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国喜剧电影看美国文化的多元性顾军(开封大学,河南开封475000)[摘要]美国喜剧电影历史较久,群星辈出,类型多样,其中展现了不同文化的互通、冲突与弥合。
这一方面是由以票房为王的好莱坞电影的商业性营销策略决定的,另一方面也与美国喜剧电影重个体,强调“以人为本”的平民视角有关。
尽管美国文化存在多元性已经为世所公认,但以美国喜剧电影为切入点来考察美国文化的多元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文章从美国喜剧电影中的异国元素、少数族裔文化、非主流群体三方面,由美国喜剧电影看美国文化的多元性。
[关键词]美国电影;喜剧电影;美国文化;多元性在美国电影界,不仅好莱坞诸多电影工作者都是外籍移民,拥有不同的文化底蕴与审美观点,其出品的电影一般面向的也是驳杂的、全球范围内的观众。
因此,在好莱坞出品的电影中饱含着文化的多元性。
美国喜剧电影历史较久,群星辈出,类型多样,广受赞誉,其中也展现了不同文化的互通、冲突与弥合。
这一方面是由以票房为王的好莱坞电影的商业性营销策略决定的,另一方面也与美国喜剧电影重个体,强调“以人为本”的平民视角有关。
尽管美国文化存在多元性已经为世所公认,但以美国喜剧电影为切入点来考察美国文化的多元性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不仅可以理解美国喜剧电影备受青睐的原因,还有助于人们从了解电影这一极具传播优势的媒介在展现、塑造一种文化价值观,潜移默化地影响观众的审美倾向时的巨大话语力量。
一、美国喜剧电影中的异国元素美国电影一贯喜欢将各国的文化元素融入自己的视听语言中,或是诠释特定的主题或思想,或是单纯营造一种浓郁的异国氛围。
喜剧电影也不例外,例如,以成龙电影为代表的系列动作喜剧电影中,无论是《尖峰时刻》(Rush Hour)、《上海正午》(Shanghai Noon),抑或是《神奇燕尾服》(The Tuxedo)等,成龙本人的黄种人面孔以及他特有的“中国功夫”都是电影的卖点之一。
成龙往往在电影中饰演身手不凡但是又不断在打斗中闹出笑话、手忙脚乱的正面人物,如《尖峰时刻》中与美国洛杉矶警察局既有合作又互相竞争的香港督察,《上海正午》中的大内侍卫黄强等,他往往是一名有拳脚功夫,但是不适应美国生活的“菜鸟”,但是最终都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赢得美国人的认可。
除动作喜剧电影外,其他偏剧情类的喜剧电影往往也存在异国元素,并且相对于成龙系列电影强行在美国安插一位“功夫高手”外,这类电影往往以一种更巧妙的方式将异国风土人情与喜剧感结合在一起。
亚裔往往给予观众一种“外表上弱小,但头脑机敏、个性老实勤奋”的刻板印象,而美国喜剧电影往往有意打破这一思维定式,既对种族歧视进行纠偏,又制造喜剧效果。
如托德·菲利普斯执导的《宿醉》(The Hangover)中,一位韩裔———神通广大的周先生,便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亚洲人,然而他又是称霸一方的黑帮老大。
他不仅在拉斯维加斯拥有无数高大的打手,自己也颇为了得,即使在汽车后备箱中被困得筋疲力尽还能将菲尔一行人打得满地找牙。
而到了《宿醉2》中,导演干脆将菲尔等人“宿醉”的地方改为泰国曼谷,不仅让斯图娶了一位泰国姑娘,还让新娘的弟066/第3期/2017年弟———一位品学兼优的泰国少年加入到了“宿醉”小组中,甚至让主人公们遭到人妖的戏弄。
而在第一部中大放异彩的周先生也出现在第二部中,继续以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黑社会特有的嚣张等特点来制造笑点。
类似这样对亚裔演员喜剧性的挖掘还有《变形金刚》等非喜剧电影。
但这样也有可能导致笑料的低俗以及人物塑造的面具化。
因此,部分美国喜剧电影索性避免依靠外国演员,而是将异国元素与主人公的自我超越联系起来。
如在本·斯蒂勒执导的《白日梦想家》(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中,主人公沃特·密提作为一位庸庸碌碌工作了16年的胶片洗印经理,却突然接受到一个任务,即寻找行踪不定的狂野摄影师尚恩。
从此,沃特开始了一场要穿越冰原、大海、雪山……的冒险之旅,旅途的艰险与沃特的内向、唯唯诺诺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每当沃特战胜自己内心的怯懦时,观众就能从笑声中有所触动。
如沃特在冰岛的酒吧临时决定上船,在最后一刻爬上直升机,却只能被直升机用绳梯吊着飞越大海,最后狼狈地掉入海水中等,既让观众捧腹,又传递出了一种积极的情怀。
二、美国喜剧电影中的少数族裔文化如前所述,美国拥有移民文化背景,在盎格鲁-撒克逊白人之外,还有如拉丁裔、亚裔、中东裔、印第安人等少数族裔存在。
随着时代的发展,少数族裔在对外发声上尽管还处于弱势地位,但盎格鲁-撒克逊白人对话语权的垄断地位早已被瓦解,多元文化主义的思潮在美国占据了上风,少数族裔在文化展现、对平权的要求上呈现出越来越活跃的态势。
而也正是在平权运动爆发的20世纪60年代,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制作模式也正好进入瓶颈期,于是这给予了电影人从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不同阶层的人群中寻找新鲜血液的契机。
少数族裔文化在电影中的价值逐渐凸显。
以伊斯兰文化为例,这一宗教虽与基督教同源,然而二者都具有极强的排他性,在美国现实社会中,伊斯兰文明也与基督教文明存在较为严峻的冲突。
但越是如此,美国电影越不能将伊斯兰文化置于社会的对立面上,而是要以各类叙事框架将其容纳进来,讨论不同宗教文化共存、共融的可能性。
而在喜剧电影中,展现少数族裔文化与其说是进行公民教育的需求,不如说更多的是满足喜剧所要具备的“和谐感”的需要。
例如,米凯尔·哈弗斯特罗姆执导的《金蝉脱壳》(Escape Plan),电影尽管被认为是动作片,但两大主演,即以“打星”身份著称的西尔维斯特·史泰龙与阿诺·施瓦辛格都贡献出了前所未有的喜剧性表演,因此电影也可以被视作喜剧电影。
在电影中,主人公布雷斯林被关押的神秘监狱中存在非常明显的种族(文化)对立,白人与穆斯林教徒各结为敌对的小团体,彼此之间经常发生肢体冲突。
穆斯林教徒们每天坚持集体礼拜,依靠信仰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栖息的港湾。
布雷斯林教徒在一次意外中救出了法兰·塔希尔饰演的穆斯林杜凡后,两人结为朋友,布雷斯林依靠对方能够在看得见天空的地方做礼拜的特权用自制的六分仪算出了身处的方位,最后杜凡还与布雷斯林、埃米尔一起越狱,甚至为掩护后两人而死,杜凡和埃米尔在摄像头前的搞笑自拍构成了全剧最具喜剧色彩的镜头。
可以说,没有穆斯林教徒每天朝麦加方向礼拜的文化习俗,主人公就不可能重获自由。
在埃伯特·布鲁克斯执导的《寻找穆斯林的喜剧》(Looking for Comedy in the Muslim World)中,埃伯特在电影中饰演自己,他被派往印度和巴基斯坦与白宫的官员们一起进行实地考察,以完成“是什么让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穆斯林笑”这一颇为滑稽的课题。
在自由勋章的诱惑下,埃伯特踏上了这次旅程。
由于美国官员的办事不力,埃伯特一行没有得到应有的接待,手中的经费也严重不足,这迫使埃伯特等人依靠自己的力量与当地人展开了既艰难又妙趣横生的交流,如埃伯特想去泰姬陵却在门口迷路,只好在外面买了个纪念品回去给女儿交差。
印度人虽然听得懂英语,却理解不了埃伯特的美式幽默。
埃伯特潜入巴基斯坦后,当地人却对他的表演大加欢迎。
埃伯特本以为自己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观众,结果旅程横生波折,自己被怀疑搞恐怖袭击而被遣返。
家里人都称赞埃伯特为“穆斯林世界的基辛格”,然而电视却在播报印巴交火的新闻。
电影中小人物的努力并不被肯定,埃伯特糊弄做好交上去的五百页报告石沉大海,衣冠楚楚的官僚给人的承诺只是空头支票。
电影以喜剧的方式讲述了一个美丽的误会,揭示了一个沉重的主题:西方世界依然保持着他们的骄傲,他们实际上并不了解真正的穆斯林世界,靠研究“如何让穆斯林们开心”就想消弭恐怖主义本身就是可笑的。
这部夸张而又不乏生活化的电影提醒着以盎格鲁-撒克逊为主体的西方世界放下身段真正去了解穆0672017年/第3期/斯林,这样才是符合美国的多元文化价值观的。
三、美国喜剧电影中的非主流群体除此之外,美国喜剧电影还开始对社会中的非主流群体给予越来越多的关注。
“非主流群体”是一个相对于“主流群体”产生的概念,指一部分因为主观或客观原因,在思维、外表或行动方式上与社会上多数群体相偏离甚至是抗拒的少数人群(如身心障碍人士、LGBT人群、艾滋病病毒携带者等)。
这一部分人群同样有其应有的、需要得到保护的权益,美国社会在有着基督教这一指导人们思想与行为的主渠道的同时,又开始对非主流群体展现出宽容,以多元文化来形成整个社会的凝聚力。
这其中较为典型的便是美国喜剧电影对待同性恋亚文化的态度。
同性恋因为被基督教视为罪恶,同性恋群体是长期游离于美国的主流文化之外的,但是由于诸多因素,美国的整个文化环境又从来没有能够根除同性恋现象。
从20世纪60年代美国开始爆发经久不衰的同性恋运动之后,同性恋群体从沉默到抗议,从对抗到妥协,在美国经历了一个先是被迫害,再到被漠视(如美军中的“DADT原则”),最后得到宽容的这一漫长过程。
美国电影如《迷恋荷尔蒙》(Soldier s Girl)等都对此敏感的问题进行了表现。
由于非主流群体话题很容易涉及社会歧视,因此要将其置于喜剧电影中,取得主流与非主流观众的一致认可,需要导演在处理叙事时有举重若轻的能力。
这方面较为著名的喜剧电影有丹尼斯·杜根执导的《我盛大的同志婚礼》(I Now Pronounce You Chuck and Larry)。
在电影中,查克和拉里两个人是消防队的同事,又是可以交心的好兄弟,两个人的性取向实际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异性恋,查克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拉里则心念亡妻,一心想给自己的一双子女创造更好的生活。
然而就是为了让孩子能成为自己的保险受益人,拉里则需要尽快结婚,暂时又找不到心仪女性的拉里只好与查克假扮同性恋结婚。
结果两人发现他们的假戏真做越来越失去控制,先是同居,随后是参加同性恋派对,再是公开为同性恋人群大声疾呼,两人也遭到了其他消防队员的歧视。
但最后,同事们开始尝试去理解同性恋,甚至还帮助消防队中真正的同性恋者出柜。
而查克和拉里也在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中成熟起来。
作为一部充满温情的喜剧电影,电影借助同性恋这一群体来强调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理解,对于任何性向来说,理解都是爱的基础。
如果说《我盛大的同志婚礼》中的主人公实际上并非同性恋者的话,那么在女导演朱莉·戴维斯执导的《晕基浪》(All Over the Guy)中,同性恋问题则被堂而皇之地讨论,并且电影浪漫喜剧的基调保证了整个叙事的轻松愉快,能够在当时获得广大观众的普遍接受。
两位男主角汤姆和艾利一见钟情,然而汤姆害怕与人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艾利则喜欢激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因此对汤姆的表现患得患失,而且两个人一个担心自己患有艾滋病,一个有严重的酒精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