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金融法院民事判决书（2019）沪74民终108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徐杰，男，1980年7月5日出生，汉族，住上海市浦东新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孟翠兰，北京德和衡(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住所地上海市静安区。

负责人：韩光，总经理。

委托诉讼代理人：余建国，男。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开屏，女。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深圳市。

法定代表人：丁新民，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余建国，男。

委托诉讼代理人：刘开屏，女。

上诉人徐杰因与被上诉人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以下简称平安上海分公司)、被上诉人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平安公司)人身保险合同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2018)沪0106民初2974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

本院于2019年2月1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并于2019年2月22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

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徐杰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孟翠兰，两被上诉人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的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余建国到庭参加诉讼。

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徐杰的上诉请求：一审法院认定涉案投保书中列明的询问事项即为重要事项，缺乏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一审法院认定上诉人徐杰明知涉案被保险人顾静芬患有甲状腺结节，没有任何依据；一审法院认定涉案被保险人对相关询问事项没有如实告知，明显有误；一审法院对于上诉人方提供的重要证据即涉案保险代理人的证人证言未予采纳，遗漏本案重要事实；一审法院将无法判断真实性的瑕疵证据作为有效证据使用，显属不当，该证据不能证明涉案解除合同的通知已送达至上诉人方的事实成立。

故此，一审法院认定本案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亦有不当，导致相关判决结果明显不公。

故请求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支持上诉人徐杰的一审全部诉求，本案一、二审诉讼费、律师费均由被上诉人方承担。

两被上诉人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共同辩称，上诉人徐杰在投保前已患有XXX疾病症是事实，在涉案投保过程中，被上诉人方已尽到调查及告知的义务，而投保人却未能尽到如实告知义务，被上诉人方据此按约依法解除涉案保险合同，并无不当。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无误，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徐杰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依据《人身保险合同》(合同号PXXXXXXXXXXXXXXX)“豁免C16”条款承担重疾豁免保险费责任，所豁免的保险费总额人民币22,230元(以下币种同)，“豁免C16”无需继续交费，本案诉讼费、律师费由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共同承担。

一审审理中，徐杰撤回了对相关律师费的诉请。

一审法院查明，徐杰与顾静芬系夫妻关系。

2015年11月，顾静芬至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体检，体检结果显示：甲状腺右叶结节(门诊进一步检查)、甲状腺弥漫性改变等。

2017年11月8日，徐杰向平安公司投保，被保险人为顾静芬，《人身保险投保书(电子版)》(条形码XXXXXXXXXXXXXXX)询问事项“甲状腺或甲状旁腺疾病”处投保人与被保险人均勾选为“否”。

同日，徐杰及顾静芬在《电子投保申请确认书》上签字，该《电子投保申请确认书》中载明：“确认条形码为XXXXXXXXXXXXXXX的《人身保险投保书(电子版)》内容中投保人、被保人及身故受益人信息、投保事项信息均准确无误……”。

此外，徐杰同日还在《人身保险(个险渠道)投保提示书》上签字。

2017年11月14日，涉案保险公司调查人员对徐杰、顾静芬当面询问：“需要告知的慢性疾病，……甲状腺结节之类慢性疾病有看过、摸过，都没有吧？”。

徐杰回答：“那个这种身体是特种兵的身体”。

顾静芬未作回答。

2017年11月16日，顾静芬到上海美年门诊部体检，体检表格“询问事项”中“05您是否目前患有或过去曾经换过下列疾病或手术史？D.消化系统疾病……G.内分泌、血液系统疾病，例如……甲状腺或甲状旁腺疾病…………”项目中，勾选“是”，并在下方详细备注2007年剖宫产，顾静芬签名确认。

该体检报告中外科检查显示：“甲状腺未见异常”。

根据涉案保险单显示，合同号PXXXXXXXXXXXXXXX的保险合同成立日为2017年11月23日，投保人为徐杰，被保险人为顾静芬，投保主险平安福17(1204)，保险期间为终身；附加长险平安福重疾17(1205)，保险期间为终身；长期意外13(1120)，保险期间为36年；豁免C16(1185)，保险期间终身；豁免B16(1184)，保险期间终身，保险对象为投保人。

徐杰缴纳首期保险费34,576.69元。

保险单并载明：“以上豁免C16所豁免的保险费为‘平安福17’10,000元基本保险金额对应的年交保险费190.00元，加上保险期间超过1年的附加险的年交保险费”。

“豁免C16”条款约定，被保险人经医院确诊初次发生本附加合同约定的“重大疾病”，保险人免予收取自本条款约定确诊日起保险期间内剩余的各期保险费。

“重大疾病”名称：1.恶性肿瘤……。

2018年4月17日，顾静芬至上海瑞慈瑞杰门诊部参加体检，主检结论与健康建议列明：……3.超声提示：双叶甲状腺弥漫性改变，右叶甲状腺结节。

建议，头颈外科随诊。

同年4月20日、4月27日，徐杰至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行超声检查，超声意见分别为“双侧甲状腺弥漫性病变，……右侧甲状腺结节样病灶，拟TI-RADS4A类，建议细胞学检查……”及“右侧甲状腺结节穿刺3次，拟TI-RADS4A类，待细胞学结果……”。

2018年4月28日，该院细胞病理学检验诊断意见为“提示：甲状腺乳头状癌”。

同年5月9日，顾静芬入该院治疗，5月12日，该院出具疾病证明书，证明顾静芬入院后全麻下行甲状腺癌根治术，术中冰冻证实为甲状腺乳头状癌。

2018年6月27日，顾静芬向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申请理赔。

2018年7月24日，保险公司理赔人员案外人杨某与徐杰通话，告知徐杰“您在11月7号、包括11月23号，为您太太购买的平安福保单，这两份保单都要解除合同。

这是不能赔的，但是保费这边不能退。

还有一份就是说她作为被保人给你买的一个豁免险也要解除合同。

……”同年7月26日，平安上海分公司出具理赔决定通知书。

该通知书载明，平安上海分公司以投保时存在违反如实告知义务的情况为由解除合同项下的“豁免B16”险种，并拒绝理赔，且不退还保险费。

徐杰、顾静芬曾于2018年7月30日至平安上海分公司理赔部交涉理赔事宜。

一审法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主要在于本案保险人即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能否以投保人徐杰未履行如实告知义务而解除合同并予以拒赔。

法律规定，投保人在投保时对保险人相关的询问未作如实告知，足以影响保险人的承保决定或者提高保险费率的，保险人有权据此解除合同并对合同解除前发生的保险事故不予理赔。

首先，徐杰投保豁免保险费重疾险，顾静芬所患疾病为保险人决定承保及核定保险费的重要考量因素，保险人也已在投保书中详细列明各项疾病询问事项，故顾静芬所患疾病为其应当如实告知保险人的重要事项。

其次，徐杰于投保前即体检得知顾静芬有甲状腺结节，但保险人在电子投保书中询问投保人是否患有XXX疾病等，“投保人”、“被保险人”栏内均被勾选“否”，徐杰、顾静芬在相应的电子投保申请确认书上亲笔签名确认。

保险合同订立前，针对保险人调查人员当面询问是否患有甲状腺结节，徐杰、顾静芬亦未如实告知。

徐杰认为，甲状腺结节并非XXX疾病，电子投保书并非徐杰本人勾选，保险人未对徐杰进行询问，顾静芬的投保体检结果显示甲状腺无异常，故其并未违反如实告知义务。

对此，一审法院认为，作为国家卫生部门认定疾病与死亡统计分类标准，国际疾病分类(ICD-10)将“甲状腺结节”列为内分泌疾病之一，徐杰关于甲状腺结节并非XXX疾病的主张并无事实依据。

保险人或者保险人的代理人代为填写保险单证后经投保人签字或者盖章确认的，代为填写的内容视为投保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但有证据证明保险人或者保险人的代理人存在保险法第一百一十六条、第一百三十一条相关规定情形的除外。

本案中，徐杰提供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投保书中的勾选并非徐杰、顾静芬本人操作，即使确为保险代理人林俊代为勾选，徐杰及顾静芬在电子投保申请确认书上的亲笔签名，确认了电子投保书内容中投保人信息均准确无误，本案亦无证据证明存在上述除外情形，保险人代为填写的内容应视为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

保险合同订立时，徐杰根据保险人的要求在指定医疗服务机构进行体检，但并不当然免除投保人如实告知义务。

故对于徐杰该项主张一审法院未予支持。

再次，本案保险人在顾静芬提出理赔申请后三十日内通过电话通知投保人解除合同并予拒赔。

徐杰、顾静芬虽不认可保险公司提供相关电话录音的真实性，但对电话录音系本人声音及录音完整性并无异议，相关录音中涉案保险公司工作人员告知徐杰、顾静芬不予理赔并解除合同的内容清晰无误，之后徐杰亦前往保险人处交涉理赔事宜，故徐杰对于本案保险人解除权已过除斥期间的意见，一审法院同样未予采信。

因此，按照上述法律之规定，涉案保险公司有权拒绝承担保险责任。

综上所述，平安上海分公司及平安公司关于涉案保险合同已依法解除，对于解除前发生的保险事故，该两公司不承担保险责任的主张符合事实和法律。

徐杰的诉讼请求于法无据，一审法院不予支持。

据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第十六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三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规定，判决如下：驳回徐杰的全部诉讼请求。

案件受理费355.80元，由徐杰负担。

本院二审期间，双方当事人均未提交新的证据材料。

本院经审理查明，2018年4月20日、4月27日，至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行超声检查的当事人系涉案被保险人顾静芬，而非本案上诉人徐杰。

一审法院该项事实认定有误，本院予以更正。

本院认定，此期间所涉及的超声意见(分别为“双侧甲状腺弥漫性病变，……右侧甲状腺结节样病灶，拟TI-RADS4A类，建议细胞学检查……”及“右侧甲状腺结节穿刺3次，拟TI-RADS4A类，待细胞学结果……”)，以及该院2018年4月28日的细胞病理学检验诊断意见(为“提示：甲状腺乳头状癌”)，均系针对涉案被保险人顾静芬的医疗检查诊断意见。

另查明，被上诉人平安上海分公司针对涉案被保险人顾静芬于2018年7月26日提出的理赔申请，出具了《理赔决定通知书》一份(报案号：MCXXXXXXXXXXXXXX)。

该通知书载明，平安上海分公司以被保险人投保时存在违反如实告知义务的情况为由解除涉案的合同号PXXXXXXXXXXXXXXX号保单合同，并拒绝理赔，且不退还保险费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