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初印象
刘嘉莹/文
教室里挂着的电子计时表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不乱却很锥心,像一个倒计时的炸弹。
整个教室笼罩着一层一触即爆的灰霾。
所有人都埋头看书,似乎一抬头就会引爆那个计时的炸弹。
被书本和人头堆满的教室,密密麻麻的。
唯独离门口最远的那个窗边的座位空了人,像一个可以释放的缺口。
苏夏背着她那个大红色的背包,站在门外,透过那个因太久没有人清洁而污迹点点的窗子,瞥了一眼那张堆满书却空了人的桌子,毫不留恋地扭头走了。
离高考还有十天。
深夜11:58,苏夏攥着手中的火车票,T170,12:00,广州—上海。
踏上火车的一刻,她觉得自己整个都放松了,终于逃离了那个可怕的要爆炸的教室,逃离了高考的欺压。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进,驶进了阒黑的夜,载着苏夏和她幼小而发亮的梦。
十九个小时后,苏夏弯着身子走出了火车。
她终于到了那个育她十八年梦的地方,苏夏激动得流泪了。
在复旦大学门前,仰头而望,苏夏幸福得流泪了。
即使不能拥有,至少那么亲近过。
整整一天,她都呆在复旦校园里,去旁听别人的课,去看别人的晨读园,去抚摸别人古老的校门。
好快乐的一天,至少有一点遗憾的是,这一切都是别人的,确实与她无关。
但这又确实是她十八年的梦。
晚上,苏夏住在青年旅馆。
她的上铺是个很古怪的流浪女歌手。
那个女孩好像疯了一样唱着一首歌《盗梦者》。
她蓄着长长的头发,染上了红色,像一把燃烧得热烈的火。
穿得很朋克,背着一个吉他,一副典型流浪者的样子。
“你的梦总有一天会被时间盗取,别心慌别流泪,那是终会遇见的事。
”那首歌的歌词一直回旋在苏夏脑海。
她很害怕,扯紧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做了个噩梦,惊醒了。
眼睛充满了泪水。
缓缓抬头看见四周都是喧闹的同学。
有人在讨论问题,有人在吃早餐.....苏夏疑惑地看着教室上方那个倒计时钟仍在“嘀嘀嘀”的叫。
离高考还有十天。
十天后,苏夏信心满满地坐在考场里。
她微笑,并非胸有成足觉得自己一定能考到复旦,而是觉得心中有一个梦,一直一直养着它,那已经足矣。
三十天后,苏夏笑着接过一份普通本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已经明白,大学只是一个地方,一个供有梦者滋养他们的梦的地方。
无论现实有多残酷,生活有多压迫,时间有多流转,怀揣着梦想的人是不会惧怕任何东西的。
大学,只是大学而已。
除却梦,这一切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