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诗(预言)北宋·邵雍著第一节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
山河虽好非完璧,不信黄金是祸胎。
第二节湖山一梦事全非,再见云龙向北飞。
三百年来终一日,长天碧水叹弥弥。
第三节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兴元。
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
第四节毕竟英雄起布衣,朱门不是旧黄畿。
飞来燕子寻常事,开到立花春已非。
第五节胡儿骑马走长安,开辟中原海境宽。
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汉中看。
第六节汉天一白汉江秋,憔悴黄花总带愁。
吉曜半升箕斗隐,金乌起灭海山头。
第七节云雾苍茫各一天,可怜西北起烽烟。
东来暴客西来盗,还有胡儿在眼前。
第八节如棋事事局初残,共济和衷却大难。
豹死犹留皮一袭,最佳秋色在长安。
第九节火龙蛰起燕门秋,原璧应难赵氏收。
一院奇花春有主,连宵风雨不需愁。
第十节数点梅花天地春,欲将剥复问前因。
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为家孰主宾。
1.解读邵雍字尧夫,谥号康节,生于北宋真宗大中祥符4年,死于神宗熙宁10年(1011-1077)。
邵雍精于易术玄学。
民国陈钟凡著《两宋思想述评》论邵氏学术云"其学本方外,精于数理,于事物之成败始终,人之祸福修短,每多臆测。
""种种前识,殆人类所难能"。
梅花诗十首,传为邵雍所作。
此诗以象征性隐语设喻,盖略言其身后1077-1977年约900年间中国世事,若合符契,皆有暗合,殊可玩味。
如果此诗作者确为北宋邵雍无误,那么我认为这十首诗似可视作运"易"之数理预测未来的一部奇作。
兹戏为臆解之如下。
一、第一首诗预言北宋靖康事变。
事情发生在邵雍死后第50年(公元1126):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
山河虽好非完璧,不信黄金是祸胎。
1天门荡开,指靖康元年金人攻破开封掠徽钦二帝史事。
天门,即北宋国都城开封,《楚辞天问》:"天门开阖",开阖即开封之意义,隐喻即天门也。
〔按开封,五代梁开平元年(907)置开封府。
取开拓封域为义也(《名胜志》)。
开封又名汴梁,宋代称东京。
又称天京,神京,帝京。
〕2人去人来,指徽钦二帝被金主完颜亮俘虏,金兵并掠去宗室、后妃、工匠数万人北上黑龙江(几人归去)。
金人十万铁骑南下(几人来)。
北宋由此灭亡。
3山河非完璧,指南宋与金国划江淮而治,神州山河从此破碎。
4黄金祸胎,指金人及金国都黄龙府也。
所谓"不信"者,因女真本为北方一极弱小之少数部族也。
经济军事与大宋皆无法相比,但北宋竟以堂堂中华之大而亡于其手。
今人喜言历史竞争为"经济实力"竞争,殊不知"小国可以打败大国,弱国可以战胜强国"(毛泽东)之辩证法常见诸于历史。
故西谚有上帝好戏弄强者之语。
老子则谓刚强者死之邻。
而邵雍亦言"不信",即令人难以置信也!金国始建国于北宋政和3年(1113),即邵雍死后36年。
当邵雍在世时,宋之北方大敌乃辽国,宋仍强大而金人尚为一游猎小民族。
不料在太祖阿骨打统帅下,由小而大,由弱而强。
先灭辽,后竟亡北宋。
故梁启超云:夫自有史以来中国之不竞未有如宋之时也。
(《王安石传》)二、第二首诗预言南宋兴废事:湖山一梦事全非,再见云龙向北飞。
叁百年来终一日,长天碧水叹弥弥。
1湖山一梦,湖即西湖,山即吴山。
金海陵王尝命画工秘图杭州湖山,题诗其上,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
南宋人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
所谓风景不殊,而世情全非也。
2云龙北飞,云龙指龙气即王气也。
南宋软弱,累世称臣纳贡于金朝,故云王气(云龙)北飞。
3三百年一日,两宋自960年开国至1279年元军南下而亡国,历国计319年。
约数300。
终者,终结也。
堂堂三百年王朝终结乃于一日。
4长天碧水,指南宋末代宰相陆秀夫背负幼帝赵昺于南海伶仃洋沉水死难,南宋亡国。
所谓"叹弥弥"者,邵雍乃宋人,故言本朝事特具感慨耳。
三、第三首预言元朝史事。
天地相乘数一原,忽逢甲子又兴元。
年华二八乾坤改,看尽残花总不言。
1天地相乘,天数五、地数六合则为十一。
元自世祖忽必烈兴国定都北京至顺帝亡国共历11帝。
一原读为一圆,即圆合也。
2甲子兴元,1260年元世祖忽必烈即蒙古大汗位。
1264甲子年(至元元年)定都燕京,国号大元。
至1324(甲子)年60年间元帝国达到全盛。
正为一个甲子。
此时之中国本土疆域,南跨粤海印度支那,西统新疆、西藏、云南,北括西伯利亚,东北到鄂霍次克海,乃是当时地球上最强大之统一帝国。
马哥波罗来华所见之强盛世界帝国,即在此期间(约当1275-1296年)。
近人忘祖,多不知大元帝国之强盛伟大,盖以其为少数族统治之王朝也,而羞言之。
仍以大汉族主义居正统之偏见视之也。
元帝国(蒙古)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被历史学家所忽视了的伟大帝国时代。
蒙古征服世界,靠的是骠悍草原骑兵与公元10世纪于中国兴起的包括火炮和通讯在内的新技术相结合。
正是汉文化与强悍的草原武力通过成吉思汗和忽必烈这两位伟大政治家给予的巧妙组织和整合运用,造就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超级世界帝国。
成吉思汗、忽必烈的武功,超过于西方历史上的凯撒、亚历山大、拿破仑,超过了十字军东征和扫荡西罗马帝国的匈奴蛮族。
元帝国的骑兵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骑兵。
所谓"黄祸",就是指这一骠悍的蒙古骑兵给西方人留下的恐怖记忆。
宋的失败,是柔弱而注重享乐的宋文化以及缺乏效率而腐败的行政及军事组织即政治的失败。
这种制度,终两宋时代均未能改革。
所以尽管有众多的人口和人才,伟大的经济潜力(每年以极其巨额的贡奉献纳于北辽、西夏、金)、技术实力(三大发明都产生于宋代)和强大的军事实力,宋却屡战屡败于落后的少数族小边国--西夏、北辽、女真(金)和蒙古,直到亡国。
3"年华二八",指元至正28年朱元璋命徐达北伐攻克元大都。
元朝历祚共计163年,亦略应于"二八"(16)之数。
1351年黄河崩决,红巾白莲教邪教起义反元。
元朝亡于元至正28(1368)年,朱元璋亦于本年建立新朝大明(即洪武元年)。
故云"乾坤改"。
4看尽残花。
元亡后元顺帝北奔塞外,死于内臣扑不花之暗害。
"不言者",死而无言也。
四、第四首预言明朝史事。
毕竟英雄起布衣,朱门不是旧黄畿。
飞来燕子寻常事,开到李花春已非。
1英雄起布衣,指朱元璋本为乞丐出身。
2朱门黄几,朱门指朱姓。
黄畿谐音皇基。
朱元璋定都于南京,但皇基尚未稳固,故云"朱门不是旧皇基(畿)"。
3飞来燕子,燕子指燕王朱棣起兵南下废建文帝。
迁都于北京。
即飞来飞去寻常事也。
4李花,指李自成。
李自成曾为流民,后为"流寇"。
故称"李花子"。
1644年春,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缢死景山,明朝亡,故言"春已非"。
李闯改朝换代国号称"大顺"。
五、第五首预言清朝事。
胡儿骑马走长安,开辟中原海境宽。
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汉中看。
1胡儿即东胡指女真。
满清原为女真旧部。
长安指京都,此谓北京。
胡儿又指多尔衮,乃努尔哈赤第14幼子。
1644年(顺治元年)率满清八旗军长驱直入进驻北京。
故曰"骑马走长安"。
2海境指海防边境即明屯兵之重镇山海关。
吴三桂引清兵,大破李闯军于山海关前一片石战场,清人从此而入主中原。
3两言洪水,第一洪指洪秀全。
第二洪指黎元洪(中华民国首任军政大都督)。
清朝败亡于二洪。
4汉中指汉阳,即武昌(今称武汉)。
1910年武昌首义,成立临时新政府与清朝分庭抗礼。
清光,指清军。
宜者,移也。
武昌起义后,清调北洋军移师南下进攻武汉新政府。
"看"者,观望对峙也。
.方法与解释——《易》学预测的神秘性与非神秘性在破译此诗时,我们必须借助的假设是,在这十首诗中这些表面上似乎无内在联系而被神秘地堆砌的语辞及意象,确实具有某种历史意义,是负荷着历史信息的。
由这一假设出发,我们才有必要寻求其意义即解释。
因此我们注意到十首诗以其前后的顺序可以假定组成一种递进的逻辑关系。
而其中具有某些信息涵量极强的特定性语辞,似乎在暗示着某些特定的历史事件,或者说极易使人联想到某些特定的历史事件。
例如:汉天一白汉江秋,憔悴黄花总带愁。
"汉天"很自然会联想到是汉族,"一白"即光复。
而"黄花憔悴"则很自然地提示了1910年同盟会黄兴为驱满复汉而发动的黄花岗起义及其失败和牺牲的72志士。
又如:"忽逢甲子又兴元",元本身很容易联想到元朝。
而甲子,察一下历史年代我们会惊讶地发现"甲子"这一年代在元代历史中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至元初年的年号正是在元代开国皇帝世祖忽必烈的甲子之年颁布,大元的国号又恰恰是与"至元"的年号相关。
而由此过渡到下一"甲子"的60年间,恰恰是大元帝国的全盛时代。
这一系列诗句的隐密信息由此似乎豁然可解。
更有趣的是,所谓 "年华二八乾坤改",提示了改朝换代的信息,而元帝国又恰恰是在元顺帝至正28年亡国的。
这难道纯粹都只是无意义的巧合吗?当然,以上的解释并非惟一的。
它是诸多(甚至无限多)可以选择的解释中的一种被优选的解释。
这种选择不排除主观的因素。
科学的研究是一种理性的研究。
所谓理性的涵义是什么呢?邵雍云:"以目观物见物之形。
以心观物见物之情。
以理观物见物之性。
"理性不是信仰,而是一种工具,是一种运用语言指号而进行求索的思维工具。
理性与非理性的不同仅仅在于,理性借助指号为工具探索对象的内在客观的逻辑组织。
理性与意识形态的不同也在于此。
意识形态是借用语言指号为工具主观地(为适应主体目的)自我构组一个体系(理论与文学作品)。
但理性则是探索对象内在固有的机能和组织。
所以理性的本质是分析的。
而意识形态的本质则是综合的。
理性无禁忌。
即使面对非理性的事物,理性只要进入,也试图从中找出内在的秩序并建立组织。
如果我们在一片旷古无人迹的沙漠中找到了几块精工雕磨过的石器,我们立刻会意识到这是人工的作品,这是智慧的产物,因为这种雕磨是负载着文化信息的。
同样,如果在这些谜一样的诗篇中我们读取到一系列有意义的历史信息,难道我们仍然会认为这纯粹是一种偶然和巧合吗?事实上如果将这些事件嵌入到上述诗篇的内在逻辑结构中,其历史意义立即隐然而可观。
如果认为这些诗句与历史的印合纯粹只是附会和巧合,那么我们会问,例如:"火龙蛰起燕门秋",为什么不是燕门春或燕门夏或燕门冬?为什么偏偏是燕门而不是雁门或山门或其他任何门?为什么恰恰是火龙升起而不是其他如明月、明星升起?显然换用了上述指号就无法形成这种"巧合"或"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