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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

风雪夜归人伊人已不复
——浅析《风雪夜归人》的抒情性
宣超2011021107
摘要:《风雪夜归人》是吴祖光于1942年创作的一部剧作,演出之后,轰动一时。

在此,不禁发问:吴先生为什么会在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革命年
代创作这样充满诗情的剧作?为什么又会大受欢迎?“姨太太爱戏子”
这样陈旧的题材为什么会在吴先生的笔下焕发生机?本文将从《风雪夜
归人》的抒情性出发,分析吴先生创作此剧的背景、缘由和成功之处。

关键词:《风雪夜归人》抒情性人性觉醒人性的复归人生哲理
在中国现代抒情戏剧的40年代,有这样一批剧作家,“他们的剧作较少描写风云激荡的现实革命斗争,也没有与斗争风暴相呼应的慷慨激昂的呐喊,而是以诗人的心灵,散文式的笔墨,着意于从凡人小事中挖掘深刻的生活底蕴,从人物的心灵波动中传递出时代前进的反响。

”①我们称他们为“婉约派”,吴祖光正是其中颇具代表性的一位,而其创作的《风雪夜归人》究其创作的艺术风格来说,在“婉约派”戏剧中也很有代表性。

吴祖光创作《风雪夜归人》是在1942年,正值国内抗日战争后期,国共两党冲突加剧,摩擦对峙升级。

尤其是在1941年“皖南事变”之后,原先在左翼“无产阶级文学运动应该为苏维埃政权作拼死活的斗争。

”②的思想领导下的剧作家们纷纷开始反思。

血腥的“岭南事变”冷却了作家们狂热的头脑,他们开始
关注现实,对戏剧与现实的关系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戏剧创作开始由原先的充满血与火、标语与口号转而剖析人物的内心世界,并从中返照出现实的残忍、真实和深刻。

与此同时,人民群众在抗战初期的热血过后,发现现实并非如自己所愿,产生了对未来的失望和迷惘,他们渴求接近心灵的抚慰和来自灵魂深处的斗争。

正是这样,一批又一批的“婉约派”作品,以其清新动人叙述,充满诗意的意境,小人物坚韧顽强的斗争意识而迎合了人们内心的渴求。

这些“婉约派”戏剧的出现是适应了时代的要求,适应了人民群众的心声,是历史的必然。

吴祖光的《风雪夜归人》在1943年由中华剧艺社在重庆首演后,在当时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和轰动。

周总理对此剧极为关注(仅在重庆他就看过七次《风雪夜归人》的演出),对此剧的尾声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

而且此剧也一直被公认为是吴祖光戏剧创作的最高成就的代表。

在40年代,朱柟《关于〈风雪夜归人〉》点明了该剧是“一首抒情诗”。

但只是点明而已,并未从理论上进行充分的论述。

胡星亮是先将《风雪夜归人》命名为“抒情剧”,并为《风雪夜归人》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做了独特定位的人。

本文对《风雪夜归人》抒情特性的研究,将从戏剧的形式与内容两个方面来分析。


如果把形式比作一个文学作品的外衣,那么拥有一件适合自己的外衣是每
个文学作品能够成功的必要条件。

《风雪夜归人》这样诗情盎然的剧作更是需要一件朴素淡雅的外衣与之相配。

《风雪夜归人》的外衣则由题材、结构、表现手法三个方面构成。

题材的简约、素朴,是《风雪夜归人》的抒情特色之一。

吴祖光特意避开那些枪林弹雨的战争场面,选取了一处安静地甚至都不知道地名的地方,描写了在这个安静小城里红极一时的名伶与美貌聪慧的官宦宠妾的爱情故事。

没有复杂的人物关系,没有波澜起伏的故事情节,甚至连里面贯穿始终的爱情故事也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惊天地泣鬼神。

“姨太太与戏子”的爱情故事古已有之,要在这样陈旧的题材之上再立新意并非易事,那么,吴祖光是怎么做到的呢?与以往的叙事角度不同,他不把重点放在两人的“才子佳人的情意缠绵,而是将笔触深深地探进玉春莲生的心灵世界,表现他们心底的辛酸和痛苦、灵魂的挣扎觉醒与抗争。

”③这样,一下子把题材的立意给立新立深了,这是其他同类剧作所不能比拟的。

“简朴,才能删削五光十色的人生的迹象,集中表现人生的哲理内涵。

简洁,才适于情调的渲染,意境的表达,情感的抒发,给予人们一种清新、素雅的抒情韵味。

”④
《风雪夜归人》的戏剧结构恬静洒脱,是艺术构思上的抒情特色。

剧分五幕,第一幕和最后一幕都是发生在同一天,中间的三幕分别写了玉春与莲生的相识—相爱—出走。

开放式的结构,单纯的情节,淡淡的冲突,缓慢的节奏,恬静的氛围,使得剧中的故事有条不紊,如行云流水,自成一体,颇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然而戏剧终归是戏剧,没有了戏剧冲突,戏剧就不足以称之为戏剧。

淡淡的冲突只是现于表面而已,在平淡的情节之下则是男女主人公内心的波澜起伏。

如剧中,莲生在决定与玉春一同逃跑之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玉春让莲生开门看看时‘莲生飞奔而入,面如土色,嘴大张着:“是……”。

’在他俩能够从容地面对黑暗势力之前,作者含蓄而又传神的通过一些细节处理,表达了他们内心的紧张,而在这之前,他们曾充满希望地期待明天的生活。

一张一弛,跌宕有致,增添了全剧的生动感和节奏感。

本剧的表现手法主要是象征,耐人寻味而又深刻独到,并预示了男女主人公多舛的命运。

剧中颇具象征意味的是玉春同莲生一同看星星的对话,玉春对莲生诉说那两颗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面的星星,这里说的是星星,倾吐的却是爱情的心声、自由的憧憬、幸福的遐想,是被践踏的心灵的觉醒与抗争。

然而正如两颗星星永远不能见面一样,玉春和莲生在短暂的相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一面了。

说星星这个意境所表现的旨趣与意蕴象征着莲生、玉春一生的遭遇。

梅特林克关于戏剧语言曾有、精辟论述。

他说:“在那些必须的台词以外,你几乎总是可以发现平行地存在着一种好象是多余的对话,但是只要仔细地考察,你就可以相信,这就是那种灵魂应该深沉地倾听的地方,这才是那种向灵魂致意的地方。


⑤的确,象征的事物正是这种看似多余实则为点睛的一笔。


内容相对于形式的外衣而言,是更为重要的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我们的身躯。

其中,思想的灵魂支配着我们的身躯去行动,去争取。

内容中的主旨是我们的灵魂,哲理是我们的四肢,诗意是我们的面部表情。

当这些都俱全了的时候,我们才能独立而自由地生活。

《风雪夜归人》正是这样一部拥有自己灵魂的剧作。

《风雪夜归人》的抒情色彩,在曼妙含蓄的诗意的浸染下,显得更为浓郁。

著名剧评家李健吾曾深刻地指出:有一种诗意,来自对于现实生活的抉隐发微,对
社会人生的洞察烛照。

《风雪夜归人》正是这样一部来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表现生活本真的剧作。

“他以诗人的心灵去感受生活,以诗人的的笔触去开掘生活、在对现实人生的深刻剖析中所传递出的、渗透于剧中的理想的色彩、淡淡哀愁的情调、情景交融的意境、富于音乐美与诗意美的语言,更是诗情融融,含蓄隽永。


⑥玉春与莲生本身就是一首诗,作者用诗人的笔触去感受他们的内心世界,在看似温婉的语句下却表达出了他们在理想与现实的猛烈碰撞中,内心所迸发出的对自由生活的渴望。

作者写恶势力的黑暗,写卑弱者的悲惨,并尝试在两者的对比中进一步深化这些“卑贱者”心灵的纯朴,而这本身与当时的社会与我们就是一种诗意的存在。

淡淡的哀愁、美丽的忧伤、凄婉的结局……无不飘荡着它浓浓的诗情。

一部戏剧要有内涵,有深度,就必须有它独到的哲理层面,发人深省,引人沉思。

《风雪夜归人》玉春与莲生的爱情故事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男女之间的情爱故事,而是有关生活的一种深刻的启示,因而玉春与莲生的爱情悲剧,也就具有了社会悲剧的色彩。

它反映了作者对于社会、人生的深沉思索。

剧中的莲生原先一味沉浸在别人的赞美声中,享受着帮助穷苦人民而带来的成就感,却不知自己已沦为别人“消愁解闷的玩意儿”,在得到玉春的点拨之后,他才焕然觉醒,决定为自己的快乐而反抗。

他的成长也正是当时的许多人所需要经历的:军阀混战,内忧外患,此时的青年人也应该像莲生一样,重新审视自己,并思考“人应该怎么活着, 怎样生活才有意义?”“不然的话,迷迷糊糊过一辈子,那么人跟猫、跟狗、跟畜生,有什么两样呢?”这部戏剧就像玉春一样,一下子点醒众多迷惘的青年人。

一步步分析下来,不难看出这部戏剧的主旨在于引导人们人性的觉醒和人性的复归,激起人们对于现实的思考、否定与反抗。

《风雪夜归人》温婉含蓄地将笔锋指向封建制度。

因为它已经腐蚀了人们追求自由、独立、尊严的意识。

此剧虽不是大声疾呼,号召人们进行激烈地抗争,但是展现了人物心底的辛酸苦痛。

从泪光与哀愁中,看到了那些被践踏在脚底下的灵魂的痛苦挣扎。

这种对人性觉醒与人的尊严的肯定、对奴性和麻木状态的批判正是此剧的闪光点。

形式与内容的抒情性特点,使这部拥有深刻主旨的剧作多了一些柔美,但是,柔总是能克钢的,温柔的事物总是能触及人们内心的最柔软的部位,触动我们最敏感的神经。

风雪夜归人,伊人已不复,一场“错过的悲剧”引发了我们多少的思量。

注:
①胡星亮:《〈风雪夜归人〉的抒情风格》,《艺术百家》第114页。

②左联执委会决议:《无产阶级文学运动新的情势及我们的任务》,《文
化斗争》1卷1期,1930年8月。

③胡星亮:《〈风雪夜归人〉的抒情风格》,《艺术百家》第115页。

④胡星亮:《〈风雪夜归人〉的抒情风格》,《艺术百家》第116页。

⑤梅特林克:《日常生活中的悲剧》,《外国现代剧作家论剧作》。

⑥胡星亮:《〈风雪夜归人〉的抒情风格》,《艺术百家》第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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