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建筑的特点佛教建筑包括佛寺、佛塔和石窟。
佛教建筑在初期受到印度影响的同时,很快就开始了中国化的过程。
明、清佛寺的布局,一般都是主房、配房等组成的严格对称的多进院落形式。
在主轴的最前方是山门——整个寺院的入口。
山门内左右两侧分设钟、鼓楼。
中央正对山门的是天王殿,常做成三间穿堂形式的殿堂。
穿过天王殿,进入第二个院落,座落在正中主轴上的是正殿,常名为“大雄宝殿”。
正殿对于整个佛寺建筑群体是中心建筑物,它不论在建筑体积和质量,都在其他单体建筑之上。
正殿左右配殿或作二层楼阁形式。
正殿后一进院落,常建筑二层“藏经楼”。
另外,多在主轴院落两侧布置僧房、禅堂、斋堂等僧人居住的房屋。
北京的大型佛寺,如西四牌楼的广济寺等都属于这种类型。
小型的寺庙,一般只有一进院落——进山门迎面就是大殿,两厢为僧房。
佛寺建筑群组中常布置一系列附属建筑,如山门前的牌坊、狮子雕刻、塔、幢、碑等。
中国佛教寺院,脱胎于宫殿的模式,但它既异于印度的伽蓝,也异于中国的宫殿,它是以中国宫殿的外观,增加了佛塔、祖塔、佛像、壁画等的内容。
佛灭后的印度伽蓝,初以佛塔为主体,由于僧人向佛塔礼敬,逐渐以佛殿为中心,僧众由礼佛舍利而改为礼佛圣像;寺院以大殿为中心,周围建有小殿,小殿各有东西两轩,及东西两廊,各殿之间,均以回廊互相连接,寺之东侧有钟楼。
寺院设置重重的大门;此外有南西门及东西门,均名为三门。
此三门是指牌楼形的大门,均用四柱三门的形式,门顶采用楼阁的形状,若比照宫殿规矩,皇宫的三门是七楼四柱,王宫五楼四柱,一般寺观多用三楼四柱仍是三门,最简单的一楼二柱,则仅一门了。
后来的一般人不知三门是由四柱三洞构成的原由,便易名山门了。
也有以高大的楼阁为三门的,例如京都知恩院的三门,高耸入云,楼上供有国宝级的释迦等十九尊圣像。
寺院在大型的佛教道场,总院之下,别设分院,每院在总院之内又各具一个格局,如弥勒院、文殊院、观音院、地藏院、华严院、戒坛院、翻经院等。
在五台山的显通寺,相传于北魏孝文帝时代,即有「置十二院」的记载。
在中等的大寺院,将分院之名改为殿名,同时设有堂口,如法堂、禅堂、客堂、斋堂、讲堂、念佛堂、如意寮等。
不过不论寺院大小,必建有僧寮、大寮(厨房)、库房、厕所等的配置。
根据唐代道宣律师的《戒坛图经》(《卍续藏经》册105,新文丰版)介绍印度祇桓精舍的建筑规模及其布局,是以后殿为中轴线之中心,后佛殿之最前部份是外门,依次向里是中门、前佛殿、七重塔,后佛殿之后有三重楼、三重阁、后门。
中轴之右侧前方有西门,由此向里有三重楼、经台、两座五重楼、一口莲华池;由此线再向右边,以右侧的西巷道两旁建十一座分院,巷口西侧为西小门、巷底为后门。
中轴线的左侧,也有重楼、巷道、分院,自成一轴线;在此左侧轴线之左方,有一条三里宽十七里长的大路,种有十八行树,配以沟渠灌注;在此大路之左,又有两小轴线,乃是果园、井亭、莲池,各种用途的库房、厨房。
此当为中国佛教寺院建筑布局的滥觞,唐代以下的佛教寺院之规模较大者,不论建于平地或建于山区,这种以佛殿为中轴线之中心的原则是不会变更的。
而且道宣律师虽然介绍的是印度的祇桓精舍,图面的表现形式,却全是中国宫庭宫殿的建筑。
所谓宫殿式的佛教建筑,主要的建材是木材及砖材,墙基及柱础也有用石材的。
纯以石材建筑的,仅有若干佛塔及祖塔。
少数殿宇,也纯以木结构建造,例如山西应县的古木塔,建于公元1056年;纯以砖瓦建造的,则有五台山显通寺的无梁殿,以及峨眉山万年寺内供奉七点四米高普贤菩萨铜像的,也是无梁无柱的砖殿,建筑的技巧非常特殊,有点类似欧洲古老的大教堂,如伦敦的西敏寺,纯以大理石材砌成,屋顶也是无梁,却有石柱,尚有五台山显通寺内纯以青铜铸造的铜殿。
除了这些少数的例子之外,中国古代佛教建筑,都是以木材为立柱、横梁、顺标的主要架构,并承载重量,再配以砖墙瓦顶,避风遮雨。
中国古建筑物的屋顶形式,多用平顶(不是平台)、坡顶、尖顶、圆拱顶,在坡顶之中又分有歇山、悬山、硬山、攒尖、十字交叉等等。
屋檐的形式则有单檐、重檐,重檐则分二重檐、多重檐,例如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以及浙江新昌石城山的大佛寺,都有依山而建的五重至七重屋檐之建筑物,一般的民居都是单檐,例如南京宝华山的隆昌寺,虽是一座大寺院,各栋殿宇的建筑,都采用谦虚的民居形式,所以是单檐。
宫殿形的佛教建筑,在梁柱交接点上,都用木雕的斗栱承托。
若用天花板,便有藻井、平綦、平闇;以彩绘及浮雕构成的图画故事为藻井,以方椽施素板为平闇,以平板贴花为平綦。
四周墙面有绘画,为壁画。
我所见的寺院之中,若系禅寺,比较朴素,并无天花板的藻饰,也无壁画,甚至连天花板也省了,进入屋内,就直接看到栋、梁、柱、椽、桁,例如五台山的南禅寺便是如此。
我在中国大陆,所见的佛教古建筑中,绘有壁画的并不多,除了石窟艺术的壁画,只见到嵩山少林寺的白衣殿北壁和南壁,留有清人所绘巨幅壁画,表现少林寺武僧的拳谱;山西大同的上华严寺,殿内四周墙面,绘满了清人的巨幅壁画;在五台山的镇海寺门廊墙面也绘有好几幅近代人的壁画,其它诸大名山古剎,殊少发现壁画。
倒是藏传佛教的建筑中,在殿宇内外绘有壁画者,则处处可见。
这大概是由于中国佛教以禅宗为主流,禅佛教是比较倾向于自然朴素而不重油彩形像的原因。
佛教的建筑群中,如系较大的古寺,通常都有佛塔及祖塔的建筑,塔的建材,全木质的极少,除了应县的古木塔,金山江天寺的慈寿塔,日本奈良法隆寺的古塔等也是木造的之外,大概多半是砖塔,像西安的几座古塔:大慈恩寺的大雁塔、荐福寺的小雁塔、兴教寺的玄奘塔、华严寺废墟中的杜顺塔、洛阳白马寺的齐云塔、云南大理崇圣寺的三塔,以及杭州西湖净慈寺的雷峰塔、天台山国清寺的隋塔等,都是砖造。
佛塔原为供奉佛陀舍利的所在,例如印度阿育王时代遣使分送佛陀舍利于宇内各国,并且建塔供奉,至今仍可在印度见到佛陀成道处、初转法轮处及涅盘处的纪念塔,有四角尖方形、有圆拱覆钵形。
在中国内地的佛塔,只有少数是采用印度西域式的覆钵剎杆形,例如五台山的白石塔及山西代县的阿育王塔,都是密封起来的。
其它的古塔,不是密檐七级、九级、乃至十六级(如大理三塔之中塔),便是飞檐跷角楼阁形的五级(如狼山的支云塔)、七级宝塔(如金山的慈寿塔);塔形可有四角、六角、八角等的不同。
其中有的中空且有阶梯可供攀登,例如大雁塔等,有的中实不可攀登。
由于历时久远之后,屡经毁坏重修重建,有些塔中已无古物,有些佛塔的基座之下或塔顶之上,藏有佛陀舍利及经像法物,例如陜西潼临县庆山寺的塔下精室,陜西扶风县法门寺的塔下地宫,云南大理的三塔,都被发掘出了许多古代的法物。
至于祖塔,乃是各寺院的历代祖师骨塔或纪念塔,例如少林寺有祖师塔林,北京巿郊的戒坛寺,也有祖塔院的祖塔群。
祖塔与佛塔的形状相同,多半则是具体而微,大约二、三米高。
中国佛教的寺院建筑,从空间的布局上说,在整体殿堂院落的配置方面,大致是依道宣律师《戒坛图经》的模式。
我到印度访问所见祇桓精舍的遗迹,规模虽大,并没大到深十七里、宽数十里的程度,其建筑遗址墙基所呈现的殿堂、僧舍、巷道的配置,也不像《戒坛图经》所示;倒可以由此《戒坛图经》理解到,隋唐时代理想的佛教道场建筑物配置,就是那样的;所缺少的是各栋建筑物之间,不像后来的寺院,均有回廊连接,以利避雨遮阳。
在中国佛教古建筑中的佛殿,是以供奉巨大的佛菩萨圣像及诸护法天人像为主,殿内不是用来集会共修及演讲的场所,例如建于唐代的南禅寺,建于辽金时代的华严寺、石城山的大佛寺,以及奈良的东大寺等。
平常僧众共修生活起居,别有各院的禅堂、法堂、斋堂、僧舍等附属建筑物。
若举行大型法会,则集众于佛殿之前的大丹墀中,所以每一座寺院的佛殿之前,除了极少数的因为限于地形而有例外,否则均有宽广的大庭院,庭院中多是石铺或砖砌的地面,种上三、四棵大树,没有其它花草树木,简单空旷,以便于公共活动。
寺院的用地大小,与其建筑物的配置疏密,关系也很重要。
若有广大的建地,便可见其开朗雄伟之势,让人有进入灵山胜境的感受,殿堂高大,三门巍峨。
不论是寺院包山如镇江的金山;或者四面皆环山抱寺院,如坐于莲台的九华山及五台山;也有三面皆山,如太师椅,都让人兴起遗世独立、绝尘超俗之思。
唐高宗时代建于长安城南平原的大慈恩寺,共有十余个院一千八百九十七间殿宇房舍,也是壮大雄伟,气象万千,有类于净土变相呈现于人间。
但是也有限于山区及巿区的地形地幅,就得运用巧思,以影壁、照壁、墙垣、曲径等作陪衬,使人不致于一眼看透全寺景观,虽然纵身很浅,横面不宽,依旧让人有幽静、深邃、隐密、安定的感受,例如我所见的五台山镇海寺,那是章嘉活佛的道场,给我印象非常深刻。
其实,在大寺院中,也宜有若干局部的小院,在大统一的原则下,可让它们各别自成一格,各具特色,例如我在苏州灵岩山所见印光大师的关房,就是大寺院中的一个小天地;北京潭柘寺左后侧的一个独立小配院,乃为小型的四合院;南京宝华山的尼众新戒寮,也是一个独成一格的四合院。
中国佛教建筑的空间布局,至少是一座三合院,加上前门及前门左右两侧的墙垣,成为四合院,也有以前门兼作天王殿的。
较大些的寺院则有前后两进的两个四合院,或三进的三个四合院,构成一条轴线;也有更大的,由二条以上的轴线构成一座大寺院,我们见到的嵩山少林寺,就是沿着缓坡,由三门往上,建有几个四合院的轴线。
但是也有限于山坡的地形,除了中轴线排列整齐之外,左右两侧陪殿及配院建筑,不一定要形成轴线,不过必定要和主轴线的各栋建筑物之间,彼此呼应,不是孤悬的建筑物,则如北京的戒坛寺配置,便是这样的。
佛教建筑从纯纪念到纪念与实用并存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从现存的传统寺庙来看,无论南传的华丽尖屋,藏传的粗旷城堡,还是北传的对称殿堂。
虽然形态各异,呈现当时特征。
但总的来说,从以塔为中心到以堂为中心的变化过程十分缓慢。
虽然近代佛教文化有很大的发展,建筑技术也日益现代化,然而超越上述传统模式反映时代精神的佛教建筑却很少见。
这里有一个继承和创新的问题,往往继承容易创新难。
拿北传来说,人们在地面上能看到的,大多是清朝留下来的寺庙。
你现在要重建,就不能离开这个模式,尤其是那个宫殿式的大屋顶绝不可少。
尽管现在已经没有大型的木材可以架构传统的结构,他也会用钢筋水泥去硬仿。
且不说清朝建筑的浓艳和繁复能否代表佛教建筑的传统,光大殿内常设的四根大柱对于现代建筑技术来说也非必要。
这种一股劲地模仿过去是否就算继承了传统?许多优秀传统是需要继承的,但要和合时代因缘加以消化、取舍,否则会成为包袱。
二十一世纪的人为什么尽仿十八、十九世纪的寺庙,当然也仿了不少唐宋式的寺庙。
至于创新,06年9月因星云大师的邀请去台湾高雄佛光山拜访,在大师的安排下有幸参访了台湾的四大佛教中心。
深感台湾不仅在佛教理念上丰富了人间佛教的内涵,在佛教建筑的现代化方面也做了不少新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