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的共同发展摘要: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中,公有制企业的产权并不必然不清晰,非公有制企业也并不必然侵害社会利益,公有制经济与非公有制经济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敌对的、有你没我的、水火不相容的,而应该是协调的、共存共荣的、相辅相成的。
两者之间还会产生大量的混合经济,这是社会经济活动发展的必然。
推动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已经成为我国经济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
关键词:虚构公有产权;真实公有产权;自卫性非公有制产权;侵略性非公有制产权;共同发展中国自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以来,致力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目前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明显增强,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并存的格局基本形成。
但是,在如何看待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问题上,理论界仍然存在很多争议。
有人认为公有制经济的产权必然不清晰,所以所有国有企业都必须退出竞争性领域;也有人认为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必然损害社会利益,而且凡是非公有制经济就不属于社会主义经济,从而又把所有非公有制经济都当成了社会主义经济的异己力量。
本文不同意上述观点,试图结合对公有制经济产权清晰可能性和非公有制经济有益于社会可能性的分析,就在我国积极推动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必要性谈些看法。
一、公有制经济与产权清晰目前一些经济学家,常常只在生产资料所有制或所有权的意义上使用产权概念,并根据这种概念推论说,只有在私有制下产权关系才会是清晰的,在公有制下产权关系必然不清晰,所以着重论证社会主义公有制产生和发展必然性的马克思主义产权理论在当代中国没有适用性。
其实,无论从马克思的产权概念来看,还是从现在西方经济学界普遍接受的产权概念来看,产权都不仅仅指生产资料所有制或所有权。
与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不同,马克思并没有把产权只看作生产资料所有制或所有权,而是看作一组权利的结合体。
即除了生产资料所有制或所有权,马克思还研究了占有权、使用权、支配权、经营权、索取权、继承权和不可侵犯权等一系列权利[1]。
在马克思看来,离开这些权利抽象地谈生产资料所有制或所有权是没有意义的。
马克思在论述产权概念时一般使用的是德文Eigentum这个词。
Eigentum是一个多义词,和英文相对应的是Property,在中文中可以根据不同上下文译为财产、财产权、所有权、产权,甚至所有制等。
所以,不能认为只有马克思著作中译本里有产权字样的地方,才是论述产权问题的。
马克思曾说:“在每个历史时代中所有权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在完全不同的社会关系下面发展着。
因此,给资产阶级的所有权下定义不外是把资产阶级生产的全部社会关系描述一番。
”[2] (P177)还说:“私有财产是生产力发展一定阶段上必然的交往形式” [3](PP410411),“财产仅仅是有意识地把生产条件看作是自己所有这样一种关系(对于单个的人来说,这种关系是由共同体造成、在共同体中被宣布为法律并由共同体保证的)” [4](P493)。
可见,马克思是把产权(Eigentum),看作一种人们在经济生活中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的权利关系来分析的。
与马克思的定义完全一致,现在西方经济学界普遍接受的德姆赛茨的产权定义是:“产权就是使一个人或其他人受益或受损的权利。
” [5](P97)实际上也把产权看作人与人之间的权利关系。
从这种定义可以看出,在同样的生产资料所有制条件下,因人们的其他社会关系不同、文化观念不同、文明发展水平不同,人与人之间的产权关系还是会有很大不同。
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清晰以后,并不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其他一切权、责、利关系也都清晰了。
在清晰的生产资料所有制条件下,仍然存在人与人之间的权、责、利关系是否清晰,以及它们如何清晰才最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问题。
产权清晰应指人与人之间权、责、利关系的清晰,而不仅仅指生产资料所有制关系的清晰。
不论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下还是在生产资料公有制下,都有可能出现产权不清晰的问题。
一些经济学家之所以认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组织的产权必然不清晰、必然没有效率,还在于他们对马克思主义产权理论和社会主义公有制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
这种偏见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是一种只承认公共利益不承认个人利益的社会,在这种社会里,个人的一切都必须服从集体,其中的公有产权是与个人产权对立的,或这样的社会只有公有产权,没有个人产权,个人没有独立于国家或集体的从事经济活动的自由。
这既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产权理论,也不符合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际。
事实上,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从来没有设想过没有个人自由的社会主义,相反,他们总是把未来社会称为“自由人的联合体”。
为了说明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马克思还特别区分了“真实的集体”和“虚构的集体”,说明“真实的集体”应是个人自由发展的条件而不是桎梏。
他指出,“从前各个个人所结成的那种虚构的集体,总是作为某种独立的东西而使自己与各个个人对立起来;由于这种集体是一个阶级反对另一个阶级的联合,因此对于被支配的阶级来说,它不仅是完全虚构的集体,而且是新的桎梏。
在真实的集体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由,……个人是作为个人参加的。
它是个人的这样一种联合,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
”[6](P85)也就是说,“真实的集体”认可每个参与者的个人主体性和利益。
因此,他曾特别提醒世人:“应当避免重新把‘社会’当作抽象的东西同个人对立起来。
” [6](P122)马克思的这些论述,为我们研究当代中国公有制组织产权问题提供了重要基础。
在马克思上述理论的基础上,我们可以把公有产权区分为虚构公有产权和真实公有产权。
所谓虚构公有产权,是指个人只是在名义上是某个集体共有的生产资料的所有者,但是他却没有如何利用这种所有权为自己服务的明确权利和责任,他多做了劳动贡献,成果要和所有集体成员按与他的劳动贡献基本无关的规则分配,例如按与劳动贡献无关的按劳动时间平均分配;他少做劳动贡献,亏损也可以按与他少做劳动贡献基本无关的规则和所有集体成员分担,例如,按与少做劳动贡献无关的按等级分配。
个人没有让自己及其产权加入和退出集体的选择自由。
这样情况下的集体公有产权,对于集体中每个个人来说有虚构的性质,因此可以称为虚构公有产权。
所谓真实公有产权,是指个人不仅在名义上是某个集体公有生产资料的所有者,而且还有如何利用这种所有权为自己服务的明确权利和责任,他多做了劳动贡献,可以比其他集体成员多享有产出产权;他少做劳动贡献,必须自己为这种不良行为承担损失后果。
个人有让自己及其产权加入和退出集体的选择自由。
这样情况下的集体公有产权,才对共同体中的每个个人有真实的意义,所以可以称为真实公有产权。
公有产权在历史上是在一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上产生,并不断随生产力的发展而变化。
因为人是社会的动物,总是希望与他人结成某种紧密的联系,于是某种集体就会从这种联系中产生。
有集体存在,当集体中人们都希望并有可能共同拥有生产资料从事生产时,就会有公有财产,也就会有公有产权产生。
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愿意结成集体。
例如,有时,为了完成某种特定的目标需要多个人的共同努力,需要集合众人的智慧、力量,如抬重物、伐木、锯木、抢收、在大片土地上赶时间排水、拉纤、为大船划桨、开矿、搭脚手架、敲碎铺路用的石头等等。
在所有这些工作中,许多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以同样方式工作,是绝对必需的。
在这种时候,个人就要依赖集体来完成目标。
个人也可以有很多理由愿意和他人一起拥有公有财产和产权,例如,当一台拖拉机就足以满足多个农民的耕地要求时,他们就会集体凑钱购买它和使用它。
不过,应当承认,多人共同拥有公有产权一起生产,固然有很多优点,但也有它的缺点,这就是由于在这种集体里,每个人对公有生产资料的所有权是一样的,如果每个人的其他产权不能按照劳动贡献而形成差异的话,就会产生人人都想“搭便车”,不愿意多干活的集体惰性病。
这里的集体惰性病是指,一个人在集体里工作不如单独一个人工作时更努力。
一些研究表明,这种病症在有些集体可能存在,虚构公有产权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一些只熟悉西方经济学的经济学家正是利用这一点,攻击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必然存在产权模糊,效率低下。
这些经济学家的问题是,把可能性说成了必然性。
他们没有看到,实际上,在一个集体里除了生产资料所有制产权激励约束以外,还有身份地位等其他产权激励约束。
如果在实行公有生产资料所有制,劳动贡献对每个人的公有生产资料所有权差异影响较小时,让劳动贡献差异主要决定身份地位等其他产权差异,那么就可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使集体中的产权关系清晰起来,形成真实公有产权,提高公有制企业的生产效率。
这些经济学家以公有制国有企业产权必然不清晰为根据,对国企必须退出一切竞争性领域的论证是不能成立的。
二、非公有制经济与社会利益长期以来,很多人总是把一切非公有制经济都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等同起来,认为个人拥有财产或财产权本身就必然侵害社会利益,就是万恶之源。
其实,非公有制的个人财产或称个人产权,是每个人过上美好生活的保障。
人间的种种不幸和罪恶,都不是因非公有制财产或产权本身引起的。
不论人们怎样赞美贫穷,对于一个人来说,你只能是在有了必要的财产以后,才能过上富足文明的生活。
非公有制财产对于每个人的幸福生活,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都知道,没有自己的非公有制个人财产你就只能受雇于人,你不仅不能投资创业,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只能挣一个铜板花一个铜板,一旦有灾有难就会拖累社会和他人,甚至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
从历史上来看,我国劳动者的非公有制个人财产是无产阶级从资产阶级那里争来的,如果个人无产状态很好,那么就没有人会为争取权利去“抛头颅,洒热血”,资产阶级也会毫不吝啬把每个人的劳动所得财产还给每个人。
普遍的、个人化的产权与优先保护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完全对立的。
个人投资、创业本身不是资本主义,放任少数人剥削、压迫广大劳动人民,阻碍广大劳动人民勤劳致富才是资本主义,这个意义上的资本主义私有制正在世界范围内走向没落。
承认每个人的财产和产权就意味着资产阶级的权利要从根本上受到节制。
正因为个人财产和产权对资产阶级的统治和垄断是一种抑制,资产阶级才制造出种种理论和手段来限制劳动者的劳动所得,不承认生产资料公有制可以做到产权清晰,不承认劳动者在财富创造中所具有的主体力量和作用,生怕劳动者的非公有制个人财产和产权增多。
所以,西方经济学有关非公有制经济与社会利益关系的理论,或者只从需求者的主观评价方面说明静态资源最佳配置的状态,不从供给者的劳动贡献奖励方面说明动态资源最优发展状态;或者只是论证了产权清晰对于市场交易有效进行的必要性,却回避了产权为什么应该清晰到某个人,不应该清晰到另一个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