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玉器的制作中国古代玉器的制作发表时间:2011-12-24 9:39:28文章来源:互联网文章编辑:雨泽浏览次数:37022006年1月,当“大汉楚王”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展出时,面对着眼前各类精美的文物,观众们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尤其是几件玉雕玉龙形佩和龙首玉璜,更是引人注目。
但关于它们的产生、发展和诸多相关的故事,却并不为常人所知,以致很多人思想中存在着关于玉雕工艺的种种误解。
这几件玉龙和龙首玉璜是1992年11月在江苏徐州狮子山西汉早期楚王墓出土的,楚王墓出土的玉器以其恢弘博大的气势和神韵奠定了在我国的玉器发展历史上承前启后的作用,它既继承了战国时代玉器的优美造型和典型纹饰以及成熟的雕琢工艺,又在雕琢工具和器物的种类、用途上有了新的发展,是我国玉文化发展史中的里程碑。
玉龙和龙首玉璜的材质是和田白玉。
玉龙呈“S”形,身饰谷纹,屈身伏爪,极其生动勇猛,(见图1)龙首玉璜则为双龙同体,龙首呈相对回顾状,背托虹霞,脚踩云气,神气十足。
龙作为中华民族特有的象征物,其历史是相当久远的。
在距今6500—7000年前的河南濮阳仰韶文化中期的墓葬中,已经发现有用蚌壳堆塑的龙,其方位在墓主人东面,这与中国传统的五行方位中的“东青龙、西白虎”是相符合的。
“玉”同样作为中华民族所特有的文化载体,在世界人类文明史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据考古发现表明,中国古代先民用玉的时间已有近8000年的历史了,而以玉雕琢龙的历史也有近5500年了,早期的玉龙以北方地区的内蒙古翁牛特旗三星他拉出土的红山文化“C”形龙(见图2)和辽宁阜新胡头沟出土的红山文化猪形龙为代表,这些玉龙造型简洁、体态强健,突吻张目,有耳而无角,龙身大多光素无纹饰,其材料是采用软玉中的岫岩玉为原材料,岫岩玉的硬度为5—5.5,铁的硬度为4—5,在那个没有金属工具的远古时代,我们的先民是怎样开采如此坚硬的玉石原料并将其加工成器的呢?古人云:“璞散则成器”。
“璞”为次生玉料已脱离原矿体被洪水冲至山坡、岸边或河底,不知经历多少千百年之后,被发现探采,流入市场和玉作坊。
“散”是指割解琢磨玉璞,制成各种款式的玉器,也就是我们在此所说的治玉工艺。
至于采用何种工具材料去“散”璞,没有做出交待。
还有一句成语,也是大家所熟知的叫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原文是“他山之石可以错玉”。
“他山之石”即砣子和黄沙、红沙、宝沙等磨玉用的细沙,其硬度高于玉。
“错”有磨砻之意。
玉工艺开始孕育于石工艺之中,随着玉石分化的过程而逐步分离,治玉工艺与石器工艺的分化应从新石器时代磨制石器开始。
近年来,通过有关专家们的考证,证明在那时,古人除了采集现成的“璞”以外,已经懂得用火烧山体矿床然后浇水冷却的方法,利用由此产生的岩石内外冷热不均而引起的爆裂开采出埋藏较深的玉矿原料,然后再对其进行深入的加工。
加工手段有:1.切割。
先将玉石原材通过砸击打制成一定形状的粗坯,再用砂绳加沙蘸水拉动切割成雏形2.研磨。
放在大的砥石上加以蘸水砂研磨,至制成光滑规整的形状。
3.钻孔。
用石钻、骨椎、木杆或竹管加砂蘸水,在玉器的上部磨透打钻,4.抛光。
磨制玉器时大多均利用不同程度的抛光工艺,其表面比石器细腻整洁,光泽柔润晶莹,但尚未见其工具。
以玉料的切割为例,南京博物院王遵国先生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已提出张陵山良渚文化4号墓出的阳起石玉蝉背面留有清晰的弧形锯切痕迹,类似的锯切痕在4号墓出土的玉壁背面也有发现(见图3)。
寺墩良渚文化1号墓的一块已经基本琢制完成的古代玉璧,出土时上面残留了大量的沙石,这些看似普通的砂石的出现,揭示了古代制玉工艺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经过检测,这些砂石的矿物学成分是花岗岩,而其中石英石占到了将近三分之一。
石英石是一种高硬度的矿物,它的硬度可以达到7度,而通常,玉石的硬度不会超过6.5度,它使玉器的磨制有了可能。
我国的红山文化国际研究中心曾做过模仿古人治玉的实验,实验使用的玉石是岫岩玉中的透闪石,属于软玉,硬度为摩氏6.3。
玉石条的长度为23.5厘米,宽3.5厘米,厚2厘米,重量为527克。
古人制玉的材料大部分是岫岩透闪石玉,实验加工岫岩透闪石,具有可比性。
砂绳切割玉器实验开始后,一个人拉动麻绳,两个人往绳上加水砂,30分钟时,被加工的玉石材料上内深为3毫米,外深7毫米;45分钟时,玉石内深8毫米,外深14毫米。
当进行到60分钟时,经测量,内深20.4毫米,外深25.6毫米。
切口宽,三次均为3毫米。
通过这一实验,证明古人的确是使用砂绳加工制作玉石的。
实验显示,用麻绳、水砂加工玉石,切口会出现波浪纹,而现代人用电锯加工玉石是不会出现波浪形纹理的,这也是鉴别古玉器与现代做玉器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再以钻孔为例,在江苏省的丹徒县出土了一些用黑石英制成的钻头,黑石英的硬度是7度,专家经过实验,将钻头装在木柄上,通过人力或原始机械反复旋转或便可以在玉料上打钻出孔洞。
三星堆商代祭祀坑出土的一块圆形中空玉饰,制作它的中空洞至少更换了三次钻具,专家解释道,通过对该玉饰中空洞正面与侧面的观察,发现其洞的底部满布实心钻具带动解玉砂左右旋钻所遗留的晶粒状凸点、晶团状凸团,洞口双层旋痕满布砂岩钻具的痕迹。
证明了“这三种不同的痕迹,可以让我们推断这是至少更换了三次钻具才完成的结果。
” 有些玉器的孔较大,一般的小钻头难以胜任,那么古人会有什么独特的工艺呢?一块出土于山东的玉料揭示了其中奥秘,这是一件古人经过打钻的玉料半成品,玉料的中间是一根实体孔芯,孔芯边上有着明显的钻痕。
据推测,当年的管钻或许就是用天然的竹子做成的,古人用管钻钻孔时,由于当年的工具简陋而难以准确定位,在不少的玉器上还留下了错位的痕迹。
由于受技术制约,多从两面钻起,在器物的中部钻透会合。
两面孔均呈截顶圆锥形孔,因用砂粗细掌握不好,孔坡面会留下旋痕,两面孔对接不正,往往出现错落的台痕。
珠管形器也是从两面钻于中部钻透会合打通的。
上述工艺中除了抛光方法以外,都和原始石器制作的方法基本一致。
那么到何时制玉工艺才能从制石器工艺中彻底分化出来呢?这就要说到砣具的产生。
砣具即砣机,用来磨玉,原始砣机发明于何时何地?是玉器研究界和考古界十分关心的问题。
根据我国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玉器器型,文饰复杂,表面抛光以及留下了一些砣痕的情况,可以推断出原始砣机发明于红山文化时代和分布地区,继而很快传播到南方地区,为良渚文化所使用。
红山文化玉器中以砣成型的有勾云形器、龟甲形器(见图4)等,它们的扉棱、孔、刃状边、沟形饰等部位需要用砣子琢治。
再如红山文化玉龙,高26厘米、截面直径2.3—2.9厘米,它的头、鬣部适合砣子活,眼圈外与眼睑均凹下,眼球上弧突起,鬣在头颈,鬣的上、下两侧呈刃状,隐约勾勒,流利匀畅,也是砣子活才能做的这样好。
良渚文化中的玉钺、玉冠状饰上细腻精致的纹饰都有需要用砣子琢治(见图5)。
经过考古和地质科研专家们的共同协作探索,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第一代原始人力砣具应是坐式。
砣具以石、木、骨陶等自然材料即非金属材料制造而成,可以用来加工硬度为5—6.5的玉石。
史前社会的人是席地而坐,器皿大部分分置于地上,有个别的陶器有三足或支架或台式高足,不需要也不可能有什么脱离席地而坐的家具,因而磨玉的砣具也不可能是几式,更不可能是高凳。
根据从玉壁圆边和玉琮边角的匀称整齐,误差只在1毫米左右看,除了玉工的熟练技术外,还有固定的琢玉装置,原始砣具应当是轴旋转式。
其具体形式大致为1.利用石工艺的实心钻和空心钻,用手搓或用弓弦拉动旋转。
2.利用陶业的轱辘,手拨,因其速度不同有慢轮、快轮两种。
固定样式的原始砣机可能像制陶用的轱辘那样半地下式用直轴旋转砣子磨玉。
第二代人力砣机在商、周时代改用青铜砣头,仍为几式砣机,操作上渐趋熟练,性能逐步提高。
第三代人力砣机在东周时期的春秋战国阶段,因冶铁技术的发展和铁器的广泛应用而逐渐用上了铁制的砣子,但青铜砣头在使用仍占主要位置。
第四代人力砣机在秦汉—南北朝时期普遍用铁砣头,仍是几式砣机,性能继续提高。
第五代人力砣机使用在隋唐—清—1950年前后,为高桌式砣机,明清时称“水凳”,由一人操纵,使用铁砣头,足踏旋转,是使用时间延续最长的一种(见图6)。
现在我们能够见到比较完整的人力砣机图象资料是《玉作图说》,是清人李澄渊于1891年(光绪十七年)应英国医师卜君要求而作(见图7)。
他“历观玉琢琢磨各式绘以成图”。
也就是经过现场调查作了写生,尽量如实地加以反映,所以此图是可信的。
此图册名为《玉作图说》,共十二开,十三图,每图附文字说明,可以说是玉作的连环书,共分为一.捣沙、二.研浆、三.开玉、四.扎碢、五.冲碢、六.磨碢、七.掏堂、八.上花、九.打钻、十.透花、十一.打眼、十二.木碢、十三.皮碢等十三个工序,通过李澄渊《玉作图说》不仅可以了解清末玉作的主要设备及玉工操纵砣机的情况,还可以由此及比彼地窥视明清以前高桌式砣机的基本面貌。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的传统制玉工艺焕发出新的生机,在上世纪50年代后,电动机械砣机开始普及(见图8),这使玉器工艺品的生产更为快捷,产量大大提高,但也随之产生了一些弊端,如作品的神韵欠缺,风格雷同,题材千篇一律等,这有待于今后玉器工艺美术家们在制作工艺和题材设计方面的进一步努力和探索。
总之,砣具在制玉工艺中的重要地位及本身演变的历史,是推动玉器工艺从石器工艺中彻底分离的真正动力及治玉工艺走向独立手工业的标志,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可以说没有砣机的发明和完善,玉工不可能创造出丰富多彩辉煌灿烂的大量精美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