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对待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新词语一、对外汉语新词语教学是时代的需要198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19条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
2000年10月国家正式公布了第一部关于语言文字的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确立了普通话、规范汉字和《汉语拼音方案》的法律地位和使用范围。
这标志着我国语言文字规范化标准化的工作开始走上法制轨道,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在国内语言政策正确执行的大好形势下,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国际地位的提高,每年都有大批留学生涌入中国,因而对外汉语教学也提到了空前重要的地位。
推广、普及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重要内容,而这也正是实现中国语文现代化的首要任务之一。
可以说国家的语言政策给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了强有力的法律支持和保障。
我们正处在一个社会大发展的时代,规范的语言也不例外,也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着的。
新词语的大量涌现使传统的词语规范观面临严峻的挑战,但仍有不少人固守教条,认为只要学好基本词汇就足够了,没必要学习新词,甚至认为新词语教学是不合规范的教学。
他们不能认识到,得到大众认可的新词语能使语言发挥更广泛的交际作用,是对现有语言在交际上的补充。
我们只有对语言观规范观不时更新才能使自己的思想适应语言的变化,任何阻挠新词语应用的行为都是徒劳无益的。
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对于具有中高级水平的留学生来说,他们的拼音和学习基本词汇的能力已很高,而掌握那些反映中国社会翻天覆地变化的新词语才是他们的急需。
生活需要的,就要学,就要练,就要教,我们怎可能无视新的语言现象的存在,无视留学生的需要呢?语言最本质的属性是应用,一旦没有了应用的价值,这个语言的生命也就完结了。
目前对外汉语教学基本上是一种成人教育,外国留学生已经是能够辨别是非的成人了,他们缺乏的是汉语能力和中国文化的熏染,教授规范的普通话不等于把一个完整的静止的规范语言印到他们的脑子里,而是应该让他们融入到汉语社会中来,把他们看作汉语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是与这个社会毫不相干的“外人”。
总之,规范的普通话教学与新词语教学应该是一种辨证发展关系,应该正视这种关系,过分强调哪一方面都不利于对外汉语教学。
二、新词语是对外汉语教学的组成部分所谓“新词语”,指的是一定时间内在新闻媒体上以及在社会群体中频繁出现的流行词语,它被社会的全体成员有所选择地接受承认和使用,并最终成为新的规范形式。
它反映了当代社会时局和民族文化的变化,敏锐的人们从中可以预测未来的生活态势。
《汉语水平等级标准和等级大纲》的基本词汇固然是对外汉语教学的重点,但最能敏锐反映时代特征和社会心理变迁的是这些新词语。
伴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它们如雨后春笋般地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那么我们就有必要选择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新词语,为我们的基本词汇教学做一些必要的补充:(一)具有新颖生动效应的生活类新词语。
这类生活类新词语包括网络类、科技类、健康类等生活类用语,具有新颖生动形象鲜活的特点,在得到社会的公认和大众的认可后,是符合规范化语言的要求的。
部分新词语或词素有很强的造词能力,其涵义不是表面词义的,将这些具有一定造词能力的词素交给留学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炒鱿鱼”本是粤语,指鱿鱼一炒就卷起来,像是卷铺盖。
由于委婉的需要,“炒鱿鱼”被引进普通话,指被老板解雇、辞退的状况,形象生动,富有语言表现力。
在新闻报纸上常出现的相关“炒”类词还有:炒作、炒卖、炒股、炒房、炒新闻等。
“绿色”本是颜色词,后来逐渐衍生出健康义,然后又引申到环保义再到安全义等。
如:绿色食品、绿色冰箱、绿色空调、绿色住宅,和那些健康没有夹带病毒的“绿色网站”“绿色软件”。
此类能产的新词语或词素有“工程”类:希望工程、扶贫工程、豆腐渣工程、再就业工程、菜篮子工程等等。
还有诸如“泡沫”类、“热”类、“另类”类等等。
还有很多新创词语虽无很强的造词能力,可适应人们的需要,传播迅速,教给留学生,能使留学生充分了解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的丰富内容,提高阅读和交际能力,使他们尽快融入中国现代社会,而且很时尚。
仅举数例:打造、快餐、休闲、网恋、美容、回归、民工潮、大甩卖、连锁店、健美操、空调病、白色污染、美体塑身等等。
(二)具有创意效应的称呼类新词语。
由于时代的发展社会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出现了一些新的社会阶层,一些具有创意效果的称呼类词语应运而生。
如“老总”,由旧时含有贬义的专用于对一般军人和警察的称呼,到后来尊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某些高级领导,再到今天尊称有较高头衔的总工程师、总编辑、总经理、董事长等之类的统帅型人物,属于老词新用。
与此类似的还有“老板”由过去含有贬义到今天对私人业主以至部门领导略含褒义的称呼;由“同志”到“师傅”、由“师傅”再到“先生”的称呼,体现出词语使用的变化。
其他称呼类新词语还有:老外、帅哥、军嫂、空姐、倒爷、大腕、大款、打工妹、洋女婿等。
当然,称呼类新词语也有一些有一定造词能力的新词语或词素,如:“盲类”,文盲、法盲、科盲、电脑盲;“星”类,歌星、影星、球星、笑星、丑星;“族”类:上班族、汽车族、电脑族,单身族、追星族;“导”类:导游、导医、导购、导播等等。
(三)具有时代气息的时政类新词语。
越来越多的时政类新词语不仅具有时代特点,而且有些还充满了情感。
例如“凝聚力”原是化学用语,后被借用产生出以党为核心团结奋进万众一心的词语新义。
此后另一化学用语“亲和力”被借用后也走入了新闻媒体和千家万户,它淡化了“凝聚力”所具有的中性色彩,赋予人们更多亲切温暖之意,大大缩小了领导层与老百姓之间的距离,增强了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感情,成为普通话通用语,随后还延伸用于描述人际关系的场合。
这些具有更强号召力和感召力,充满着情感色彩的新词语能够走进非常严肃的新闻报道里,说明它们得到了社会的公认、大众的认可。
类似的还有:关爱、共识、举报、心态、出台、举措、愿景、和谐社会、扶贫计划、反腐倡廉、审计风暴、执政能力、自主创新、共同创建、国际接轨等等,都体现了人们不断追求高雅,追求品位的意识,从而使语言也更加委婉动听,增强了语言的美感。
(四)具有简洁效应的缩略新词语。
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使大量缩略语产生,它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是语言满足现代社会日益频繁、快速发展的信息交流的产物。
英语等西方表音体系的语言省缩时相对比较简单,一般采用规约性的原则,即以每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来代替这个词,而汉语的缩略语很有自己的特点。
由于缩略语使用范围广、使用频率高、能产性强,交际快捷等特点,它已成为当今社会交际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有些甚至已成为基本词汇了,对这类词语也应当择其要者教授给外国留学生,并有意识地引导其掌握缩略语中的一些规律。
例如,与“出租汽车”同义的音译词“的士”广为使用后,又引发了“的”类缩略语的产生:打的、面的、轿的、的票、的哥、的姐等;还有更多由简称而来的词语舍弃了附加成分,其简洁明快的表达使词语数量不断增加,仅举数例:打假、脱贫、家教、轻轨、高考、高校、博导、考研、超市、环保、流感、外企、反吸毒、四国联盟、一国两制等等。
新词语大量涌现于报刊杂志、网络等新闻媒体上,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不断地挑战着现存的规范,旧的规范被突破,就会形成新的规范,促使普通话不断地接收吸纳更富有生命活力的语言成分,抛弃过时的、死亡的和昙花一现的语言成分,使普通话不断更新“永葆青春”,显示出汉语的开放性和兼容性。
对于这种新的语言现象,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我们应该采取吐故纳新的态度,这是时代的需要,社会交际的需要,语言规范的需要,这种规范需要的是一种动态的规范,发展中的规范。
三、教学中应注意的规范问题普通话是规范化的汉民族共同语,它来自方言又高于方言。
方言虽可作为普通话的养分,但如果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是不能把它作为普通话滥用的,也不适于教给留学生。
即使近年来由于媒体的发展,一些强势方言区的词语以小品等艺术形式进入社会生活中来,如“忽悠”一词的广泛流行,成为时尚用语,可以说是一种方言回潮现象,体现出方言与普通话的一种辨证发展的关系,但一些东北方言的“得瑟”“老蔫”“贼(冷)”等等,由于刚刚进入人们的视野,它们的使用是有地域限制的,是暂时的现象,无限制地用于对外汉语教学是不合适的,在常规语言教学中应忽略甚至抛弃。
过犹不及,新词语的教学也有个“度”的问题,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该怎样把握好动态语言规范的“度”,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由于词语规范比语音、语法规范难,难在新词语的数量大、变化快、个性自由和标准不明,我们应因势利导发挥一名语言工作者的引导作用。
在教学中我们认为有以下倾向的所谓“新词语”不适于对外汉语教学:1. 使用范围狭窄。
有些词语只流行于某类人群中,流行范围狭窄,没有被大众认可,未能得到社会的公认而使之广泛应用,例如,股市兴起以后,一些股民中流行的一套股市用语,只在一些特殊的人群中使用,就不能算是新词语,除非留学生学生有特殊的需要。
网络用语象“病毒、硬件、软件、宽带、在线、桌面、界面、窗口、菜单、聊天室”等专业术语具有广域使用范围,应该交给留学生。
而一些网民在聊天室或BBS上用的一些狭义的常用词语不适于对外汉语教学。
这些词语主要有:恐龙、大虾、菜鸟、公鸡、斑竹、酒屋、东东、酱紫、瘟都死、烘培机等。
这些网络语言引起了很大争议,由于存在于相对封闭的网络圈子里,因而不适于对外汉语教学。
类似的还有近两年来时尚界流行的词语“混搭”,由都市新人类发明的“串吧”,查处违法上路摩托车行动的“禁摩”等都属于同类现象。
2. 消极程度高。
教学中应多教授反映积极事物的新词语,当然并不是说表达消极事物的新词语就不能教给学生,象“倒爷、人贩子、吸毒分子、三陪小姐”等,虽然指称的是反映社会消极物的存在,揭露的是社会的阴暗面,但词语本身不存在格调品位的高低。
而对待那些不登大雅之堂、过于粗俗地表达消极指称和消极内容的词语,如“逐臭族”“驴友”“吃豆腐”“挎蜜”“嗅蜜”“搓蜜”“菌男”“霉女”等等,在教学中我们应有所抵制。
3. 无必要性。
“博导、一国两制、再创新高”等这些新词语填补了汉语普通话词汇的空白,应教给学生,但有些新创词语没多大的必要性。
如称赞成熟美女的“熟女”;称赞有魅力的美女为“魅女”;闪电式快速结婚的“闪婚”;还有追赶时尚的网络先锋“闪客”;称靠坑蒙拐骗的不法分子“背包党”;手持洋文凭而找不到工作的“海待”;贪污腐败国家矿产资源的公职人员的“官煤”等。
4. 低稳定性。
有些处于散兵游勇状态的新词语生命力是极其短暂的,不适于对外汉语教学。
如深度游、长今村、休游、负翁、托业、航意险、耽美等等昙花一现的流行词语,随意性组合很大,属于“一次性”用法的很多,都属于言语层面的东西,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发展的前景,很难成为推动语言前进的力量,不适宜用于对外汉语普通话教学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