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化学有机高分子的合成
亦蓁母婴 https:// (江山首发)
那年抵近腊月底的一天中午,天空阴郁迷蒙,飘着忽隐忽现的雪花,我与家人刚端起饭碗,手机突然响了,我斜睨了一眼,是三哥打来的。听到三哥嘶哑的哭声时,心底倏地掠过几缕微妙的惶恐, 未待三哥叙说完,我脑子嗡地一声,瞬间坍陷了,人猛然掉进深渊。
踉踉跄跄地冲到三哥家,眼见老母亲僵直地躺在冰冷的门板上,双膝“扑通”跪地,歇斯底里地号啕起来。
泪水宣泄着悲伤,寒风撩拨着我的思绪,透过滚热的泪水,过往的一幕幕清晰如昨……
一
母亲的一生,用“历尽磨难”概括并不为过。
在那个聒噪多子多福,尚未推广节育措施的年代,母亲像下猪崽一样,接连生了我们十一个姊妹。十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犹如十一枚勋功章,让父母感到无尚荣光,甚或当年母亲还胸佩大红花, 拿过县里的奖状。然而,荣誉不能换饭吃,现实是残酷冷峻的。十一个孩子,又若十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父母不堪承重。尤其是母亲,在我们未成年前,夜里睡不了个囫囵觉,一把屎一把尿,夏夜通 宵摇蒲扇,秋冬操心着衣被棉服。
那么多孩子每天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玩笑事,为此母亲动足了脑筋,也吃尽了苦头。
那时家境堪忧,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愁下顿。清明前后,母亲会抽一日半天闲暇,手臂弯里挎个竹篮,去郊外挖马兰头、荠菜、野蒜等,调剂家人的胃口,滋润枯燥的味蕾;或者拾掇好家里的琐事, 腋下夹个布袋子,跑上六七公里,去周边丘陵、山坡上摘草头,踏着西坠的夕阳折返后,再用石臼捣碎,淘些糯米焐在锅里,次日做晶亮、清香的乌米饭给我们吃。艳阳普照,暖风吹拂,湖畔、河滩边 的芦叶渐次长大了,母亲在我们尚熟睡时,总是蹑手蹑脚穿梭在晨曦中,采撷着一片片青翠的芦叶,拿回家裹粽子,给节日增添几缕欢பைடு நூலகம்。母亲向来喜欢用自己釆撷来的粽叶裹粽子,似乎唯有那样,她 才安心。彼时,天高云淡,山青水绿,湖畔、河边、渠旁,几乎到处生长着翠嫩清香的芦苇,微风掠过,婀娜摇曳,翩然起舞。春分过后,母亲便在心里惦记上了粽叶,哪儿有粽叶飘逸的靓姿,哪里就 出现母亲的身影。釆粽叶委实是件苦差事,蹚水,踩泥,被蚊叮,遭虫咬,有时稍不留意,手背、脖子、脸颊上还会粽叶划出一道道血痕来,母亲全然不顾。夏日的午后,母亲偶尔会带上我哥姐去河边、 池塘里,挽起裤脚,弯腰躬背,涉入齐膝深的水里,仔细摸索螺蛳与蛤蜊,回来做鲜美的河鲜给我们解馋。缺吃少穿的年代里,全家人啃着粽子,或围着一盘浓油赤酱的爆炒螺蛳吸啜,也吃得津津有味, 心里充盈着美美的幸福。这一切,都来自母亲的那一双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