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人才之盛,被喻为群星灿烂。
作者认为这是欧洲由衰及兴的一个转折点,那些人文主义者大智大勇,他们弗趋荣利,乐居山林,在危难之时担负起拯救欧洲的使命。
探讨欧洲文艺复兴对于我们当前建设文化强国、深入思考文化如何推动社会进步,无疑具有借鉴意义。
文明的演化: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文化理论
文艺复兴,如果从但丁算起,是一场连续350年的文化复兴运动(1300-1650年)。
这场运动留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恐怕是如何通过振兴文化来促进社会和谐,进而促使欧洲由衰及兴,过渡到现代社会的。
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提出了一元论,认为文明是内聚的、内部高度一致的、无差别的,同时具有类似于国家的行动实力。
世界上存在着诸多文明,由此产生出“文明的冲突”,导致了冷战后世界政治斗争新模式。
尽管承认世界上同时存在着各种文明,亨廷顿还是暗示西方文明的普世、完美性,以为根植于西方理性发展,会不断将世界其他部分整合进来。
与此相对立的则是彼得·卡赞斯坦, 这位美国康奈尔大学的政治学教授,认为世界诸文明是全球文化共同体背景下的多元化。
他指出:“各个文明镶嵌在一个全球文化共同体之中,文明有其内在的多元性。
”
我认为,上述论争中比较合理的是卡赞斯坦的多元论。
亨廷顿的理论在强调西方文明的完美性上走得太远,容易为超级大国借口文化优胜控制世界提供理论依据。
相反,卡赞斯坦所认为的诸文明在内部是多元的观点比较符合历史实际,而全球文化共同体下的多元共存则是一种比较可以接受的理论。
这种多元性的提法与尊重各种文明的特点、个性,在此基础上发展现代文明的进程相协调。
在我所研究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德国农民战争三个领域里,近三十年来,国际上主要产生了四种有重大影响的理论。
当代史学巨匠、美国历史学会会长、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鲍斯曼在2000年出版了《文艺复兴的衰弱》一书,认为推动文艺复兴的是一对自由与秩序组成的范畴。
例如:时间的自由、空间的自由、文化的自由与时间的秩序、空间的秩序、文化的秩序相对应,突显出文艺复兴发展的历程。
他认为:正如有光明就会有影子一样,人在追求自由的同时也希望通过秩序把成果加以固定,由此完成旧传统向新文明的转化。
鲍斯曼还出版了《加尔文:一幅16世纪的肖像》(1988)一书,指出加尔文不仅是一位刻板的法律学家,同时还是一位人文主义者,信奉着人间天国的理论并着手进行社会改革。
这样,就突破了学术界把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加以对立的传统,把两场运动在一个更为深刻的背景中连接起来,找到了存在于两者之间的共性。
鲍斯曼的研究表明,无论是研究文艺复兴还是研究宗教改革,必须坚持对立统一的方法论。
只有这样,事物的整体进步才能凸显,事物进化的复杂模式才能显露。
德国著名历史学家彼得·布瑞克是研究德国农民战争的世界级领军人物。
在《1525年革命: 对德国农民战争的新透视》一书中,他提出近代欧洲政治的特点之一是民众参与政治,因此必须重视普通人的作用。
他认为,这种政治是普通人通过公社、议会、共和国三个步骤自下而上推动的,明显有别于只强调君主通过“王朝战争”自上而下建立近代国家的历史解释。
因此,布瑞克要阐明的是“普通人革命”这一观念,以此对近代政治进行了重新解释:寻求政治的民主化、寻求社会各个阶层之间的“共同利益”。
这一分析把建立近代政治的主要动力放在寻常百姓的行动之中,民众的意愿,成为衡量政治是否近代化的主要标杆。
上述研究成果赋予人们过渡时期文化转变的全新图像,而澳大利亚学者斯克布瑞尼却力图在文化理论上有所创新。
在《为了普通人民的缘故》一书中,他提出:把工业革命之前的文化分裂为精英文化、大众文化实为不妥。
在该时,这两种文化之间存在着互补性,甚至可以认为是同一种文化延伸出来的两种表述方式。
因此,把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对立起来的做法是不符合实际的。
事实上,这两种文化既独立存在又互相影响,有时甚至能够互相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