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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一个关于生命的思考与追求

《铸剑》:一个关于生命的思考与追求
摘要:《铸剑》,以主人公眉间尺的成长历程为横向线索,其中蕴含的是一个少年成长蜕变的生命进程,一个社会的无奈纠缠,以及作者想借此表达的自身生命轨迹与执着追求。

关键字:成长、复仇、蜕变、社会看客
正文内容:
《铸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性情“不冷不热”的少年,在母亲的口中得知父亲的不平遭遇后,踏上了报仇的征程,最后在“黑色人”宴之敖者的帮助下成功杀王。

文中眉间尺得知父仇难报后,断然自尽,将报仇大业交予宴之敖者;宴之敖者在狼群“放着绿的眼光中”向王城走去·····这些都符合传统“侠义”的精神,但《铸剑》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文章结尾,复仇者与仇人的头颅融为一体、无从辨别,一切与复仇有关的事物都被遗忘,只有长期不变的看客和闲人成了唯一的存在。

从《铸剑》中我读到了一个少年成长蜕变的生命历程,一个社会的无奈纠缠,以及作者想借此表达的自身生命轨迹与执着追求。

一:铸剑——个人挣扎思考与锤炼的过程
眉间尺“你就是十六岁了,性情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
小说以眉间尺和老鼠的故事开头,通过眉间尺对老鼠的态度和行为,极具说服力地展现了他“不冷不热”的性情。

老鼠“咬锅盖”、“爪子抓着瓦器”,“闹的他不能安稳睡觉”,终于迫使眉间尺采取行动,“······不觉提起左脚,一脚踏下去。

只听得吱的一声,他蹲下去仔细看时,只见口角上微有鲜血,大概是死掉了。

”但是事后“他又觉得很可怜,仿佛自己做了大恶似的,非常难受。

他蹲着,呆看着,站不起来。

”这时的眉间尺,即将十六岁,“不冷不热”的他更多地具备“庸众”的特点——一个尚未觉醒,未能摆脱肉体局限的普通人。

后来,在母亲的叙述中,王出现了,眉间尺也开始成长。

使眉间尺的父亲“身首分埋在前门和后苑”的王,激发了眉间尺的复仇意志。

“眉间尺忽然全身都如烧着猛火,自己觉得每一支毛发上都仿佛闪出火星来。

他的拳头,在暗中捏得格格地作响。

”“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优柔得性情。

”这可以看成是眉间尺十六岁的成长。

宴之敖者“他青剑一挥,狼头便坠在地面的青苔上”
后来,出现了宴之敖者。

如果说眉间尺是青少年,那么宴之敖者就是眉间尺的成熟版。

一个舍弃了优柔、懦弱,内心足够强大的人。

作者也在小说中隐喻了这一点:宴之敖者向眉间尺要了两件东西,“一是你的剑,二是你的头”,而身体却被狼群啃食,之所以这样设计,因为在传统的认识中,头隐含着指挥的、思想的、精神的取向;而身体则隐含着盲目的、本能的、肉体的取向。

所以眉间尺成长为宴之敖者,便是灵魂摆脱了肉体制约,获得自由的过程。

此时的他,“青剑一挥,狼头便坠在地面的青苔上”。

眉间尺的成长,存在着两个鲜明的对比:一是复仇对象的对比,弱小的老鼠和强大的王;二是主人公的对比,不冷不热的眉间尺,和在狼群咻咻的喘息与闪烁着绿光的凝视中,背挎青剑直“向王城走去”的宴之敖者。

促使此次蜕变的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是宴之敖者主动从心里清除了相关联的自然情感,只剩下纯粹的复仇;其次是他终于明白,不能因为恶人是弱者,就不予打击,因为其为恶的性质,是与强者相一致的,“仗义,同情,那些东西,先前曾经干净过,现在
却都成了放鬼债的资本。


眉间尺的成长,就像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铸剑”过程,就是从软弱向强硬,从温暖到冰冷,从不伤人到伤人的过程,这个过程,象征着剔除了作为普通人的原始感情,剔除了“除恶”带来的心理负担。

在挣扎思考与锤炼过后,眉间尺真正蜕变成了强者,“当最末次开炉的那一日,是怎样地骇人的景象呵!哗拉拉地腾上一道白气的时候,地面也觉得动摇······仔细看时,却在炉底里,纯青的,透明的,正像两条冰。


二:铸剑——从个体到社会性目的的上升
个体:“待到知道了王头确已断气,便四目相视,微微一笑”
眉间尺排除自身多余的自然情感后,终于达到了为父亲复仇的目的。

杀王的过程,同时也是“铸剑”的过程:一方面,只有剑变强了才能战胜强敌,而敌人越强大需要的剑也越强,就现实层面,铸剑是报仇的手段;另一方面,只有剑打败了敌人,才能证明剑强,敌人越强也就越能显示剑强,就精神层面,报仇是铸剑的手段。

所以“待到知道了王头确已断气,便四目相视,微微一笑,随即合上眼睛,仰面向天,沉到水底里去了”,在这“四目相视,微微一笑”中眉间尺和宴之敖者的人格与精神都得到了完成。

社会:“连行列也挤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了”
小说结尾,眉间尺成功完成母亲的嘱托,为父亲报了仇,达到了个体性的目的。

但文中还暗含着另一个结尾,即社会性目的的失败,改造社会的失败。

文中,眉间尺在复仇失败后,被“干瘪脸的少年”“扭住了衣领,不肯放手,说被压坏了贵重的丹田,必须保险,倘若不到八十岁便死掉了,就得抵命。

”这个时候,“闲人们又即刻围上来,呆看着,但谁也不开口;后来有人从旁笑骂了几句,却全是附和干瘪脸少年的”。

这一场景的设置就是为改造社会的失败埋下了伏笔——看客和闲人长期存在。

文章结尾也正好说明了这点,“百姓看她们,她们也看百姓,但哭着。

此后是大臣,太监,侏儒等辈,都装着哀戚的颜色。

只是百姓已经不看他们,连行列也挤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了。

”所以,复仇的社会性目的难以达成,也是现实状况所造成的必然结果。

复仇的社会性目的难以达成,是因为百姓的麻木和看客心理,而这个现象也时刻成为个体性目的实现的障碍。

在眉间尺报仇的过程中,不得不纠缠于类似的零碎繁琐,“遇到了这样的敌人(干瘪脸少年),真是怒不得,笑不得,只觉得无聊,却又脱身不得。

这样地经过了煮熟一锅小米的时光,眉间尺早已焦躁得浑身发火,看的人却仍不见减,还是津津有味随的”,这种纠缠便成了一种无奈,使得改善社会的终极目标遥遥无期。

既然社会性目的难以达成,那么个体性目的的实现也就失去了实际的意义。

报仇的现实性目的也就落到了“铸剑”本身,正是为了突出铸剑的进行,铸剑的过程。

文章最后,眉间尺的头、宴之敖者的头、王的头相互交融、无法分辨,正是暗示了报仇的个体和社会性目的的淡化,而衬托“铸剑”本身的升华。

三:《铸剑》中的鲁迅
文中的眉间尺,在得知父亲的不平遭遇后,认识到了肩上任务的繁重,“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优柔的性情”,于是从家走出,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鲁迅的生命也离不开“出走”,他离开家远行求学,入了江南水师学堂,那
时的他,正好十六七岁,与眉间尺年龄相当。

眉间尺的生命因为报仇而改变,不再“不冷不热”。

鲁迅也是如此,家道中落后,鲁迅便被寄养在了大舅父处,寄人篱下,受到了乡人的冷眼。

随后,父亲病倒,鲁迅每日奔走于当铺和药店之间,体验了屈辱和绝望,这一切都使他努力寻求一个“现实性”的出口,那便是——“复仇”并且对他日后人生道路的选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眉间尺成长中经历的挣扎思考与锤炼,鲁迅也一一经历过,比如:如何做到复仇的坚定性、彻底性;究竟是什么阻碍了这种坚定与彻底等等,所以《铸剑》更像是鲁迅自身的描述,自我情感和追求的探索。

同时,文中人物名字的设定也颇具意味,如“宴之敖者”,取义“被家中日本女人放逐出来的”,正好符合当时鲁迅的“彷徨”,即兄弟严重失和。

在那个时代,战士是需要的,但是这样的战士并不一定要持枪上战场,他的武器也不一定是枪弹,他的武器还可以是知识、信仰和坚强的意志。

他并不一定要流敌人的血,却能更有把握地致敌人的生命。

鲁迅便是这样的战士,将生命的激情幻化成灵动的艺术圣火,再将这股圣火凝聚成砍杀敌人,改造社会的力量。

鲁迅追求的终极目标是整个社会的大改造,这也正是小说中眉间尺报仇的最终意义,虽然未能成功,但他们之间有一点却是高度相同的——他们在追求终极目标的过程中都看到了希望的虚妄,看清了所有努力很难得到收获,这一点眉间尺是从看客身上看清的,鲁迅则是从国民身上看清的,但他们又不因绝望而放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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