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敏,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
学而知之者,次也。
困而学之者,又其次也。
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书讲不通,就说是错简,难道错简这么多吗?若分两章讲,还不出错﹔若合为一章讲便错。
孔子说,人的等次,分三等,三等以下就没有人了吗?三等以下有其事便有其理,就有这种人,所以说:「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佛家有九品,上分上中下,中、下也是如此。
这章三条都是上品。
文中有「又」其次的意思,「又」字必须致意用心。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
」
这一章说的是学,人不学不知,不学而知者少,这一章专劝人求学,「生而知之者,上也。
」,生下以来便知道的人,有人说是指天命,不必如此讲。
生而知者是上等。
「学而知之者,次也。
困而学之者,又其次也。
」
「学而知之者,次也。
」一学就会的人,这是聪明的人。
再来是「困而学之者,又其次也。
」学入不进去,困在这里仍然不退,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我虽然愚,但是我不退,一直往下干。
既然知道了,便一律平等。
坐火车、飞机、牛车,到台北,不论那天到,都是到。
「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
就怕「困而不学」,特别把「困」字照应,前二句文里都加不上。
「困而不学,民斯下矣」,为什么不说:「王斯下矣」?因为凡是当王,不论多坏,都必须念书。
百姓自由,爱学不学,天子至庶人,说庶人困而不学,这种民是下等人。
你们天天求学,学虽然受困,也不是下等人,否则就像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不够人格。
季氏→十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敏,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吾虽然忙,但必得要讲,否则对不起大家。
若所讲如注一样,那你们自己看注子便可以了。
吾讲的与注子一样,也有不一样,偶而有新发明,再取采合理的注解,因为不合理的注解居多,注得曲曲折折,多是炫耀自己的学问而已,所以吾不采取。
纵使是吾采的古注,有未尽之意,吾变化文法来说说,其中都有吾的心血。
因为注经必须先懂尔雅、说文,懂得训诂,
便知道其中的含义就有不同,如「未之有也」,换地方就都不同了。
讲东西的方法都不如佛学的唯识学,你们看不进去,大佛学家也不懂,全在日久天长的熏陶。
吾讲的你们入不进去,自己受害,吾一律平等,接受不接受全在你,纵使接受心不改变,也得不到好处。
此章的注子都看不明白,今依唯识法说,但是一般有门户之见的人,如同把一个梨切为二,一半儒,一半佛,得到儒的部分便以为好,得到佛的部分就以为不可,有这个道理吗?此章吾有讲表,一看表就会讲。
先说这段的组织法,这段九句分四段,这一章是「动作次第」。
孔子的用意,人一办事就有对方,先知如何办,再如何办,依次第而来,颠倒就不行。
首先是「对境」,办事有对象,如何知道有对象?眼看耳听都是对外,这是第一步。
儒佛都是如此,佛家讲六根,以眼耳为首,「视」以眼看,「听」以耳听,一律对外。
有外边的境界,就必须表现你的态度,说话眼不看人、听不明白,便出误会,这样能办事吗?听了之后要如何?往后你们念熟「常礼举要」,便知约之以礼,例如人家办丧事,而吊者大悦,合理吗?接下来对待人,要注意「色」,脸上青黄赤白黑,羞耻则脸色红,发怒则脸色发青,病、不高兴则脸色变白,不愉快则脸是黑的。
「色」与「貌」不同,貌是容貌,色是颜色。
不论有声音与否,例如先是笑容满面,脸一板又不同了。
所以对外再来要省察自己的容貌,看看自己对待人是什么态度。
再来就要办事,言与行。
若外境对象不看清楚,自己的表态也没有显现不出来,怎么办事?所以再来是出动言语、实行办事。
言、事,事便是行。
最后有三条,又是另一类,这一类是吾的新发明,但也不是新发明,只是照着这样分,这一类就是贪瞋痴。
一写这三个字,有人就以为是异端了,难道儒家没有贪瞋痴吗?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
「君子有九思」,君子指求学的人,不求学者不论有无学问,不能称君子,你们今日要学为君子,因为你们是来求学的原故。
自年轻到老都得求学,孔子说过,死而后已,台湾谚语也说:活到老,学到老。
有弟子问:何时可以不上学?孔子指着坟墓,意思是死了才可不学。
学与不学一迷一悟,悟则处处都通,迷则处处障碍。
求学君子必得有条件,有九个条件,而注重「思」。
「思」字,六书通云,念也。
思念,再考虑。
又择理为思,︵经过前面的念虑,再精确选择那一项合理︶,再依佛家的说法,你们必须懂百法明门,一切法合起来为百法,「明门」有明才能开。
门,入门,否则屋里黑漆漆看不见。
一百个法就是「明」字,明白了。
百法之中有一个五俱意识,五者同时起,但一个是一个。
日本国的法律,就是源生于佛学。
现今的法律也是学这个,如刑法犯罪,必须具五
个条件,先须作意,有意干此事。
其次有计划,再着手,有动作。
其中还分已遂、未遂,最后产生结果。
经过这些条件犯的罪才成立,这是出自百法明门。
百法的五遍行有「触,作意,受,想,思」,一感触,意念动,接受外头状况。
一感受就会想,计划想了之后才是思。
有事才有思,儒家所说的考虑、选择,思都有。
君子有九条事情,必须用这「思」字。
求学时先博学之,先学,第二步审问之,学了怕有听不明的地方,所以要问明白慎思之,考虑了。
再明辨之,笃行之,依着办事,何错之有?佛家讲闻思修,上来必得闻,其次思,思不是打妄想,依百法解释,思后才修。
你们「未之思也」,不思那所修的是什么?修的功夫不到,那成什么功?所以听懂一句,按一句就成功。
「视思明,听思聪,」
下头说九条,三种动态,一种结果。
思是能,往外看等便是所。
「视思明」看明白吗?所以说:明眼人如之何?往外看必须看明白,这是一种结果。
「耳思聪」,听很灵动,某人说话什么意思,知个大概。
如听音乐,孔子击磬,有一位荷篑的人听闻后便说「有心哉!」有什么心,打的钟,敲的磬与弹的丝弦便不同,如何能听出来?如庙中的单百零八钟,以高低等音把将情思表现出来,如击磬一般。
我们办事,为人、为社会,要看不看错,听不听错,听明白不容易。
「色思温,貌思恭,」
「色思温」,有人说,某人喜怒不形于色,七情不表现出来,这不是一时可学,君子不以声色教人。
君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对人的容貌该如何?「貌思恭」,面对着对方或对一切人,容貌都必须恭敬,如今提倡见人笑,一见总统便笑,就是不恭敬。
恭是面对对方一切表示恭敬,上对下可以有笑意,下对上不行,晚辈要「仰而听之」,长辈要「俯而就之」,容貌必须思恭。
「言思忠,事思敏,」
再来是动作,「言思忠」忠,诚实,能做到就说,说真话,不能做到便不说。
今人都说应酬语,往后你们必须学,朋友见面,作文都必须真实。
士贵乎器识,不在乎文学,所以必须言思忠,这样自然少说话。
再者,要思说的真心话办得到吗?所办的对不对?如想去当小偷,不能说,不能说就不必干。
「事思敬」,恭与敬不同,恭的底下为心,恭要出自于心,心中有恭,在外表现出来,诚于中则形于外。
敬是办某件事,一点不许办错、苟且,应办十分而办八分便不是恭敬、不认真,办九分也不行,十分便办十分,恰到好处,都为他办到。
如上课不准时,就是教学不敬。
民
为邦本,国者,从囗从或,不一定什么人在其中,若言思恭,事思敬,何须要警察?如汉代的文景,周朝的成康,囹圄监狱中一片荒草,没有犯人。
若家家荒草那便不行。
这以上都办到之后,再加以考虑,如刘(霜桥)老师每逢讲完经、讲演后,便睡不着觉,为什么?他思想他所说的如何,错与不错,因此睡不着,这是君子。
「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
以下是「防非」,事做完了,考虑所办的对不对。
「疑思问」,若心中有疑仍去办,就错了,这时应当思问。
若以问人为羞耻,以显自己的学问,冒充知道,如果不问,永远愚痴。
「忿思难」,在社会办事,有不高兴,不能表现忿怒。
一表现忿怒加在对方身上,他又再加回来,来回反复便出乱子。
皇疏注的比较好,虽然遇不合理的事加在你身上,也不以不合理的态度对待他。
但是已经忿怒了,色、貌、视、听、言语都会变,表现出来,对方便怀恨在心,后来狭路相逢,他必定以恨相对待,那时便有患难。
所以每一发忿时,想到后来有患难。
想免去将来的患祸,就不要表现忿怒,如汉代的刘宽。
读书何为?读圣人书,学圣人事,不是学文章、演说而已。
「见得思义」,有失有得,一切都是如此。
物产、名利,一切一切都是得。
见得的事,要考虑合不合乎义,合义便可接受,不应当就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