的声母相同,叫双声词。

如:(5)曾经跌倒/还记得不(《身在梁山》)(6)就仿佛分离的只是寻常过客(《离别赋》)例(5)中的“跌倒”,例(6)中的“仿佛”,两个字的声母分别是“d”和“f”,故而它们是双声词。

2.叠韵叠韵词指两个音节的韵母相同。

《江湖》歌词中叠韵词的使用多于双声:(7)年少悲欢/想来是糊涂深情算我辜负(《身在梁山》)(8)笑儿郎眼波真懵懂(《笑英雄》)(9)天知道/人逍遥(《一年三百六十醉》)(10)说孤独/只孤独(《忘江湖》)例(7)中的“糊涂”“辜负”,例(8)中的“懵懂”,例(9)中的“逍遥”,例(10)中的“孤独”均为叠韵词。

双声、叠韵的恰当运用,可以形成声韵回环的音律美,可以使语言本身具有协调美和音乐美,其语音修辞效果不容忽视。

3.拟声拟声是指模拟自然界客观存在的声音的语音修辞手段。

歌词因为演唱需要,时常会用到拟声,《江湖》也不例外。

如:(11)嘿哟嘿哟嘿/嘿哟嘿哟嘿毋须说/别回顾/谁教风尘误(《身在梁山》)“嘿哟”是典型的拟声词,拟体力劳动时呼喊的声音。

用在此处,是为宋江回顾生平渲染气氛。

90年代大陆电视剧《水浒传》的主题曲《好汉歌》曾大量使用拟声词,风格高亢简练,有表现力,能反映梁山好汉的性格和行为特点。

4.衬字衬字,又称衬词,是一种在话语中加进一些字,不表示意义,只起补充、调整音节作用的修辞手段。

衬字在音乐与歌词的相互配合中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其位置一般位于句首或句中。

《江湖》歌词中有两处特殊的衬字值得关注:(12)荷叶皴/弹涡皴/雨点皴/卷云皴/斧劈皴/芝麻皴/乱麻皴/披麻皴/晴翠皴/金碧皴/折带皴/破网皴/刺梨皴/豆瓣皴/马牙皴/牛毛皴/乱柴皴/没骨皴/横扫皴/直擦皴/解索皴/矾头皴/鬼皮皴/骷髅皴/泥里拔钉皴……(《泼墨》)(13)天魁地魁地煞/天罡地勇地杰/天机地雄地威/天闲地英地奇/天勇地猛地文/天雄地正地辟/天猛地阖地强/天威地暗地轴/天英地会地佐/天贵地佑地灵/天富地兽地微/天满地慧地暴/天孤地默地猖/天伤地狂地飞……(《忘江湖》)这两处衬字的篇幅都不小,但其主要作用只是为了使歌词更优美更完整,字面意义反倒可以忽略。

例(12)中的“皴”是国画技法名,一种表现山石、峰峦和树身表皮的脉络纹理的画法。

整首歌词自“一纸清白/万种心痕”始,复终于“一纸清白/万种心痕”,最后这两段关于画法的衬字与内容关系不大,却使整首歌词具有了余音不绝的韵味,令人回味无穷。

例(13)中的“天罡地煞”原是道教星名,小说家用以附会梁山泊上108位头领。

两段衬字穿插在“忆江湖/忘江湖”与“世间的男女皆寂寞/谜样的悲欢为什么”之间,最大程度地增加了歌词的表现力,使“踏遍风尘偶回首/无情有情都经过”的主题得以缓缓道出,具有一波三折的表达效果。

二、《江湖》歌词的辞格运用辞格是一种具有特定表达效果的语言结构模式。

辞格的运用,能使语言生动活泼,对增强汉语的表达效果有积极的作用。

按照王希杰对辞格的分类,《江湖》歌词中的辞格可分为三类:语义变异格、结构变异格和情理变异格。

以下分别分析这三类辞格。

(一)语义变异格语义变异格是指利用词语的临时义变构成的辞格。

《江湖》歌词中的语义变异格主要有:比喻、比拟、借代、双关和反语等,它们是构成14篇歌词辞格的一大主体。

1.比喻1)暗喻(14)曾记楼头一醉/还以为/身是波间月一枚(《客梦》)(15)得失泡沫/功名尘土(《身在梁山》)(16)远山眉/双瞳水/此去晨昏是憔悴(《离别赋》)例(14)中,将漂泊离乡的人生遭际比作江面上的一轮月影,把抽象的愁绪写得具体可感。

联系这篇歌词取材于《水浒传》中宋江在浔阳江头题反诗的情节,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个比喻的理解。

例(15)中,将人生中的得失比作转瞬即逝的泡沫,将功名比作空洞虚无的尘土,表现出梁山好汉胸怀坦荡、淡泊名利的英雄气概。

例(16),用“远山眉/双瞳水”形容每个人眼中的唯一,符合本歌词描述的是将要远行的战士与妻子相处的最后时光这种氛围。

将女子的长眉比作远山,目光比作水波,十分能够表现其美貌。

2)借喻借喻是以喻体来代替本体,本体和喻词都不出现,直接把甲(本体)说成乙(喻体)。

由于只有喻体出现,所以能产生更加深厚、含蓄的表达效果,同时也使语言更加简洁。

如:(17)草芥随风到处家(《在野人》)这里,将在野人低贱的身世比作随风的草芥,省略了本体“人”和喻词,道出在野人“是一种边缘的、底层的侠”[3]。

张大春本人对此曲最为偏爱,他认为“在野的人能在一个远而冷的距离里,对现实、对历史作一些比较亲切的观察。

虽然冷,虽然远,但观察是亲切的。

”[4]了解这些后,便不难理解本句所表现的“小隐隐于野”的主旨了。

2.比拟比拟就是把一个事物当作另外一个事物来描述、说明。

运用这种辞格能收到特有的修辞效果:或增添特有的情味,或把事物写得栩栩如生,抒发爱憎分明的感情。

1)拟人拟人是把事物人格化,把本来不具备人的一些动作和感情的事物当作人来描写。

如:(18)一纸清白/万种心痕/交代了/兴亡晨昏(《泼墨》)(19)心事都写在/江风上/桨声中/人烟里(《客梦》)(20)渐明白深情的只是节气轮回(《离别赋》)(21)偶与闲山换花约/野望缤纷如醉(《金缕曲》)例(18)中的“一纸清白”“万种心痕”都指画作,画本是不会出声的,但词作者却让它来“交代”家国兴亡。

例(19)中,心事是抽象名词,但“写”在江风、桨声、人烟中,是一种拟人手法。

例(20),节气本无所谓情感,词作者将人的感情赋予它,称其也具有深情。

例(21),山不会与人约,而句中人将山视作友人,花开如同邀请他赴约一般。

2)拟物拟物,一种是把人当作物,第二种是把这一事物当作另一事物。

(22)一肩零雨/挑得万里路(《身在梁山》)(23)波涛里/剩几根筋骨/时起时落不辛苦(同上)量词的超常用法是拟人和拟物的重要标志,不同的事物名词需要与不同的量词相配搭。

把适用于人的量词用于物,一般情况下,是一个语言失误。

但在特殊情况下,也能成立。

例(22)中,“零雨”是慢而细的小雨,一般搭配“一场”“一阵”等量词,而词作者使用了“一肩”,用以比拟人生中孤独无依的漫长旅途。

例(23),波涛里,本来只有阵阵水流,不存在“几根筋骨”。

词作者将波涛比拟为筋骨,用波涛的起落来说人生的成败,十分形象。

3.借代借代是借用与它密切相关的人或事物来代替的修辞方法,多数为名词。

《江湖》中的借代,其运用方式丰富多样,具体表现为以下几种:1)特征代本体(24)李白月/张良椎(《泼墨》)(25)对衡阳雁影/洛阳花色/或者是渔阳鼓吹(《客梦》)(26)笑他不识红粉妆(《笑英雄》)(27)纵隔别/舟车而已(《金缕曲》)(28)远看/分不清/绿花绸缎红罗绫(《在野人》)例(24)中的“李白月”“张良椎”分别指李白的诗篇和张良行刺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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