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导读《欧也妮·葛朗台》巴尔扎克【内容提要】法国大革命动荡时期,索漠城有个箍桶匠葛朗台。
他利用社会的不安定,运用各种手段积累财富。
他利用自己的女儿欧也妮作为鱼饵,勾引追求者格拉桑和克罗旭为自己的事业奔忙。
他家资千万,但非常吝啬,对家人极为苛刻。
欧也妮爱上了破产落魄的堂弟查理。
为了资助查理,她将自己的金币全部赠给了他,这一举动激怒了老葛朗台,父女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一向胆小而贤淑的母亲因此一病不起,而欧也妮这个痴情的姑娘最终等到的却是发了小财归来的负心汉。
最后,她嫁给为了钱才追求她的人,但只做形式上的夫妻;33岁守寡,幽居独处。
虽然欧也妮有一大笔遗产和收入,可是她和以前一样,过着俭朴的生活。
她把钱用到了慈善机构和教育上。
【故事简介】故事发生在法国西部的索漠城。
索漠这样的内地小城,不像巴黎那些大城市那么繁华。
就说房子,看上去活像阴森的修道院,凄凉、衰败、枯燥。
如果想看个仔细,那就到葛朗台家去好了。
沿着一条起伏不平的街道拐弯抹角地走过去,在大街的尽头,一处黑魃魃的凹进去的地方,就看见了葛朗台的家。
长年的失修,已经使门框上出现了好多洞眼,倒有几分像监狱的门口。
褐色的大门到处开裂。
旁边的一扇小门装上了铁栅栏,一只铁环上吊着敲门用的长方形铁锤,正好对准在一颗大钉子上。
这就是那所灰暗的、阴森的,好像是寂无一人的葛朗台公馆。
葛朗台是索漠城的首富,也是一个最有威望的商人。
在他们看来,葛朗台的一切好像都镀上了金。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往往很快会在这个平时十分冷清的小城里传开并被认真揣摩,支配着全城人的情绪。
葛朗台的长相真是不同一般:五短身材,横里宽,显得很臃肿。
圆圆的脸乌亮亮的,生着很多痘瘢。
嘴唇老是闭得紧紧的,脑门上布满了皱纹,伴着一块块隆起的肉。
冷静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鼻尖肥大,还长着一颗满是血筋的肉瘤。
这副脸相,加上那姿势、举动和走路的功架,都表示出他只相信自己。
表面上虽然并不那么精明,骨子里却像铁石一般冷酷。
人们私下胡乱议论说,葛朗台那么多的诡计,都是从那个肉瘤里生出来的呢!这座城市盛产葡萄酒,因此,酒桶的市价很不坏。
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葛朗台已经是个富裕的箍桶匠了。
他认得字,能写会算,40岁时娶了木板商的女儿为妻室;买下了区里最好的葡萄园;他向革命军承包葡萄酒,大发其财。
在拿破仑执政时期,他当上了区长,还得到拿破仑颁发的荣誉团十字章。
1806年,他又从岳母、外婆、外公那里得到三笔遗产,在收成好的年景,可以出产七八百桶的葡萄酒,他还有十三处田地和广阔的草原,成为州里“纳税最高”的人物。
他由原来只有2000法郎的商人变为拥有1700万法郎的大富翁。
葛朗台狡猾精明,他搞投机买卖,预计得“像天文学家一样准确”;谈到他的理财本领,“葛朗台先生像猛虎,像巨蟒。
他懂得躺着、蹲着,耐着性子打量猎物,然后猛扑上去,打开血盆大口的钱袋,把成堆的金币往里倒,接着又安静地躺下,像填饱肚子的蛇,不动声色地、冷静地,按部就班地消化吞下的食物”;在做交易时,他讨价还价,装口吃,把对方弄得晕头转向而陷入他的圈套,结果他让别人吃亏了,自己讨得了便宜。
凭着自己的辛苦经营和心计,加上祖上的恩惠,葛朗台成了暴发户。
而他自己,虽然被大家叫做“新贵族”,却丝毫不想露出一点儿富裕的样子。
一年四季,葛朗台老是同样的穿戴:一双笨重的鞋子,一双呢袜子。
栗色的粗呢短裤,用银箍在膝盖下扣紧。
上身穿一件闪光丝绒背心,外面套一件宽大的栗色外套。
戴一条黑领带,一顶宽边帽子,一副结实得可以用一年零八个月的手套。
家里从来不买肉和面包,因为每个星期,佃户们都给他送来足够的食物——鸡、鸡蛋、牛油、麦子,而这些都是用来抵租的。
由于爱财和吝啬,葛朗台在家庭生活中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物。
他指挥一切、命令一切,亲自安排一天的伙食,连多用一块糖,多点一根蜡烛也不许可。
全家人用的蜡烛,一直是葛朗台亲白发的,正像每天早晨他都要亲自分发全天的食物一样。
每年都是要到11月1日那天,葛朗台才答应生火,母女俩就可以坐到壁炉旁边了。
到第二年3月31日,必须熄火。
这两个日子几乎是“法定”的,不管是早秋还是春寒。
他的妻子像奴隶般地顺从。
为了省钱,全家的衣服都由妻子、女儿缝制。
她们整天做着女红,女儿已23岁了,葛朗台根本还没想到过要给她安排亲事。
女佣人叫拿侬,葛朗台喜欢拿侬大力士的体格和不计报酬的品质,所以答应雇佣她。
拿依的工钱一年只有六十法郎,却包办了家里的一切杂活:煮饭、清理、洗衣服、照顾短工。
天一亮就起床,夜深了才睡觉。
凡是葛朗台吩咐的,她都一声不吭地去干。
35年了,她永远是穿着破烂的衣服,睡在过道的一间小黑屋里,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她“像一条忠心的狗一样保护主人的财产”。
她身躯高大,像个掷弹兵,雄赳赳的脸上生满了疣。
葛朗台太太,瘦小的身材,却长着大骨架、大鼻子、大额角,因此更显得干瘪了。
虽然相貌欠佳,心地却极好。
只是软弱的性格使她摆脱不了奴性,对丈夫绝对服从。
她的陪嫁和继承的遗产,给这个家带来了很多钱,可她从不张口要,每月只是从葛朗台那里得到零用的六法郎。
葛朗台让收购谷物的买主另外掏些钱给他太太;来买酒的外国商人也要为他太太破费一些。
这样,葛朗台太太才有一笔进款。
可每当她攒上一百多法郎时,葛朗台又对她说:“借几个子儿给我吧,我没用的啦!”就这样,她又陆续把钱交给了丈夫。
有资格在欧也妮身边转悠的是索漠城的一些头面人物。
经常出入葛朗台家门的客人有两家六个人:公证人克罗旭一家(公证人、神甫克罗旭夫妇和他们的侄子特·篷风)和银行家台.格拉桑一家(格拉桑夫妇和他们的儿子阿道夫)。
这两家人上葛朗台家来,目的是为了葛朗台的独生女儿欧也妮。
这一切,老奸巨猾的葛朗台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他们为了金钱和陪嫁,才争夺他的女儿。
于是他将计就计,利用女儿作为钓饵来“钓鱼”,以便从两边捞到好处。
葛朗台在巴黎的同胞兄弟因无钱偿还债务,破产了,准备自杀。
临死前,他打发儿子查理来投奔伯父。
查理22岁,比欧也妮小一岁。
他是个俊俏的后生和花花公子。
他带了“巴黎最漂亮的猎装,最漂亮的猎枪,最漂亮的刀子,最漂亮的刀鞘”。
他也带了全套最新奇的背心、硬领和领带,总之,凡是上流社会交往中所需要的,都带上了。
一根金柄的手杖,配上了灰色手套,完全是为了显示派头。
这身打扮,使查理俊俏的脸蛋和匀称的身材更显得潇洒脱俗了。
自出生以来,欧也妮没有离开过索漠城一步,她整天只知道缝袜子,替父亲补衣裳,在满壁油腻的屋子里讨生活。
家里也难得来生客。
初次见到这样一位标致的堂兄弟,弄得她神魂颠倒。
她认为查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妙人儿”。
他那光亮而鬈曲有致的头发散出一阵阵的香气。
她尽量闻着、嗅着,觉得飘飘然。
他那漂亮的精美的手套.她恨不得去摸它一下。
她也羡慕查理的小手、皮色、面貌的娇嫩与清秀。
查理的到来.使公证人和银行家都忧心仲忡起来。
他们担心欧也妮会被堂兄弟查理夺去。
欧也妮高大健壮。
她没有一般人喜欢的那种漂亮,但她的美是一望而知的,只有艺术家才会倾倒。
她的“前额带点儿男相,可是很清秀,像斐狄阿斯(希腊大雕刻家)的丘比特雕像。
贞洁的生活使她灰色的眼睛光芒四射”。
恬静、红润的脸上放着光彩,像一朵盛开的花。
她对堂弟表现出异常的关心。
她瞒着父亲尽量招待堂弟吃喝得好些,并把自己的私蓄掏出来待客,葛朗台却不愿意多花钱。
他要女仆拿侬用乌鸦做汤招待侄子。
拿侬说乌鸦是吃死人的。
葛朗台说:“我们便不吃死人了吗?什么叫遗产?”从弟弟来信中,葛朗台得悉弟弟破产了,把儿子托给他监护。
这封诀别信使葛朗台一夜没睡好。
弟弟的死倒没给他多大震动,他只是气恼地想:“亏我兄弟想得出来,把儿子送给我。
我可没钱给他!”从侄子一进门,葛朗台就看不上他那白皙的脸蛋和考究的装束,何况他现在一个钱也没有了。
可这件事总得想个办法对付啊!葛朗台不愿承担什么义务,更不愿把查理这个包袱背在身上。
他打算立刻把查理打发到印度去。
可是,当天夜里,他又转了个念头,表示要挽回亡弟的名誉。
只是这事要做得自己不花一个子儿,又博得“有义气的哥哥”的好名声。
葛朗台为了对付这件事,绞尽脑汁,两手拇指不停地绕着,在想心事,想他的钱。
像葛朗台这样的守财奴,只知道眼前,而从不相信未来。
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只要能得到金钱,只要自己能进人人间天堂,哪怕是把心肝化成铁石.他也心甘情愿。
于是,葛朗台有生以来举行了第三次请客。
客人自然又是公证人和银行家两家。
因为有求于人,葛朗台又装口吃。
他结结巴巴地说:他要清理弟弟在巴黎的债务,不被宣告破产,但必须把债权证件抓在手里。
公证人克罗旭表示愿意到巴黎去办这件事,但来往旅费要葛朗台出。
银行家则表示不要葛朗台付旅费,他可以到巴黎去照办。
葛朗台自然是赞同银行家的主张,并且感到满心喜悦。
在银行家上巴黎后的第三天,葛朗台让查理签了一份放弃父亲遗产继承权的声明书,然后要他填写一份申请出国的护照,把他打发到印度去。
一个偶然的机会,欧也妮偷看了查理写给朋友的信件,更加引起她对破产堂弟的同情。
她把自己全部积蓄6000法郎送给堂弟作盘缠。
查理回赠给她一个母亲留给他的镶金首饰盒。
他们私订了终身。
欧也妮表示一定要等他回来,查理也表示了同样的决心。
然后,他便启程到印度去了。
查理离开索漠以后,欧也妮天天都要去教堂望弥撒,为他祝福。
她从书店里买来一幅地图,挂在镜子旁边。
看着地图,好像自己也在船上,跟着他一起到了印度。
她还背着父亲把查理住过的屋子收拾成他离开时的样子。
“说不定他能早点回来呢!”她总这样想。
每逢新年,葛朗台都有把玩女儿积蓄的习惯。
1820年新年的上午,葛朗台向欧也妮要她的积蓄去投资公债,但欧也妮却说金币没有了。
经过一番逼问,葛朗台猜出女儿把积蓄都给了查理。
于是葛朗台就把女儿锁在房里,只给她面包和冷水。
无论谁来讲情,他都置之不理,“他顽强、严酷、冰冷,像一座石头”。
为此,妻子被吓病了。
几个月后,全城的人都知道欧也妮受拘禁的事了。
公证人克罗旭告诉葛朗台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葛朗台的妻子一旦死了,欧也妮可以以女儿的身份继承母亲的遗产,而他们夫妇的财产是从未分过的。
因此他劝葛朗台和女儿讲和。
葛朗台害怕了,才把女儿放出来。
欧也妮正在母亲房里,把金匣子拿出来放在床上。
母女俩看着查理母亲的肖像亲热地交谈着。
葛朗台推门进来,一眼就盯住了那闪亮的东西。
葛朗台身体一纵,向首饰盒扑去,“好似一头老虎扑上一个睡着的婴儿”,一下把它抱住了。
“什么,这是什么?噢,梳妆匣,是真金的。
这么多金子,足有两斤重。
我明白了,查理是用这个跟你换的金币,是不是?小乖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个交易划得来呀!”欧也妮浑身在发抖。
葛朗台说着就想掏出刀子撬一块金板下来。
“不行啊,爸爸,不行!”欧也妮扑上去想夺回来,被老头儿使劲儿一把推倒在母亲床上。
“老爷,不行啊!”太太挣扎着坐起来喊。
看到葛朗台拔出了刀子,欧也妮惊叫着跪下,爬到父亲身边,伸出双手:“爸爸,不行,不行啊!请您看在上帝的面上,看在圣母的面上,不要动它,千万别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