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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物形象

里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几乎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他父母双亡,处于长房长孙的地位,长期承受着封建礼教的熏陶,养成了温和而百依百顺的性格,是父母的“宁馨儿”,在爱的环境中长大,脑子里充满各种美丽的幻想。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没有和自己心爱的表妹结婚,又过早地把这个大家庭的担子放在自己年轻的肩上。

于是,“许多有形的和无形的箭便开始向他射来,他躲开了一些,但也有一些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看见了这个绅士家庭的另一个面目,在和平的、爱的表面下,他看见了仇恨和斗争,而且他自己也就成了人们攻击的目标。

”觉新就在这样的处境里忍受和挣扎。

觉新从自身的痛苦遭遇中无限同情弟弟们的叛逆行动,但他又必须按照祖父、叔父们的意愿,以维护封建家庭秩序、封建礼教为最高职责,对两个兄弟严加管教。

这种特殊处境也就自然地形成了他内心的极度矛盾和精神上的剧烈痛苦。

与此同时,居于统治地位的家长们出于维持高家固有的封建秩序和自身的利益的需要,必然对叛逆者怀有极大的仇恨,他们不能直接责罚觉民和觉慧,自然而然地便把这种仇恨发泄在对他们惟命是从,听从他们调遣的觉新身上。

因状态、特殊的性格特征。

许多人认为觉新一直奉行“不抵抗主义”、“作揖主义”,更有甚者认为他是封建家长制扼杀进步力量的刽子手。

依我看来,觉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牺牲品。

觉新同弟弟们一样,在“五四”浪潮的召唤下,渴望个性解放,渴望能够得到个人生活幸福。

他和梅表妹的爱慕关系,是他这方面理想的反映。

但他无力反抗封建的宗法制度,早就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从这方面的处境看来,觉新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受害者,尽管他在高家受到最大的宠爱和器重,他却始终处于被欺凌被残害的地位。

觉新能怎么办?作为长房长孙,头上顶的是名门世家,不能和无枷无锁的弟弟们一同反抗、叛逆。

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有两重人格的人:在旧社会里、在旧家庭里,他是一个暮气十足的少爷;他跟他的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是一青年。

这种生活方式当然是他的两个兄弟所不能了解的,因此又常常引起他们的责难。

但是他也坦然忍受了。

他依旧继续阅读新思想的书报,继续过旧式生活。

觉新又是一个甘愿屈从于封建势力的孝子贤孙,这种思想特征比之于他渴求个性解放、恋爱自由的一
二○○四年克山师专学报
No.1第一期
Journal of Keshan Teachers College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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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理想更为牢固,几乎成为他生活的准则,构成了他悲剧性格的阶级道德。

觉新在传统的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形成了他屈从的性格。

在他看来,“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就只有做牺牲品的资格。

”正是觉新这样一个既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又死心塌地地去维护封建秩序的复杂性格,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残酷性。

自己被封建礼教所残害,而又拿封建礼教去害人的这一点上看来,觉新的形象是罕见而杰出的典型塑造。

关于觉新的性格特征,除了他具有一定的个性解放的要求又甘当封建阶级的孝子贤孙,健忘也是这一人物形象性格特征里一个重要方面。

一般的评价忽略了觉新的这个特征,因之缺少对他复杂性格深入的理解。

事实上,正因为他健忘,才有可能在极度痛苦的折磨中消磨生命。

他在遵奉父命成亲的过程中,尽管由于不能同他中意的梅表妹结婚而感到“美妙的幻梦破灭”的痛苦,也为他所爱的少女绝望地痛苦过,可是在他成亲之后健忘帮了他的忙。

“在短时期内,他忘记了过去美妙的梦,忘记了另一个女郎,忘记了他的前程。

他满足了,他陶醉了,陶醉在一个少女的爱情里。

”觉新的健忘还表现在其他时期,如知道梅回来,感到痛苦,可是不一会儿,他又高高兴兴的和弟妹们一起逗乐……
与觉新的懦弱性格相对的是觉民和觉慧的叛逆精神。

那么他们的命运也是可悲的么?是的,尽管他们是决心走革命道路的知识青年,但是因为他们生长在那样的一个家庭环境里,也有自己的悲哀之处。

在《家》里,觉民是以一个略具民主主义思想的知识青年的面目出现的,他不满封建礼教的束缚,对新思潮有向往的表现,然而他的全部叛逆行为只停留在追求个人婚姻自主的水平上,他和琴的恋爱关系成为他在《家》里活动的基本内容。

从小说的描写看,他是幸福的,获得了琴的尊敬和热爱。

也正因为如此,他把全部的热情沉湎于恋爱中,对轰动一时的学生运动也失去了应有的关注。

在小说里,最能体现觉民性格和觉悟程度的是他的抗婚。

由高老太爷做主把封建遗老冯乐山的侄女许配觉民的婚约,在高家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在封建礼法森严的高府,祖父的命令就是法律,必须遵守,绝无违抗的余地。

他要进行一场勇敢的斗争,同觉慧商定了一个办法:反抗。

觉民在当时抗婚的意义,正如他给大哥的信上所说:“我做了我们家里从来没有人敢做的事情,我实行逃婚了。

家里没有人关心我的前途,关心我的命运,所以我决定一个人走自己的路。

”觉民坚决反抗封建包办婚姻的态度,引起了整个高府的震惊。

他不仅使高老太爷狂怒,而且也曲折地反映了整个封建礼教的崩溃。

在抗婚过程中,觉民有时怀着希望苦斗着,有时甚至怀着绝望的心情仍然苦斗着。

他招来了一切非难和责怪,他整日坐在一个朋友的小屋子里,“好象一个逃狱的犯人,连动也不敢动。

”他从自己切身的遭遇中认识到:“死囚牢就是我底家庭,刽子手就是我底家庭。

”他为着两个人——自己和琴——的幸福勇敢地奋斗。

觉慧在反对封建礼教方面最勇敢、坚决,没有任何顾忌,正如巴金所说,“大胆”、“幼稚”是觉慧性格中的基调。

那么,他的“大胆”和“幼稚”首先表现在反抗封建家庭羁绊,走自己应该走的道路,关心国家的命运,积极投身于当时进步的学生运动;其次就表现为他对婢女鸣凤纯真的爱情。

在小说里,觉慧不是作为学生运动的领导者出现的,他仅仅是一个一般的参加者,而且是在学生和军队已经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参加的,但他那充满反对“社会的黑暗和政治的黑暗”的革命热情,在《家》里的青年当中是出类拔萃的。

小说描写了觉慧一面在学校读书,一面又为周报社写文章的情景,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忙的跟蚂蚁一样。

”为了一篇“明天早晨就要交出去的文章”,他甚至忘掉了一切,克制了自己的感情冲动,不忘记分出一点点精力去关心鸣凤为什么“眼里闪着泪光”前来找他。

正因为他具有这样专心致志的工作态度和鸣凤殉情前的最后挣扎的情节交织在一起,除了表现觉慧的幼稚和无知外,也确实还是动人的。

觉慧的叛逆性格主要在是反抗封建家庭、反抗封建礼教中展开的。

他除了敢于不顾家长们的责难参加学运外,而且第一个看出了自己身处的封建家庭必然没落的趋势。

在十九章里,小说通过元宵节的夜晚,青年一代游园划船的愉快情景,在刻画青年们不同遭遇、不同性格的同时,突出地描绘了觉慧的敏锐的观感。

他在兄弟姐妹们的不同处境里觉察到他们内心的隐秘,正如作品所描绘的那样:“他时时觉得在这个家庭的平静的表面下有一种待爆发的火山似的东西。

”这就是青年一代被自身命运所决定的对封建礼教的愤怒和在挣扎中消磨生命的悲苦情绪。

觉慧由于具有不同的觉悟程度,便非常有预见地看到了这点。

觉慧盼望封建家庭早日溃灭、盼望“树倒猢狲散”的思想几乎贯串在整部小说里,而且随着家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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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部两种势力不断斗争,他的这种思想日趋坚定、直至彻底地与封建家庭决裂为止。

觉慧对婢女鸣凤产生了纯真而又稚气的爱情,这在封建习俗浓厚地笼罩着一切的大家庭里,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觉慧怀着“同情”、“喜欢”和“不平”的心情,对天真无邪纯洁美丽的鸣凤产生了爱恋。

他为了想拯救鸣凤总有一天会面临的恐怖下场,为了改变“许多跟她同类的少女都有了这同样的命运”的悲惨遭遇,萌发了要同鸣凤结为伴侣的想法。

但是,他立即自语道:“不会有的,这样的事情做不到。

”而且认为这“真是梦想!真是梦想!”从小说最初所表现的情节看来,觉慧已经明确地认识到他对鸣凤的一片爱恋只不过是一种“做不到”的“梦想”而已。

“他觉得他同她本来是可以接近的。

可是不幸在他们中间立了一堵无形的高墙,就是这个绅士的家庭。

它使他不能够得到他所要的东西,所以他更恨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觉慧不仅没有取消这种念头,而且在参加学运受到祖父的阻挠、被关在家里的孤寂心情驱使下,反而增长了对鸣凤的爱情。

作家在描写
言,是多么符合人物的性格和地位的,觉慧听说的要去告诉太太鸣凤的心已经不在公馆里的玩笑话,却勾引起鸣凤对自己未来悲惨命运的联想,这好象是一个预告:在这对青年男女还未曾袒露自己的情怀时,传统的习惯势力已经宣判了鸣凤作为婢女的必然结局。

在鸣凤对未来无限恐怖的时刻,觉慧对她做了保证:“我刚才已经说过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出去,不会让你走喜儿的路”;同时又不得不发出遗憾的声音:“要是你生在有钱人家,或者就处在琴小姐的地位,那多好!”觉慧的许诺和感叹,难道不正是他此时此刻复杂心理的自然流露吗?在鸣凤孤苦无援之际他做出了残酷的决定:“他准备把那个少女放弃了。

”这尽管出于无奈,也绝非自愿,但他那种不想斗争的思想,恰恰暴露了这个一向具有叛逆性格的人物灵魂深处隐蔽的软弱。

这样的性格,最后离家出走了,走出了“温馨”的港湾。

爱也是家,恨也是家。

在家中,有多少美好的青春,有多少善良的灵魂,又有多少惋惜、遗憾。

觉新三兄弟的性格与命运的分野反映,并折射了时代精神的核心与走向,值得我们细致梳理,深长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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