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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管理-试论二程易说拾遗在易学史上之价值 精品

試論《二程易說拾遺》在易學史上之價值黃忠天提要就易學發史而言,宋代易學具有復古與啓新之學術意義。

其義理派易學,一方面繼承王韓與孔疏系統義理易學,復又盡棄其老莊玄虛之論,代之以切於世用之儒理人事。

其中,能獨樹一幟,而堪為一代儒理派易學宗師者,殆推程頤《易傳》一書。

無怪乎清初大儒顧炎武亦慨嘆曰:「昔說《易》者,無慮數千百家,然未見有過於《程傳》者。

」四庫館臣亦推譽為「言理精粹,自非漢唐諸儒可及」。

因此,九百年來,《程傳》成為學者必讀之書,亦為詮釋易理,研究易學者相與討論對話的基礎。

惟就研究宋代易學史者,乃至於研究二程易學者,《程傳》自有其侷限與不足。

因而藉由原本零散於繁富龐雜之二程《文集》、《遺書》《雜著》、《語錄》等等所輯錄之《二程易說拾遺》,進而從事深入之探討與比較,誠具易學史與學術研究之意義。

本文即擬從易學史之角度,略論本書之價值,相信對於未來從事有關宋代易學研究者,當能藉由本書獲得更為宏觀深入之瞭解。

關鍵詞:二程易說拾遺、程顥、程頤、易學史、易經一、前言20XX年初,旅居美國賓州程德祥先生知我撰有《周易程傳註評》一書,雙方魚雁往返,相談甚洽。

德祥先生為伊川二十九代裔孫,熟諳二程家學,並惠寄清.康熙年間,朝鮮.宋時烈所編《程書分類.易類》一卷1,該書彙集《二程集》中之易說,頗便於閱覽。

余驚喜拜讀之餘,並信手核對書案前《二程集》,始覺其中頗多疏漏,既驚嘆二程易說及與易學相關資料之繁富,誠可輔翼《程傳》,並提供宋代易學史撰述之參考,復憾惜宋氏疏漏如斯,於是遂有重作之志。

自20XX年起陸續所發表〈二程集易說初探〉2、〈二程易說的編纂與研究〉3,即為初步研究之成果。

今隨《二程易說拾遺》編纂之即將完成與研究之深化,並植基於上述二文,遂以〈試論《二程易說拾遺》在易學史上之價值〉一文為題。

關於二程易說編纂工作,宋時烈曾將《二程全書》略做分類,編成《程書分類》一書,並將所收錄二程易說,併為《易》類一卷,凡287筆;(不含《程傳》一書),惟據筆者自《二程集》所輯易說,竟達500筆以上,顯見宋氏《程書分類》一書遺漏甚多,加以其書於易類未再進一步分類,查考不便。

在編輯上,其書亦僅就《二程全書》歸納,對《全書》以外門弟子與時人著作中所保存之程氏易說及與易學相關資料,亦未做較全面性之歸納整理。

今所編《二程易說拾遺》則針對宋氏所不足之處,除全面蒐集二程易說相關材料外,並將所蒐得之易說約500多筆,區分為五個部分,歸納分類如下:(一)通論:收錄二程通論易學,或與《易》相關,其中包含(1)論讀《易》之法、(2)評前人易說、(3)談《程傳》撰作、(4)記師友論《易》、(5)論卜筮之事等等。

(二)六十四卦:將《二程集》中所錄二程易說,其中專就某卦論述者,分別歸入其所屬各卦。

另經傳編排則蓋依通行本《周易》,即將〈彖〉、〈象〉、〈文言〉等分別散入所屬各卦中,以便學者參閱對照。

其中除〈需〉〈訟〉〈大有〉〈噬嗑〉〈離〉〈遯〉〈晉〉〈解〉〈益〉〈夬〉〈鼎〉〈漸〉〈歸妹〉〈豐〉〈旅〉〈巽〉〈中孚〉〈既濟〉等卦未見論述外,餘均有一筆或多筆。

(三)《十翼》:將所錄二程易說,其中專就〈繫辭〉以下論述者,分別歸入其所屬各傳各章中。

(四)其他:將既不屬於通論或六十四卦與《十翼》,復單獨成篇者,分別歸入。

如(1)〈易序〉:4(2)〈易上下篇義〉5(五)附錄:將二程相關生平資料附錄,如本傳、墓表、年譜等等,以供查考。

一部良好之易學史,固宜記錄易家易學著作及其易學思想,然若能就其生平1《程書分類》(韓國大田市:學民文化社影安東權尚夏跋《程書分類》本,1994年)2〈二程集易說初探〉一文收錄於《周易研究》第五期,2006年,頁65-71。

3第二屆宋代學術研討會。

嘉義:民雄(嘉義大學中文系) 2008/11/15-16。

4原收錄於王孝魚點校《二程集(上).河南程氏文集.遺文.易序》。

(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2月2版),頁667-668。

5原收錄於《二程集(上).河南程氏文集.遺文.易上下篇義》,頁664-667。

梗概、師友交誼、易學傳承、人格精神等等略做鋪敍,則不僅能使讀者藉收知人論世之功外,更能在千百年後猶見其謦欬,成為一部具有生命之易學史。

然而歷代易家如過江之鯽,欲以有涯之生,盡識歷代易家、盡讀天下《易》書,戞戞乎其難也。

因此,正賴有識之士,共襄盛舉,從事易學史之相關編撰或研究,藉收集腋成衣裘之效,而《二程易說拾遺》或可提供此一易學史上之價值。

二、輯錄二程治易經驗程顥與程頤二人為北宋理學巨擘,其中程頤更為宋代儒理宗易學之代表。

二程易學固不盡相同,大致而言,大程不分心與理,小程則有所區分,其餘易學觀點大體接近,《二程易說拾遺》一書於二程易說相關資料,除原始材料6已判為明道或伊川語者外,本書原則上,蓋不以己意臆斷,倘有確實證據,亦必另為附註說明。

由於明道未有易學專著,伊川雖有《程傳》一書,然其書主要據卦爻解說,其他有關易學之論述,未必能盡載於《程傳》中,今藉《二程易說拾遺》則適可提供吾人之參考。

其中如二程治《易》之經驗,書中輯錄即有近十則之多,可略舉其要者如下:《易》有百餘家,難為徧觀。

如素未讀,不曉文義,且須看王弼、胡先生、荊公三家。

理會得文義,且要熟讀,然後却有用心處。

7文中說明讀《易》宜從王弼、胡瑗、王安石三家入手,先理會文義,再求熟讀通貫。

由於三家易學之共相皆為以義理解《易》,可見程伊川主張讀《易》宜從義理入手。

此亦與其《程傳》以義理解《易》相契合。

唯今世讀三家《易》者少,或以《程傳》盡得三家精髓,後出轉精,而為北宋以降,學者所必讀。

今人之學《易》,亦當知所從事矣!再論讀《易》之進路,二程主張宜從「明義理」始,如二程云:古之學者,皆有傳授。

如聖人作經,本欲明道。

今人若不先明義理,不可治經,蓋不得傳授之意云爾。

如〈繫辭〉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義,則看〈繫辭〉不得。

8二程主張宜先從「明義理」方可治經。

然而何謂「明義理」?以《易》言之,義理固存乎經(卦爻辭),然學者須知聖人作經之目的,本欲闡明「道」,此「道」即二程文中所謂之「義理」,所謂先求「卦義」,亦指先求聖人所以撰此卦之義理,非僅在文句字面字義上打轉。

因此,若逐卦逐爻看去,卻理會不得,依二程之意,須先理會得「卦義」,即一卦之義理精神,蓋易道即天道,易理即天理,卦爻始6 如《二程集》或其他相關書籍中所明載者。

7《二程集(上).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十九.伊川先生語五.楊遵道錄》,頁248。

8《二程集(上).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二上.二先生語二上.元豐己未呂與叔東見二先生語》,頁立,義理即寄寓其中。

所以伊川教人讀《易》先體悟得此「理」,如其所言:「學為易,知之為難。

知之非難也,體而得之為難」9,又說:「凡看書,各有門庭。

《詩》、《易》、《春秋》不可逐句看」10,先求體悟此理,而後能循理以論道,自然「始看得經」,而發揮易用。

由上述觀之,伊川揭櫫讀《易》本末先後之說,即以卦理為本,而以窮字句訓詁,窮象數隱微為末。

所以他批評:「今時人看《易》,皆不識得《易》是何物,只就上穿鑿。

」11吾人倘能知其本末,明此全體大用,方不失學《易》之本務,而能發揮經世致用之效。

以上均為二程治《易》之經驗談,均為《程傳》所未載,藉由《二程易說拾遺》,恰可提供吾人學《易》之津筏,而知所從事矣。

三、輯錄二程對卜筮態度由於二程向以恪遵孔教、弘揚儒道為己任,故凡涉及怪力亂神者,於其生平著述中,均罕及之。

惟二程對於「卜筮」之論述,在其《語錄》、《文集》、《遺書》等等,則頗見記載。

藉由《二程易說拾遺》一書之輯錄,吾人可從中瞭解二程對卜筮之立場與態度。

《二程易說拾遺》所輯有關卜筮者約有十數則,從書中所輯之夥,且未見二程於此多所批判語。

不過,對此似非經驗世界、非理性之行為,二程表面上雖不排斥,然在評述時,郤主要仍從人本思想與理性思維加以解說,如其所云:子曰:卜筮在我,而應之者蓍龜也;祭祀在我,而享之者鬼神也。

夫豈有二理哉?亦一人之心而已。

卜筮者以是心求之,其應如響;徇以私意及顛錯卦象而問焉,未有能應者,蓋無其理也。

12又如:關子明推占吉凶,必言致之之由與處之之道,曰:「大哉人謀,其與天地相終始乎!故雖天命可以人勝也。

善養生者,引將盡之年;善保國者,延既衰之祚,有是理也。

」13上述兩則中二程均強調「人」之主體性,亦即先求「人心」、「人謀」,倘能心誠求之,必能其應如響。

二程將一切天地萬物之所由生,吉凶禍福之所由興,皆歸諸於一箇「理」字,蓍龜所以能應,亦端在此「理」,故二程云:卜筮之能應,祭祀之能享,亦只是一箇理。

蓍龜雖無情,然所以為卦,而卦有吉凶,莫非有此理。

以其有是理也,故以是問焉,其應也如響。

若以9 《二程集(上).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二十五.伊川先生語十一.暢潛道錄》,頁321。

10《二程集(上).河南程氏外書卷第六.羅氏本拾遺》,頁377。

11《二程集(上).河南程氏外書卷第五.馮氏本拾遺》,頁374。

12《二程集(下).河南程粹言卷第二.天地篇》,頁1225。

13私心及錯卦象而問之,便不應,蓋沒此理。

今日之理與前日已定之理,只是一箇理,故應也。

至如祭祀之享亦同。

鬼神之理在彼,我以此理向之,故享也。

不容有二三,只是一理也。

如處藥治病,亦只是一箇理。

此藥治箇如何氣。

有此病服之即應,若理不契,則藥不應。

14二程以卜筮能應,祭祀能享,莫非有理在焉,由於天地萬物同俱此理,故此心同此理同,凡合於「理」則應之,如以藥治病,理契則藥應,理不契則藥不應。

由於二程將卜筮能應,歸諸於「理」,自然減低伴隨卜筮而來非理性之色彩,至於《十翼》中所涉及「鬼神」之文句,亦莫不以「造化」形容之15。

二程曾言孔子未嘗於《論語》說一「神」字,在《易》中亦不得已言數處而已16,《論語》載「子不語:怪力亂神。

」觀乎二程,蓋誠能於此身體力行孔教者。

四、輯錄二程評議前賢易說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故前人於此偉業,往往傾一生心血以出之,故字斟句酌,改之又改,不敢冒然付梓,《程傳》亦復如是。

二程易學雖多淵源於前賢,切磋於師友,然亦多個人體證所得,是以於《二程易說拾遺》中,頗可見其評議前賢易說者,其所涉古今人物有揚雄、王弼、韓康伯、劉牧、胡瑗、王安石、張載、邵雍等人。

惟《程傳》中除胡瑗外,均未見記載,即或有評論前人者,亦必隱去其姓名,如〈復.彖〉:「復其見天地之心乎」下,伊川注云:一陽復於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

先儒皆以靜為見天地之心,蓋不知動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識之。

17文中程頤但云:「先儒」,並未直指王弼、孔穎達、周敦頤等輩以靜為見天地之心者而駁之,但以「先儒」二字帶過,其於《程傳》一書所呈顯之敦厚、審慎如此。

惟《二程易說拾遺》蓋取材於二程《文集》、《語錄》、《遺書》等等,本非二程生前傾力著作之專著,是以多能保留其當日與師友品評前賢易說者,因此,欲瞭解二程對前賢易說之態度立場,則藉由《二程易說拾遺》所輯,尤能於二程易學有更深之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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