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初见阅读者,你好!我喜欢听柴静谈新闻报道,因为我信仰她所信仰的客观。
客观的报道社会的前提是能够客观的报道自己,报道在流动的社会中流淌着的自己。
我是方小琴,一个身材矮小的姑娘,出身贫寒,所以甘愿勤劳,今年23了,不说话时,别人总以为我还是一名初中生。
考研结束后,我干了2个月的销售。
那些下着雪还出去跑客户的日子,真是疯狂而短暂。
同学告诉我,像你这种性格的人,走出校门的第一份工作最适合做销售了,可以好好锻炼锻炼。
天真或是愚蠢只不过是对同种事物本质的两种不同的措辞。
就因这样一句话,我果断的把自己扔出了社会,狠狠的想砸开那被天真遮蔽的愚墙。
2个月后,我辞职了,结束了这种赤裸裸的奔生活的叫嚣与躁动。
我想,如果我长期做销售的话,我应该会成为一个不错的销售员,因为我面善,嘴快,又吃苦耐劳。
销售这一行确实是历练新人和迅速来钱的不错选择。
2个月工作下来,我变得冷漠势利、争分夺秒、七嘴八舌、脸比城墙还厚。
一点成绩,就自我膨胀,我感觉自己渐渐变成了一只只会猎取钱财的狮子,我无法接受这样以及往后可能会变成的自己。
在这个领域里,生活是躁动的,是追求目标感的,而人的心灵却是空虚、混沌的。
大家都以为生活在一个自己了如指掌,操控自如的空间里,而对他人熟视无睹,任自由意志随波逐流,甚至恣意妄为。
初来乍到的我,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差点儿被这个领域浸透了,所以,我选择了辞职。
我是一个勤于反思的人,但有时候,勤于反思,不一定善于反思。
3月18日,复试结束,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华农。
这种复杂的心理源于对自己当天表现的羞怯,更源于一种名不副实的张皇失措。
我想我可能需要做点什么,或者是,填充一些新的视角和心态,来挽回自己那点可怜的当之无愧,亲自为自己开启研究生的课堂。
、上大学前,允许期待,可以憧憬,甚至可以静坐,等待一些你稍作努力就能得到的成果和荣誉。
那个时期,认识被动的,知识是死板的。
我想,读研的话,年龄上去了,人的思想也得跟着上去,我必须独立思考、选择、决断、生活!不再傻傻的等待,不再作无根据的猜想,只想走进生活,大胆尝试一切,见缝插针,主动出击。
于是,我决定去深圳,做一线社工。
我想,只有这样我才能了解我这4年,到底是在学什么?这个行业,在它最适宜的环境里到底是怎样在运作?目前发展得如何?存在哪些行业默认的问题和发展尴尬?社工的专业性到底体现在哪儿?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种种与社工相关的,我都想知道。
这种“想知道”的欲望已不再是等待、粗浅的提问或是盲目的啃书能够满足的,而是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我动身,自己去观察与探索。
我必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去,开展一次实地观察研究,从而跳出一潭死水,试谴涌流,认识他人,也认识自己。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坐火车去了深圳。
3月28日到广州,在同学的租的房子里住了一晚,31日到深圳,4月的前2天都在面试,4月3号正式就职。
我选择了在深圳市龙岗区正阳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项目部做一线社工。
选择了来正阳,让我相信了一句话:一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性行为或抉择,是完全可以通过个人的性格推理出来的。
深圳一直走的是民间运作,政府购买的社工发展道路,各区社建局领导相当重视社会服务购买成效,在深圳,已经有了专业的评估机构作为载体,对各中心进行第三方评估。
深圳正阳旗下有130多家服务中心进驻社区,沙湖社区服务中心就是其中一家,也就是我所在服务中心。
我很幸运,因为沙湖社区服务中心在2014年度全市156家社区服务中心(党群服务中心)综合评估中,排名第一。
这令我相当的骄傲和激动。
那时候,老是在心底儿窃喜:原来挑了个最好的!呵呵...中心主要是采取项目化的运作方式,通过开展社区活动,挖掘、孵化与培养社区社会组织,来组织与开展各类服务。
在社会组织孵化和培育方面的成果尤为突出,截至目前,中心共孵化、培育与完善11个社区社会组织,组织领域涵盖妇女、儿童、青少年、来深建设者、老年人和残障人士等。
其中,独立孵化,从无到有的社区社会组织主要包括:厨艺爱好者协会、乐龄太极协会、睦邻舞会、乐民歌友会、登山游园队、睦邻骑行队、乒乓球协会和墨香荟等。
目前,我所服务的领域是来深建设者领域,也就是外来工这一块。
沙湖原属于坪山所属的一个村,坪山改为新区后,沙湖慢慢发展成一个镇的规模。
沙湖社区总人口2万左右,其中,本地居民5000左右,四分之三的居民全都是外来人口,他们多半来自广东的其他区县或来自全国各省市出来谋生的农民工。
对于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孩子来说,开展关于这一领域的服务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
但,这个地方,我是开对了!抱着过来学习的态度,我工作上特别积极主动,有一次,居委工作站的红姐过来,说要和主任一起去当地的某一户去家访,我在一旁听到后,跑到主任跟前说:主任,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主人听了,既诧异,又委婉的说:“我们这次家访的一位案主比较棘手,过多的人在的话,可能不大好”。
我说:“哦...这样啊,理解的!”但,自那以后,主任肯定已经知道“我是一个会选择主动的人”。
后来我了解到,他们去家访的那一户是多年来因土地征收纠纷的上访户。
陆陆续续的,我来中心已经2个月了。
不能说对中心有了全面的了解,但至少一些常规性的服务已经熟悉。
工作上做的怎么样暂且不说,只想把我印象深刻的几个人,几件事儿,那些我在这里听闻和经历的故事回忆一遍,然后记录下来。
1.生活大人赵阿姨来自重庆的赵阿姨,从没读过书,一字不识。
来深圳帮着儿子带孙子,孙子5岁了,赵阿姨来这边已经3年多,他似乎比任何人都会生活。
有一天她去市里买东西,在路上碰到一个中年的女人向她问路::你知道坪山怎么走吗?:我不知道,我刚来,过来当保姆的。
:你当保姆啊!一个月有多少钱?:没钱,我儿子对我不好,生活费也不给我。
:呃!这是什么(赵阿姨当时手上拿着一个类似于手机的收音机):这是唱歌的,买了好多年了,不值钱的,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啊!:唱歌的,不是手机啊?你有手机的话,借我打个电话:没有手机,儿子给我的钱买菜都不够呢,哪还会给我买手机啊!我打算自己在这边找个事做做的,年纪太大,没人要,不像你们呀,年轻好找工作!:哪里好找啊!你觉得我比较适合做什么?:当保安,抓坏人啊!这个你适合做的。
附近的人都反映,这里小偷和骗子很多,你做保安就可以把坏人都抓起来了。
说完,那个女骗子自觉地走了。
来这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坪山在哪,所以,赵阿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他是个骗子。
有一回,赵阿姨的女儿和丈夫吵架,原因是丈夫在外面有外遇。
于是妻子把丈夫的脸上抓的稀烂,妻子性格强硬霸道,丈夫斗不过,就在丈母娘(赵阿姨)这里来寻理,说:“妈,你看,你女儿像发疯了似的,把我的脸抓成这样”。
赵阿姨其实心理清楚所有的事,但在女婿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哎哟!脸怎么成这样了,这孩子真不像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至于把你的脸打成这个样子啊!走,跟妈走,当面去问问她,若真是她放着好日子不过,发疯打你,妈替你做主”。
丈夫立即说:“妈..妈..算了,这些我都已经习惯了,就不麻烦您了”,赵阿姨说:女婿,你别担心,若真是我女儿的错,我这个当妈的也是有责任的,当罚则罚,你放心,走,去问问死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婿说:“妈..妈...真不用了,我们的事,我们俩自己解决就好。
”第一个故事,赵阿姨冷静对话、沉着应对,以退为进,反唇相讥。
以最好的方式,说走了骗子,保护了财产(当时,赵阿姨另一只手里捏着手机,是儿子给她买的,三星的,幸好当时用外套盖着)也保护了自己。
第二个故事,赵阿姨聪明的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既让女婿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又很好的保持与维系着丈母娘与女婿间的关系。
所以,请记住:如果你置身于社会当中,你身边永远不乏那些会生活的人。
听他们讲故事,你会为之惊叹!没学习的人不一定不会生活,不会生活的人一定不善于学习。
赵阿姨虽从未进过课堂,但她50多年来一直保持这积极的生活态度,阅历丰富,说话知场合,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总是以理服人,并且思绪平静如湖,洞悉人心,察言观起,和颜以对。
实在令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佩服之极。
2.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寻找救助站最近天气糟糕透了,这边已经连续下了一星期的雨了,但很庆幸我们这边还没淹,可能地下排水系统比较好。
即便是下雨,空气中并没有一丝清爽,整个下午闷透了。
今天,我们一位实习生在前台值班,突然冲到办公室问:“坪山救助站在哪?有人问”主任直接回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让他去居委那边问问”“哦哦”实习生这样出去告诉他。
不到10秒钟,一个穿着深蓝色拖鞋,身材矮小、面色黑黄、弱不胜衣男子,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站在门口,他一言不发,一副可怜、无辜、渴望帮助的神情,看着我们。
“你是要找坪山救助站是吧?好,你稍等一会,我打电话帮你问问”主任说。
坪山是没有救助站的,只有龙岗才有,当时电话打得很不顺,因为,居委、工作站、派出所踢皮球似的,谁都不愿接这档活。
主任回过头来问:你是怎么过来的,今天吃饭了没有?“没有”“小琴,先拿点面包和水给他”,我赶紧起身,拿了点我们活动多余的茶点,把他带到我们大厅的凳子上坐下。
“我们正在帮你联系龙岗那边的救助站,需要您提供一些基本个人信息,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在这边有没有亲戚?”“我叫@@@,今年##,湖北襄阳人,一个人刚刚到深圳,没有找到工作,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我就在那边建筑工地的房子里呆了几天”。
主任拿到他的基本信息就赶紧去办公室继续打电话了。
我把面包和水送到他手上,并真诚的告诉他,“我也是湖北人,湖北孝感的”,寒暄了一些有关他其他方面的情况。
“你来深圳多久了?”“刚到的”“你一个人过来的吗?”“嗯嗯”“你很聪明,知道来我们服务中心,好多向您这种情况的都不知道来服务中心咨询呢(因为,我刚来不久,对于能主动到中心寻求帮助的人,我总会肃然起敬。
)“我来这边找工作,一直都没有找到。
上个星期五,行李被偷了,钱和身份证都在里面。
我在院子外面看到里面有个图书馆,想去看看今天的报纸,看明天还下不下雨?”“哦哦,你成家了吗?家里或是在这边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没有!不记得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打开水或是立即撕开面包,类似于我想象中的在我面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也并没有因听到“我也是湖北的”这句话,心理有多大激动感,或是类似于我在这边遇到的其他的老乡那样,会问:“是湖北哪的?”然后会回答“哦哦,孝感啊,离我们那儿近得很,之类的。
”他神色异常的平静,坐姿和后来喝水的神态异常的得体。
起初,我以为,对于一个现在只能靠救助站生存的人来说,他肯定已经绝望透了,对于现实的任何有希望信息,已经失去了询问的冲动,我也以为,可能是因为我在旁边,所以他不敢吃的太不像话。
所以,我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们主任应该会很快联系好的”。
于是,我走开了。
不一会,前台值班的实习生过来问:“办公室还有没有吃的,他说没有吃饱”“没有了,都拿出去了,本来就没剩多少了”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