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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主义的英雄

象征主义的意境生成简述陈新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2008298【摘要】本文把中国传统文论中的意境概念加以申发,指出意境概念在世界文学中的共通性,在这种理解之上,探讨了意境生成的要素,然后以法国象征主义代表诗人的作品的分析来具体阐释象征主义奇异、晦涩、充满隐喻的意境的生成过程,然后指出象征主义诗歌同样有着它独特的意境美学观,而这种独特的意境恰恰是象征主义对于诗歌现代化进程的最为有力的贡献。

关键词:意境象征融合纪德曾经写到:有关象征主义最大的指控,就是对于生活缺乏好奇。

可能只有到维利---格里凡例外(这也是诗歌他诗歌的别具风味之处),其他人都是消极的、与世隔绝的、隐退的、“厌倦于忧伤的病院”,觉得世界是“单调、无意义的祖国”,拉弗格如是说。

诗歌为他们提供避难所,唯一能逃离丑陋现实的地方;他们绝望而又热情地投身于其中。

他们将生活褪去,正如对其他事物一样,认为那是没有价值的欺骗,怀疑活下去的意义,不难理解他们为何没有提出新的道德———满足于维尼的世界,满身披挂着反讽———而只能提出一种新的美学。

1从象征主义崭露头角的时候起,对于它的质疑和批评就一直不绝于耳,正如纪德上面所写的,由于象征主义的美学主张和诗歌创作理论在之前风靡一时,它与至今仍然颇有市场的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都有着颠覆性的不同,所以习惯了原先由现实而精神,由感觉而灵感的审美观念让大部分的读者无法理解那些朦胧,晦涩和不知所指的诗歌意象,当然也就无福消受那“象征的森林“的无限美景了。

当然,也有时代的智者看到了象征主义诗歌给文学创作带来的新鲜的观察角度和思考方法,福楼拜就说:“你找到了让浪漫主义重新焕发青春的方法”。

2可是所谓的“通灵者”,所谓的“语言炼金术”,所谓的“恶之花”等等,都是从传统中来,可是他们的诗歌示人的面目却多少让第一眼读到它们的普通的读者很难接受,因为我们在他们的诗歌里看到的是忧郁、病态和阴暗的那些让我们本能排斥的景象“低垂沉重的天幕像锅盖压在/忍受长久烦闷、呻吟的精神上,/它容纳地平线的整个儿圆盖,/向我们倾泻比夜更悲的黑光//大地变成了一座潮湿的牢狱,……———长列柩车没有鼓乐作为前导,/从我的心里缓慢的经过;希望/战败而哭泣,残忍专制的烦恼/把黑旗插在我低垂的脑壳上(《忧郁之四》)。

3谁看到这些能在第一感觉里有愉快的感觉呢?然而就是这些伴随病态社会而生的病态美学以个人体验式的想象和对于文字的苦练开启了现代主义文学以个人内心的体验感应自然和社会的先河,引发了文学创作和理论的又一次伟大转向,难怪文学理论家韦勒克要说20世纪的文学观念已为法国象征主义美学原则一统天下。

4如果说诗歌的美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让读者体味不尽的“余味”的话,那么这个“余味”又必然来自每一首诗歌的独特的意境。

而象征主义的“余味”又来自怎样的意境呢?一.意境生成必备的要素意境是中国古典诗歌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对于意境的描述,古往今来不乏其人,无论其论述又怎样的差别,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情和景必须是紧密的结合,以诗人独特的创作手法和运思方式给那不可琢磨的情以显豁的意象表达,而大自然的“景”自然是首选。

而人类的语言和大自然相比的那种极大的局限性使得人们很早就认识到必须用一种简约的语言去暗示更为广阔的自然,所以清代的刘熙载在《艺概》中说:“山水之精神写不出,以烟霞写之;春之精神写不出,以草树写之;故诗无气象,则精神亦无所寓矣。

”5这种写大自然的“精神”的过程可以看成情景融合无间的过程。

不独中国古典诗学中有着大量的情景关系的叙述,在法国象征主义先驱波德莱尔那里,自然是“一本巨大的词典”,真正优秀的诗人应该做的是“敏锐而深邃地一页页翻检查阅”6,自然的面目总是那样迷离而又模糊,它“总呈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我们朝哪个方向转,总像一个谜包裹着我们,它同时以好几种形态出现,每种形态越是可以被我们感知,就越是鲜明地反映在我们心中。

这些形态是:形式、姿态和运动,光和色、声音与和谐。

从音乐性、外形、颜色这三重印象中,产生了事物的寓意。

”7当然,对于诗人来说更为重要的不能仅仅满足于“翻检查阅”大自然而陷于被动之中,他认为大自然是个神秘的智者,诗人只有经过艰难的跋涉,穿越“象征的森林”,才能“理解大自然神秘的召唤,才能透过世界的表象窥见表象背后的隐秘本质,揭示事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及其内在统一性,洞察人生的底蕴。

”8。

象征主义在其发端伊始就注意到了人的“情”和大自然的“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无法言明却又召唤敏感的“通灵者”去发掘,去领悟的复杂隐秘的关系。

这里的情和景不单单指人的一时一地的心里感受和眼力所及看见的景色,而是诗人的心和大自然召唤之间的“应和”。

如果说诗人必须首先处理好情景关系是意境所以产生的先决条件的话,那么实际诗歌实践中由意念中的模糊概念物化为书面文字的思维过程是的一个更为关键的步骤,只有经过这一步诗歌的意境才可能在更大的可阐释的空间里被最大程度的生发出来。

叶芝就说:“一种感情在找到他的表现形式——颜色、声音、形状,或某种兼而有之之物——之前,是并不存在的,或是不可感知的,也是没有生气的。

”9象征主义的预言者奈瓦尔把“清澈明丽的叙述将回忆与虚构,梦与现实相结合”10,他的文字“自然而然从梦幻世界过渡到现实世界”11,也就是说,他在现实中幻想,又在幻想中观察现实,就像他借奥蕾莉亚之口所说的那样:“对我来说,从这里开始了我称之为梦在真实生活中的流露。

”他用梦幻的状态找回真实的现实,所以他的文字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朦胧离奇,而确实又是我们的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部分。

到了波德莱尔,这位象征主义的鼻祖,同样认为大自然是神秘的,充满梦幻色彩的,而他“翻译”自然的语言的手段叫做应和,也就是说,他把自己定位在“翻译者”的角色上,对于大自然神秘的召唤,诗人同样难以用理性的语言表达出来,只好把通过“应和”“听到”的大自然的语言用最原始的语言表达出来。

在这貌似直白而原始的对于自然的描述之中,其实最好的表达了作者在酒和大麻的刺激之后才在想象力的帮助下的达到的那个神秘境界,这一点颇有些类似于“李白斗酒诗百篇”的那种癫狂的非理性状态,可是波德莱尔同时又认为,达到这种状态进而将之用语言表达出来却是要经过艰苦的词语磨练的努力才能达到,这和杜甫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创作观又暗相吻合。

他不喜欢浪漫派所谓的灵感,他觉得那是虚无而不可琢磨的东西,他眼中真正的灵感,应该是“全神贯注地在最隐秘的波动中跟随和捕捉线条”12的能力他更愿意把精力放在词语的修炼上,他认为“研究美是一场决斗。

”就是他称之为“一切功能中的王后”的想象力,也是以精神劳动和刻苦锻炼为基础的。

由于波德莱尔强调精神劳动和锻炼,所以,在创作中,他十分重视技巧的作用。

他的技巧主要指的就是想象力,他很坚定的说:“我认为存在的东西是无用的,是枯燥无味的,因为任何存在的东西都不能另我满意。

自然是丑的,比诸是在的平庸之物,我更喜爱我所幻想的怪物,想象力是‘各种能力的王后,真是有一种神秘的能力!’”13从一开始,象征主义流派就极端重视语言文字的锤炼和奇特想象力的结合,并以此来表达那些用普通语言无法言说的神秘世界。

象征、隐喻、暗示、联想等等创作手法无一不是基于以上两种能力的密切配合,才能最为理想的表达出那个“应和”的世界。

在法国的浪漫主义走进滥情和形式散漫的死胡同之后,以波德莱尔为代表的象征主义诗人们以一种更独特而又更严谨的创作从另一个方向上延续了浪漫主义注重表达个人内心世界的传统,难怪福楼拜在给波德莱尔的信中说:“你找到了让浪漫主义重新焕发青春的方法。

”14波德莱尔之后的魏尔伦、兰波、马拉美直至后期象征主义的代表人物瓦雷里等象征主义代表诗人成功的营造了一个个或忧郁,或诡异,或病态的“恶”之美,从而开辟了一种全新的审美范式。

二.象征主义诗歌意境的生成以上所述是诗歌意境生成的必备要素,但是诗歌意境的生成还需要上述要素的有机的整合而形成相对固定的诗歌创作理念也即形成属于诗人个人的一种基调。

19世纪法国文学批评家布吕内蒂埃就认为象征主义给予艺术一种形而上的基础,同时又带有一种真正的神秘主义的意义:在大自然与我们之间,存在着“契合”,潜在的“亲和力”,和神秘的“同一性”,只存在我们彻底捕捉住它们的时候,深入到事物的内部的时候,我们才能逼近灵魂。

这就是象征主义的原则,这也是一切神秘主义的出发点或共同点。

我们应当将这一点引入到自然主义的沉重的物体当中。

就像是一种新的酵母,使它得以发酵、升华。

15象征主义的意境的生成需要的是诗人的思想能够自由流动,充分在现实和想象中切换,就是要“纵情于地上和天上的生活展示的无穷场景,暗示的梦幻”,这是“诗人的合法权利,诗人有权利用一种有别于散文和音乐的华美语言来译解好奇的人类所进行的永恒的猜测。

”16在这种自由的精神状态下,诗人作为主体的“人”的身份逐渐模糊,他可以是受伤而绝望的信天翁,时时遭受嘲笑和戏弄;他也可以是无言冷落的秋雨,悄悄洒在孤寂的城里。

甚或诗人在他自己的幻想的世界里化作一艘迷醉的小船,他面对“翻腾的海潮,拍岸的惊涛”的时候非但没有惧怕的感觉,反而欣喜的“在波涛上跳舞,身子比瓶塞还轻”,其实这就是诗人向往的自由状态,这迷醉的小舟为着完整的自由无所畏惧,只要“自由自在”,“紫雾权充是水手”也是很好的。

这小舟有着他的志向,他说:“我再不能,波浪啊,满含你的愁苦/运棉花的货船相遇而紧追不休/更不能拦住军旗高昂的战舰去路/不能在趸船虎视眈眈下驶进码头。

”17当然思想的自由流动的状态最终还是要转化到语言形式之上。

象征主义诗人普遍认为诗歌的语言必需和生活语言有明显的区别,因为日常生活的语言表达的只是我们看见的大自然,而在波德莱尔的眼中,“自然是丑的,比诸实在的平庸之物,我更喜爱我所幻想的怪物。

”而且自然“并不提供任何绝对的东西,甚至也部提供完整的东西。

”18我们每个人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大自然在象征主义者的眼中都是假恶丑的,真正的美存在于本体的世界里,也即与现实世界“应和”的神秘世界里。

那么象征主义的意境的生成也就不能过分的拘泥于普通的描摹,而是要把“粪土变成黄金”。

马拉美就说:“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可否认的理想之一,就是将文字分成性质不同的两类,第一类用于卑微和直接的目的,第二类用于重要的目的。

”他的第一类的语言指的就是日常的“叙述、教诲或描写”,而第二类语言是经过“语言的炼金术”才能获得的“一种咒语”。

而第二类语言所用于的所谓“重要的目的”,也就是用通灵的文字把“一个客观物体同它的直接可感方面相分离,用魔法揭示它的纯粹的本质。

”19象征主义诗人们构建的独特的诗歌意境和我国古典诗歌意境最为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此,我国传统意义上的意境理论是要把读者化入诗人创造的迷离、空灵而悠远的诗歌图景之中,这种感觉用陶渊明的一句诗来说就是:“此中有真义,欲辩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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