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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的“第三邻国”战略

蒙古的“第三邻国”战略在所有联盟战略中,最常见、最本能的做法是联弱遏强。

从《三国演义》到欧洲传统的“均势外交”,再到各种“三角关系”等等,莫不如此。

但能玩转“三角关系”的前提是自身的力量要够一定层级。

要在战略天平上玩四两拨千斤,至少要有四两的分量。

因此,不是谁都有条件实施联盟战略的。

蒙古是夹在中俄两强之间力量非常小的国家,但蒙古确实在实施一个“第三邻国”战略。

蒙古联盟战略的成败不仅关系到其自身安全与发展,更会对中国造成很大影响。

中国当然要尊重蒙古的战略选择,但又要注意“第三邻国”战略的发展方向,不使蒙古成为任何一个外部力量遏制中国的跳板和基地。

寻找“第三邻国”蒙古只有中国和俄罗斯两个邻国。

与这两个国家比起来,蒙古的力量非常小。

从人口看,中俄都是用亿来衡量的,而蒙古全国人口不到300万;从国土面积看,蒙古还不到俄罗斯的十分之一;从经济总量上看,中俄的GDP都以万亿美元来算,而蒙古只是几十亿;从军队规模看,中俄军队都以百万计,而蒙古常备军不到1万人。

这样一个小国被中俄两个大国紧紧包围,疑惧感必然很强。

同时,只有两个邻国让蒙古的对外选择很少——在市场上,选择少意味着你基本上无权挑选质量和价格,在国际社会同样如此。

因此,蒙古寻找中俄之外的支点几乎是出于小国生存的本能。

更重要的是,中俄两国在历史和文化上都对蒙古有着太多影响,这使蒙古对自己能否有独立于中俄之外的自身存在非常敏感。

仅仅100年前,蒙古还是中国的一部分。

当年,强大的蒙古帝国远征到欧洲,后代散落于世界各地。

但全世界1000万左右蒙古人中的六成在中国,其中居住在紧邻蒙古的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就有400多万,比蒙古还多。

随着中国的发展,这是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蒙古要摆脱这种吸引,必然要寻找一股外来力量加以平衡。

俄罗斯对蒙古的影响在近代以来大于中国。

蒙古当年“自治”的背后,就有沙俄的巨大作用。

蒙古后来独立乃至国家体制长期处于社会主义模式,都因为背靠苏联。

上世纪40年代,蒙古甚至废除蒙古帝国兴盛时期创立的传统文字,改用俄语字母创立新蒙文。

不仅如此,蒙古儿童从小学起就学俄语。

冷战时期,蒙古从意识形态到经济社会各方面运行,都深深地刻着苏联痕迹。

苏联解体以来,蒙古力求转型。

摆脱苏俄痕迹在蒙古成为与摆脱中国吸引同样重要的问题。

从冷战结束起,蒙古就提出了“第三邻国”的说法。

蒙古领导人当时的解释是“一口锅支在地上,两块石头是撑不起来的,必须要有第三个支点。

”二十多年来,“第三邻国”的内涵在变化、领域在拓展。

“第三邻国”从美国、西欧等大国发展到所有向蒙古提供援助的国家,如日本、韩国、印度。

甚至进一步发展到多边组织。

蒙古与“第三邻国”的关系也不仅限于传统的军事、政治内容,而是全面扩大到经济、文化、科技等多领域。

谁是“第三邻国”“第三邻国”具体是谁呢?这对蒙古很重要,对中国更重要。

最初,蒙古自以为应该是美国,外界也多这样认为。

但后来蒙古把密切联系的触角发展到日本、印度、北约,甚至伊朗等反美国家。

美国2012年夏天,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访问蒙古,她在演讲中自称:美国是蒙古国的“第三邻国”,希望进一步扩大双边合作。

但她的讲话除了称赞蒙古是“亚洲民主的典范”外,对实际事务触及的仅是希望加强教育和公民往来,可谓虚多实少。

军事方面,蒙古与美国在2003年举行第一次“可汗探索”双边军演。

2006年以来,“可汗探索”演习扩展为多国维和军演。

截至目前,共有15个国家的6050名军人参加过军演。

表面看,这是一个美国军事阵营在蒙古扩大的态势,但实际上15个国家几年下来一共才有6000余人参演,平均一算每个国家只有象征性的几十、几百人参加。

如果美国真心要在蒙古布局,一次出动几千名士兵应该不是难事。

蒙古人自己也承认,当年冷战结束、苏联解体时,蒙古确实想把美国作为自己的盟国,但实际情况发展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

美国作为一个大国不可能是蒙古的棋子,蒙古只能是美国的棋子。

而且,美国并不会为蒙古这颗棋子的一点点得失而拼上去与中俄摊牌。

日本蒙古当初独立有很多日本因素。

日本与沙俄、苏联的地缘争夺,一直是蒙古复杂形势的一个重要变量,直到1939年诺门坎战役苏联彻底打消日本人的念头。

冷战结束,尤其是新世纪以来,蒙古对日本的重要性再次凸显出来,因为它既是从后备牵制中国的有利基地,也是日本一些必备资源的理想供应地。

从中国进口稀土的渠道日渐收紧后,日本就开始向蒙古寻求合作。

2010年10月,当时的日本首相菅直人和蒙古总理巴特包勒德就两国稀土合作达成协议。

日本考察人员随即进入蒙古进行稀土资源勘探。

2011年2月,日本决定在与蒙古稀土合作上再加把劲,派遣官方与民间代表团访问蒙古。

这次是计划向蒙古销售小型观测卫星,推动其把卫星运用于稀土资源勘探,以求保障日本的稀土资源供给。

日本与蒙古的军事合作也在不断加强。

2012年1月11日,日本防卫大臣一川保夫与蒙古国防部长包勒德会谈后,双方签署军事交流合作备忘录,决定两国开展副部长级磋商并加强自卫队与蒙古军队之间的交流。

日本与别国签署军事备忘录的情况并不多,蒙古是第七个,仅排在澳大利亚、俄罗斯等国之后。

尽管如此,日本在蒙古有所求并不表示它会成为蒙古的棋子。

蒙古无法调动日本为它做更多的事,所谓的合作只能停留在生意伙伴般的利益交换,而不可能有战略协调。

印度2011年7月,印度总统访问蒙古,两国签署了双边防务合作协议,这是印蒙安全关系提升的一个标志。

当年9月下旬,两国在蒙古进行了为期两周的联合军演。

然而,印度与蒙古的合作不过如此。

印度与任何一个假想敌作战,都可以不考虑蒙古的帮助作用。

“我们的蒙古盟友在战线几千公里后方向敌人发动了一个营的进攻,有力配合了我们的作战”——如果印军将领讲出这番话,只能是笑话。

印度迎合“第三邻国”战略,无非是想把自己从一般的投资者变成战略伙伴,更多地拿到蒙古的煤、铜、黄金和铀。

蒙古当然也对获得印度的防务技术有很大兴趣,但对与印度的军事合作却也保持着谨慎。

朝鲜、伊朗人们很需要留意的是,蒙古并不回避与美国的“敌手”交往。

朝鲜与日本2012年11月的局长级会谈就是在蒙古进行的。

更需留意的是,2012年9月,伊朗首次向外国领导人开放其核工厂时,获得机会的也正是蒙古的总统。

任何一个有志于做美国朋友的国家,都会在发展与北朝鲜、伊朗的关系时非常小心,但蒙古似乎是个例外。

蒙古会把反美国家发展成“第三邻国”吗?显然不是。

北朝鲜、伊朗都不是蒙古的盟友,蒙古只是借此向世界表示它愿意向任何国家敞开大门。

北约、上合不仅与国家发展关系,蒙古还积极参与多边组织。

2012年春天,蒙古与北约签署了合作伙伴协议,成为北约的“和平伙伴关系国”。

许多人也许不知道,蒙古是向阿富汗派兵国之一,虽然十几批派兵加起来也不到300人,但姿态很明确。

令人不得不疑虑的是,蒙古也是中国和俄罗斯作为主力的上合组织观察员国,早在2004年就拥有了这个身份。

蒙古到底跟谁一伙?答案好像是个谜。

幸福的寻找过程蒙古在国际社会到处寻找“第三邻国”,引得人人争抢这个小国的青睐。

2012年8月,蒙古提供场地并积极参与美国等多国参加的“可汗探索-2012”多国军演后,又在9月与俄军举行“色楞格河-2012”联合军演。

尽管俄蒙军演规模看起来没有“可汗探索”大,双方军人总计仅500人左右,但从场面看,坦克、运输机、武装直升机和步兵反装甲分队都真刀真枪地上了阵,不像走过场。

蒙古是在脚踏两只船吗?蒙古是要拉所有的大国在中国北部边境外制造一个牵制点吗?蒙古的“第三邻国”战略未必有这样的深谋远虑,蒙古也不会甘做任何力量对付中国的跳板。

事实上,蒙古对中俄的历史、文化渊源与现实依赖都很大。

蒙古拼命想去除中俄的烙印恰恰表明中俄的影响是不可抵消的。

蒙古不可能离开中俄另寻出路,这对蒙古来说不现实。

而且任何一个潜在的“第三邻国”也都不可能为了蒙古与中俄对抗。

但提出“第三邻国”战略,寻找“第三邻国”的过程,无疑提高了蒙古在中俄两国的身价,而且不断寻找却又不固定的“第三邻国”的过程使蒙古处处逢源。

“第三邻国”战略不是蒙古向任何大国开出的可借道对付中俄的空头支票,也不是物美价廉、可以用小小投入就牵制中俄战略资源的投资合同。

它是蒙古向世界各有志于在欧亚大陆腹地有所作为、想对中国或俄罗斯有所动作的国家发出的“招标书”或“流动红旗”。

蒙古只招标而不开标,只不断地授旗却从来不给谁固定的称号。

这是小国摆弄联盟战略少有的讨巧案例。

蒙古深知若无中俄的宽容,它的“第三邻国”战略无法实行。

因此,蒙古从来不想真正触怒中国和俄罗斯。

在这个心照不宣的寻找“第三邻国”过程中,蒙古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也确实得到扔了很多利益。

但是,长期摇摆不定虽然有好处,可蒙古作为一个小国最终必须有一个主要依靠。

否则在资源产出开始下降、对外吸引力不足时,它无疑将会由“万人迷”变成“无人问”。

最终归宿蒙古的最终归宿对中国而言极其重要。

正如整个冷战时期中国面对的不是蒙古而是它背后的百万苏联红军一样,未来有一天蒙古的“第三邻国”揭晓时,中国的卧榻之旁也相当于多了一个莫测的酣睡者。

观察蒙古最终归宿的关键指标可能是:蒙古与谁交通合作?大国交手可以远程打击、越过蒙古,但蒙古对外施加影响严重依赖陆路交通,因此判断蒙古联盟走向的重要标准是交通合作。

目前,在欧亚大陆上有两个国际陆路交通计划在默默比拼,分别是美国的“新丝绸之路”计划和由中俄主导的欧亚大陆桥计划。

在两个计划中,蒙古显然离“新丝绸之路”的中亚、南亚路线较远,而在中俄欧亚大陆桥线路之内。

大陆桥内,蒙古与俄罗斯的铁路用相同宽轨直接相通,而中国是另一种轨距。

因此,中蒙俄国际铁路的轨距问题将是一个衡量蒙古走向的明确指示器。

蒙古的资源在俄罗斯看来并不稀缺,而且经历漫漫长路运往欧洲成本也太高。

从道理上讲,蒙古更需要向中国打开通道,把资源送出来,把制成品运进去。

如果未来中蒙铁路合作中,其轨距问题不向中国靠拢,就可以判断蒙古对中国的戒心未除。

靠谁发展转型?蒙古的经济高度依赖煤炭、铜矿等大宗商品出口,出口商品总额的近90%为矿产资源。

资源可以卖给任何出价合适者,本来是件很得意的事。

但如果国际经济不景气,资源型国家就很惨。

近来,蒙古已经遇到这个问题,出口下降、货币贬值。

如果从更长远看,资源总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如果没有其他产业,国民经济会失去支柱。

蒙古要长远发展必须使产业多样化,因此判断蒙古联盟长期走向的标准是发展转型时与谁合作更多。

从资源型国家转型出来,发展更加完备和平衡的工业体系不仅是蒙古的问题,也是俄罗斯的问题,俄罗斯很难在这方面帮蒙古。

日本等东亚国家虽然可以在产业转移中向蒙古投资设厂,但蒙古的劳动力不多,日本等国不可能既出技术、资金又出人。

因此蒙古在这方面依靠中国会多些。

但蒙古深知国家经济命脉对一个大国依赖过多的后果,如果本国民众在民族、文化上再与这个大国有很深的渊源,那么要保持独立性就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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