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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的发展

1、传统隐喻理论隐喻是什么?修辞学家说,隐喻就是一种修辞格,是一种修辞话语的手段。

逻辑学家说,隐喻是一种范畴错置。

哲学家说,隐喻性是语言的根本特性,人类语言从根本上来说是隐喻性的。

认知科学家说,隐喻是人类认知事物的一种基本方式。

近几十年来,人们对隐喻本质的认识较之传统的隐喻观已发生了巨大变化。

历史上第一位对隐喻现象进行系统论述的是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和《诗学》中的多处,他从隐喻的活动方式角度描述其特征。

亚氏对隐喻的定义是:“就是把一个事物的名称转用于另一个事物,要么从种转向类或由类转向种,要么根据模拟关系从种转向种”(《诗学》)。

根据这个定义,亚里斯多德又将隐喻的本质概括为词汇的替代:“隐喻是用一个陌生的名词替换,或者以属代种,或者以种代属,或者通过类推,即比较。

”他说的替代的几种情况是:(1)以属代种,或以上代下,即用上义词代下义词。

如There lies my ship (我的船躺在那里)。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解释,lie是属,lie at anchor是种(抛锚停泊),前者所指范围更广,其语义涵盖后者,但在这个句子里前者的语义等于后者。

(2)以种代属,或以下代上,以下义词代上义词。

如Truly ten thousand noble deeds hath Odysseus done(Odysseus做了足足一万个伟大业绩)。

ten thousand (一万)这个数字在语义上属于“a large number ”,因为“大量”可以是上百、上千,也可以是数十万、数百万。

因此,前者是种,后者是属,但前者实际上要表述的是大量的意思,因而是以种代属。

(3)以种代种,或互代,是一个分类学上同一级的词代替另一个词。

如With blade of bronze drew away the life /Cutting off the water with unwearied bronze/To draw aw ay(从中抽出)用来代替“to cleave”(裂开),cutting off 则用来指“to draw away”之意,两者都是“taking away”之意,在同一层次,可谓以种代种。

亚里士多德认为,在四类隐喻中,真正重要的是通过比例关系所作的“类推”(analogy),也可叫“proportional metaphor”(比例性比喻)。

他也为此举了例子。

亚氏提到了明喻,认为是隐喻的一种。

明喻指对两个基本上不相同的事物作比较,特别是这种比较因使用了引导词like或as使语义清晰显现,实质是替代或比较。

束定芳认为,亚氏定义的最大优点是发现了隐喻是一种意义转换的形式,隐喻涉及至少两个词或事物,其中一个在构成隐喻的过程中意义发生了变化。

其定义的最大局限是将隐喻限制在名词上,排斥了其它词用作隐喻的可能性,因此也排斥了揭示隐喻的话语特性的可能性。

因为承认动词和形容词等也可以用作隐喻,就必须承认只有在词语的组合过程中才可能生成隐喻的事实,同时,这一定义也无法将隐喻与相关的语言使用现象,如换喻、提喻等区别开来。

法国哲学家保罗•利科对亚氏的隐喻观作了总结:我们把隐喻定义为名词意义的转换,其特点有:第一,隐喻是一种借用;第二,借用的意义与本义相对应,也就是说,它原本属于其它单词;第三,我们求助于隐喻来填充语义的空白;第四,借用词取代了并未出现的本义词,如果这种词存在的话。

传统修辞学中另一个对传统隐喻理论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是法国修辞学家方达尼尔。

在《话语的辞格》中,他把隐喻作为一种典型的辞格来分析。

他指出,喻格不是关系本身,而是建立在关系之上的一种理据。

比喻发生的关系是概念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是借词的原始意义,另一方面是它被新赋予的意义。

在他看来,喻格虽然由一个词组成,但发生在两个概念之间,通过两者之间的转移构成。

因此,喻格建立在一种双重性的基础上。

他还指出,由于相似与事物的特征有关,因此可以把这一特征转移到具有这种特征的事物的领域。

隐喻可以取自我们周围的任何事物,真实的或想象的、思想的、道德的以及物理的实体,而且它们都可以用于所有的思想的实体。

方达尼尔以“有生命的”(inanimate)为标准,把隐喻分成五类:属于某一有生命事物的特征向另一有生命的事物转移的隐喻;某一无生命但具物理性的事物的特征向某一无生命但通常纯粹道德或抽象的事物转移的隐喻;从无生命事物向有生命事物转移的隐喻;从有生命事物向无生命事物转移的物理隐喻和从有生命事物向无生命事物转移的道德隐喻。

这五种隐喻最终又可归为两类:两种事物间进行对比的物理性隐喻和在某一抽象的、形而上学的事物与某一物理事物之间进行对比的道德性隐喻。

不管是前者向后者转移还是相反,两者的意义都因此受到影响。

在对隐喻产生的原因解释中,方达尼尔提出被迫和主动使用隐喻的概念。

他首先区分了“借用”(catechreisis)和辞格:“一般来说,借用指的是一种已经用于某一概念的符号用于一个该语言中没有符号或没有适当符号表达的另一个新概念的情况。

”因此,凡是其用法属于被迫或必需的辞格,凡是产生词义的辞格都是借用。

(1803)2、认知语言学的隐喻观传统的隐喻理论将隐喻看作是一种语言现象,是一种用于修饰话语的修辞现象。

然而,更重要的是,隐喻是一种人类的认知现象。

对隐喻认知特征的阐述最早、最明确、最系统的人是理查兹。

理查兹指出,隐喻是人类“语言无所不在的原理(the omnipresent principle of language)”。

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它其实还是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

人们的日常生活会话中充满了隐喻,即使在严密的科学语言中,隐喻也随处可见。

他对隐喻是这样描写的:“对一组事物用一个指称,两者之间存在一种关系,其目的是方便区别与另一组事物之间的相似关系。

”(胡壮麟36页)他提出隐喻实质是“互动”(interaction)的观点,认为,一个词语不仅仅是代替一个过去的可离散的印象,而是常见特征的综合。

当我们使用隐喻时,我们对正在思考中的不同事物有两个想法,却由一个词或短语体现,其意义是它们“互动作用”的结果。

所谓“互动”,是隐喻中的两个词义互相影响,互相启示,才能把握其意义。

隐喻中两个词项或概念的相似点不一定都是预先存在的,而是通过互动创建的。

认识到隐喻的主要作用是扩展语言,而且鉴于语言就是现实,隐喻的主要作用是扩展现实。

它将两个成分并列,其互动带来新的维度。

在这个意义上,隐喻创造现实,并在语言中保证现实的存在。

主体和喻体之所以能够互动,就在于两个成分的概念中存在着“共同点”(ground)。

从隐喻的字面上看,似乎只有本体和喻源两个成分,仔细推敲,它们都蕴涵共同点的概念成分。

理查兹对隐喻的认识已摆脱了修辞学的传统理论,把隐喻与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类对世界的认识联系了起来。

布莱克(Black)对互动理论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理论把隐喻作为语义现象放到句子层次进行考察,认为隐喻是本体和喻体之间词义相互作用的结果,是一种新的意义产生的过程。

在相似点的创新上,提出隐喻的“过滤作用”(filter),认为隐喻从义框(隐喻的另一成分,用于输出隐喻意义)带入的是“相关的常见意义系统”(a system of associated commonplaces)。

如Richard is a lion。

义框lion有多种意义,在与Richard互动中,与Richard相关的能用得上的语义得到了强化,用不上的则被过滤。

这种过滤在两个成分方面都进行,即隐喻中的两个成分都发生了互动。

由此,他描写了两个成分互动的过程:○1主要主语的存在激发听者从第二成分的特性中进行选择;○2请听者构建适合主要成分的平行的含义复合体;○3反过来激发在第二成分中引起平行变化。

这是互动论的关键。

理查兹表述为“词语的互相活动”(interanimation of words)。

雷迪(Michacl Reddy)1979年在“传导隐喻:语言中关于语言的框架冲突的个例”提出传导隐喻(Conduct metaphor)概念。

基本论点是:说话人将思想(物件)置于词语(容器)中,将它们(顺着管道)传送至听话人,然后听话人将思想/物件从词语/容器中取出。

传导隐喻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有关人类交际以及语言和隐喻本质的哲理:隐喻的原生地是思想不是语言,语言是我们对世界以普通的、常规的方法进行概念化的主要的而且不可分割的部分。

我们日常的行为反映了我们对经验的隐喻性认识。

随着传导理论的被接受,人们发现了日常的、常规的概念隐喻系统,开始认识到是隐喻系统构筑了我们日常的概念系统,包括绝大多数的由日常语言体现的抽象概念。

这一巨大的隐喻系统的发现摧毁了传统的对本义语言和修饰语言的区分。

莱考夫和约翰逊继承了雷迪的思想,他们也认为,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是无处不在的(pervasive),不但在语言中,而且在思想和行为中,我们赖以进行思考和行动的日常概念系统,在本质上也基本是隐喻性的。

他们对隐喻的定义是:隐喻的实质就是通过另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

就隐喻而言,莱考夫认为,隐喻不是语言的表面现象,它是深层的认识机制,组织我们的思想,形成我们的判断,使语言结构化,从而有巨大的语言生成力。

在人们思想底层有一个隐喻网络,它形成认知图,以认知者的物质经验为基础,构成认知者与外部世界的联系。

莱考夫称之为“认知拓扑学”(Cognitive topology)。

他认为,抽象思想不是按客观世界的空间物理特性构筑的,其特性是主观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由认知者通过他的认知图投射到世界。

他设想,隐喻将源域的认知图(The cognitive maps)投射到目标域(本体)上,从而使目标通过喻源被置于空间的物质的经验之中。

由此产生的结果是,在喻源的概念和感知层中起中介作用的图式也在目标中活化了。

根据这个观点,隐喻图式是一种抽象表达,它将一个抽象域的概念(知识)结构,建立于另一个更为具体的义域的感觉(可感知的)基础上。

莱考夫和约翰逊对一些语言表述进行归纳,发现隐喻不局限于亚里士多德的词语替换,而是人类对世界的看法可以用不同义域的观念表达,一个义域的概念可以被另一个义域的概念隐喻化,如“争论”概念已经隐喻化“争论是战争”:中苏双方展开了论战/秋菊打官司/他辩论的方式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唇枪舌战可见,我们从概念上用战争的词语来说争论系统地影响了争论的方式。

以莱考夫为代表的语言学家从认知科学的角度对隐喻展开的研究成为构建主义阵营的代表。

当代隐喻理论可以粗略地分作非构建主义(nonconstructivism)和构建主义(constructivism)两大阵营。

非※※构建主义学派侧重于将隐喻看作是一种语言运用的产物,注重的是隐喻性表达与语言系统之间的关系,而构建主义理论关心的是隐喻化(metaphorization)思维过程,强调了隐喻性表达的认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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