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末日来临时,我敢断言,夏娃与亚当也不会为之心痛。
在我这个俗人眼里往往应发现庸俗无奈才是,可偏偏又要否认。
窃以为在灵魂深处尚有一席桃园抑或伊甸园之美景,时不时拿出来粉饰自己,曰:人性尚在。
倘若尽力索求一种纯净界,不要说我,谁也会望尘莫及。
虽然多少哲人称爱情为神圣的,的确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我要说的是狡辩与纯情也会和谐交融。
因为善良或阴谋只有在字典里可以明辨,生活中却常常是一对孪生儿。
欲脱俗套,偏入俗套,只为人俗?只为世俗?
如果说天才人人具有,我会知趣而退。
似乎是自己的无端呻吟,明知末日尚早,又惑浑人心。
既知俗套,却冠冕谓之:“开拓”。
我再也不敢说人性的有无,只说个性,可否?
某一日徘徊苦思,巧逢陈某,匆匆而别,一种好奇心顿生。
刚欲前趋,忽听喇叭里传出天气预报,细听后,却又犹豫,回家?还是追踪?因为——
“今夜有暴风雨”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中午还是一丝云没有。
丽花托人约陈木老地方见面,不知是天气闷热的缘故,他已经是微汗星星。
可当他匆匆扒完晚饭出去的时候,北面天空乌云蠢蠢。
来到北山脚下,夜空北方黒似幔布,南面却是星光闪烁。
陈木点着一支烟,狠命抽起来……
终于听见熟悉的皮鞋声塔塔塔从远而近。
就是她,丽花!陈木不由得紧张起来,该说什么?从何说起?“奔马”的刺激来不及反应,冷冷的一个变形的女高音飘来:
“把我的相片拿来!”
“啥?”
“你清楚!”
……乌云潮涌般扩展着它的地盘。
“我想到了事情不可能成的”丽花沙哑着嗓子。
借着天幕东南上方的几点星光,陈木分明看到丽花的两眼的泪珠闪动着,他不知所措。
“都怪我不好。
”丽花双手捂着脸,抽泣着说。
肩膀靠在一棵小白杨树上,渐渐的人和树倾斜成一个很大角度。
陈木的心抽搐得一阵阵隐隐作痛,仰起头,思绪随着乌云一起翻腾,燥热的脸颊上似乎不时被什么刺激得局部不住的跳动起来,最初的感觉便是凉。
刚才窒息的苦痛憋得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马上,他嗅到了淡淡的雨腥味。
陈木感到有必要再和丽花说点什么,便怯怯的低声道:“对不起!”语气万分轻柔,态度万分诚恳。
“对不起又能怎样?”丽花愤愤的问。
“我最大的歉意是欺骗了……”
“哈哈,是么?”丽花停住了哭声,决然的转过头去。
风起了,接着零星的雨滴急速的点射着他们,寒意飘淡,两个人都不时地抖索着。
北山脚下,两颗幽魂也在颤悠着,在夜空的笼罩下,
身影显得异常模糊。
“你就骂吧!我才会舒服。
”
“我不会骂人,以后也不会骂人……”丽花说着,又抽抽嗒嗒哭起来。
陈木刚要说什么,头顶上空猛然一道亮光,剑一样从北刺向南,天空划为雪亮耀眼。
顿时,大千万物被照得死墓一般,阴森可怕,丑陋不堪。
唯有这两个精灵似乎把这一切置若罔闻。
好半天,地球在连绵的巨响中震颤起来,渐渐地,渐渐地足有半分多钟才消弭殆尽。
夜仍漆黑。
陈木便在这刹那间有了一种朦胧的冲动,轻轻地捧起丽花苍白的挂满泪珠的脸。
借着闪电的余光,他发现这上面交织着、变幻着的怒、恨、爱和惊恐。
四目相对,丽花没有反抗,两手柔柔的搭在陈木的肩上。
陈木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天啦,这是造的啥孽?我该怎么办?”
昔日的冲动烧得陈木再也按捺不住,两臂用力圈住丽花细弱的腰身。
这太熟悉了!失魂的日子犹在眼前。
她两唇递了上来,陈木急急地喘着粗气迎了上去。
这失去的不分明在到来了吗?
他闭上眼睛,猛烈地吸吮着,狠狠地咬住丽花伸进来的舌尖。
在窒息的狂吻乱咂下,丽花两眼紧闭,酥软的躺在陈木的怀里。
陈木咬住她的下唇,她哆嗦着、抽搐着、呻吟着……猛地,丽花移开头,歪在陈木的肩上,吟吟的哭起来。
“不哭,有话说出来。
”陈木惊惶的抚劝着。
上帝呀,罪过!该如何是好?拥抱着丽花他思绪万千,意如乱麻,心似刀绞,难道这也
叫藕断丝连吗?
“你说吧,骂吧。
”慢慢理好丽花的头发,丽花的哭声消失了。
他们相互看着,重新审视对方,似乎以前没看够,又似乎都发现对方什么新的东西,似乎他们要把对方的什么牢牢记住。
好久,好久,直到各自的眼睛有些酸涩,目光惑乱不支。
又一阵痛苦的狂吻后,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抵着脸……
陈木此时又分心起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理智告诉我今晚已经失分了,只能就此分手了。
“再狠我吗?”丽花仰起头来摇了几下。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丽花只管摇着,脸上再也分不清是何表情了……
又是一道利剑刺过头顶,不远处剑光分成了几叉,形状怪吓人的,接着是撕裂的轰鸣。
冰冷的雨点打得他们的脸上发麻,不一会,两人都像落汤鸡。
“回去吧。
”丽花抚摸着陈木的肩,“看,湿透了。
”
已到了丽花的家门,他们手拉着手,死一般寂静,是在听对方的杂嘈的心音,抑或欣赏沥沥雨声的无情?
“进去吧。
”
“嗯。
你快去,下大了,湿透了。
”
走吧!再能说什么?从何说起?陈木茫然地向前走去,任凭大雨密密地浇洗。
点一支烟吧。
“呲——”妈的,不着!哎,今晚做了些什么?以后怎么办?
以后……
听人说,陈木以后出息不大,最可惜的是精神有问题,没人和他爱搭理,郁郁寡欢,庸庸一生。
又听人说,丽花再嫁,勤劳持家,一次洗衣时,不幸触电,香消玉殒,南山荒冢一抔。
2012年,世界末日之年,没有等来末日之兆,倒是觉得人心的沦落,已是不可收拾。
我不是圣人,不喜咀嚼别人的灵魂,更不愿吞噬别人的血肉,我只是提留着自己的个性,肆意挥霍别人的唾水,依然觉得很值。
当然,我愿意窥视别人的隐私,从中获取长寿的秘笈,如陈木、丽花之流的,一直是我的津津乐道。
我瞪大眼睛,从人群中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