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3 刚果（金）的农业、农民及农业开发农业部赴刚果（金）调研组*内容提要：刚果（金）是非洲农业大国，人口的70%为农业人口。

刚果（金）的可耕地资源相当丰富，但是，由于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农业科技水平低下、有效需求不足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国内的食物供给长期处于短缺的状态，城市居民中的中低收入家庭一直承受着食物短缺的困扰。

尽管农村居民基本解决了温饱，但是，农民的生存条件依然艰苦。

一些国际组织和中资企业正在积极行动，从不同方面努力，帮助刚果（金）提高农业综合生产力水平，然而，对非农业援助的道路依然漫长。

关键词：刚果民主共和国农业农民农业开发由农业部对外经济合作中心组织的五人调研小组，于2008年10月中下旬对刚果民主共和国（以下简称“刚果（金）”）的农业进行了调研。

刚果（金）位于非洲中部，国土面积260多万平方公里，赤道将整个国土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部属热带雨林气候，南部属热带草原气候。

在中国驻刚果（金）大使馆和经商处及相关中资企业的支持与配合下，调研组走访了刚果（金）农业部及赤道省农业厅，深入到赤道省的农村与当地村民面对面交流。

调研组拜访了非洲发展银行（BAD）、世界粮食计划署（WFP）、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等相关国际组织驻刚果（金）代表处。

此外，调研组还与执行对外援助任务的中方农业组和从事农业商业性开发的中资企业举行了座谈会。

一、刚果（金）的农业与农民（一）刚果（金）农业的基本特征1.土地制度可以保障“耕者有其田”。

在刚果（金），全部土地归国家所有，酋长①是合法的土地看护者。

农民耕种的土地由酋长负责分配，农民对于得到的土地拥有永久性使用权，而且土地的使用权可以世代相传。

据调研组访问的农户介绍，当地酋长分配了100公顷土地给他们三户人家，三家没有合作，而是各自经营，每户只是利用了其中的0.5～1.5公顷左右。

也就是说，每个农户已经利用的耕地还不足他们可以利用的5%。

该农户表示，如果他想扩大生产规模，他随时都可以拓荒新的土地。

2.农业综合生产力水平相当低下。

刚果（金）的农业综合生产力水平低下，主要表现为农作物单产水平低，例如，木薯每公顷产量为6～7吨，玉米单产不足1吨，水稻单产只有1吨左右。

造成刚果（金）农业综合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最根本原因是农业生产方式落后。

刚果（金）的农业总体上将仍处于原始农业发展阶段，农业生产方式仍处于“刀耕火种”阶段。

依靠烧荒轮种是绝大多数农民采取的主要生产方式。

农民种地既无良种也不施肥、灌溉，完全依赖手工操作，机械化水平几乎*调研组成员包括祝自冬、沈跃明、陆百荣、刘玉满、张海森。

报告执笔人：刘玉满、祝自冬。

①酋长是农村的基层领导，酋长职位是世袭的，一般由长子继承。

- 91 -刚果（金）的农业、农民及农业开发为零，农业生产基本上是靠天吃饭。

实际上，农户平均经营的0.5～1.5公顷耕地是一家一户手工操作和自给自足条件下的生产极限。

3.妇女在农业生产中扮演主要角色。

“弃耕轮作”的耕作方式，需要不断地开垦新的农田，而开垦耕地需要付出大量的体力，是只有男人才能承担的体力劳动。

因此，在农民家庭内部男女之间便形成了自然的社会分工，即男人负责开荒，女人负责种田。

实际上，调研组在刚果（金）调研中发现，凡是在田间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妇女。

正是因为如此，当地农民把妇女看作家庭的财富，认为多娶妻子①能为家庭增添更多的劳动力，进而可以为家庭创造更多的经济收入，因为农业收入是许多农民家庭唯一的收入来源。

（二）刚果（金）农民的生活现状1.农民家庭人口规模相当庞大。

在刚果（金），一个农民家庭有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孩子都很正常。

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刚果（金）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但更主要的是法律允许一夫多妻制。

调研组在赤道省班达卡市附近访问了一个名字叫Engulu Bosekela的农民，他娶了5个妻子，生有18个儿女。

也就是说，他的家庭规模为24口人。

据说，在当地，这样的家庭规模并非是个别现象。

这与妇女在农业中扮演的主要角色有关。

2.农民初步得到温饱。

刚果（金）农业部的常务秘书向调研组介绍说，当地农民的食物生产已经达到了自己自足的水平。

调研组所访问的一些国际组织的官员，也持相同的看法。

据调研组所调查的农户介绍，他家生产的农产品不仅可以满足自家消费，而且还可以销售一部分。

他家2008年生产了25袋玉米，他出售了其中的24袋②。

他家生产的木薯有50%用于出售。

出售玉米的收入是家庭收入的重要来源，但家庭经常性收入主要靠木薯，因为木薯可随时收获随时出售，而玉米只能季节性出售。

另据WFP驻刚果（金）代表处的代表向调研组介绍，近年来WFP在刚果（金）提供紧急救助所需要的食物在刚果（金）国内采购的比重不断提高，只要与当地农民事先签订收购合同，提供给农民一个最低保护价，农民就能够生产出WFP所需要的食物采购量。

这说明，有些农户的食物生产已经达到了自给有余的水平。

3.农民生存条件相当艰苦。

在刚果（金），多数农民居住的是十分简陋的茅草屋，室内空空，没有任何家具摆设，甚至没有足够的床。

农村基本上既没有电力供应，也没洁净水供应，农民照明靠蜡烛，饮水靠河水。

农民食物结构也非常单一，主要靠木薯过活。

当地人把木薯块茎作为主食消费，把木薯叶作为蔬菜消费。

事实上，木薯叶是刚果（金）普通百姓消费的主要蔬菜品种。

畜牧业生产相当落后，畜牧业处于家庭副业的地位。

农民发展畜牧业主要是为了换取经济收入，而不是为了自己消费，只有在重大节日或重大庆典活动时才舍得杀一只羊自己消费。

农村医疗设施短缺，农民看病费用昂贵，多数农民得病后无法去医院就医。

二、发展农业的主要制约因素刚果（金）具有丰富的耕地资源和发展农业的优越自然条件，但是，农业生产发展缓慢，粮食生产长期不能满足国内需要，谷物自给率只有80%左右。

据分析，造成谷物自给不足的主要原因是，目前刚果（金）发展农业生产还面临着诸多制约因素，这些制约因素可以概括如下：1.交通运输基础设施建设滞后，成为制约农业增长的主要瓶颈。

当地政府官员和调研组接触到①刚果（金）法律允许一夫多妻制。

②每袋重量约为100～120公斤。

当地居民没有计量工具，因此，他们在商品交易中广泛使用的是容量单位，而不是重量单位。

- 92 -刚果（金）的农业、农民及农业开发的BAD、WFP及FAO驻刚果（金）代表处的官员都一致认为，目前制约刚果（金）农业发展的瓶颈因素是交通运输问题。

调研组在调研中也发现，刚果（金）的陆路运输和水路运输系统发展相当滞后。

公路和铁路的路况都很差，运输效率很低，运输成本很高。

水路运输船只数量少、船况差，码头设施差，运输效率低，水运玉米损失有时可高达20%以上。

调研组在刚果（金）班达卡省所访问的村落，因交通不便，当地农户出售农产品主要靠中间商（贩子）上门收购，农户无法把自己生产的产品运到市场。

尽管当地农产品市场价格高得令人难以想象，但因为交通运输不便，农民长期面临着“卖粮难”问题，难以扩大农业生产规模。

2.农产品的有效需求严重不足，谷物和蔬菜成为当地居民的生活奢侈品。

刚果（金）的贫富差距过于悬殊，少数人拥有大量财富，多数人处于赤贫状态，有能力消费的群体很小，有需求但没有购买能力的人居多，这是造成农产品有效需求不足的根本原因。

由于财富分布不均以及其他一些原因，一些重要农产品的市场价格长期居高不下，使得一些本来在其他国家属于普通食品的农产品，在刚果（金）却成为普通百姓的生活奢侈品。

例如，2008年10月下旬，玉米的市场销售价格为0.8美元/公斤，大米为1.6美元/公斤，猪肉为7.5美元/公斤，牛肉为10美元/公斤，羊肉为19美元/公斤，大白菜为2.5美元/公斤，韭菜为4.5美元/公斤，茄子为3.0美元/公斤。

而当地一个城市居民的月收入不足100美元，一个农民的月收入不足50美元。

3.农业科技总体水平低下，农业投入品长期处于短缺状态。

农业技术落后，明显制约了刚果（金）农业发展。

技术落后贯穿于种植业产业链的各个环节，从良种培育技术、土壤改良技术、植物保护技术、灌溉排涝技术、收获技术、储藏技术、加工技术直到产品分销技术，都几乎处于空白状态。

畜牧业技术也同样落后，畜牧业良种、配合饲料、疫病控制、畜产品加工等都属于等待开发的新领域。

此外，农业投入品供给一直处于严重短缺的状态，农民种地缺少良种、缺少化肥、缺少农药、缺少农机，畜牧业缺少种畜（禽），缺少配合饲料，缺少兽药。

因此，调研组所接触到的各级政府官员以及农民，都强烈希望中国政府能够帮助解决农业投入品供应短缺的问题。

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政府对农业重视不够，致使国家财政对农业的投入相当有限。

4.农民组织化程度低，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滞后。

刚果（金）农民的组织化程度很低，多数农民基本上都是单干户。

即便是有些地区成立了农民协会或合作社，但基本上都是流于形式，真正能够正常运转的寥寥无几。

由于没有农民合作社，政府又不对农民提供任何支持，农民得不到所需要的技术服务和专业技能培训。

对农民的金融服务也处于空白，农村既没有商业性银行，也没有小额信贷。

农民普遍缺乏资金和技术，严重制约了农业生产的发展。

三、农业资源的巨大开发潜力WFP驻刚果（金）代表处的代表认为，刚果（金）是非洲发展农业潜力最大的国家。

刚果（金）班达卡省农业厅厅长则把刚果（金）说成是发展农业的“天堂”。

的确，在整个调研过程中，调研组所看到的、听到的和感受到的以及给调研组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刚果（金）所蕴藏的发展农业的巨大潜力。

1.耕地资源开发潜力巨大。

刚果（金）有可耕地面积8000万公顷，目前已经利用的耕地面积只占可耕地面积的10%。

也就是说，还有90%的可耕地有待开发利用。

除了可耕地资源丰富外，刚果（金）还具有发展农业的优越自然条件，年平均温度27℃，年均降雨量1500～2000毫米左右，光照充足，土壤为红沙壤和黑沙壤，只要有充足的肥料和水分供应，可以种植多种作物品种。

2.发掘农业科技潜力巨大。

前面已经提到，刚果（金）的农业基本上处于原始农业发展阶段，- 93 -刚果（金）的农业、农民及农业开发现代农业技术的应用在多数地区处于空白状态。

当地农民种植业生产缺少良种，既不懂得施肥技术，也不懂得病虫害防治技术。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把良种和化肥引入千家万户，提高防治病虫害的水平，并采取农机作业，不但农业的耕作面积会迅速扩大，而且粮食的单产水平也会有大幅度提高，那将会给当地农业生产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3.畜牧业和渔业开发潜力巨大。

目前，刚果（金）畜牧业的养殖规模很小，并且完全依赖一家一户的分散传统养殖，现代化的养殖场并不多见。

这说明，刚果（金）在发展规模化养殖方面具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根据调研组沿路观察，公路两侧有大量未被开发利用的荒地，地里灌木枝叶繁茂，野草丛生，蕴藏着丰富的青绿多汁饲草资源，是发展山羊、绵羊、鹅、肉牛、奶牛等草食动物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