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文献概述一、敦煌石窟、莫高窟、藏经洞几个概念汉河西四郡,(河,特指黄河,一般的叫水)霍去病开的。
武威,旧为凉州,张掖旧叫甘州,酒泉旧叫肃州(甘肃名称就这么来的),安西即瓜州,敦煌沙州。
瓜沙二州离得不远。
安史之乱以后,被西藏吞并,吐蕃。
当时把边关的重要军事力量调回内地平息安史之乱,顾不上边关了,就被吐蕃包围了。
包围了十年之久,敦煌投降了。
所以敦煌里的西藏文物比较多。
晚唐,敦煌大族张议潮起义,把吐蕃赶走了。
派出使者到长安,说归顺唐中央。
行政单位叫归义军。
归义军时期很长,敦煌很多的文物如壁画都是这个阶段的。
很重要的一个阶段。
敦煌石窟:指敦煌地区的多处石窟,如西千佛洞,榆林窟(榆林河峡谷,安西县西南)等。
不光指莫高窟。
旅游的话到不了榆林窟,不开放。
莫高窟也只是开放有限的洞窟。
敦煌城南就是一座山,鸣沙山。
鸣沙山月牙泉,汉朝就有了。
鸣沙山往东有条河,把山冲断,出现了崖壁,朝东。
莫高窟就开在这些崖壁上。
河对岸就是三危山。
(台)苏莹辉《敦煌学概要》莫高窟740多个石窟,时间最早的是前秦,最晚的是,千年之久。
16号窟,有耳洞,编为十七号,藏经洞,长宽高各3米左右。
耳洞地面高一点,要上两三级台阶。
把经卷都搁里边,包袱皮包上,像是有计划似的。
放得满满,把洞口封上,抹平,画上壁画,谁能看出来这还有个洞啊。
就这样,静静的,五百余年后被发现。
研究洞窟里的壁画,塑像,经卷形成了敦煌学。
二、藏经洞的发现光绪二十六年(1900),甲子纪年是“庚子”。
八国联军进北京。
8月,慈禧携光绪逃到西安来了,西狩,来西安打猎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藏经洞发现了,肯定顾不上了。
道士,不是和尚,王圆禄发现的。
(敦煌是丝路的交汇。
出了敦煌,分两路。
南路到龟兹——于阗,翻过雪山——伊拉克叙利亚,过地中海,到欧洲了。
北路到吐鲁番——喀什——翻过大雪山即,葱岭(帕米尔高原)。
东西文化交汇三岔路口,壁画很有异域特色。
敦煌萧条是因为西夏的占领。
不让你往外运了。
宋以后的丝路就断了。
元明就更不行了,管都不管了,算外国了,控制不了就把边界把里收,到清朝,才往外开。
但也没开到唐朝的范围。
现在的疆域规模基本上是清朝奠定的。
)王道士,没什么文化,认几个字。
修缮洞窟,积功德,把老壁画泥上再画上新的,岂有此理,他不懂老的壁画有多值钱。
他还把很多个洞窟打通了。
我们现在去看是有云梯的。
开通通道破坏了很多壁画。
不是他一个人干,还有两个小喇嘛,你看,他们这小团队也是多元的。
(此处有笑声)。
(张大千去临摹。
国民政府按照于右任建议,设立敦煌研究院,但那会国内战事不断,没心思没钱关注这边。
敦煌学真正热起来是建国后。
这几十年的事。
)王道士怎么发现的?一共有三条原始材料:第一条:《王道士荐疏》1944年,在王道士用过的木柜中发现的。
可能找人写的,他本人不识字。
这封“催款函”是王圆箓留下的惟一一件文字材料,名叫《催养经款草丹》,有学者又称之为《王道士荐疏》,现存于敦煌研究院。
“道末湖北麻城县人,现敦煌千佛洞住持王圆箓敬叩天恩活佛宝台座下:敬禀者,兹有甘肃省敦煌古郡,迤郡东南方距城四十里,旧有千佛洞,古名皇庆寺。
其洞在石山之侧,内有石佛、石洞、泥塑佛像,俱有万万之像、惟先朝唐宋重修碑迹为证。
至本朝光绪皇帝年间,因贫道游方至敦,参拜佛宇,近视洞像破毁不堪,系先年贼匪烧损,贫道誓愿募化补修为念。
至二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清晨,忽有天炮响震,忽然山烈一缝。
贫道同工人用锄挖之,欣出闪佛洞一所,内有石碑一个,上刻大中五年国号,上载“大德悟真”名讳,系三教之尊大法师。
内藏古经数万卷,上注翻译经中印度经《莲花经》、《涅盘经》、《多心经》,其经名种颇多。
于三十三、四年,有法国游历学士贝大人讳希和、又有阴国教育大臣司大人讳代诺二公至敦煌,亲至千佛洞,请去佛经万卷。
冀日复蒙天恩赐赐银壹万两。
近闻其名而来得其款。
以将佛工不能成就,区区小县,屡年募化,至今剙修寺院以及补塑佛像、重修楼殿等项费用,过银贰万有余。
缘为经款,叩恳青天佛祖电鉴,特修草丹上达,肃此。
谨禀”道士,还自称主持,哈哈;天炮响震,哈哈,哪来的天炮;对伯希和怪尊敬的,哈哈,请去。
太愚昧;电鉴,王道士搞完这个东西后在佛祖面前念一遍,希望能像发电报一样发过去,哈哈。
目的是得款。
第二条材料:《重修千佛洞三层楼功德碑记》鄂省羽流圆禄……旋睹迤北佛洞寂寥,多为流沙所掩没,因设愿披沙开洞。
庚子孟夏,新开洞壁偏北,复掘得一洞,内藏释典充宇,铜佛盈座。
侧有碑云唐大中五年洪辩立”。
第三条材料:王道士的墓碑《太清宫大方丈道会司王师法真墓志》“以流水疏通三层洞沙,沙出,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则有小孔,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
见者惊为奇观,闻者传为神物。
此光绪廿五年五月廿五日事也”藏经洞封闭的原因,两种说法,没有定论:一,废弃说,斯坦因提出来的,神圣的,不能乱处理。
方广锠,敦煌学者,进一步阐释废弃说。
传统的“敬惜字纸”,里边还出了很多废纸片,废画像。
二,避难说,敌人要来了。
异教徒要来了。
伯希和提出来的。
他说西夏1035年占领敦煌时。
支持这一观点是荣新江。
敦煌学者。
三、敦煌文献的流散敦煌知县汪中翰向叶昌炽有责任,时任甘肃学政。
向甘肃领导汇报,甘肃负责人考虑到路途遥远,今天大客车还得跑两天呢?通知汪中翰封起来。
叶昌炽是有责任的。
他本人就是金石学家,《语石》就是金石学的一部里程碑之作。
别人不重视也就罢了,你叶昌炽还是个专家。
王道士时不时拿出来送给重要人物。
是中国人最先发现的。
光绪33年(光绪26年发现),斯坦因来了。
是从商人那里得知的。
王道士初不相信斯坦,斯坦因中文也不行,请了一个中国师爷。
给马蹄银套近乎。
渐渐关系好了。
斯坦因骗他说是从印度来的,说这些经典都是从印度传来的。
渐渐拿出一些卷子看。
后来,让其自己挑。
斯坦因不懂中文,画拿得多。
斯坦因挑了文书24箱,艺术品5大箱,拿走了,给了一些银子。
里面有全世界有纪年的最早的印刷品,《金刚经》。
第二年,伯希和就来了。
也是跟着考察队。
精通汉语。
每天看一千卷。
担心哪天王道士不让看了。
数万卷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伯希和有几个原则,要有年代、大藏经以外的、非汉文的,五百两银子,六千余卷东西。
宣统元年,去受命到北京采购图书,把在敦煌淘到的宝贝给北京的朋友看。
罗振玉董康都来了。
告诉罗,那里还有很多东西,赶紧去弄。
1910年,即宣统二年,学部委托新疆巡(何彦升)抚将藏经洞剩下的经卷运送北京。
一路又丢了不少送人不少。
到北京后,何彦升儿子,他的亲家李盛铎,又挑了。
这样,数量不是少了嘛,于是就把一卷撕成两卷。
1912年,日本探险队来了,从王道士手中买了四百多卷。
1914,斯坦因第三次来,又买了五百多卷。
1914至1915俄国人奥登堡来了。
弄走的一万二千余件。
俄国人拿走的是藏经洞里巴掌大的纸片。
量很大。
俄国人拿走的都这玩意。
长卷也有,但不值钱。
藏经洞里大部分是佛经,而这些佛经在大藏经里基本都有。
从学术上讲不值钱。
纸片大多数是文书,如契约。
这些是哪都没有的史料,最珍贵。
藏经洞出来的,有明确纪年的,最晚的那件东西是不是最重要啊,因为这牵扯到藏经洞是什么时候封存的。
最晚的那件就在俄国人的这批小纸片里。
1924美国人华尔纳来了,确实啥都没有了。
他可恶的地方是,他用胶布把敦煌壁画粘走了。
一小块一小块粘,编号,回去再复原。
还拿走了些塑像,花了七十两银子。
今人总结散布各地的敦煌遗书:英国最多,法国最精,俄国最杂,日本最隐最秘,中国最散最乱。
换种角度来看,如果不是这些人拿走,并很好的收藏,继续留在我国情况会怎样?藏于国图的敦煌遗书,陈垣曾编《敦煌劫余录》。
大史学家。
陈垣写书爱找陈寅恪写序。
陈寅恪不爱给他写,因为陈垣与中共合作了嘛。
陈寅恪跑到广州去,离中共越远越好。
没去台湾,也看不上国民党。
当年北京被共军包围,胡适陈寅恪都是被国民党飞机接出来的。
他曾说过“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藏经洞发现,流失就这么一个过程。
四、敦煌遗书研究下来就是研究了,第一部《敦煌劫余录》六册。
目录书。
国图藏。
刘铭恕《斯坦因劫经录》、王重(轻重的重)民《伯希和劫经录》、孟列夫《俄藏敦煌汉文写卷叙录》。
四大馆藏地都有了。
王重民《敦煌古籍叙录》非文书,非佛经的部分的四部要籍部分。
汉学界最关心的部分。
《敦煌学大辞典》最好的工具书。
五、敦煌文献的内容与价值1、宗教学文献最多,90%以上都是佛经。
另一个特征就是:重复最多。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1800余件,《妙法莲华经》数百个写本。
《金光明最胜王经》《维摩诘所说经》《大乘无量寿经》重复最多。
历代大藏经都有,所以这些东西研究价值不高。
可贵的是,世间失传的部分,也就是大藏经以外的内容,192种。
这些是最重要的。
2、儒家经籍有周易王弼注,易陆德明释文,古文尚书、尚书陆德明释文,毛诗正义,毛诗诂训传,礼记,春秋经传集解,春秋谷梁传集解。
论语集解,论语疏,尔雅注。
《论语》梁皇侃疏,我国已经亡佚,日本有传本,《四库全书》收入,清鲍廷博刻入《知不足斋丛书》,流传遂广。
敦煌遗书中有《论语》皇侃单疏本(单疏即仅有疏文,正文不全。
解释哪段正文就录哪段。
)残卷,取校鲍本,颇有出入。
《八佾》有一句名言“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敦煌的皇侃疏与《论语》本义合。
敦煌的本子出来了,能解决一些问题。
3、史籍地志史书:史记,汉书,国语,晋书,三国志的残卷都有。
关于归义军的资料,方志:《沙州都督府图经》敦煌都督府地方志,我国最早的地方志。
被外国人拿走了。
还有《大唐西域记》残卷。
举例“王,窣利种也,有智略,性勇烈,威慑邻境,统十余国。
”这部书研究西域印度的历史,太重要了。
下面有个校勘记:校记:“原本窣利作刹利,今从敦甲本(即S2659残卷)、石本(日本石山寺藏古写本)、中本(日本松本初子所藏中尊寺金银泥经本)改。
向达云‘慧超《往五天竺传》罽宾国条云:此国土人是胡,王及兵马突厥,衣着言音饮食与吐火罗国大同少异。
’按罽宾即迦毕试,七世纪末始为突厥所灭,慧超云其国土人是胡,则《西域记》敦煌本及日本古本谓‘其王窣利种也’,作‘窣利’,不作‘刹利’,的有所本也。
按上文‘素叶城’条云‘自素叶城至羯霜那国,地名窣利,人亦谓焉’,此处作‘窣利’是。
若作‘刹利’,乃印度四族姓之一‘刹帝利’之旧译,与此不侔矣,今正。
《慈恩传》亦误作‘刹利’。
”4、子部的书有孔了家语,说苑,刘子新论,六韬,列子。
举《列子》一例:敦煌发现残卷多件。
斯坦因774号,保存了《杨朱》十八行。
《杨朱》是列子中最重要的篇章。
里边不避讳“民”字,应是唐前写本。
这十八行与传世版本不同者有8处,其中一处关系重大。
因为这一处,传世本掉了十四个字。
敦煌本却有这十四个字。
是不是重要。
我们看传世本原文:“有其物,有其身,是横私天下之身,横私天下之物,其唯圣人乎?”《列子》横私:任意据为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