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草甸行2016年6月25日至26日是周末,两天都是晴天,我骑车去嵩山草甸露营。
这件事情半年前就在酝酿,因为我之前经常在网上搜郑州哪里可以露营的帖子,看到有驴友说嵩山草甸很不错,加上后来朋友推荐,于是这件事便埋下了种子。
6月24号,也就是周五下午,我计划周末要干什么事,我经常下班后没事做,这个问题从来郑州上班就一直困扰着我。
我看了一下天气,发现周末两天都是晴天,于是想起去骑车去嵩山草甸露营的事,觉得天气和气温都比较合适。
然后我给马良打电话问他周末有什么安排,他说,没计划。
我问他骑车出去不?他说,得上班。
但我还是决定我自己去。
然后就开始详细的搜集草甸的信息。
因为这个地方只有比较喜欢户外的驴友们知道,并不是普通的旅游区,属于野山,所以上山路线需要提前规划。
我在网上找到一篇详细的草甸徒步的游记,又配合地图研究了很久的进山路线,但最终还是只清楚进山口在哪,至于全程路线依然不清楚。
但是游记里提到,只要找到入口便顺着山路往上爬,路上有别的驴友做的标记,不会迷路。
6月25日,早上5点46分醒来,便起床洗漱,收拾包。
因为背包小,又需要装下帐篷包,被子,隔热垫,一套更换的衣服,准备在山上过夜吃的晚餐(一桶泡面、一罐啤酒、半袋吐司,一根肠,一个青瓜),以及手电、充电宝、刀具等各种小东西,所以收拾了将近一小时。
6点50左右从家里出门。
路过中原路,在一家杭州小笼包店里,吃下一笼包子,一笼烧麦,一碗蛋汤。
正式出发前点根烟,只抽了两口,觉得恶心,把烟扔了,带好耳机、头巾,7点30分的时候正式出发。
没出郑州城的时候,太阳还不是很毒,路边有树荫,不觉得晒。
刚一出城,国道316,也就是郑密路,新修的,路边没有树,加上太阳非常毒,骑了一会,胳膊晒得不行。
路过一个集镇的时候停下,打算卖一副防晒用的袖套,问了好几家衣服摊都没有。
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很不好意思的问一家衣服摊的老板有没有丝袜,然后赶紧解释我是当袖套防晒用,卖衣服的大姐明白了我的意思,给我拿出一副小女孩穿的白色厚丝袜,然后用剪刀把丝袜的下半部分从大腿根部剪下,丝袜套到胳膊上刚刚好,跟袖套一模一样。
这是这次行程中很明智的选择之一,因为回来之后我发现我的手面因为没有遮挡的暴晒,红了一片,如果没有戴袖套,胳膊必然会晒伤。
去登封的路,高低不平,特别是进入新密以后,不停的爬坡下坡,而且总体海拔一直在升高。
在暴晒下的爬坡是艰难的,腿在持续不断的用力,车却像慢镜头一样缓慢前行。
什么都被晒的软绵绵的,路边金属栏杆反射耀眼的光,身边满载的货车缓慢爬行,高温的路面,灼热的空气。
我大吼大叫,也没有一丝风吹来。
我忍耐着,期待着垭口的到来,然而垭口之后,又是一个爬坡。
往程的后半截,我开始害怕爬坡。
远远地看见坡,我就会抗拒。
但是,在开始爬之后便只有大口的喘气,和对坡顶的期待。
就像长跑一样,准备阶段一直是抗拒的心理状态,但是一旦起跑的哨声响起,冲出去之后便会完全接受这一事实,开始期待终点,等到跑完之后又会觉得轻松释然。
事实上,这种事的共性不仅仅体现在这两件事中,我在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都与此如出一辙,没发生的时候害怕,真正发生之后,便立刻接受,并想尽办法去解决它。
经历了一上午的暴晒,中午12点30分到达登封市。
我在少林大道一家叫麻辣婆婆的川菜馆里吃饭休息。
这家店在街的拐角处,屋里装修现代,临街的墙是透明玻璃,我的车子放在窗外放心。
点了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米饭,饭菜量很足,没吃完的我打包带着,准备晚上在山上吃。
结账的时候跟店员要了开水。
吃过饭,坐在店外的台阶上休息,等待中午最热的时间过去。
在这家店的外墙和后厨连接处有水龙头和洗衣粉,我趁着休息,我把弄脏的袖套和头巾洗干净,晾在车子上。
点根烟依然坐在台阶上休息,有一个环卫大姐也在我旁边坐下,一会又有一个大哥走过来和大姐聊天,她们说话的时候也不看对方,也没有开场白,直接聊话题,应该是很熟的人。
还有几个年轻人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学生模样,一个女孩骑电动车,载两个男孩离开,三个人穿的都是短裤,女孩的腿最黑。
两点的时候我决定出发去山里,从少林大道出发,走到207国道,再沿207往北,十公里上坡。
三点的时候到永泰寺,休息30分钟,跟一个大哥打听去草甸的路,刚好这位大哥才从草甸下来,跟我描述上山下山的路,他说的说的跟游记里描述的基本一样,还是只能清楚进山口,上去之后的路描述不清,但顺着路摸索就能到达。
我把车子寄存在永泰寺北墙一家乡村淘宝店里,然后顺着寺庙北墙的小路往山里走。
上山的路一开始还算平稳,但是很窄,路两边树枝丫交错,非常闷热,走一段就要站歇一会,汗不停的出。
小路上不时出现的矿泉水瓶、烟头、火腿肠皮等人类垃圾让我相信我没有走错路。
小路寂静,只有蝉鸣和偶尔的鸟叫,空气湿热。
我捡起一段树枝当登山杖用,但一段路之后我把树枝扔下,因为路开始变得必须得手脚并用才能爬过去。
等到爬五道幢第一幢的时候,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几乎达到了攀岩的水平,需要扣着石头缝,计算好每一个落脚点才能爬上去,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难度,也是惊喜。
现在回想起来,一个人爬这样的山路是危险的,万一踩滑,后果不敢想象。
之前的驴友们没有提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都是组队攀爬,规避了这类危险。
路存在分叉的情况,但是每次我开始迷惑的时候总能发现之前登山的人留下的指引。
有的地方贴个标签,有的地方系块红布条,有的地方石头上喷上个红箭头,都是之前的户外团为了方便团内人员和后来者留下的路标。
我这个时候才正真理解开拓者、探路者等词汇的真正含义,他们对未知的探索勇气和对后来者的指引意义是伟大的,当你找不到路的时候你会豁然明白这一点。
上山的路走了有四分之一的时候,我喝完了第一瓶水。
上山的时候我包里是两瓶矿泉水,一壶热水,一罐啤酒,热水是留着山上泡方便面用的,啤酒是晚上帐篷里享受生活用的,除此之外还要留下至少半瓶水备用。
开始上山的时候我没想到爬山的过程还要消耗大量的水,现在想起来这一点是欠考虑的。
大量的出汗让我对水的需求超出预算,于是我开始紧缩进水量,每次喘的喉咙太干的时候,才喝上一小口,或者爬过一个很难的关口的时候奖励一小口。
在渴的情况下爬山是很大的煎熬,这一点以及后来在山顶的时候也一直在限制进水量的体验,让我真正意识到水对于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前说的节约用水简直是空谈。
五道幢的攀爬难度是我没有想到的。
几乎等于没有路,要不是沿途有一些人类的垃圾,我绝对不敢贸然爬上去。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鄙视把垃圾留在山里的人,后来我开始期待有垃圾出现。
我仔细的注意着路边,看到一个烟头、一个食品袋都是开心的,一是确定自己没有误入歧途,二是在山野里看到人类的痕迹我开始倍感亲切。
我从来没有觉得垃圾这么亲切,这种感觉是奇妙的。
因为我是一个人爬山,从山脚到山顶也没有发现其他人,这和一开始想的是不一样的,一开始我潜意识里认为路上会碰到至少一两个和我一样爬山的驴友,而且山顶也会有其他的驴友扎帐,然而到最后下山我也没有碰到一个同行的人,所以整个行程是孤独的,路上看见有垃圾感觉亲切,仿佛看见那些垃圾就像看见了扔垃圾的人一样。
经历了五上五下的五道幢之后,精疲力竭,眼前是一片平坦的松树林,入口处一块铁牌子,写道:热馍凉粉、野菜手工面、红薯面条,下面画一个向东的箭头。
内心欣喜,但实在是累,慢慢走向牌子指的方向。
没多久便走出了松树林,眼前是大片伴有零星灌木的平坦开阔的草地。
2016年6月25日下午5点20分,我来到了草甸。
这一大片草地,空无一人,我走到一片树荫下,连包都没有放下就坐了下来。
打开热水壶,倒出一壶盖热水喝下。
虽然太阳依然很晒,但由于大量的出汗,加上山顶有风,我开始觉得冷。
歇了一会,停止大口的用嘴呼吸,改用鼻子呼吸,觉得力气恢复一些,我起身顺着铁牌子的方向往东走去。
草甸上有一条没长草的土路裸露着,还有雨水冲刷的小沟壑。
我在土路旁的草地上走,看见一只灰色的野兔子飞快的蹦跶,然后消失在一簇灌木丛里,远处还有惊起的野鸡飞起又落下。
路上发现有大型动物的蹄印和新鲜粪便,我是不相信有危险的大型肉食动物的,仔细研究粪便,发现粪便里是未消化完全的草,应该是草食动物留下的。
继续往东走,翻过草甸最高点,我看见一群牛和一个放牛的大爷,终于还是见到人了。
但是,有人不见得是好事,我想,有时候人比动物可怕。
我在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让他看见我,如果让他知道我一个人在山顶过夜,说不定更危险。
但是,我还是走了过去,没有立即搭话,环顾四周,走了一圈,看见那个卖热馍凉粉、野菜手工面、红薯面条的小房子,但是门锁着。
我问大爷,这家人呢,大爷说,刚走,山顶没人,他们就锁门下山了。
我又问大爷,这下山怎么走,大爷指着远处一个工地,告诉我说,往东走,到修滑雪场的地方,再往北,有下山的大路可以走。
我没有让他知道我要在山顶过夜。
然后我说,我再转转,就下去。
大爷还好心提醒我说,六点了,得赶紧往下走了。
或许,是我多虑。
我往回走了一点,草甸整体是呈东高西低,从最高处往下虽然沟壑交错,但整体地势缓和。
我在中间偏南的地方紧挨着一簇有两米高半间房子大小的灌木丛旁找下一块平地,卸下背包,准备扎帐。
帐篷扎成南北向,东边临着灌木丛可以挡风,开门朝西可以看夕阳。
躺进帐篷的那一刻,空气不再流动,环境安静温暖,我枕着背包,一动不想动,实在累了。
躺了一会,我开始感觉有点头疼,情绪低落,大概是太累的缘故。
我坐起来,拿出食物,青瓜没洗,慢慢的啃,当时觉得水是目前最宝贵的资源,不能水洗,都忘记用湿巾擦擦也行。
青瓜吃完以后,体力恢复一些。
我检查物品,给手机充电,发现手机没信号,我有点慌了,在帐篷里到处变换手机的方向,希望搜到信号。
一会锁上屏以后再打开,发现有信号了,赶紧给马良打电话,开头我就说出重要的信息,我在嵩山山顶,我的手机一会就有可能没信号,车子寄存在山脚永泰寺北墙一家乡村淘宝店里,我在山顶过夜。
果不其然,说了几句,我这边就断续的听不见,但是他那边能听见。
挂断再打,依然是断断续续,然后我就挂断了,反正重要信息已经传达出去。
后来,偶尔能发出去短信,有一个短暂的时刻还有了网络信号,我发出去了一张帐篷的图片。
我自己在山顶,很孤独。
坐在帐篷里,面朝夕阳。
太阳落得很快,越来越红,风开始变大,温度下降,不时有野鸡飞起没多远又落下,在夕阳的衬托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时候我什么也不想,看着夕阳发呆。
依然是既累又渴,帐篷里安静温暖,我还剩小半瓶矿泉水,半瓶热水。
坐会又躺下,我想着马良刚才给我的建议:查看营地方圆一公里的情况。
我是从西边来的,西边的情况已经清楚了,东边刚才也去了,南边走一点就到了山崖边上,不用查看,现在就剩下北面需要去看看。
帐篷往北走,是很长的草地,中间沟沟壑壑,地形复杂,确实需要去查看一下,另外,我还要去暗中去查看刚才放牛的大爷走没走以及滑雪场工地的情况。
我去查看营地周围情况,穿上羽绒服,把头巾曲直,裹在头顶,因为风大,我必须防风,以免体温和水分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