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语文迫切需要解决的八个问题当前语文教学改革中,对于我们一线的老师来说,迫切需要解决八个问题。
这八种倾向,严重地腐蚀语文教学的价值内涵。
问题是这几种倾向,还比较普遍地被认为是正确的、好的倾向。
是新课标的体现。
这八种倾向是错误解读《语文课程标准》的产物,是新形势下语文教学出现的新的歧路;在最深刻的意义上,它也是语文教学的一些历史积弊在新的条件下的恶性发展。
它的实质,是语文教育的自我放逐,任其发展下去,将在很大程度上消弭掉语文教育的本体价值和根本内涵。
因此,我们对这八种倾向应该引起高度警觉!1、“泛语文”批判:正确处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关系。
新课标有一个著名的命题,语文课是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
我们今天不来讨论这个命题。
我们来看看在这践中我们老师们是如何理解这个命题的,在实践中到底是如何操作、实现这个主张的。
例如有一个老师上《智取生辰纲》,一节课,大部分时间带领学生讨论“杨志为什么会丢失生辰纲”,并列出原因8种之多。
部下无能说。
权力受制说。
对手强大说。
天意弄人说。
作者安排说。
内部矛盾说。
自掘坟墓说。
社会决定说。
这根本就不是学语文,这是学习“如何押送生辰纲”。
不是学课文,而是学课文里所描写的、所涉及到的生活内容、人文内容。
学《跨越百年的美丽》大谈居里夫人美在何处。
学语文,变成了学课文中所写到的人文内容。
语文被淹没掉了。
语文被边沿化,被模糊化了。
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
语文课上成了生活常识课、思想方法课、自然科学课、数学课、物理课、历史课、地理课、经济课,或者任何什么别的课,但就是不是语文课。
“泛语文”就是“没有语文的课文课”,有人称这样的语文教学已经“丧魂失魄”:它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本质性内涵了。
这样振聋发聩的呼喊,应该引起我们的深刻反省。
2、“反文本”批判:正确处理学生与文本的关系。
文本碎片化:文本的完整性、整体性的瓦解。
《背影》,的父亲爬铁轨是“违背交通规则”的“解读”大加赞赏,认为是一种“创造性阅读”。
文本的抒情性被否定了。
基本情感倾向不承认了。
文本的无限漫延。
文本结构的完整性、整体性一旦被打破,文本就成为一个没有边界的“意义链”上的一节,例如:老师:四婶不让祥林嫂参与祭祀,祥林嫂应该怎么办:一把火烧了鲁四老爷家。
好,有反抗精神。
对文本的反叛。
你说《背影》中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我偏说“父亲有些婆婆妈妈,这样对孩子关怀备至,怎样培养孩子的独立生活的能力”。
这种“超视域对接”是“泛立场”、无中心、无止境、无可无不可的,因而也就是无价值无意义的。
“反文本”反掉的是什么呢?它当然反掉了对文本的僵化的理解、一元化的解读,但是,它同时也反掉了阅读教学赖以存在的前提。
对于阅读教学来说,承认文本的客观性,承认文本对阅读的前提性的意义,这是阅读教学之所以必要、之所以可能的条件。
如果不承认文本的客观性和前提性,那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阅读,不需要阅读教学了。
因此,反文本,反掉的实际上不仅仅是文本,而是阅读,是语文,是教学。
既要多元解读,又要多元有界。
既要坚持解释学立场,又要避免过度诠释。
3、“无效讨论”批判讨论法与合作学习、自主学习、探究学习的关系。
现在则流行“讨论”,如何评价这种“讨论热”,我觉得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不可一概否定,也不可全盘接受。
关键是要解决以下四个问题。
有没有问题或是不是真问题。
什么是“问题”:须要研究讨论并加以解决的矛盾、疑难。
一个老师教一篇课文的时候提出一个问题要学生讨论:人与人交往是择手段还是不择手段。
这是个“问题”吗?这是一个道德原则,是一个人的道德选择,它的“问题”所在不是“矛盾、疑难”而是人有没有良心。
需不需要讨论。
并非所有的问题都需要讨论。
什么问题才需要讨论呢?第一须涉及思想方法,通过讨论明确思考问题的方法;第二须关涉事物的性质,通过讨论集思广益,深化对事物的认识;第三须比较其他教学方式,讨论是不是最好的、最经济的。
有一个老师上《论语》,问:孔子纪念馆在哪里?学生回答不出,好,每四人一组,讨论。
有一个老师上《桃花源记》,问,有谁知道桃花源在哪里?不知道,好,讨论。
很多老师不明白,讨论作为一种教学方法,它的教学功能是什么,或者更明确地说,我为什么需要讨论。
有没有条件讨论。
是个问题,也需要讨论,但有没有条件讨论?学生在课堂里可不可能展开自己的讨论。
例如一个老师上鲁迅的一篇小说,上来就问:中国最博大精深最有影响力的作品是哪一部?要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没有几十年的文学功底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如果没有读破万卷的功夫、没有系统的理论修养、没有长期的良好的文学教育、没有相当的学术地位,恐怕也是不敢来讨论的。
但我们老师就让十几岁的孩子来讨论这个问题,还美之曰“相信学生”。
怎么讨论。
符不符合讨论的要求。
现在语文课堂里的所谓讨论有七“不”两“假”一“无”。
七“不”是:不给时间(不给时间思考)、不给材料(空想)、不给背景(没有任何依据)、不给方法(瞎猜)、不交锋(各说自话)、不辩驳(只要说出来了的都对)、不分析(只有表态不问为什么)。
两个“假”是:假答案(问的是A答的是B)。
《荷花淀》为什么要写女人。
这个设问的原意是导向对小说风格的关注。
但结论:女人没打过仗,所以她们到了战场上就闹笑话,而这体现了一种乐观主义精神;假统一(不管是什么答案都会评为好所以是假统一)。
一个“无”是:无结果(没有解决任何矛盾和疑难)。
这样的讨论是徒具“讨论”的形式而毫无“讨论”的意义,是典型的形式主义,是形式主义猖獗。
4、“教师不作为”批判正确处理师生关系。
新课程要求在师生关系上作比较大的调整。
教师不再是知识的传授者,或简单的教练员角色,而是语文教学过程中“学习活动的组织者和学生学习的促进者”。
然而,新课程的这一思想几乎被极度误解:变成了“不要教师”了。
用严华银老师的话说,是“一下子全线退出甚至自暴自弃似乎是赌气式的撒手”。
我把这种教师的“全线退出”称之为“教师不作为”。
具体包括三种现象:一是教师无设计。
新课标将教师定位为“教学活动的组织者”,这个组织者的一个最主要的职能就是教学设计:教学目标的生成与预设、教学步骤的把握和推进、教学活动的协调与指挥、教学成果的分析与评判。
这是“组织者”这个概念的当然内涵。
但现在有的老师走向了“无目标”“无预设”“无教案”的地步:教师只要进走教室就行了。
二是教师不活动。
我见过这样的公开课:老师走进课堂,然后喊“上课”,然后宣布上哪篇课文,然后提了两个问题,剩下来的事情就是为学生递话筒。
下课铃响了后老师说:“这一堂课,大家充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表现了极大的创造力,老师非常满意。
下课。
”在语文教学中,老师可以不干活了。
三是教师没立场。
过去是什么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就是教参。
现在彻底改变了,是什么答案都是对的了。
最近看了一个老师的教学实录,课文是《孔雀东南飞》,仍然是讨论,讨论的题目是“焦母为什么要折磨刘兰芝,要赶刘兰芝走”,讨论了一节课,结论是五花八门,其中最出格的有:“兰芝太完美了,以致焦母疑心兰芝会给焦家带来祸害”,“焦母自私,胆怯,就想打发她走”。
还有一个是:“焦母心肠太善了,焦家的环境并不富裕。
兰芝那么好,嫁到焦家,却要‘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
焦母实在舍不得,觉得很对不起她,就想把兰芝嫁到一个更好的人家。
这时便想到太守家,估计太守家可能跟焦家是世交。
于是她狠下心来背着儿子跟太守合计好了以后,演了一个苦肉计”。
——也许,学生有这样奇异的联想还是可以理解的,不可理解的是老师的反应:“我没有否定。
我说,大家能够大胆地联想想像,确实难能可贵。
……我们思考了,我们就有收获。
希望大家勤学苦思。
”这样的语文教学,已经完全没有了是非观念;这样的语文教师,已经完全丧失了教师的职责。
语文课要这样改下去,是很可怕的。
5、“无中心拓展”批判:语文教学与生活的关系。
现在“拓展型”的教学越来越多了。
有一回我听一堂《宝玉挨打》的公开课,任课老师别出心裁把家长请来一起上课,首先是请一位学生把宝玉挨打的故事说了一遍,然后匆匆进入“拓展”:先让学生说说自己是不是曾挨过打,然后请家长说说为什么要打孩子,最后请大家讨论“打”是不是一种教育孩子的好办法,最后还请了一位专家发言大讲了一通家庭教育课。
课后教研员评课,说得最多的就是“拓展”二字。
还有一回听一位老师教《曹冲称象》,读了一遍课文后就开始“拓展”了:如果不用曹冲的办法,还可以用什么办法来称象。
讨论完毕,再由一位学生在黑板上随意划了一条曲线,然后开始请同学讲这是画的什么。
猜完以后拿出一个七巧板拼图,看谁拼得快。
拼完以后老师念了一段文字:一个孩子面对山谷大声喊:喂,你是谁?回声:你是谁。
又喊:你是蠢才。
回声:你是蠢才。
请同学们接着往下写。
课后专家评课:有创意,培养了学生的发散性思维。
《宝玉挨打》里写得最多的是哭,那是不是还要请一位医生来给同学们讲“哭”的生理机理,《曹冲称象》里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物理原理,即水的浮性,那是不是还要请一位物理学家来讲讲有关的物理定律。
当然如果有时间,这样也未尝不可,多学一点知识也是好的。
但这样一来,语文教学与其他课程不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吗?我的观点是:语文教学应该拓展,正如课标所说的:要“注重跨领域的学习,拓展语文学习的范围,通过广泛的实践,提高语文综合应用能力”。
但是,这种拓展应该是有一个中心的,这个中心不是别的,正是语文本身。
文本:以文本为中心。
我们要拓展。
但是,在什么情况下拓展,拓展到哪里去,为什么拓展。
在什么情况下拓展:在学生读不懂文本、读文本有困难的时候。
为什么拓展:为学生读文本提供更多的材料。
阶梯。
拓展到哪里去:拓展到文本上来。
思维空间的扩大。
文本层次的拓深。
学习成果的丰富。
6、“去知识化”批判:知识在语文教学中的地位和作用。
语文知识教学受到空前质疑,主要的原因有四个。
一,我们的知识观是十分狭隘的。
知识按其反映的对象可分为陈述性知识、程序性知识和策略性知识,而长期以来语文教学对知识的理解一直停留在陈述性知识的层面上。
二,更为严重的是,我们把语文课当作一门知识课,于是语文课就变成语言学课,学语言变成了学语言学。
三,由这两点决定,语文课中的知识教学主要采用知性分析方法,而所谓训练,又变成了对知识概念的分解性操练。
这种知识分解性操练对语文本体的肢解,对教学目标的隔膜,尤其是对师生智力的愚弄,不仅破坏了语文和语文课,更深深伤及到广大师生的心灵。
四,这个知识系统本身存在缺陷。
“我们确实拿不出一套真正为中学语文教学所学的语言知识系统来”;已经拿出来的,与广大师生在生活中形成的语感和语文实际几乎格格不入。
语文课是否需要知识。
我们从以下三个方面证明语文课不能“去知识”:第一,知识作为课程内容:“显性知识”对“缄默知识”的引导作用。
外显知识是知识这座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而缄默知识则是它藏在水面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