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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语言学的三大支柱

应用语言学的三大支柱冯志伟一、狭义的应用语言学与广义的应用语言学1870年,波兰语言学家博杜恩・德・库尔特内(J.Baudouin de C ourtenay ,1845~1929)首先提出了“应用语言学”(Applied Linguistics )这个术语,但是,当时并没有引起学术界的重视,作为一门学科的应用语言学,是在这个术语被提出来将近70年之后,直到20世纪40年代才开始建立起来。

在20世纪之初,瑞士著名语言学家索绪尔(De Saussure )曾提出,语言学的唯一的和真正的任务是“就语言和为语言而研究语言”,索绪尔所指的语言学,是超凡的语言学,这样的语言学不考虑它与其他学科的联结和交叉,理所当然地应该“就语言和为语言而研究语言”;而应用语言学是一门多边缘的交叉学科,它是一种入世的语言学,它的研究对象当然是语言,但是,它却不仅只是就语言而研究语言,也不仅只是为语言而研究语言,它必须结合其它学科,如社会学、心理学、数学、信息论、控制论、计算机科学、教育学、术语学、翻译、词典编纂等,面对实际的需要,对语言进行多角度、多方位的研究。

“应用”是应用语言学的生命,离开了“应用”,应用语言学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离开了“应用”,应用语言学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

对于应用语言学研究范围的理解,目前学术界还不一致,有的学者把应用语言学的范围理解得比较窄,有的则比较宽。

因此,又有狭义应用语言学和广义应用语言学的区分。

狭义应用语言学是对应用语言学的狭义的理解,指语言学知识和研究成果所应用的某一领域或方面,即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相互交叉渗透所产生的某一边缘学科。

由于历史背景的不同,各国所指狭义应用语言学的内容也常有不同。

例如,在前苏联,应用语言学着重指计算机语言信息处理,因而前苏联的应用语言学实际上就是指机器翻译、情报检索等方面的理论与技术。

有时,前苏联的另一些学者则把应用语言学理解为语言修养,因为他们认为,语言修养是语言的最为具体的应用。

在美国和西欧,应用语言学通常指语言教学,尤其是第二语言教学或外语教学。

斯波尔斯基(B.S polsky )甚至主张干脆把应用语言学改称“教育语言学”(educational linguistics )。

他们从自己的需要出发,把应用语言学的研究限制在非常狭窄的范围之内。

科德在他的《应用语言学导论》的序言中为他们的这种做法进行了辩解,他说:“对语言学研究和语言教学有联系这一点,有些读者肯定并无异议,而对我把‘应用语言学’这一术语局限于语言教学这一活动领域的言外之意,却会提出非难。

他们的理由是,除语言教学之外,还有别的实际任务也与语言学知识有关。

原则上我和他们并无分歧,但我要指出,近・72・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 2003年第1期年来由于人们越来越关心语言教学,同时官方也大力支持把语言学应用于语言教学的研究工作和推广活动,‘应用语言学’一词的常用词义实际上已渐次专限于这一方面。

”科德以人们的关心程度和官方的支持程度作为判定应用语言学研究范围的标准,这样的判定方法,当然不失偏颇。

我国外语界的一些学者对于应用语言学的理解也是常常狭义的。

他们也把应用语言学仅仅局限于语言教学(特别是英语教学)的领域。

例如,某些外语学院所编应用语言学教材及所设应用语言学课程,实际上谈的都是语言学知识怎样应用于外语教学(主要是英语教学)。

有的学者根据关于学科级别的划分层次,主张应该对应用语言学作狭义的理解,认为既然语言学是一级学科,那么,应用语言学就应当与心理语言学和语用学等平行,应该狭义化,不应该作广义的理解。

(桂诗春,1988)广义应用语言学是对应用语言学的广义的理解,指语言学知识和研究成果所应用的一切领域和方面,即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相互交叉渗透所产生的一切边缘学科。

目前我国学术界一般对应用语言学都作广义的理解。

《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的“应用语言学”条目中指出,应用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在各个领域中实际应用的学科”,“分为一般应用语言学和机器应用语言学”,前者包括“语言教学、标准语的建立和规范化、文字的创制和改革、辞书编纂、翻译”,后者包括“实验语音学、机器翻译、情报检索、汉字信息处理、自然语言理解、言语统计、少数民族语文的信息处理”。

这个条目是我国应用语言学的老前辈刘涌泉先生写的,他后来在他的专著《应用语言学》一书中,又重申了他的这个观点。

他说,“应用语言学(applied linguistics )是语言学知识在各个领域中各种不同应用的总称,它研究语言如何得到最佳利用的问题”。

他又说,“应用语言学是一个较大的概念,可以说,同语言学应用有关的问题都属于应用语言学的研究范围。

它同其他应用学科一样,是以直接满足社会需要为目标的,因此,它的研究范围由实践的需要来决定。

根据近年来的发展趋势看,有必要区分为一般应用语言学和机器应用语言学。

前者处理面向人的一些老问题,后者处理面向机器的新问题”。

他的这本专著讨论的内容有:(1)语种识别;(2)标音、转写和译音;(3)术语;(4)机器翻译;(5)情报检索;(6)语言统计;(7)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8)语音信息处理;(9)中文信息处理。

大部分都属于机器应用语言学的范围。

他对应用语言学的理解显然与那些主张应用语言学只包括英语教学的学者大相径庭。

(刘涌泉、乔毅,1991)面对这种对应用语言学范围不同理解的局面,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在1987年曾经组织研究人员到广州、哈尔滨、上海等地调查研究,就应用语言学的范围问题征求各地专家的意见。

1987年10月在广州召开的应用语言学讨论会上,讨论了应用语言学的范围,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的于根元先生在会议上介绍了该研究所对这个问题的调查结果,提出了如下的意见:“关于范围,大家觉得应该是广义的。

应用语言学这个用语提出之初本来并不是狭义的,只不过西方一个时期着重讨论语言教学或者语言在科技中的使用,也用应用语言学这个大名称,使人以为应用语言学就是指这些方面的。

有些国家还是作广义认识的,现在更多的国家作广义的研究。

”“具体讨论到一些范围的时候,涉及一个概念问题。

就是有的先生认为语言学大致有两・82・应用语言学的三大支柱部分,一个是超凡语言学,一个是入世语言学,概括入世语言学的一般原则和规律,是否就是应用语言学。

有的先生有不同意见,认为应用语言学是语言学知识和理论应用到其他部门去的原则、方法。

例如,社会语言学是语言学本身的问题,还不能算是应用语言学。

还有的先生说,应用就是应用理论,理论转化为应用有原则、方法,但是应用本身没有理论。

”“关于具体范围,一种提法是四大块:一、语言教学。

二、语言学和现代科技的结合。

三、广义的社会语言学。

四、语言计划。

还有的先生提得细一些,九个方面共17项:一、语言的交际活动: 1.交际活动的表现手段; 2.对话过程的研究; 3.使用语言的心理活动;4.障碍的克服;5.方言的克服;6.其他交际手段的应用;7.不同年龄层的语言手段的应用;8.交际活动中的趋与避;9.不同职业人员的语言应用。

二、语言的规范化问题。

三、语言的美化研究,修辞学的范围包括在内。

四、语言的特殊表现。

五、语言教学。

六、语言的传递。

七、语言运用方面的研究。

八、语言的相互接触。

九、标准语的选择。

还涉及到的有词典编纂、文化语言学、翻译、文字改革。

提出这些范围也反映了对应用语言学概念的认识。

”(于根元,2000)我注意到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调查所得出的这些结论,我感到,四大块的提法有一定的概括性,而九个方面共17项的提法看起来面面俱到,显得过于琐碎,而且,在九个方面共17项之外顺便提到的“词典编纂”、“翻译”等,也是非常重要的,似乎比已经列举出的项目更加重要,可惜负责调查的专家们由于研究视野的局限性,把这样重要的研究领域放在九个方面17项之外的地位,这是不公允的,因此,我感到有必要重新考虑这些提法和意见。

于是,在1991年我和龚千炎教授(1991)合写了一篇文章,叫做《应用语言学研究刍议》。

在与龚千炎教授讨论文章的内容的时候,我曾经提到应该特别强调语言信息处理在信息时代的重大作用,并且应该把语言翻译和词典编纂作为应用语言学的主要内容,不能把它们排在应用语言学各个学科的后面。

此外,我还提出,社会语言学是独立的语言学科,它与应用语言学关系极为密切,可是,似乎不应当归属到应用语言学的名下。

不过,龚教授坚持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调查的结论,没有采纳我的这些意见,他又是比我年长的学者,我只好妥协了,这样,在文章中,我们只是把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调查的结论重新梳理了一下,把九个方面17项的提法再提炼一下,归纳为5个方面的问题。

这篇文章中说:“就我国的情况而言,应用语言学似乎可以大致分为以下5个主要的方面: 1.国家的语言规划和语言计划,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现代化; 2.语言学与计算机的结合,如机器翻译、计算机情报检索、汉语言文字的信息处理等; 3.语言学习与语言教学,包括外语教学、汉语教学、对外汉语教学等; 4.语言学与社会学的结合,如社会语言学、文化语言学等; 5.语言学与心理学的结合,如心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等。

”二、关于应用语言学三大支柱的构想1996年,我开始写《应用语言学综论》一书,写作之前,我拜访了老前辈周有光先生,向他请教应用语言学的问题。

周先生很谦虚,他对我说:“谈不上请教,我们讨论吧。

”于是我们坦诚地交换了意见,一致认为,应该把应用语言学的重点放在语言教学、语言规划、语言信息处理3个方面,这是应用语言学的三大应用。

根据这样的想法,我在《应用语言学综・92・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 2003年第1期论》中,对应用语言学这门学科的各个部分作了如下的安排:如果把应用语言学比做一个大厦,那么,可以把语言教学、语言规划和语言信息处理作为应用语言学这个大厦的三大支柱,而其他的各个分支学科作为应用语言学这个大厦的次要组成部分,主要有术语学、国际语学、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人类语言学、地理语言学、神经语言学、病理语言学、语言风格学、儿童语言发展学、实验语音学、人名学、地名学、广告语言学、广播电视语言研究、作家作品语言研究、体态语、聋哑语、盲文、翻译、速记、语言侦破、词典编纂等,这样一来,便分清了主次,初步构建了当代应用语言学的基本框架。

对于语言翻译和词典编纂这样重要的内容,虽然我也认识到它们的重要性,不过由于它们早已独立于应用语言学成了很大的产业,对于它们究竟是否应该归入应用语言学之中,我仍然是很犹豫的,因此,我只是顺便在书中提了一提,没有强调它们的重要地位。

(冯志伟,1999)我们又调查了历次国际应用语言学会议的内容,也主要集中在语言教学、语言规划、语言信息处理3个方面,这更加坚定了我们关于应用语言学三大支柱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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