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理论中的矛盾By Richard Wollheim民主政治的发明一般归功于克里斯提尼(Cleisthenes)。
很多人反对这个归因,很多并不是基于事实依据,而是因为其享有英雄主义或者普罗米修斯式的历史观。
但在这里这种观点至少是合乎情理的。
我们对这位伟大的改革者的动机和观点了解极其有限,但他所实现的成就确实具有长期持续的重要性的这一点是毋庸置喙的。
他所设计的制度只略加调整便长期作为雅典的政治结构:围绕其产生了一种对流行政府的信念或理论,其中只有部分流传了下来,最后希腊词XXXX的最初所指正是这些制度。
到公元前五世纪中期,民主政治已经作为一系列制度,一种政府理论和一个词汇而存在。
由于制度最先产生并推动其他所有,故设计这套制度的人当然有最好的理由被尊为民主政治的发明者。
从克里斯提尼的年代起,民主政治已经在西方文化中已经长期的历史,如果有时是稀少的。
雅典的政治经验从未被忘记也从未完全消失,只要因为其被记载于那些总能因些非直接原因而从受教育者处获得持续的关注和崇敬的文本中。
但是,尽管有延续性,也存在着改变。
在数个重要方面,古代民主政治的都与现代世界的民主政治相异:不仅仅是在实践上,也在理论上。
举个明显的例子:对一个经典的头脑来说,民主与某些特定的政治制度本质上相联系的。
这种联系不复存在了。
因为古人将民主政治与之密切相连的制度不再被与之相联系(或始终联系),如同在公共审查或全部的情况中,或者即使仍然与民主政治相连却不能以可以直接获得民主政治本质的方式,如同法治。
但现代民主政治和古代民主政治相区分的最重要方面是,即使经典民主政治是一种阶层统治,对现代人来说,民主政治是反对任何形式的阶层统治的。
从词源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古人这么理解。
因为民主政治被视为是一种与其他与之拥有相同平行结构的名字的统治形式平行的,尽管不同,统治形式,即贵族政治(Aristocracy),寡头政治(Oligarchy),富豪政治(Plutocracy),暴民政治(Ochlocracy)。
其中每一种权力都是被人口的某一阶层所掌握,因权力所掌握阶层的不同故而每种统治形式也就不同相区别,每一种统治习惯是的权力阶层由统治形式的前缀予以表明。
在贵族政治中,统治阶层是Arstoi或精英;在寡头政治中,统治阶层是Oligoi或者极少数人;在暴民政治中,统治阶层是Plutoi或者暴民;在民主政治中,统治阶层是Demos即民众、人民。
古代希腊城邦中德Demos即人民是人口中一个特定的或者确定的阶层,即平民或者贫民。
通过对比发现,民主政治的现代概念是一种管理主体不受到任何限制的政治形式:这里的管理主体与公民主体具有相同的所指。
我们可以这样来对古典民主和现代民主做出区分:两者都是人民的统治;但在古典理论中,人民指某个阶层或者人口中的一个部分,而现代理论中的人民则指人口整体或全体。
问题立即就出现了:如果民主指全体人民的统治,如何去实现?对很多现代国家而言,人民都难免即众多而且多样,或者忽略这两者的连词,至少占据其中一端,所以必必须创建一个个人组成的可以进行有效的统治的集团。
在古代,或者在任何的古代政治理论中,这个问题都没有出现。
因为,古希腊城邦的Demos首先是相对较小的;其次,应当是由于利益上的一致而获得了欲望和需求的统一。
这个问题的其中一个解决方案是回到希腊城邦的状态,或者宁说,那种支持希腊城邦Demos的那种可以被用来支持现代民主政治的人民的状态。
这些人口首先在规模上要做相当的缩减。
并且当其不再众多时,它将自动停止变得多样。
否则如果任由多样性存在,这种多样性会变为纯现象的或表面的。
这种大致能相当于卢梭的合法规则的解决方案明显是不受欢迎的。
人口限制是不切实际的;其所倡导的正确的和真实的与任何程度的有意识的多样性相一致的统一也是无价值的。
另外一种解决方法由弱化附于有效规则的观念上的评判标准。
因为如果我们如希腊人那样通过“统治”“设计和编撰法律”,那么一个巨大和多样的人口来实践集体原则就变得明显不可能。
如我们所见,其中一个答案就是我们应该保证一个民主政治下的人口既不众多也不多样;另外一个答案是我们应该通过“统治”表达另外一些东西,或者在阐述民主政治时,我们应该使用另外一个“统治”的概念。
正是这第二个方案明白地、无保留地被现代民主政治理论吸收于其中。
如果现代民主理论坚持认为,民主政治下的人口整体意义上的人民,而非人口的某个阶层,那么它就坚持认为人民应当从选择和控制法律的意义上而非设计和创始法律的意义上进行统治。
这个观点的重要性在于允许一个无关规模和多样性的民族进行统治。
规模并非人民统治的障碍,从这个弱化的意义上变得非常明显。
既然立法的控制和选择并不要求人们的一致性,数量就不会削减其效用。
多样性也同样不再是障碍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这并不直接源于鉴于说人们在强烈的责任感下统治必须使所有人赞成颁布的法律,鉴于说人民统治在较弱的责任感下统治有那么多的需要:在统治意味着控制的流行统治,可以说是坚持即使有相当比例的人们并不赞成但已被通过的东西。
但是,即是大众统治与某些程度的异议相容,也必然会有一些程度的异议与之不相容。
或者,换言之,对被称为是被人民选择的法律,其必须置于与那种个体的市民所希望法律的所是的积极关系中。
这种关系应当具有如何的特征?当然,在实践中,如果(1)与大多数人的所期望的相一致和(2)因为一致而通过的法律,我们就说这样的立法是民主的。
但也有争论称,尽管实践中多数人原则是没有问题的,其较于任何形式的理想民主结构都是不充分的;因为民主政治的任何正当理由都极关系到理想结构,因而这也就显得很重要了。
在阐述多数人原则的不足性之前,在新政策制定中的歧义需要先澄清。
因为这个原则需要坚持立法与市民选择的绝大多数或尽是最多数票保持一致。
如果绝大多数是预期的,那么多数人原则就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若是公民的选择,其绝不会选择自觉上无法接受的立法。
但问题在于,有极大范围的可能性情况多数人原则根本就不选择绝对多数立法。
相应的,如果管理成为持续的,多数人原则需要被其他原则所补充,这个角色最好的候选人就是相对多数原则。
这个原则在仁义情况下都能选出专门的立法,但是问题在于其所选择的立法有些情况下是反直觉的,比如如果是市民的选择。
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种情况。
我们试想,有三个人们必须从中选择的政策:A,B,C。
40%,选择了A;35%选择了B;25%,选择了C。
基于纯粹的多数人原则,A被选定了。
但是,如果选择B人更倾向于C而非A,选择C的人更倾向于B而非A。
根据此信息,如果民主原则被执行,那么A是正确的抉择就远非清晰的了。
因为有60%的人,都更倾向于B或C而非A。
这个例子阐述了,倘若公民的个人选择,如果我们所有考虑仅是公民的第一选择,那么民主政治下的政策或者立法应该被实行就不总是那么明确。
我们需要更加深入并考虑个体市民的整体的倾向情况。
深究多数人原则的这类批评意见,政治科学家们已经设想民主政治的问题作为(的解决方案)设计一种可以从个体市民有序的选择或者倾向情况中导出所谓的“民主抉择”的功能。
我们只有构建了这么一种功能我们才可以宣称我们已经阐述了根据现代理论人民在民主下统治的弱性的统治。
近来,这个方法遭到了逆转。
因在《社会选择和个人价值》中,Arrow已经证明了构建一种可以满足某些直觉标准的功能是不可行的。
Arrow的专业顾虑在于他称为“社会福利功能”,其主要任务是在个体倾向的基础上确定完整的社会倾向表。
但是,最近的研究表明Arrow不可能定理也更适用于更加直接与民主政治相关的不那么宏大的构建仅仅基于个体倾向表给我们社会第一选择的功能的工程。
我完全是顺道提及这个问题:并非因为我意图解决它,而是因为我意图搁置它。
这篇论文的目的,我意图假设所谓的“聚集的难题”已经被解决了;并且确实存在着一种理论或者统治,可以从个体选择通到某些特定立法,以至于我们可以合理的把这个法案的通过称为民主政治的一个实例。
完成这个预设后,现在我继续将民主政治视为一种依据这种理论或规则运转的机器。
这部机器,为方便起见,我们称之为民主机器以一种间断的方式不停运作。
我们以一定的间隔向其输入个体公民的选择。
这部机器就能根据预先设定的规则或者理论将其糅合,并提出所谓的其自己的“选择”。
如果这个机器不运转的阶段自始自终,人们都依据机器最新近做出的选择行事,就说民主的规则实现了。
现在问题出现了:机器所表达的选择的权威是什么呢?具体说,为什么将自己的选择输入机器却被机器得出一个与自己不同的选择的人会觉得有义务接受呢?不论如何,为了进一步深化质疑,我们现在必须注意到一个区别。
因为个体市民输入民主机器和民主机器所赖以做出决策的根据的选择容易收到两种不同的理解的影响。
一方面,我们将这些选择视作需求的表达。
说某个市民选择A或者他更倾向于A而非B,即是说他相对于其他任何选择或者相对于B他更倾向于A。
当一个人决定他相对B更倾向于A时,他有可能已经因非他自己的狭隘利益而是某种对别人的福利的关心而改变。
但是相同的是,选择了A,他并非坚持别人想选择A,也非A是他们的利益所在,亦非A即是理想解决方案,亦非A应该付诸现实;他仅仅只是表明他想要A。
如果我们设想民主机器是依据选择所表达的需求运转的,那么我们的问题分解为某种近似于古老的功利主义难题的东西:为什么一个想要A的人会认为B应该被选择,而B却与A明显不一致,但通过考虑社会其他人的需求去有了这个想法?我认为必须做对这个联系做两个简要的分析。
首先,无论怎样,即使是A和B本身并不一致,想要A却认为应该是B也没有什么不一致。
我们也许常有欲望并且也同时有与欲望相抗衡的道德信仰。
事实上,很多伦理学家认为如果没有一些道德信仰与欲望相抗衡反而是意见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是,尽管想要A和认为应该是B之间并没有不一致,同样明显的是,前者也不能充当后者的原因,当然后者也不能从前者中得出。
但这个问题中似乎有个预设,此即应该展现出来的。
然而矛盾的是,功利主义者(我颇为笼统地用这个词)似乎持有“想要而却认为应该是B有着先入为主的不一致”以及“只有‘应该是B’的想法是基于‘想要A’时才能消除这种不一致”这两种误解。
但是当然,后一种要求是一种谬论。
它要么源于一种“证明一致性”的错误夸大概念,即为了证明两个命题的一致,其中一个必须由另外一个得出;要么源于道德基础概念的根本自我中心立场,即所有的道德信仰根源于需求。
事实上,一个表达出想要A,鉴于民主机器的运行,认为应该是B的人可能考虑到,因为应用了某些更高位原则到民主机器选择应该是什么的效果上而认为应该是B。
他顾及,换言之,他的原则,他不再回头并重新考虑他的需求。
他所需要确认的所有只是他的原则和他的需求,尽管会通向不同的方向,事实上并不一致;以及将任何意义附着在他们可能是的可能性上变得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