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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朗诵稿1

白马湖
作者朱自清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这使我想起了白马湖,因为我第一回到白马湖,正是温风飘潇的春日。

白马湖在甬绍铁道的驿亭站,是个极小极小的乡下地方。

在北方说起这个名字,管保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不知道,但那却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这名字先就是一个不坏的名字。

据说从前有个姓周的,骑白马入湖仙去,所以有这个名字。

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不坏的故事,假使你乐意搜集,或也可编成一本小书,交北新书局印去。

白马湖并非圆圆的或方方的一个湖,如你所想到的,这是曲曲折折、大大小小、许多湖的总名。

湖水清极了,如你所能想到的,一点儿不含糊,像镜子。

沿铁路的水,再没有比这里清的,这是公论。

遇到旱年的夏季,别处湖里都长了草,这里却还是一清如故。

白马湖最大的,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是我们住过的屋的门前那一个。

那个湖不算小,但湖口让两面的山包抄住了,外面只见微微的碧波而已,想不到有那么大的一片。

湖的尽里头,有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村落,叫做西徐岙,因为姓徐的多。

这村落与外面是不相通的,村里人要出来得撑船。

后来春晖中学在湖边造了房子,这才造了两座玲珑的小木桥,筑起一道煤屑路,直通到驿亭车站。

那是窄窄的一条人行路,蜿蜒曲折的。

路上虽常不见人,走起来却不见寂寞。

尤其在微雨的春天,一个初到的来客,他左顾右盼,是只有觉得热闹的。

春晖中学在湖的最胜处,我们住过的屋也相去不远,是半西式。

湖光山色从门里、从墙头进来,到我们窗前、桌上。

我们几家连接着,丏翁的家最讲究。

屋里有名人字画、有古瓷、有铜佛,院子里满种着花,屋子里的陈设又常常变换,给人新鲜的受用。

他有这样好的屋子,又是好客如命,我们便不时地上他家里喝老酒。

丏翁夫人的烹调也极好,每回总是满满的盘碗拿出来,空空的收回去。

不朽的失眠
张晓风
他落榜了!一千二百年前。

榜纸那么大那么长,然而,就是没有他的名字。

啊!竟单单容不下他的名字“张继”那两个字。

考中的人,姓名一笔一画写在榜单上,天下皆知。

奇怪的是,在他的感觉里,考不上,才更是天下皆知,这件事,令他羞惭沮丧。

离开京城吧!议好了价,他踏上小舟。

本来预期的情节不是这样的,本来也许有插花游街、马蹄轻疾的风流,有衣锦还乡袍笏加身的荣耀。

然而,寒窗十年,虽有他的悬梁刺股,琼林宴上,却并没有他的一角席地。

船行似风。

江枫如水,在岸上举着冷冷的爝焰,这天黄昏,船,来到了苏州。

但,这美丽的古城,对张继而言,也无非是另一个触动愁情的地方。

如果说白天有什么该做的事,对一个读书人而言,就是读书吧!夜晚呢?夜晚该睡觉以便养足精神第二天再读。

然而,今夜是一个忧伤的夜晚。

今夜,在异乡,在江畔,在秋冷雁高的季节,容许一个落魄的士子放肆他的忧伤。

江水,可以无限度地收纳古往今来一切不顺遂之人的泪水。

这样的夜晚,残酷地坐着,亲自听自己的心正被什么东西啮食而一分一分消失的声音。

并且眼睁睁地看自己的生命如劲风中的残灯,所有的力气都花在抗拒上,油快尽了,微火每一刹那都可能熄灭。

然而,可恨的是,终其一生,它都不曾华美灿烂过啊!
江水睡了,船睡了,船家睡了,岸上的人也睡了。

惟有他,张继,醒着,夜愈深,愈清醒,清醒如败叶落余的枯树,似梁燕飞去的空巢。

起先,是睡眠排拒了他。

(也罢,这半生,不是处处都遭排拒吗?)而后,是他在赌气,好,无眠就无眠,长夜独醒,就干脆彻底来为自己验伤,有何不可?
迟暮的花
作者:何其芳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

早晨象露珠一样新鲜。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看见一片白帆。

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于是薄暮。

于是我忧郁地又平静地享受着许多薄暮在臂椅里,存街上,或者在荒废的园子里。

是的,现在我在荒废的园子里的—块石头上坐着,沐浴着蓝色的雾,渐渐地感到了老年的沉重。

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初夜。

没有游人。

衰草里也没有蟋蟀的长吟。

我有点儿记不清我怎么会走入这样一个境界里了。

我的一双枯瘠的手扶在杖上,我的头又斜倚在手背上,仿佛倾听着黑暗,等待着一个不可知的命运在这静寂里出现。

右边几步远有一木板桥。

桥下的流水早巳枯涸。

跨过这丧失了声音的小溪是一林垂柳,在这夜的颜色里谁也描不出那一丝丝的绿了,而且我是茫然无所睹地望着它们。

我的思想飘散在无边际的水波一样浮动的幽暗里。

一种记忆的真实和幻想的揉合:飞着金色的萤火虫的夏夜;清凉的荷香和着浓郁的草与树叶的香气使湖边成了一个寒冷地方的热带;微风从芦苇里吹过;树阴罩得象一把伞。

在月光的雨点下遮蔽了惊怯和羞涩,……但突然这些都消隐了。

春天去看肖邦
肖复兴
说来真巧,去肖邦故居那天,正好赶上是春分。

肖邦故居位于华沙市区50公里外一个叫做沃拉的小村。

车子驶出市区,便是一片开阔的原野,平坦的土地大部分裸露着,还没有返青,到处是一丛丛亭亭玉立的白桦树,一片片的苹果树和樱桃树,油画一样静静地站立在湛蓝的天空之下。

再晚一个多星期,田野就绿了,果树都会开花,那样的话,肖邦会在缤纷的花丛中迎接我们了。

老远就看见了路牌:WOLA。

虽然是波兰文,拼音也拼出来了,就是我梦想中的沃拉。

肖邦故居的门口很小,里面的院子大得出乎我的想象,虽还是一片萧瑟,但树木多得惊人,深邃的树林里铺满经冬未扫的厚厚树叶,疏朗的枝条筛下雾一样飘曳的阳光,右手的方向还有条弯弯的小河(肖邦9岁时在这条小河里学会游泳),宁静得如同旷世已久的童话,阔大得如同一个贵族的庄园。

肖邦的父亲当时只是参加反对沙皇的武装起义失败后跑到这里教法语的一个法国人,破落而贫寒,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庄园?我真是很怀疑,无论是波兰人还是我们,都很愿意剪裁历史而为名人锦上添花,心里便暗暗地揣测,会不会是在建肖邦故居时扩大了地盘?
如今,肖邦纪念碑就立在小河前不远的地方,和故居的房子遥遥相望。

那是一座大理石做的方尖碑,非常简洁爽朗。

上面有肖邦头像的金色浮雕,浮雕下面有竖琴做成的图案,两者间雕刻着肖邦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春之怀古
张晓风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掌不住了,噗嗤的一声,
将冷脸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
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样娇,那样敏感,却又那样浑炖无涯。

一声雷,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
杜鹃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一阵风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则则白茫茫、虚飘飘说
也说不清、听也听不请的飞絮,每一丝飞絮都是一件柳的分号。

反正,春天就是这样不
讲理、不逻辑,而仍可以好得让人心平气和。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满塘叶黯花残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里千宅万户
的屋梁受尽风欺雪压犹自温柔地抱着一团小小的空虚的燕巢,然后,忽然有一天,桃花
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

柳树把皇室的御沟和民间的江头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
旌旗鲜明的王师,团长期虔诚的企盼祝祷而美丽起来。

而关于春天的名字,必然曾经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在《诗经》之前,在《尚书》之
前,在仓颉造字之前,一集小羊在啮草时猛然感到的多汗,一个孩子在放风筝时猛然感
觉到的飞腾,一双患风痛的腿在猛然间感到的舒活,千千万万双素手在溪畔在塘畔在江
畔浣沙的手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奔走互告的时候,他们决定将嘴噘
成吹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愉快的耳语的声量来为这季节命名——“春”。

《大树下的春草》
这棵大树太老了,无情的风霜雨雪早已经把它的身躯浸染得满目苍凉。

这棵大树太执着了,不管严冬有多么漫长,只要春风轻轻地一声呼唤,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在新枝上释放出生命的消息。

春草默默地站在大树底下,目光像一只不知道疲倦的鸟儿,衔着企盼和等待,随着通往山下的那条曲折崎岖的小路,飞得很远很远。

每一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第一缕阳光总是最先洒落到春草那张似乎与大树一样苍老的脸庞上。

那一年春天,春草在大树底下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新婚的丈夫。

那时候,小夫妻喜庆的红烛才刚刚点燃,幸福的花朵刚刚才散发出醉人的芬芳,新婚的丈夫却毅然地从洞房里走出来,准备奔赴保家卫国的朝鲜战场。

春草没有阻拦。

春草只是默默无语地将心爱的丈夫送到路口的那棵大树底下。

要分手时,春草轻轻说:我要天天想你,就在大树底下想你。

你是顺着这条山路走的,我要天天望着山下的这条小路,一直等到你回来……
起风了,山里总是要起风。

山风吹到大树底下的时候总要停留一会儿。

山风悄悄告诉在大树底下苦苦等待的春草:春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冬天就快到了。

春夏秋冬排着队一串串地走过去了。

大树底下春草已经不是一个人在等待了,她的背上背着还没有见过父亲的儿子。

刚刚学会说话的儿子喜欢眨动着新奇的小眼睛在母亲的背上发问:妈妈,我们在大树底下等谁呀?
下雨了,晶莹的雨珠滚落在春草开始憔悴的脸庞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大树的旁边,已经垒起了一座新坟,丈夫的躯体已经长眠在异国他乡。

坟墓里葬着的是烈士离开家乡前的一只新婚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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