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本版编辑陆依汝#$%&’()(*+(*,’-*.,&/00120%123文化广角!桂林博物馆共藏有各类梅瓶$%%余件,其中!%余件为陶梅瓶,&’%余件为以青花为主的明代瓷梅瓶。
如此数量众多、品种丰富的古代梅瓶集中藏于一个博物馆,在全国范围内是绝无仅有的。
其中有些器物更是精美绝伦,世所仅存。
这是桂林历史文化名城宝贵的文化遗产,是研究古代梅瓶文化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
根据桂林市文物工作者多年来在桂林考古发掘所掌握的情况及公安机关破获文物盗掘走私案的情况来看,桂林博物馆所藏各类梅瓶绝大部分出自市东郊明代靖江王陵区。
据了解,除馆藏的这部分梅瓶外,尚有大量出自该墓区的梅瓶流散于国内民间甚至海外。
在一个明代藩王陵区出土如此多的梅瓶,可以说是一个独特的文化现象。
靖江王是朱元璋于洪武三年首批分封的十个王国之一,也是惟一以侄孙辈受封的藩王。
从洪武三年册封(到清顺治七年)南明永历四年*+,!’%-十一月亡国,存世&.%余年,传十一世孙,十四王。
靖江藩王在桂林城中建有规模宏伟的宫殿,从遗址的城堰及宫殿台基中,我们隐约可见当年靖江王府的威严豪华!除靖江王及众妃嫔外,王室还有众多的官属宗亲,如各级将军、中尉等等,形成了以靖江王为中心的规模不断扩大的宗族支系。
明初朱守谦到桂就藩时仅有十几人而已,到明中期宗室人口已发展到/%%%多人,到明末时发展到0%%%余人。
第一任靖江王朱守谦囚死京城,葬于南京,第十三、十四任靖江王朱亨嘉、朱亨!因战乱,死后下落不明。
其余十一任靖江王及其官属宗室死后均葬于桂林东郊尧山一带,形成了以尧山为中心的规模巨大的王陵区,方圆逾百平方公里,素有“岭南第一陵”之称。
“北有北京十三陵,南有靖江十一陵”,足见其规模之宏大。
目前,该墓区内仍保存有完好的大小墓葬$%%余座。
靖江王及其嫔妃宗属,生前过着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死后仍希望在阴间享受荣华富贵。
在其大量随葬品中当然就有了许多珍贵的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大量的梅瓶。
历年来,靖江王陵区墓葬时常被盗掘,墓中文物多有流散民间甚至海外。
人民政府为保护陵区文物,对靖江王陵进行保护性开发,成立了靖江王陵文物管理处,有效遏制了盗掘活动。
近来,靖江王陵及王城、王府遗址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桂林市文物管理部门多年来一直注意征集从靖江王陵出土流散在民间的各类文物,同时根据情况进行保护性清理发掘,保存了为数不少的陵区文物。
此外,随着文物保护法律法规的健全,公安机关加大打击盗掘走私古墓文物的力度,破案移交了不少从该墓区出土的各类文物。
这些文物,为我们了解和研究明代靖江藩王的政治、经济、文化、习俗等方面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
其中最具特色的是靖江王陵区出土的$%%余件各类梅瓶,其数量及品种之丰富令许多专家学者叹为观止。
桂林靖江王陵区出土的梅瓶数量之多,世所罕见。
特别是各类以青花为主的瓷梅瓶,更是其它地区所少见。
桂林历史上没有烧造青花瓷器的瓷窑,那么,这些瓷梅瓶从何处运来?从其器形、釉色、纹饰等诸多方面看,这些瓷梅瓶应来自瓷都江西景德镇。
靖江王府人口不断繁衍,对瓷器的需求量亦不断增大。
由于桂林不产青花瓷器,而权倾一方的靖江王府必然就近到江西景德镇采烧,以供王室之用。
实际上,明代各地藩王都有在景德镇定烧瓷器的情况。
从景德镇采烧瓷器,再运到桂林,要经过很远的路程,从陆路用车马运或人挑必定花费巨大且容易破碎。
而当时桂林的水路即可通达洞庭湖、鄱阳湖。
因此,从水路运输应是最安全最便捷的路线。
从桂林漓江向北,经过兴安灵渠,入湘江、洞庭湖、鄱阳湖,再达景德镇,可见,当时畅通的水路交通为景德镇瓷器能较便利地运达桂林提供了条件。
当然,要供应王府上上下下众多人等的器用,必然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广大劳动人民不知要为此耗费多少血汗。
据桂林市文物工作者的调查访问,如今在兴安县城附近的黄泥陡茄子塘村,有宿姓、季姓、颜姓后人,自称祖上于明初洪武年间随靖江王“护驾”南下,世代在兴安专职运送王府器用,并成为管理灵渠的渠目。
明亡后仍世代在兴安灵渠管理该渠运输,清代最后一位渠目宿昌定解放前夕仍健在。
因此,可以认为,靖江王陵所用各类瓷梅瓶就是从江西景德镇经水路运到桂林的。
相关链接梅瓶,作为一种具有储酒、装饰、陪葬等多重用途的器物,从唐代开始出现时就已受人们的喜爱,到宋代时已很流行,元明时期随着青花瓷器的成熟而日趋风行。
其造型各个时期略有不同,但大致不离短颈小口,丰肩圆腹,敛腰窄胫等基本特征。
根据其造型,大致可分为大型梅瓶、厚胎唇口梅瓶、高腰粗胫带盖梅瓶、长腰梅瓶、斜长腹宽口梅瓶、圆腹宽口梅瓶、圆腹敛腰梅瓶、圆腹细腰梅瓶、圆腹圆台颈梅瓶、圆腹直口梅瓶、鸡腿形梅瓶、圆腹长颈梅瓶、钟形盖梅瓶等!"类器型。
其釉色绝大部分为青花,但也有白釉、哥釉、哥釉青花、哥釉赭彩、哥釉赭彩青花、哥釉五彩、蓝釉白花、酱釉白花、珐花彩、孔雀绿釉、茶叶末釉等共!#种釉色。
其纹饰亦绚丽多样,可分为龙纹、凤纹、龙凤纹、花鸟鱼禽纹、人物纹等$大类#%种纹样。
上世纪!%年代初,贺州一个偏僻乡村里发生了一件轰动中国考古界的重大事件:广西区博物馆贺州籍年青人巫惠民和同事黄增庆在原贺县桂岭人民公社进民大队燕子岩自然村进行文物调查时,发现农户巫远回家里的一只潲水罐和一只尿罐是春秋时期的几何印纹陶,其中一件“夔纹、方格纹四系陶罐”,是国家一级出土文物;另一件“雷纹、方格纹陶黼”(黼:读“斧”,古代礼服上黑白相间的花纹),是国家二级出土文物。
在当时全国出土的春秋时期陶罐类文物中,这是惟一发现的两件完整几何印纹陶!也是文物考古工作者做梦都在寻找的稀世之宝!这一考古发现,引起了全国考古学术界的震惊!●农民在野外开荒捡回个罐子装尿在贺州八步区桂岭镇燕子岩村对面河滩的一处高坡,是三国吴黄武五年(//!年)至元末(,$!.年)在此设县的庆坪古城遗址,在大宁河两岸的燕子岩、庆坪遗址附近,分布着自五朝以来的多处古墓群。
在桂岭曾出土一批战国至明清时期的青铜、陶器等文物。
燕子岩村背靠一条低矮的山梁,当地人称猪观岭。
猪观岭南北逶迤,桂岭三条河流在其前方奔流而来,对岸的庆坪古城遗址曾经繁华了通渠道,%%%多年,古往今来,多少达官权贵都渴望自己百年之后葬身于猪观岭这片风水宝地上。
旧时水上交通通达,燕子岩码头曾经人来人往,自先秦至民国,通楚古驿道都是必经之地。
湘楚文化与百越文化在这里交汇,从远古至近代,这里的陶器窑火从来就不曾停息过。
上世纪!%年代初的一天,燕子岩农民巫远回到屋背的猪观岭开荒锄地,准备种些农作物以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
一锄头挖下去,在很表浅的一层黄泥土下面,露出了几只坛坛罐罐之类的东西。
其中有$只大的,还有几只小的,他见那几只小的没有什么用,两锄头下去就将它们敲碎了。
那$只大的陶罐看来还可以用来装点东西,于是他捡了回来,其中有/只是完整的,有一只被敲烂了。
●文物工作者慧眼识珠废物变宝贝巫远回大字不识几个,他不知道这几只陶罐有什么历史价值。
他将两只完整的陶罐拿回家,一只放在厨房用来盛潲水,一只就放在屋角作尿桶用。
,1!$年秋,贺州籍青年文物考古工作者巫惠民和同事黄增庆从南宁专程到原贺县进行文物普查。
巫惠民老家在原贺县黄田人民公社新村,与燕子岩村相距.%多公里。
,1’!年他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广西博物馆工作(,11’年巫惠民从馆长的岗位上退休)。
有一天,他们到了距县城2%多公里的桂岭公社进民大队普查,在猪观岭农民的耕作地里发现了一些残碎的夔纹、云雷纹、方格纹陶片。
巫惠民和黄增庆两位都是从北京大学文物考古专业速成班结业的校友,他们知道具备上述纹理陶片的地方,地下很可能埋藏有春秋时期的陶罐文物。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正是这种推理,使他们有了震惊世人的发现。
两个年轻人连续几个月在贺县的各地乡村走村串户,都没有什么收获,这次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些文物碎片,两个热爱文物考古事业的年轻人,当然不会放弃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手里拿着捡回来的残碎陶片,在猪观岭前面的几个自然村转悠,一户一户地问:谁发现过像这种纹理的陶器?当来到巫远回家时,两人聊起了家常。
原来,巫惠民的祖辈就是从这里搬迁到.%多公里外的黄田新村定居的,算起来他们还是族兄呢。
巫惠民问巫远回见过像他手里拿的这种纹理陶片的陶器吗?巫远回从自家的厨房里端出了一只盛潲水的陶缸,问巫惠民:“是这种东西吗?”巫惠民眼睛一亮,双眼直视着这件外表古朴、色泽沉着的陶罐,忙说:“是!是!就是这种东西!”巫惠民全然不顾潲水发出的酸馊味,仔细地打量着,眼里折射出惊喜的光芒。
因为,这个东西很可能是距今&%%%多年前春秋时期的稀罕之物!巫惠民仔细地问起巫远回这件东西的来历。
巫远回说是前两年从村后山坡上开荒掘土时发现并拿回家的。
巫惠民问巫远回:“还有这些东西吗?”巫远回想说“有”,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其实,在另一个房间里,巫远回还有一只上次同时捡回来的陶罐,他将那只陶罐用来盛尿了!怎么好意思将那臭熏熏的东西搬出来摆在客人面前呢?巫惠民穷追不舍:“大哥,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小弟大老远来到你家,看在兄弟的面上,你什么话都可以与我说!”巫远回被眼前这位刚认识的同族兄弟的诚意所打动,他从另一间杂物房的角落里端出了一只类似的陶罐,吞吞吐吐地说:“这只是用来装尿的,我帮你洗干净吧!”巫惠民在心里说:“我的天啊,这装尿的东西可是国宝呵!”他与同事黄增庆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这可是他们从事文物考古工作以来最重大的一次发现啊。
第二天,巫惠民和黄增庆两人带着巫远回来到桂岭圩,让巫远回在桂岭圩的一家商店里挑选了一双最好的水桶送给他,又在市场里买了几斤猪肉,当晚回到巫远回家住了一夜。
次日,两人又叫巫远回带他们到猪观岭去找挖出陶罐的地方。
最后他们向巫远回提出要带走这两件东西,老实巴交的巫远回没有任何考虑就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这两件陶器。
●两只古陶罐填补我国春秋陶罐出土文物实物标本的空白从陶器种类上分类,这两件陶罐属几何印纹陶,是贺州古代百越先民的手工制品。
在中国文物考古史中,虽然出土过类似品种,但都是残次品或碎片,没有一件完整的几何印纹陶可供研究之用。
寻找一件完整的、工艺水平高的参照品,成为我国文物工作者梦寐以求的愿望。
回到南宁后,经认真研究鉴定,从贺县带回的两件文物,一件是“夔纹、方格纹四系陶罐”,属国家一级出土文物;另一件是“雷纹、方格纹陶黼”,属国家二级出土文物。
它是至今为止春秋时期同类陶器出土文物中惟一的完整件,为研究古越人文化内涵提供了重要的实物史料,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填补了我国春秋陶罐出土文物实物标本的空白。
巫惠民和黄增庆合作的“在广西贺县发现春秋几何印纹陶完整件”研究论文发表后及两件实物在广西博物馆展出后,在国内外引起了巨大反响,轰动了考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