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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陶渊明田园诗的审美价值取向

浅谈陶渊明田园诗的审美价值取向江夏二中任志英内容摘要:陶渊明田园诗的内涵是非常丰富的,本文对陶渊明田园诗所蕴含的美学内涵以及造成这一内涵原因的分析,旨在说明陶渊明田园诗何以成为古典田园诗的典范。

陶渊明田园诗艺术魅力的本质究竟体现在哪里,为何能对后来的田园诗创作产生深远影响?关键词:陶渊明、田园诗、审美价值取向陶渊明的田园诗是具有丰富内涵。

他的田园诗表面看来虽然写的多是平淡的田园风光和日常的农家生活,以及他归隐后恬淡的心境与情趣,但正是在这样平淡的描写中蕴含着深切而鲜明的审美价值取向:即对生活美和自然美的热爱,而且这两种美是相辅相成水乳交融的;生活之美和自然之美和谐统一亦即田园之美,也只有这种宁静质朴的田园美才能表达其美好的人格和崇高的理想。

在陶渊明眼里,乡村生活本身就是一首优美的田园诗,反之亦然:一首优美的田园诗就是一种宁静质朴的乡村生活。

诗歌就是田园,就是生活,都是真、善、美的体现。

因而文学也就是人学,诗品即人品。

陶渊明田园诗的艺术境界体现了他的人生境界:对真、善、美的热爱和无限向往,充分体现了他那光明峻伟的胸襟,刚正不阿的人格、直率的生活态度、热爱劳动和田园生活的情操,以及执著探索人生真谛,不断追求美好理想的精神。

——这正是陶渊明田园诗艺术魅力的本质所在。

(一)陶渊明的田园诗抒发了生活中的真善美陶渊明田园诗的独特意义即在于:他从自己“躬耕自资”的生活实践出发,采用了前代诗人从未采用的题材,从田园生活这独特的角度抒写了他对社会生活的种种感受。

从那白描般的画面中,从那质朴、平淡的生活场景中,不仅可以看到一个不同流俗、情操高洁的诗人自我形象,而且透过诗人的喜怒哀乐,还可以窥视到当时社会现实的某些侧面。

陶渊明归隐早期的田园诗在反映现实的时候,是以诗人现实的田园生活为基本素材,如《归园田层》第一首:少无适欲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在诗人的笔下,乡村生活是那么恬美、宁静:桃李榆柳的环绕中座落着几间茅舍,远处的村庄依稀可见,轻烟袅袅;从幽深的小巷中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吠……这里的一切入喧嚣终日,尔虞我诈的官场是多么不同。

难怪诗人象“池中鱼”、“笼中鸟”一样庆幸着自己“复得返自然”。

这种生活虽然寂寞、清贫,但经历了“怀役不遑寐,中宵尚孤征”、俯仰由人的仕宦生涯之后,诗人深深地被其中悠悠自得的情趣所陶醉。

类似的赞美在陶渊明的田园诗中很多。

在这些诗篇中,都洋溢着一种和平、宁静的气氛。

陶渊明扫复地歌咏田园风光的纯洁和田园生活的淳朴:“山涧清且浅,可以濯吾足。

漉我新熟酒,只鸡招近局”(《归园田居》第五)“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

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移居》第二)。

陶渊明是一个精神生活非常丰富的人,实际生活的痛切体验和老庄崇尚自然思想的深刻影响,使其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活理想:主张返璞归真,鄙视功名利禄,视官场、仕途为“尘网”、“樊笼”;反对欺诈和虚伪,向往世风淳朴、笃厚的和谐社会,认为人与人之间应当真诚友爱,“落地为史弟,何必骨肉亲”(《杂诗》);拒斥浮虚放纵,认为“耕织称其用,过此奚所须”(《和刘柴桑》),提倡过俭朴而充实的生活。

总之,这里没有暴力、虚假,有的只是淳朴天真、和谐自然。

这样的理想境界与他从小熟悉、喜爱的田园情景十分相近。

在长期简朴、淡泊的耕读生活中,诗人更是不断地从自己切实的感受中去挖掘田园生活内在的、质朴的美,以此获得精神上的支持。

就像他从“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饮酒》其五)中领会到“真意”一样,诗人在弄琴读书、斟酒自酌、灌园种蔬这种自然淳朴的田园生活中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仿佛走入了理想境界。

所以他说:“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和郭主薄》其一)。

陶渊明的田园诗有的着重写躬耕的生活体验,这是其田园诗最有特点的部分,也是最为可贵的部分。

《诗经》中有农事诗,那是农夫们一边劳动一边唱歌。

陶渊明大约是士大夫中最早亲身参加农耕,并用诗写出农耕体验的(他之后的田园诗真正写自己劳动生活的也不多见)。

《归园田居》其三是这方面的代表作: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这是一个从仕归隐田园从事躬耕者的切实感受,带月荷锄、夕露沾衣,实景实情生动逼真。

而在农耕生活的描写背后,隐然含有农耕与为官两种生活的对比,对比对理想人生的追求。

《庚戌岁九月于西田获草稻》所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恬淡的自足的人生境界。

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

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

晨出肆微勤,日入负来还。

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

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

盥濯息檐下,斗酒散襟颜。

遥遥沮溺心,千载乃相关。

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

陶渊明认为,衣食是人生之道的开端,不劳动什么都是空谈。

诗里写到的劳动虽然也很艰辛,但劳动之后回家休息时所得到的快慰,却是那么真切。

文学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

凡是杰出的诗人,对其时代社会生活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判断和审美取向,陶渊明的田园诗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的一种理想。

而且也真实地写出了乡村生活淳朴富有情趣的一面,写出了乡村优美的自然环境和乡民们质朴的心灵。

(二)陶渊明的田园诗寄托着理想中的真善美在陶渊明笔下,农村生活、田园风光第一次被当作重要的审美对象,由此为后人开辟了一片情味独特的天地。

他把农业劳动视为自然的生活方式,歌颂在劳动生活中包含着美的意趣,这同样是深刻的发现。

对陶诗的艺术特点,前人早有定评,谓之朴素、自然、真淳。

但这并不是民歌或受民歌影响的风格,而是诗人有意识的美学追求。

从根本上说,这也是由陶渊明的“自然”哲学决定的。

在他看来,人为的繁复的礼仪破坏了社会的自然性,矫饰的行为破坏了人性的自然性,陶渊明的田园诗,是诗人农村生活的真实反映。

不过,这是通过诗人思想的三棱镜透视出来的农村生活,是诗人艺术心灵的外化。

陶渊明不是单纯地通过直接描写当时农民日常的痛苦生活,来鞭挞现实社会的不合理,而是通过描绘与黑暗现实相对立的幽美的田园景象乃至“桃花源”式的理想社会来否定和批判当时的黑暗社会现实。

也就是说,他不是通过描写现实中的丑来批判丑,而是通过描写理想中的美来否定现实中的丑的。

诗人这种独特的把握现实的方式,是由他的审美理想所定的。

陶渊明善于运用神思遐想以意造境,构筑理想的境界,他喜欢描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勾勒和睦舒畅、淳朴可亲的社会环境。

这里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尔虞我诈。

情趣清雅、境界高尚。

如诗人等下的《桃花源诗》。

诗人对桃花林奇异、优美之景的描述,已是引人入胜:桃源不可再寻,更增添了扑朔迷离的传奇色彩。

这更是令人向往。

桃花源中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极其融洽,这正是农村淳朴的人际关系的升华。

这是陶渊明对现实世界不满的反映,也是他对农民理想和愿望的描画。

尽管也有局限,但在他对这种境界的追求中,完全再现了他高尚的人格。

(三)陶渊明田园诗的真善美内涵是由其率真本性决定的陶渊明的诗的内容均为自己亲身见闻和感受,诗中的生活场景又为人们习见。

他的诗正是选择了带有典型意义的景物和事物,用人们熟知的形象,艺术地再现了自己的生活和理想,让人一读就懂,倍感亲切。

同时他又能与读者真诚相见,不虚夸,不掩饰。

自己的生活困难、思想矛盾,都能坦率的和盘托出不避丑拙,毫无娇柔做作之态,诗中处处有诗人在,有真情在,读其诗,如见其人,如见其心。

如《和郭主薄二首》其一就是这样的名篇。

蔼蔼堂前林,中夏贮清阴。

凯风因时来,回飙开我襟,息交游闲业,卧起弄琴书。

园蔬有馀滋,旧谷犹储今。

营己良有极,过足非所钦。

春秋作美酒,酒熟吾自斟。

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

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遥遥望白云,怀古一何深。

这首诗描写了夏日乡居的淳朴、悠闲生活,表现出摆脱官场牢笼之后那种轻松自得,怀安知足的乐趣。

全篇似乎只随意牛了几个极平常的生活情景:堂前有树可以乘凉,闲暇之际读书弹琴、蔬菜粮仓小有盈余,新酿美酒自斟自饭和学语稚子戏嬉身边。

妙就妙在诗人紧扣一个“乐”字将它们组合起来,整个生活的淳真之趣就跃然纸上。

如:首两句写景只一个“贮”字,仿佛仲夏清幽凉爽的林荫下贮存了一瓮清泉,伸手可掬一般,平淡中醇味,朴素中见奇趣。

又如:“卧起弄琴书”的一个“弄”字,用在此处微妙地表现了诗人那种悠然自得,逍遥无拘的乐趣。

全诗“无夸张,无虚浮”任以淳朴真情动人。

读来仿佛可以真切地和诗人一起走进了那宁静、清幽的村庄。

领略那繁木林荫之下凉风吹襟的惬意,聆听那朗朗的书声和悠悠的琴韵,看到了小康和谐的家庭,自斟自酌的酒翁和父子嬉戏的乐趣。

全诗平淡冲和,意境浑成。

令人感到淳真亲切,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通篇展现的都是人们习以为常的生活,虽如叙家常,然皆一一从胸中流出,毫无娇柔做作的痕迹,固而使人倍感亲切。

从不难体会诗人返朴归真陶然自得的心志。

率真之人写率真之文。

陶渊明的思想,是以老庄哲学为核心,对儒、道两家取舍调和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自然”哲学。

他心目中的理想社会,是一种“自然”的社会。

他常常把儒家虚构的淳朴无争的上古之世与家宣扬的小国寡民的社会模式结合成一体,作为理想世界来歌颂。

如《劝农》诗说“悠悠上古,厥初生民,傲然自足,抱朴含真。

”《时运》诗说“黄唐莫逮,慨独在余。

”《饮酒》诗说“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同样的思想,又借助虚构,在《桃花源记》中加以形象的表现。

在这种“自然”的社会中,人人自耕自食,真诚相处,无竞逐无欺诈,甚至无君无臣。

而历史在陶渊明看来,是一个堕落的过程。

由于人们的过度的物质欲望,引起无穷的竞争,产生了种种虚伪、矫饰、残忍的行为,使社会陷入黑暗。

然而上古之世,悠邈难求,世外桃源,也无处可寻。

陶渊明只能把淳朴的乡村生活,作为他的社会理想的比较现实然而十分有限的寄托。

他的大量田园诗中,既有纪实的成分,反映了他在家乡生活的情况,也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并不完全是写实的,而是按照某种理念要求对现实素材加以处理的结果。

试看《劝农》诗中的一节:熙熙令音,猗猗原陆。

卉木繁荣,各风清穆。

纷纷士女,趋时竞逐。

桑妇宵兴,农夫野宿。

这里呈现出一幅和平的农作图,实际是把中国农村封闭式的、自给自足的特点加以美化的结果。

在陶渊明的田园诗中处处都显示了他对质朴的田园劳动生活的看法。

众所周知,历来统治者都鄙视劳动,魏晋以来的士大夫更是“耻涉农商”(《颜氏家训·勉学》)。

陶渊明在《劝农》诗中,委婉地批评孔子不问耕耘,董仲舒不理园事的态度,说:“舜既躬耕,禹亦稼穑,远若周典,八政始食”,如我之辈,怎能“曳裾供手”呢?在他看来:“民生在勤,勤则不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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