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跨文化交际
中西文化交流是一个宏观的概念,它着眼于描述一定时期内中西社会整体的碰撞和交流。
首先文化这个概念就很复杂,让人无所适从,又涉及文化的方方面面,做这个题目需要很充分的知识积淀,和很宽广的学术视野,个人觉得是做不来的。
至于分期介绍性质的文章已经有很多了,前人之述备矣!但作业还是要做的,我就就自己有限的一些与西方人交往的经历,谈一些对于跨文化交际的想法。
正如社会是由一个个单独的个体组成的一般,一定时期内中西文化的交流,也是分别由一个个中西文化的代表来实现和组成的。
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中西文化代表之间的交流时,我们就必然会涉及到一个问题,跨文化交际。
两者虽然被视为不同的学科,个人以为它们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两个层面,而不不应该被生硬的拆分。
在学习中西文化交流史之前,我们已经学习了一些涉及中西文化交流的课程,比如西方文化概论,涉外礼仪,跨文化交际的书也读了一些,更多的当然就是英语学习了。
但生活中与西方人的距离还是觉得太远,在襄樊能与外国人接触的机会并不像我们希望得那么多。
西方人在我们眼里更多得也还是停留在西方影视,音乐,报章杂志上的形象,我们观察他们,试着揣摩他们,并建立各种关于西方人的假想,设想着应该怎样同他们接触。
有时候似乎抓到了些什么,我们有些惊讶,感慨,他们竟然在那样一种情形下能做出那样的举动,说出那样的话,他们竟然可以那样生活…但有的时候又觉得困惑,因为西方人也毕竟是一个太庞大的群体,尽管他们生活在一种大致相同的文化氛围中,但个体的诧异之大有时还是会超出我们的想像。
除了那些明显与我们不同的人,思想,言行,很多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他们中间看到我们自己。
到底哪一种形象才是真正的西方人呢?于此同时,我们还是没有展开与外国人接触,跨文化交际在我们的想像中变得很难很难,在我们的潜意识里,首先是担心我们的很差劲的口语,其次是无意中触范了别人的文化禁忌,我们总是担心出错,因而也就羞于踏出第一步。
纵然有机会见到外国人也是望而生畏,很少敢于主动与之交谈的。
幸运的是,事情出现了一些转机。
我有了几次与老外接触的机会,并且有些想法慢慢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Sandy.她是美国人,我们的口语老师,一个不错的老师。
虽然我并不觉得通过一年的学习自己的口语水平有任何进展。
但是我们与老外之间那道不相往来的藩篱被打破了,不管怎样,我们开始与老外接触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她身上有很浓的美国味,活跃,开朗,积极,她并不像我们想像地那样避讳自己的年龄,她有五十岁了。
我很震惊,她的生活状态完全就像个年轻人,说话时,多变的语调语速,丰富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跨国任职,旅行,而且据她说她还在读学位。
你就是觉得她非常真诚,坦率,没有什么需要刻意隐藏的,生活中也许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但她会面对它,承受它,消化它,然后望前走,追求自己想要的,这就是她理解的生活。
她告诉我们她的家庭,她的子女……我们可以很自然地把她当成我们中的一员。
当然一开始,课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她刚来中国并不太习惯中国的学生,她总是尝试着把课上的有趣些,气氛活跃些,可大家并不买帐,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于沉默,很多时候我能感觉到Sandy满腔的热情正一点一点的被下面的沉默给吞噬。
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来自远方的客人。
我想她一定觉得不管自己多努力,多用心,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
有一次她有些伤感地跟我们说,她很想家,她很怀念家人的拥抱,但在中国,人们并不经常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感情。
两个很懂事的女孩
上前拥抱了她,我看到她真的很高兴,至于有没有流泪就记不太清楚了……后来,Sandy要走了,心里挺复杂的,后悔没有在她的课上多发言。
然后是小宝,黑人,乌干达留学生,母语英语,他来校的时候我跟一个女同学一起去接待他。
他刚来,我们带他熟悉环境。
刚开始我试着开口,可不开口不打紧,一开口发现很有问题,等自己好不容易想好一句话跟他说了,他的回复马上让自己傻掉,后悔自己问了问题。
英语咱不是没听过,但多半是应试英语,书面英语有特定情景,特定词汇,但眼前是真人版的面对面交谈,别人认真的等着你的下文,你没有太多时间去想,情境陌生,之前准备的那些词汇发现人家根本不用,周围任何一样常见的事物竟然都有英文表达法,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他说,我听,一头雾水,“Pardon!”然后同学帮我翻译,一听原来就那么个东东,心里很受伤,干脆闭嘴。
英语跟汉语很不同的一点在于词汇量特别大有一两百万之多,而汉语常用的只有两三千,汉字的重复利用率要高很多,西方人学汉语语法很重要,汉字掌握到2500字就可以覆盖百分之九十七的汉语资料。
但中国人学英语不能这样,必须掌握大量词汇。
举个简单的例子,汉语里指称树,松树,杨树,柏树,槐树,记住一个树,前面加一个限定语就把树这一类事物给表示了,但在英语里则是一树一词,互不相关,你接触的生活范围有多大,你的词汇相应的就应该扩展到多大。
学了这么多年英语,还一直是所谓的英语尖子,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法展开,感觉很受伤,这时我突然明白原来自己本不需要那么担心文化冲突的。
因为起冲突是有条件的,最起码人家要确信明白你在说啥。
那次总之很糟糕很难忘。
这次经历,加上后来的一次去听芬兰交换生代表团的讲座,让我受到很大震动确信我们的英语学习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那次来了奥斯陆大学的两个教授和四个很漂亮的女生,社会学那一块的。
先是由教授作报告,介绍了一下她们专业领域的一些情况,发表了一些她们的看法。
然后是互动环节,让大家提问,跟两位教授或是她们的学生交流想法,下面又是死一般的宁静,好久好久,坐在后排的体格强健,平日里一定分贝不低的男生第下了头。
我也听得咯咯噔噔的,加上幻灯片上的摘要,勉强可以说是有些懂了,但要起来发言却还觉得差了好远。
沉默啊沉默,坐了近一百人的会议现场,现出不可思议的安静,……终于,有人起来了,一个男生站起来向一个芬兰姑娘问了个什么问题,用中文,芬兰姑娘在翻译的帮助下听懂了意思,大方的做了回答,用英文,非常流利,舒服的美式发音。
然后是一个染了金发的女生,仍然用中文提问……会场开始热闹起来,我却觉得非常羞愧,看着台下染的金发和台上天生的金发碧眼,觉得有些悲哀。
为什么同样是学外语,我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背单词,读英语,参加各种考试,为的是什么?是的,我是学语言学的,我可以为自己,为襄院学生差劲的表现辩护,芬兰语与英语同属印欧语系,相对于汉他们之间有着历史的亲缘关系,而且我们一向重视writen English,口语是短板,读写能力就不见得比他们差。
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学习一门外语近十年仍不能跟人交流,那么这种学习又有什么意义?
那次的经历是屈辱性的,我在心里发誓今后一定要苦练口语,等着那一天好一雪前耻,只可惜我们总是能找到好多太忙了的借口,那事过后不久也就忘了。
当然英语我仍是在学的,但口语仍然没有突破。
语言尚且不通,文化更是不甚了解,还谈什么跨文化交际?从此与老外的交流被我视为畏途,遇到老外就绕道走,有什么涉及到老外的是由也都尽量推开。
当然我每天读英语,经常看英文电影,听英文歌曲,我以为自己在认真准备,但直到Raf的出现,我才真正认识到问题并没有解决。
他是波兰人,外教,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去过很多国家,有过一些悲伤过往,非常纯粹的喜欢老子和中国的道,他说他来中国就是为了追索道来的。
我在心里欣赏纯粹的人,因为
自己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个想纯粹却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人,他身上有我的梦想。
我们的认识是通过太极,他喜欢这个,我跟老师在体育场练习的时候他凑了过来。
太极拳是一种内家拳法,与道家有很深的渊源,更是一种文化,我本来有很多向他讲的,但我的英语是个哑巴,他又那么有兴趣,一时间我的心里真是憋屈的够呛,刚开始觉得愧疚,但愧疚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比比画画,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猜,或者试着绕圈子,换个说法,加上一个二把刀的翻译帮些小忙,竟然也胡扯了那么久。
我发现自己基本上可以听懂他了,当然我还没有办法充分表达自己,但我已经不再愧疚懊丧,因为这个解决不了问题。
Raf那么真诚,他一点儿也没有瞧不起我的感觉,几天的接触发现跟他的距离在拉近,觉得他是那种你真正可以跟他做朋友的那种人,我开始放下一切包袱试着与他沟通,我开始认识到在最低层次的交流里面,诚心比语言重要,语言比文化重要,词汇比语法重要。
Raf六月份就要走了,去广西开始他的真正的悟道之途,我们约好每天早晨六点半在体育场碰头,我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够尽量融洽的和他沟通,像个朋友一样。
这篇文章是作为作业来写的,但之前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构思,眼看要交作业了,临时急就而成,可说是篇四不像的东西,本来羞于视人,但作业总是要交的,聊胜于无。
老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