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录——真假胡善人(单口相声文本)天为罗盖地为毯, 日月星辰伴我眠。
什么人撒下名利网,富贵贫困不一般。
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担儿担。
骑马坐轿修来的福,推车担担儿命该然。
骏马托着痴呆汉,美妇人常伴拙夫眠。
八十老翁门前站,三岁孩童染黄泉。
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这报应循环。
说一段儿定场诗,接演短篇单口相声《冤鬼录》。
一个人说的叫单口相声,俩人说的叫对口相声,仨人说的叫群口相声,那28个人说的叫什么呀?叫“春晚相声”。
单口相声不好说,为什么呢?它没有捧哏的。
俩人说对口相声,桌子里边儿站着个搭碴儿的。
单口相声不成,我总不能自己问自己:“我几岁啦?”“我三十了。
”“我吃饭了吗?”“我吃饭了。
”“我爸爸叫什么呀?”……我连自己爸爸都不知道叫什么我还说个屁啊?所以单口相声不好说,需要演员跳出跳入,一会儿是剧中人物,一会儿又是讲故事的,这可难了。
这单口相声还有个特点,它往往是通过一个小故事、一个小笑话,来折射一种社会现象。
不光让人发笑,还能给人一定的启示。
您说这故事就是真事儿么?那也未必,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也就是了。
今天的这个故事就是如此。
在辽宁省葫芦岛市葫芦岛县葫芦村有位胡老员外,大名叫胡全。
这老爷子从祖辈儿起就为官为宦者居多,家里面站着房躺着地,“夸住宅”您都听过是吧?那真是树木成林,米面成仓,煤炭成垛,金银成帑,票子成刀,现钱成堆,骡马成群,鸡鸭成栅,鱼虾成池,锦衣成套,彩缎成箱,簪环成对,好物成抬,美食成品,妯娌成恨,兄弟们成仇……反正有的是钱。
除了有钱,老爷子心地还特别的善,乡亲们人称“胡老善人”。
家里这么多钱干嘛呀?就常年的开粥厂布施穷人,到了五月节、八月节、春节还给加倍的米面粮油,让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节。
除此之外,老爷子和老伴还特别的信佛,每日里吃斋念佛,斋僧斋道,每天身上揣一万多现大洋的银票,碰见个和尚呀、老道啊,就拉住了问要不要修修庙宇道观什么的,上杆子的敬献香火钱。
比如有一天,从南面来了个和尚,他拉住就问:“高僧,您是哪家寺庙的呀?”和尚说了:“我是城里清凉寺的。
”老爷子上去就塞一张500现大洋的银票,恭敬道:“大师请拿回去重修庙宇给佛祖重塑金身。
”和尚千恩万谢就走了。
转回头看见北边儿又来一个,拉住还问:“高僧,您是哪家寺庙的呀?”人家说:“我不是和尚,我就是秃子呀!”老爷子还不依不饶的塞钱:“您回去自己盖个庙不就成和尚了么?”综合言之这么说吧,要是一天见不着和尚老道,他能逮住一个过路的,楞把人剃光,塞了钱请人家出家。
这老爷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缺心眼……老两口子人性就这么好,可有一节,俩人半辈子了没孩子,天天急的跟个什么似的。
胡老爷子一想起来就给自己的夫人发牢骚:“我说夫人啊,咱俩吃斋念佛乐善好施一辈子了,都50多啦,难道说老天爷真这么不开眼,我们老胡家就乏嗣无后了么?听说城外娘娘宫挺灵验的,明儿你多带金少带银,去庙里栓个娃娃吧?”夫人贾氏也没辙,这么多年俩人为这事没少吵架拌嘴的,这会儿老头子说了,那就这么办呗。
第二天,贾氏夫人早早的带着贴身丫鬟赶奔城西娘娘庙去拴娃娃。
这拴娃娃呀,老辈儿人都知道。
家里没孩子,到当地的土地庙啊、娘娘宫啊,在那儿有专门一个厅堂摆着满满的小泥娃娃,有男有女,你看上哪个就用红绳拴上,给庙里的和尚老道一些钱,就说这娃娃就是你的,回去以后神仙佛祖就会给你一个孩子。
贾氏夫人往蒲团上一跪,诚心祷告:“老娘娘在上,我胡门贾氏在下,给您烧香磕头,我们老两口子一辈子吃斋念佛净干好事儿了,求您给我们送个孩子,我们一定给您重修庙宇,再铸金身!”说完就不住的磕头。
这娘娘宫也是刚收了胡大老爷的钱,正装修呢。
就在这神像上边,有个油漆匠正在给栋上涂金漆,忽然看到下面一个老太太慈眉善目,拜神特别的虔诚,心里琢磨:“这是哪家的夫人呢?怎么这么虔诚呀?”心里想着身子就往前靠,想看看这是谁家的夫人。
他一探身可好,整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可巧掉在贾氏夫人的怀里。
贾氏夫人一看怀里这人,眼泪下来了:“老娘娘呀!能不能给换个小点儿的,这孩子看着比他爸爸还老呢……”油漆匠连忙道歉:“您认错了,我就是个油漆匠,看您拜神虔诚,一不小心掉下来了……”贾氏夫人这才缓过神儿来,急道:“你怎么不看着点儿呢?爬这么高干活,你戴安全带了么?你有登高作业证么你?你这得罚款一到三万的你知道么?”油漆匠一看,好家伙,这老夫人是哪个安监局的?从娘娘宫回来,半年的光景,贾氏夫人就觉得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整10个月,果然给老胡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胡老善人美得跟朵花似的,请了四里八村的人来家吃饭,流水席整整摆了一个月庆生日。
然后又摆了一个月庆满月。
整个葫芦岛都轰动了,县太爷还送了锦旗,上写四个大字:“老树新花!”这么个宝贝儿子对于老胡家真是千顷地一棵苗,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到这孩子一周多了还没给名字。
最后,胡老太爷一琢磨,我五十岁头上才有的这儿子来继承我万贯家财,干脆,就叫“胡五万”吧!从此以后,这孩子打麻将就没赢过钱,为什么呀?除了“五万”别的都不胡!这胡五万家里头又有钱,老两口又娇生惯养,养的这孩子又白又胖,脾气真是说一不二,和老两口子不一样,这小孩就仿佛夜叉星转世一般,从5、6岁就带着家丁和狐朋狗友横行乡里,见着小闺女儿就上去摸一把,见着小小子儿就打,真是个无恶不作。
但是等到了13、4岁的光景,这胡五万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也知道对爹妈孝顺了,也不胡作非为了,也知道念书学习了。
好家伙,整个葫芦岛市都嚷嚷动了,县太爷又哭着送一锦旗:“浪子回头!”等到了胡五万十七八岁了,胡老太爷、胡老太太老两口双双寿终正寝。
胡百万呢?也把家里的产业管理的井井有条,还组织乡里的人们一起投资办了个服装加工经济园区,带领着乡亲们一起奔小康。
人们都传开了:“这老胡家辈辈出善人,胡大善人没了,又出了个胡小善人。
”慢慢的胡百万小时候的坏事大家伙儿就都给忘了。
转眼到了1998年,胡五万30多了,也娶妻生子,产业也越来越大,辽宁省日报社记者白玉贵听说了以后,就带着教书正放暑假的媳妇来葫芦岛采访一下这个胡五万的先进事迹。
白玉贵这一来,这才引出来一段——白玉贵白日遇鬼,胡太爷夜半鸣冤!咱们明天再说。
冤鬼录——真假胡善人2闲话少说,咱们书归正传!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陆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说罢一段定场诗,接演短篇单口相声《冤鬼录》。
上文书咱们说到辽宁省葫芦岛市葫芦岛县葫芦村胡老员外老来得子,取名为“胡五万”。
这胡五万从小打牌不赢、打架不输,从小仗着家里有钱,带着狐朋狗友每日里欺压良善,调戏妇女。
您问这7、8岁的小屁孩儿知道什么是调戏妇女么?他不知道。
但是,他就觉着街上的混混流氓们摸小姑娘一下儿呀、亲小姑娘一下呀,挺有派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也是有样学样,从小用零花钱雇流氓教他流氓技术。
可突然有一天,这胡五万突然转性学好了,家里的胡老太爷胡老妇人去世了以后,不光把自己家里的产业操持的井井有条,还帮助乡亲一起发家致富,人们都称胡五万为“胡小善人”。
等到2008年秋天的时候,辽宁日报社记者白玉贵听说了胡五万的事情以后以后,就带着教书正放暑假的媳妇来葫芦岛采访一下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白玉贵可是个奇人,白家祖辈都是算命看风水的先生,到他父亲这一辈,赶上破四旧,不让再干看风水、算命这些迷信的事了,于是白玉贵就没继承祖业,上了大学。
大学里学的是新闻专业,最后到了辽宁日报当了一个记者。
白玉贵没有干算命的行当,但是他恰好继承了老祖宗的一门绝技——阴阳眼,能看到鬼!从小不论大鬼、小鬼、屈死鬼、冤死鬼,都能看到。
不光能看到,还能跟这些鬼们说话聊天。
这项技能也给白玉贵的记者工作带来不小的帮助,为什么呢?比如一个人命案子,谁也破不了,他过去一问那死鬼:“你怎么死的啊?”死鬼挺委屈:“半夜公共厕所都关门儿了,憋死的……”就这么有本事!白玉贵有这么大能耐,可从没给家里说,一是怕家里人害怕,也是不愿意干算命骗钱的买卖,他觉得当个记者为老百姓伸张正义挺好的。
白玉贵夫妇二人辗转来到了葫芦岛县葫芦村胡五万家,在门口用可视电话说明来意,胡五万从屋里出来,迎接白玉贵。
胡五万一看,眼前这记者也就30岁左右,重眉毛大眼睛通关鼻梁,戴个眼镜,一脸的正气,旁边的女子也是娇小可爱书卷气十足。
连忙让两位进屋,沏上茶,唠起家常。
胡五万说了说这些年的经历,从父母去世到带领村民做服装加工生意,听得白玉贵津津有味。
说完之后,胡五万带领白玉贵夫妻俩来到院子东头的一个二层楼里。
胡五万的家就在海边一座山崖上,院子挺大,有两栋两层挺大的房子,看上去,这两栋房子都是有年头的了。
胡五万带他们来的,就是靠海的这栋房子。
上了二楼,有一个特别大的房间,里面吵吵嚷嚷特别的热闹。
推开门,就只有一张大会议桌,上面围成一圈摆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什么连衣裙、衬衫、裤子、毛衣、大衣、夹克应有尽有,好多大妈站在圆桌周围不停地检验衣服质量,讨论衣服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
胡五万一张胖脸苦笑着对白玉贵说:“我们公司正在转型阶段,准备发展一个自己的牌子,不搞代工生产了。
这贴牌代工生产,一件衣服只能挣几块钱,我们有了自己的牌子,同样的衣服就能挣好几十好几百。
现在把钱都花出去了,实在没地方建开发中心,我就把自己家的地方贡献出来,毕竟这屋子挺大的。
”白玉贵不由得暗自赞叹:“啧啧,真是大公无私,为了大家伙不惜牺牲自己的东西呀!”赶紧往笔记本上多记了几笔。
正写着呢,胡五万兜里手机响,接了电话就说有紧急会议要往工厂跑,嘱咐手下接待好白记者俩人,还说这几天村子里正过会呢,没事了到村子里其他家里转转,绝对管饭!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胡五万走了以后,白玉贵的夫人阮老师看到桌子上这么多的漂亮衣服,走过去这里挑挑那里捡捡。
一个老太太拉住阮老师的手就说:“姑娘啊,你看这连衣裙多好看!但是不贴上商标只能卖40多块钱,贴上商标就卖400多呀!”阮老师惊诧的说:“这么便宜?那以后我买only的衣服,砍价就说40,爱卖不卖!”老太太笑了:“那你连裤衩都卖不着……”白玉贵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实在没什么意思,又没自己能穿的衣服,媳妇兴奋的跟基金解套了似地,估计个把小时看不完,琢磨着自己干脆出去溜达溜达,不是说村里正过会呢么?到其他人家采访采访,拿点侧面素材也是好的。
白玉贵走到院子里正要出门,突然看西墙角那儿站着个小胖小子,在阴影里面荧光烁烁着,白玉贵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鬼,他也不害怕,因为平常见鬼见多了。
白玉贵挺好奇,走过去问:“小家伙,你怎么还没投胎啊?”这小鬼不回头还好,一回头满脸的戾气。
只见这大概13、4岁的孩子,一脸的横丝肉,三角眼眯缝着,小拳头紧紧握着,看人都是咬牙切齿的。
白玉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凶厉的鬼魂实在少见。
可仔细一瞅,这小孩儿仿佛又在哪里见过,看着面熟,他没敢下笊篱,讪讪问道:“小伙子,你怎么没转世投胎去呀?在这站着?”小孩儿根本就没理他这茬,一回头转身形嗖的一下奔东墙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