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２００６－ １０－ ２８ 【作者简介】于欣（ １ ９７７－ ） ， 女， 山东人，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 劳动关系、劳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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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的调研中发现， 如果在一家有示范作用的某国外资企业建 立工会， 则会给该国在华其他外资企业造成压力， 因此资方一 直对建立工会存有顾虑。
（ 二） 工会 全 国 总 工 会 的 数 据 显 示 ， ２００４ 年 在 华 投 资 的 外 资 企 业 有 ４８ 万家， 其中 １６ 万家外企建立了工会， 仅占 ３３％。而上海市总 工会的最新统计数据也表明， 上海外商投资企业已建立工会组 织 的 只 有 近 ５ ０００ 家 ， 占 全 部 开 业 外 资 企 业 总 数 的 １／６。［５］部 分 已组建工会的外企在工会建立后， 由于工会干部力量不强， 工 会 运 作 处 于 低 水 平 。外 资 企 业 工 会 力 量 薄 弱 以 及 建 会 难 的 原 因 是多 方 面 的 ， 主 要 有 资 方 的 原 因 、职 工 方 的 原 因 、政 府 方 面 的 原 因以及工会自身的原因等。 １．外 资 企 业 的 管 理 者 一 般 对 工 会 都 带 有 抵 触 情 绪 ， 他 们 对 于中国工会作用的认识比较模糊。工会是代表职工利益的组 织， 成立工会之后， 资方就不能对职工的管理决策形成垄断， 工 会对其利益和权利构成了制约， 资方担心工会与自己对立， 他 们在管理上的权力会受到工会的挑战。此外， 资方还有缴纳工 会 会 费 的 经 济 考 虑 。《工 会 法》第 四 十 二 条 规 定 工 会 经 费 的 来 源 之一 是“ 建 立 工 会 组 织 的 企 业 、事 业 单 位 、机 关 按 每 月 全 部 职 工 工 资 总 额 的 百 分 之 二 向 工 会 拨 缴 经 费 ”， 工 会 会 费 对 于 不 少 外 资企业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如对于一向奉行低成本策略的 沃尔玛来说， 工会费用问题也是它迟迟不组建工会的原因之 一。［６］建立工会还可能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 有以下两种表 现。其一， 资方担心一旦在中国建立工会， 那么它在全球的其他 子公司中将会掀起建立工会的浪潮。其二， 笔者在一次对外资
决策参考 《. 生产力研究》/ Ｎｏ．５．２００８
外资企业劳动关系分析
于欣
（ 中国人民大学 劳动人事学院， 北京 １０００５２）
【摘 要】 随 着 经 济 全 球 化 的 发 展 和 我 国 加 入 ＷＴＯ， 外 商 投 资 企 业 在 我 国 经 济 结 构 和 经 济 发 展 中 的 作 用 越 来 越 重 要。外资企业在带来资金、技术、管理经验以及就业机会的 同 时 ， 也 带 来 了 新 的 劳 动 关 系 问 题 ， 分 别 表 现 在 组 建 工 会 、劳 动 争议、工资工时以及劳动合同等方面。劳动关系系 统 中 的 各 种 环 境 因 素 对 外 资 企 业 劳 动 关 系 模 式 的 选 择 有 一 定 的 影 响 作 用。在这样的背景下， 对我国外资企业劳动关系进行分析和研究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二、外资企业劳动关系的现状
外 资 企 业 劳 动 关 系 的 主 体 是 外 资 企 业 的 资 产 所 有 者 、经 济 管理者和劳动者之间的利益关系， 因其主体的特殊性从而呈现 出鲜明的特点， 如资本对管理权和劳动的占有， 劳资利益对立 且 差 别 悬 殊 以 及 受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运 动 的 影 响 等 。 ［３］
外 资 企 业 劳 动 争 议 的 主 要 问 题 重 点 集 中 于 劳 动 报 酬 、保 险 福利、超时 工 作 、工 伤 和 职 业 病 等 ， 产 生 的 原 因 主 要 有 ：（ １） 劳 动 者与用人单位的法律意识不断增强， 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 合法权益，使劳动争议进一步显性化。（ ２） 劳动法制不健全， 相关 法律法规滞后， 使得劳动争议处理难度加大， 执行过程中难以 操 作 。如 国 家 在《违 反 和 解 除 劳 动 合 同 的 经 济 补 偿 办 法》中 对 工 资支付的时限、违反和解除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标准作了规 定， 但却没有就企业不遵守工资支付时限应承担的责任作出规定， 也没有规定支付补偿金的时限以及不遵守该时限应承担的责 任。［１１（］ ３） 劳动合同不规范， 很多劳动合同缺少必要条款，企业与 职工权利义务不对等， 内容显失公平， 在实施过程中容易发生 纠纷。（ ４） 缺乏有效的劳资沟通渠道， 因为上文所提到的外资企 业工会自身的一些原因， 工会很难发挥作用， 劳资双方之间若 发生矛盾，得不到及时的解决， 导致劳动争议发生。
【关 键 词】 外资企业； 劳动关系； 现状； 模式 【中图分类号】Ｆ２４９．２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 ２７６８（ ２００８） ０５－ ００８３－ 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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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提出的背景 自 从 １９７９ 年 我 国 第 一 家 外 资 企 业 成 立 至 今 ， 外 资 企 业 发 展势头迅猛。“十五”期间， 我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超过 ２ ８６１ 亿 美 元 ， 是“ 九 五 ”期 间 的 １．３４ 倍 。 作 为 我 国 开 放 型 经 济 的 主 力
３．某些地方政府担心组建工会会影响外商投资的积极性， 因 而 不 要 求 外 资 企 业 建 立 工 会 。为 了 吸 引 更 多 的 外 资 和 促 进 当 地 ＧＤＰ 的增长， 这些地方政府 对 于 外 资 企 业 工 会 的 推 动 工 作 并 不 是很到位。有些地方甚至明文规定， 外商投资企业可以暂缓组 建工会。不少地方政府将经济效益置于职工利益之前， 只要企 业可以为当地缴纳可观的税收， 那么政府就可以对其劳动关系 事务不管不问。正是有这种观念的错误指导， 一些跨国公司不 支持其员工在公司内建工会， 从而造成组建工会的困难。
２．来 自 职 工 方 的 原 因 。外 资 企 业 的 白 领 员 工 薪 酬 水 平 较 高 ， 他们满足于高薪及优厚的待遇， 缺乏加入工会的愿望， 对工会 组建兴趣不高。还有很多外资企业的员工多为临时工和短期 工， 这些员工流动频繁， 并未意识到利用工会组织来维护自身 权益的重要性。这样 ， 就可能会导致员工利益的多元化， 员工的 具体利益显示出多重性， 难以形成包含所有员工具体利益的共 同利益。［７］此外 ， 有 些 外 资 企 业 声 称 是 否 成 立 工 会 ， 决 定 权 在 员 工， 但由于劳资力量不平衡， 员工根本无力单独与公司进行谈 判， 所以不敢出面要求组建工会。
外 资 企 业 包 括 中 外 合 资 经 营 企 业 、中 外 合 作 经 营 企 业 和 外 商 独 资 企 业 三 种 形 式 。随 着 我 国 利 用 外 资 在 深 度 和 广 度 上 的 发 展， 利用外资的形式也在增加， 除原有的三种形式外， 还出现了 外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等。［２］外资企业劳动关系的性质， 既不同 于私营企业， 也不同于传统的国有企业和城镇集体企业， 是一 种比较特殊的雇佣劳动关系。因其劳动关系的特殊性和复杂 性， 很难对其进行统一分析。但对外资企业劳动关系的总体状 况， 可以从以下方面做出基本评价。
军， 外商投资企业对国民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明显增强。五年 间 ， 占 全 国 企 业 总 数 约 ３％的 外 商 投 资 企 业 上 缴 税 收 ２２ ３８４ 亿 元人民币， 年均增长 ２２％； 工业增加值 年 均 增 长 约 ３０％； 进 出 口 年均增长 ３４％， 占全国进出口总值的 ５５．１％。２００５ 年底， 现存注 册的 ２８ 万家外商投资企业， 直接就业人员超过 ２ ５００ 万人 ， 占 全国城镇从业人口的比重超过 １０％。截至 ２００６ 年 ６ 月底， 全国 累计实际使用外资金额达 ６ ５０８ 亿美元， 来华投资的国家 和 地 区 近 ２００ 个 ， 世 界 ５００ 强 企 业 约 ４７０ 家 在 华 投 资 ， 外 商 投 资 设 立 的 各 类 研 发 机 构 超 过 ７５０ 个 ， 投 资 遍 及 制 造 业 、 服 务 业 、农 业、基础设施等 诸 多 领 域 。［１］外 商 投 资 企 业 的 发 展 ， 不 仅 能 够 弥 补我国国内建设资金的不足， 促进国内技术进步和管理水平的 提高， 而且还可以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 创造更多的就业 机会， 加速对外经济贸易发展， 提高我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
４．有工会自身的原因。在很多外资企业， 工会干部通常是兼 职工作， 在经济利益上对经营者有所依赖， 受制于企业的管理 者， 当他们代表工人与管理者进行谈判或是交涉时， 很难倾力 维护工人的权益。
（ 三） 集体合同和集体谈判 在相当多的外资企业中， 由于工会力量薄弱， 集体合同和 集 体 谈 判 还 难 以 发 挥 协 调 劳 动 关 系 和 维 护 职 工 权 益 的 作 用 。集 体谈判的程序不完善， 对集体合同的签订和变更缺乏明确的程 序性规范， 导致集体协商的随意性较大。有些企业认为，集体谈 判与集体合同给企业增添了麻烦， 甚至认为干扰了企业的自主 权。资方对签订集体合同一般持慎重态度， 多须经跨国公司总 部或地区分布的批准。如在上海， 有些企业谈了三年才达成协 议， 有的企业起先商定合同文本由中方起草， 后来外方要求由 他们重新起草 ， 反复多次 ， 拖延时间。［８］ 一些规范的外资企业则对集体合同和集体谈判给予了重 视， 签订集体合同之后， 劳资纠纷得到化解， 劳资关系也更加和 谐稳定。如中国最好的集体谈判案例， 上海花园酒店和杭州杭 芝公司等外资企业。 （ 四） 工资工时 尽管多数外资企业高于当地同行业国有企业的平均工资， 但仍有相当数量的外资企业职工工资偏低， 有些企业采取各种 方式和理由， 支付低于最低标准的工资和法定加班费。有些企 业为防止工人离职， 延迟发放工资， 有的拖欠一个月， 有的甚至 拖欠半年以上， 每月只发基本的生活费。克扣和拖欠支付工资 成为引发外资企业劳动纠纷最主要的原因。 在 外 资 企 业 比 较 普 遍 存 在 超 时 加 班 加 点 的 现 象 。有 些 企 业 甚至强迫工人加班加点， 对工人身心造成很大的伤害。一些实 行 计 时 工 资 制 的 企 业 规 定 职 工 每 日 工 作 ９ 个 或 １０ 个 小 时 ， 没 有任何加班工资； 在实行计件工资制的企业， 职工加班加点只 有 计 件 工 资 ， 也 没 有 加 班 工 资 。［９］ （ 五） 劳动争议 随着外资企业数量的增多， 劳动争议案件明显上升， 有关 工 资 、超 时 工 作 、工 作 环 境 、劳 动 合 同 等 纠 纷 案 件 数 量 不 断 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