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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合同法的案例

半年多来,奥利顿酒店的保安部经理一直抱怨员工不服从安排,员工则认为他的做法合理合法。面对这种局面,人力资源总监慕容束手无策……

新劳动合同法出台后——一个人力资源总监的烦恼

人们常说“双喜临门”、“祸不单行”,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是成双成对的来。奥利顿酒店的人力资源总监慕容鸿雁从不信邪,然而烦心事却总是手拉手的来找她,这不,酒店里的麻烦事还没处理好,远郊马场一早就给她打电话,说她寄养在那里的黑精灵又发飙了,昨天下午把饲养员踢伤了。

“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一下班就赶过去,您在镇上挑个好点儿的餐馆,我请您吃饭,咱们一起商量个办法?路上可能堵,我若晚到,您等我一会儿,真不好意思,又让您费心了。”慕容语气温婉,像是在商量,但话里话外,咂摸来砸摸去,透出来的都是不容商量。

慕容不等对方回旋,笑着说了声“晚上见”,便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倏地一声,手机顺着桌面向前滑去,碰到一个相框后,停了下来。

相框里镶着的是慕容和爱驹黑精灵的合照:蓝天白云下的伊犁草原,一袭红杉的慕容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那马高昂头颈,目视远方,阳光照射下的皮毛像锻子一样柔滑闪亮。慕容出神地盯着那张照片,足足有好几秒,然后叹了口气,拿出笔记本电脑。

等待电脑开启的当儿,慕容翻开记事本,开始做一天的备忘。她似乎连想都没想,就在第一行写下了“陆正根”三个字,并在一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也许用力太重,她在点那个惊叹号的最后一点时,笔尖竟然将纸戳了个洞。接着,她又在“陆正根”这个名字的下方,列出三件要做的事:email 苏律师,向John请示,找洪大兴进一步了解情况。

把当天要做的事一一列完后,慕容不经意的将记事本又向前翻了几页,想看看前几天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落下。翻着翻着,她突然发现,有连续好几页备忘录的第一行都写着“陆正根”。她又快速往前翻,天啊!从年初到现在,这个“陆正根”在她的备忘录上的出现率居然一直雄居榜首。

慕容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无奈之中。她干人力资源这行已经20多个年头了,20多年来,无论是在人力资源圈子,还是在她服务过的那些企业,“慕容鸿雁”都是个响当当的名字。人力资源的同行说她是一把万能钥匙,没有打不开的锁,再棘手的人事问题,她都能想出办法解决。她的老板们提起她,都会夸赞她的视野与勇气,他们能讲出很多故事来告诉你这个女人有多么顽强;讲她如何百折不挠地向他们宣讲人力资源部门不只是做个考勤表、发工资单、招个人炒个人那么简单;讲她是如何最终获得他们的支持,将人力资源部门变成了企业经营的合作伙伴。如果说同行和老板的认可给慕容带来的是职业上的成就感,那么这些年来真正令她感到欣慰和骄傲的,还是来自员工们的信任和爱戴。员工们都愿意把心事告诉慕容,因为他们知道慕容会为他们分忧。慕容觉得,比起荣誉和晋升,这种来自员工的信任是真正温暖她人生的东西。

2005和2007连续两届,慕容都被中华精英网评为“中国十佳HR经理人”,所以认识她的人都认为,这项荣誉对她可谓实至名归。

而现在,慕容鸿雁,这个大家公认的杰出HR主管,却让一个“陆正根”在她的备忘录上挂了半年,几近变成了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面对这个在她和大家看来明显违纪违规、公开挑战公司管理秩序的员工,今年以来自己却一直找不到办法对其实施相应的处罚,这让慕容很窝火。

这个陆正根啊

陆正根,奥利顿酒店的一名保安员,一名在奥利顿酒店干了19年、与公司签订了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保安员。

今年春节前的一个下午,保安部经理洪大兴怒气冲冲的找到慕容,要求处理陆正根。

“慕容你是知道的,大堂保安吃饭或上厕所的时候,我们都是从监控室派一名保安去临时顶岗,其实也就10到15分钟的事,多少年了,我们保安部都是这么做的,也没见谁有意见。可是这个礼拜一我叫陆正根去顶班,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说他不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高兴去。我说你以前不

都去的嘛,他说他以前是学雷锋做好事,是给我们面子,现在不想做好事,也不想给我们面子了。结果那天我临时抓不到别人,只好自己去顶了个班。我想是不是这家伙的股票礼拜一跌了,心里不痛快,礼拜二我接着派他,他还是不去。礼拜三又是,没办法,那天我只好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谁知到了礼拜四,这位老兄还是那副腔调,我又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这两个警告我都跟你们部门小顾打过招呼了。”

“今天中午,我又试着派他,他还是说‘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是拿这号人没办法了,你们看着办吧,我记得公司有规定,他这种情况要给书面警告的。哦,对了,今天上午有两个弟兄已经给我撂话了,说他们今后也不想去大堂顶岗了,说为了顶那10来分钟岗又要换西装又要打领带,烦都烦死了。看看吧,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慕容听到这里,觉得有些蹊跷。“不高兴去顶班?为什么不高兴去?”他问洪大兴,洪大兴说他也没探出个究竟,陆正根只说他不愿意,没提别的理由,不过他也觉得陆正根拒绝顶岗决不是“不高兴”这么简单。洪大兴接着又说:

“慕容,你该还有印象吧,去年底我们做考评时查看监控录像,发现他有20多次在监控值班室睡觉。当时他还故意拿东西遮住头部,让我们没法处置他。这人简直太恶劣了!这次我打算停他两天职,让他回家反省反省。你得支持我们呀!”

慕容当然记得那件事。监控录像画面显示:陆正根将座椅背放倒,双腿高翘放在工作台上平躺着,但他的头部不知被何物挡住,录像中不能清楚显示他的脸。当时洪大兴拽上人力资源部经理小顾一起与陆正根就此事严肃地谈了一次,陆正根辩解说他没睡觉,说他只不过是仰躺着在看监视屏。为这事儿,慕容也找过公司的法律顾问,一同研究过监控录像,法律顾问认为,因为看不见脸部,无法确认他是在睡觉,因而不能就此对他采取任何纪律处分。慕容叹了口气对洪大兴说:“睡觉的事已经过去了,说眼前的事儿吧。陆正根接连五次直接拒绝工作任务,这应该说是比较严重的不服从管理,确实是不能接受的。”

她转向人力资源部经理小顾,让她找出《员工手册》,三个人根据那上面的相关规定讨论了一会,最后作出给予陆正根书面警告,同时停职查看两天的处罚决定,停职期间扣发工资。

没想到,陆正根接到警告信后,拒绝签字。不过,接下来的两天,他真的没来上班。

第三天早上,慕容一进公司,远远地就看见陆正根等在办公室门口。待她走近,陆正根冷着个脸将写得满满的一页纸递到她手中,转身而去。

那页纸是陆正根的申诉书。在申诉书中,他反复强调自己不接受临时指派的任务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的胜任力不够,英语讲得不好,不适合做大堂保安工作,哪怕是临时的;第二,顶岗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在他的岗位描述中没有列明。最后,她强烈要求公司撤销对他的处分,返还他被停职期间的工资,还说如果公司不还他公道,他不排除寻求法律途径解决的可能。

慕容惊讶的发现,陆正根的这份申诉书写得非常专业,从遣词造句到逻辑编排,几乎滴水不漏。慕容在2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读过很多类似的信件,有工人写的,有中层经理写的,还有高管写的,而陆正根这份即使与其中最雄辩的比,也毫不逊色。

这份申诉书是陆正根本人写的吗?他连高中都没正经读完啊!慕容并不是一个爱怀疑人的人,这20多年来她能一直被员工信任,正是因为她也真心的信任他们每个人,相信他们的态度、动机、能力……慕容很珍惜这份信任,因为他知道,在劳资关系如此微妙的今天,一个HR主管能与员工建立这样的信任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可是,面对眼前这份申诉书,慕容的职业敏感告诉她:不可能,这不可能是陆正根写的。可如果不是他自己所为,那就说明他请了“高人”在背后指点。那么,陆正根为什么要如此小题大做呢?不就是十来分钟的临时任务吗?既没增加劳动强度,又没增加劳动时间,而且他本人原本就是在大堂执岗的,做过十几年的大堂保安员呢,也就是两年多前才调到监控室的。他有什么理由突然发难,甚至闹到撕破脸皮地步呢?

难道是因为刚刚颁布的《劳动合同法》?慕容想起去年年底,珠三角一些企业又是裁员,又是重签劳动合同,想出各种方法规避新法,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弄得他们这里也人心惶惶。那段时间,她去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大伙在议论这些事。有一回,她听到一个员工说:与其被老板算计,不如变被动为主动。现在只要不犯大错,向我们这些已经是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人,公司也不能把我们咋样,不如想办法让公司单方来解聘,这样就可以拿一大笔补偿金走人,反正奥利顿酒店出来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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