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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西方文论讲义-第四章阐释学和接受理论

第四章阐释学和接受理论概念解释、代表人物阐释学可以宽泛地定义为关于理解和解释“文本”(text)意义的理论。

这里所说的“文本”,可以一般地解释为一切以书面文字和口头语言表达的人类语义交往的形式。

而‘意义”是一个抽象而难以明确统一定义的概念,它体现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他人、入与自我的种种复杂交错的文化、历史关系和实践关系。

对“文本”意义解释的范围大致包括:对文本作者、文本的结构和意义、读者接受文本等的理解和说明。

阐释学的核心是“理解”问题,它通过作者、文本和读者的意义关系的研究,考察解释过程中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弄清历史传统对理解的影响,区分说与听以及写与读这两种对话模式,探讨作者心态对原文意义的涉入,阐明理解原文意义以及读者自我理解的关系。

阐释学作为一种文化哲学,有其发生、发展和演变的过程一般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1)古典阐释学;(2)狄尔泰的方法论阐释学;(3)海德格尔的本体论阐释学;(4)伽达默尔的哲学阐释学;(5)哈贝马斯的批判的阐释学;(6)利科尔的现象学阐释学等。

一阐释学的起源和发展阐释学的历史源远流长,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代。

阐释学(Hermeneutics)一词,源于古希腊神话中赫尔姆斯神之名。

传说他是宙斯之子,天性聪慧。

宙斯委任他予神圣的信使之神,给诸神和人间传达宙斯的旨意。

他不仅传达神渝而且还担任了一个解释者的角色,对神渝加以解释而使其变得明晰和有意义。

因此,阐释学一词最初的含义是“解释”,即一方面确定词、句、篇的确切含义,另一方面使隐藏的意义显出来,使不清楚的东西变得明晰。

到了中世纪后期,出于对(圣经>经文、法典内容的考证和意义阐发的需要,逐步形成有关<圣经>的法律条文的“释学:(exegesis)和考证古典资料的‘‘文献学”(phil0108y)。

使古典阐释学有了自己初步的专门学科性研究领域。

然而,从总体上说,这一时期的阐释学乃限于对不同类别的古典文献作一些技术性的诠释工作。

二狄尔泰的方法论阐释学作为精神科学方法论的阐释学,主要研究人对一切历史文本的“理解”,而全部历史文献都是生命经验这一精神世界的显现,理解即生命的自我认识。

人的生命体验和诗意表达不能借助逻辑思维,而只能由一个生命进入另一个生命之中,使生命之流融合在一起。

在狄尔泰看来,一切与人的生命相关的科学现象(社会文化)和艺术现象,都是用符号、语言固定下来的生命的表现。

因此,理解这些符号的传达也就是理解生命,为了获得这种深层解释,只有通过符号和语言中介而达到其所表现的生命本体。

三海德格尔的本体论阐释学从方法论阐释学向本体论阐释学的转向是阐释学的重大革命。

这一革命的先驱人物是海德格尔,而集大成者是伽达默尔。

对海德格尔来说,理解的本质是作为“此在”(Dasein)的人对存在的理解,理解不再被看作一种认识的方法,而是看作“此在”的存在方式本身。

“理解的循环,并非一个由随意的认识方式活动于其中的圆圈,这个词表达的是‘此在’本身的生存论的先行结构。

海德格尔认为,理解不可能是客观的,不可能具有客观有效性,理解不仅是主观的,理解本身还受制于决定它的所谓的“前理解”。

一切解释都必须产生于一种在先的理解,解释的目的是为了达到一种新的理解,这种新的理解可作为进一步解释的基础,也就是说,理解的结构以理解的“前结构”为前提。

海德格尔将理解看成人的存在方式本身,因而,理解就不是去把握一个事实,而是去理解一种存在的潜在性和可能性。

是在这个意义上,伽达默尔认为,<存在与时间>中的真正问题,“不是存在以怎样的方式才能被理解,而是理解是在什么方式下存在的。

”伽达默尔强调:“说到底,一切理解都是自我理解。

”在海德格尔那里,理解即在自我解蔽中敞开此在之在的最深的潜能,理解文本不再是找出文本中的内在意义,而是在超越中返回的去蔽运动,并敞开和揭示出文本所表征的存在的可能性。

尽管海德格尔一再强调:“决定性的东西不是摆脱解释的循环,而是以正确的方式进入这一循环。

”海德格尔的转向仅仅是开始,他后期逐渐转向语言问题,而强调“言谈具有一种特殊的世界存在方式”,已预示着海德格尔向后期哲学的过渡。

后期海德格尔不再注重此在的分析,而直接从语言的表现力入手,集中探讨两大问题:其一,追寻希腊语源和希腊式思维的原始魅力,确立整个哲学思想和世界的本源,重新解释西方哲学史;其二,找出“抵达存在之真理”的路途,转向存在与思的诗化。

而解决这两大问题的方法是语言分析。

然而,正如伽达默尔所指出的那样,海德格尔后期哲学已显示出阐释学的危机,即阐释学所要解释的恰恰是难以解释甚至是不可解释的。

海德格尔对狄尔泰“解释的循环”困境似乎并未完全解决,相反,利科尔认为:“这个难题没有被解决,而仅仅是被转移到别处,甚至因而变得倍加难解。

”可以认为,海德格尔对存在的诗化,对生存之“畏”转向“诗意的栖居”,不过是“无”的不可理解的理解罢了。

后期海德格尔抛弃了阐释学的概念,抛弃了此在的释义结构中的理解的循环。

因为,在他看来,理解循环中“前理解”是此在难以摆脱的先验图式,它体现为既与的语言构成我们理解的边界,成为我们存在的有限性。

甚至可以说,语言只要对存在意义加以解释,就必得滞留于时间维度中,既摆不掉“前理解”这一先验自明性,又摆不掉“解释的循环”这一内在性。

因此,将语言的诗化本质同存在的“缺席”联系起来,是海德格尔在语言的诗化中寻求的解决之法。

海德格尔深谙语言的幽妙之处就在于它显示出语言自身的深不可测的无意识原生域。

诗不是“在”本身,而是在的“缺席”,同时也是在的“召唤”。

总体上说,海德格尔强调人的存在和理解的历史性,注重人们理解的普遍性。

他不是在旧阐释学的意义上将“解释的循环”看作整体和部分的循环,而是从本体论角度认为这个循环揭示了存在和认识的根本条件,是此在的本体论特征之一。

从此,解释学走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不仅是文本(text),而且整个世界和人生,以及存在和世界的一般关系,都成为阐释学的对象。

海德格尔已为阐释学朝存在本体论转向提供了一般的理论原则,他的学生伽达默尔则系统地建立了作为存在本体论的哲学阐释学。

四伽达默尔的哲学阐释学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1900一)是当代阐释学最著名的代表之一。

他于20年代初在德国马堡大学和弗莱堡大学攻读哲学和古典语言学,并师从海德格尔,对现象学和存在主义有很深的研究,后来长期任海德堡大学哲学教授,是一位国际哲学界思想界相当活跃的著名学者。

1960年伽达默尔发表大部头代表作<真理和方法>,其后又出版了论文集<哲学阐释学>。

伽达默尔系统地发展了海德格尔晚年的思想。

他将海德格尔后期哲学所显露出的阐释学的危机看作一个“谜”,他回避了海氏哲学归宿的形而上学问题,然后沿着海德格尔反心理学和反方法论的哲学方向,进一步推进了本体论阐释学,并建立起自己的哲学阐释学体系。

在<真理与方法>中,伽达默尔明确指出:“我们的研究目的并不是要提供一种关于解释的一般理论和对解释方法的独特说明,而是要揭示所有理解方式所共有的东西,并进而说明,理解从来不是对于某种给定‘对象,的主观行为,而是对于对象的效果历史的主体行为,换言之,理解属于被理解物的存在。

”④伽达默尔强调,阐释学并非是一个方法论问题,它并不追求“一般阐释学”所标榜的那种科学方法的“客观性”,相反,哲学阐释学的中心在于关注人的存在和人与世界的最基本的状态,关注入类理解活动这一人存在的最基本模式,去发现一切理解模式中共同的东西。

伽达默尔的哲学阐释学的理论体系十分庞大,其范畴和概念也相当复杂。

这里从总体上加以把握,以从几个主要方面弄清其基本观点。

第一,强调哲学阐释学的普遍性和“解释的循环”的本体性。

伽达默尔要求哲学阐释学的普遍性。

在他看来,理解的能力是人的一项基本限定,人正是凭借彼此的理解才能生活在一起。

这种限定首先在言语和对话中的共同性中得以实现。

也就是说,人们的说、写和交往,甚至潜意识活动和内心独白,都是在寻求理解或自我理解。

因为,渗透于对话中的语言和理解,总是超越对话中的任何一方理解而扩展着已表达的和未表达的无限可能的关联域。

伽达默尔在<阐释学的挑战)中认为,解释的普遍性从一般意义的某种特殊性经验开始,就审美经验而言,“我们处在历史的变化之中,不知目前发生些什么,只是事后才把握发生了些什么,这就是历史永远要被每一个新的现在重写的缘故。

”然而,理解毕竟不是对语言的理解,而是通过语言对存在所进行的理解。

伽达默尔注意到事情的另一方面,即言语的理解基础也构成一种不可克服的疑难,正是德国浪漫主义第一个揭示了其形而上学的限度,这个限度可以用“个体性不可言喻”的语言加以表达。

这意味着语言永远达不到个人的最高奥秘,因而也无法解除这奥秘。

所谓阐释学循环,其实是转向世界上的存在自身的结构,即转向主客体分裂的扬弃,而主客体分裂则是海德格尔提出的有关存在的先验分析的基础。

然而,伽达默尔在(阐释学的挑战>中写道:“海德格尔随后又完全抛弃了阐释学的概念,因为他看到这个概念不能使他走出先验思辨限定的范围。

这样,他的哲学本来试图通过他所谓的转向来回避先验的概念,却越来越陷于表达方面的困难之中,以致众多读者认为他的哲学中诗意多于哲理。

在伽达默尔看来,在“理解的循环”这一难题面前,海德格尔靠语言的唤神的诗意本质和多义的原始生动性向在本身趋近。

然而,在的不可描述性造成了生存和理解的两难处境,海德格尔终于没能走出困境。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阐释学面临着自身的冲突或断裂呢?伽达默尔在面临阐释学的危机之时,陷入了痛苦的反思。

他不愿追随海德格尔从时间性转向空间性,而是坚持沿着历史性(时间)的道路去建立自己的哲学阐释学,从而达到了哲学阐释学的顶点。

伽达默尔在<阐释学的挑战>中说:“我完全理解,对于后期的海德格尔来说,我确实没有抛弃胡塞尔用众所周知的力量保持的现象学的内在范域,这个范域并且也是我早期带有新康德主义色彩的哲学研究的基础。

我同样理解,人们以为我在对阐释学循环的依恋中可以识别这种‘内在’,而事实上,要打破这个循环在我看来是一项无法实现的要求,我甚至可以说这在我看来完全是违背意义本身。

因为这种内在只不过是对理解是何物的一种描述。

”然而,稍稍深究一下,即可看出伽达默尔确乎存在想打破这种“内在”的想法和努力,尽管他标举“游戏原则”和“对话逻辑”,希翼通过对话的无穷回答显示出永恒变化,并试图阐明言语的对话特征,把一切锚定在主体的主观性上,但似乎未见令人满意的结果。

第二,强调人的理解的历史性。

伽达默尔哲学阐释学的出发点是反对一般阐释学和以贝蒂为代表的现代“阐释学理论”学派所坚持的客观主义立场。

伽达默尔强调理解的历史性,认为历史性是人类生存的基本事实,人总是历史地存在着,因而有其无法消除的历史特殊性和历史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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