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案法务Ｃａｓｅｓ＆Ｌｅｇａｌ试论权利要求中的词语清楚

摘要：本文通过案例分析了程度副词对权利要求中的技术术语的影响，介绍了由此导致“权利要求不清楚”的典型情形，从而揭示了程度副词对于“权利要求清楚”的影响，进一步加深了对专利法第２６条第４款的理解。关键词：专利法权利要求技术术语程度副词

专利法第２６条第４款规定：“权利要求应当以说明书为依据，清楚、简要地限定要求专利保护的范围。”这是专利行业众所周知的法律条款。“权利要求清楚”字面意思非常明白，但是实践中却存在许多的争议。在审查实践和司法审判中，也不断出现一些新的案例，从而引起我们对于这一问题的继续思考。一、素情简介２０１３年４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了“２０１２年中国法院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十大创新性案件”，其中第一个案件就涉及专利号２００４２００９１５４０．７、名称为“防电磁污染服”的实用新型专利。涉案专利包括１项权利要求，内容为“一种防电磁污染服，它包括上装和下装，其特征在于所述服装在面料里设有由导磁率高而无剩磁的金属细丝或者金属粉末构成的起屏蔽保护作用的金属网或膜。”该权利要求可归纳为以下技术特征：１．一种防电磁污染服，包括上装和下装；２．服装的面料里设有起屏蔽作用的金属网或膜；３．起屏蔽作用的金属网或膜由导磁率高而无剩磁的金属细丝或者金属粉末构成。该案的焦点在于该专利权利要求１中的“导磁率高”是否清楚。专利权人申请再审时对“导磁率”的概念进行了解释，对“高导磁率”是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公知的技术常识进行了说明并给出了相关证据。最高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首先，根据专利权人提供的证据，磁导率有绝对磁导率与相对磁导率之分，根据具体条件的不同还涉及起始磁导率“ｉ、最大磁导率“ｍ等概念。不同概念的含义不同，计算方式也不尽相同。同时，磁导率并非常数。但是，在涉案专利说明书中，既没有记载导磁率在涉案专利技术方案中是指相对磁导率还是绝对磁导率或者其他概念，也没有记载导磁率高的具体范围，亦没有记载包括磁场强度Ｈ等在内的计算导磁率的客观条件。本领域技术人员根据涉案专利说明书，难以确定涉案专利中所称的导磁率高的具体含义。其次，从专利权人提交的相关证据来看，虽能证明有些现有技术中确实采用了高导磁率、高磁导率等表述，但根据技术领域以及磁场强度的不同，所谓高导磁率的含义十分宽泛，从８０Ｇｓ／Ｏｅ至

８３．５×１０４Ｇｓ／Ｏｅ均被专利权人称为高导磁率。专利权人提供的证据并不能证明在涉案专利所属技术领域中，本领域技术人员对于高导磁率的含义或者范围有着相对统一的认识。最后，专利权人主张根据具体使用环境的不同，本领域技术人员可以确定具体的安全下限，从而确定所需的导磁率。该主张实际上是将能够实现防辐射目的的所有情形均纳入涉案专利权的保护范围，保护范围过于宽泛，亦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综上，根据涉案专利说明书以及专利权人提供的有关证据，本领域技术人员难以确定权利要求１中技术特征“导磁率高”的具体范围或者具体含义，不能准确确定权利要求ｌ的保护范围，无法将被诉侵权产品与之进行有意义的侵权对比。

二、案例分析１．权利要求的作用一件专利的权利要求书用来界定专利权人的独占

万方数据法案法务Ｃａｓｅｓ＆Ｌｅｇａｌ范围，这是专利法的基本原则。权利要求的作用是限定请求保护的主题及范围，它是权利侵权诉讼中确定专利保护范围的文件，所以权利要求应当清楚，对于一项权利要求所限定的范围应当如何理解，专利申请人、专利审查员、审理侵权诉讼的法官、社会公众之间都应当有一个共识的理解原则。申请人在进行专利申请撰写权利要求时应遵循上述原则，审查员在进行专利审批中应遵循上述原则，在对专利的新颖性、创造性审查之前应首先遵循这一原则对权利要求的范围进行理解，社会公众在实施一项技术方案并判断是否会侵犯某一专利权时也应遵循这一原则，在专利侵权诉讼中，法官在判定被控的侵权产品或方法是否构成对专利权的侵犯时也应遵循这一原则。所以，权利要求书应当清楚、简要地表述请求保护的范围。权利要求的撰写必须规范，使权利要求的含义及范围清楚显得尤为重要。２．技术术语清楚专利权利要求中的技术术语应给予其公认和确切的含义，公认和确切含义指的是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在发明创造做出时所理解的含义。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对权利要求中技术术语的含义的理解，为权利要求的解释提供了一个客观基础。发明人本人可能是本领域的专业技术人员，但是阅读专利文献的人员却是其他技术人员。本领域的普通技术人员在阅读权利要求时，在阅读相应技术术语所在的权利要求的同时，还需要通过阅读说明书的全文来理解。一些情况下，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所理解的权利要求书中文字的通常含义，对于法官来说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时的权利要求的解释适用大家广泛理解和接受的含义即可。但是，在某些专利文件中，确定权利要求的公认和确切的含义，需要在某一领域具有特定含义的技术术语。因为本领域普通技术人员所理解的技术术语的含义并不那么明显，并且有时专利权人用特殊的方式使用技术术语，这样法院必须借助于公众可用的来源，从而确定本领域技术人员对所争议技术术语的含义是如何理解的。公众可用的来源包括：权利要求书的用语，说明书，审查过程中的文档以及与科学原理、技术术语含义、现有技术状况有关的外部证据。３．国外的相关规定权利要求的保护范围应当根据其所用词语的词义来理解。为了使权利要求限定的范围清楚，应当首先对权利要求中的用词予以规范。使不同对象针对同一项权利要求的保护范围的理解相同，以避免当事人在不同的程序中为了获得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对同一技术术语做出不同的解释。例如，在专利申请的审批阶段，或在无效宣告请求审查中专利权人为了说明自己所要求保护的技术方案相对于现有技术具有新颖性、创造性，而将权利要求中某技术术语解释为说明书实施例中的具体形式；而在专利侵权诉讼中为了获得较大的保护范围，专利权人将该技术术语又解释为覆盖范围较宽的上位概念，从而达到两头获利的目的。欧洲专利审查指南在第三章第４．２节规定：“读解权利要求时，其用词的含义和范围应当认定为相关领域通常具有的，除非说明书以清楚的定义或其他方式对该用词赋予了特殊含义。而且，若这种特殊含义适用，审查员应尽可能要求修改权利要求，使得权利要求单独看去含义即清楚。”美国专利审查指南规定：“在权利要求中使用的技术术语可以在说明书中给出一个特殊的含义。但不允许给技术术语一个和常规含义不同的含义。”日本专利审查指南不仅规定了专利申请中对技术术语的定义应与所属技术领域该技术术语的通常含义相一致，而且特别强调了权利要求中的技术术语与其说明书对该技术术语定义的一致性。其中规定：“权利要求自身的陈述可视为清楚时，审查员应审查权利要求所用的技术术语在说明书（包括权利要求）和附图中是否有定义或解释，再评判该定义或解释（若有的话）是否导致权利要求的陈述不清楚。例如，如果在发明的详细描述中存在对权利要求所用技术术语的清楚定义，该技术术语严重违背或不同于其常规含义，这种定义则使发明不清楚。因为尽管确认发明主要基于权利要求的陈述，在结合考虑说明书、附图和相应于申请日时的公知常识后对要求保护的发明的进行确认时，这样的定义会在解释该技术术语时产生混乱。”同时考虑到发明创造的多样性，以及已有规范技术术语的有限性，所以应当允许申请人使用自行定义的技术术语，即在特定情况下，如果说明书中指明了某词具有特定的含义，并且使用了该词的权

万方数据法案法务Ｃａｓｅｓ＆Ｌｅｇａｌ利要求的范围由于说明书中对该词的说明而被限定得足够清楚，这种情况也是允许的。但此时也应尽可能要求申请人修改权利要求，使得权利要求本身的含义就清楚。１关于此问题，欧洲专利局也有类似的判例。欧洲专利局判例Ｔ０７２８／９８说明了对术语的清楚性要求及纯度对新颖性的影响。本案中，主权利要求涉及“实质上纯的”化合物，申诉人称该特征反映了较已有技术文件１所公开的同样化合物更高的纯度，因此具有新颖性。由于该特征是使要求保护的主题与已有技术构成区别的唯一特征，对发明尤其重要。根据《欧洲专利公约》第８４条，权利要求技术特征的用语或表达特别要取决于所属领域技术人员通常认可的含义。申诉人既未声明，申诉委员会也未看到，“实质上纯的”表达具有通常适用的量的含义，因此，该特征不具有通常视为有效的量的含义。申诉人辩称本案中“实质上纯的”表达与药物领域纯度标准有关，因要求保护的化合物欲用于药物中，并援引了美国药典关于药物化合物“一般性杂质”含量的描述，即当杂质含量低于２％，或纯度高于８９％时的药物化合物被视为“实质上纯”。同时指出，尽管该药典仅在特定国家内有效，但仍被药物领域技术人员普遍认可。因此，“实质上纯的”表达限定权利要求范围是确定无疑的。申诉委员会注意到：首先，申诉人提供的药典中指出“纯度的概念随时间而变化，且受分析化学发展的影响，一种早先被认为是‘纯’的物质可能后来发现具有不止一种的成分，从而需重新定义为另一标准的纯度和杂质”，从而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由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分析化学的发展，纯度的概念具有可变的含义而模糊不定，本案说明书没有述及“实质上纯的”的定量程度。总之，从可获得的证据看，“实质上纯的”的特征在所属领域并不具有明确且通常被接受的含义，其结果使权利要求主题内容的范围不确定。又由于该不清楚的特征是使要求保护的主题内容与已有技术文件１加以区别的唯一特征，申诉委员会以缺乏法律确定性为由（ｏｎｔｈｅｇｒｏｕｎｄｏｆｔｈａｔｌａｃｋｏｆｌｅｇａｌ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判定权利要求不清楚。２４．“防电磁污染服”案例的分析和启示我国专利法第２６条第４款对“权利要求清楚”作出了要求。在《专利审查指南》第二部分第二章３．２．２节对“权利要求清楚”的审查标准又作出了具体规定。权利要求书应当清楚，一是指每一项权利要求应当清楚，二是构成权利要求书的所有权利要求作为一个整体也应当清楚。可见，权利要求是否清楚是一个客观的标准，与前述一致，在专利申请人、专利审查员、审理侵权诉讼的法官、社会公众之间都应当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而不应以不同人的主观判断为准。专利法意义上的清楚根本上是指权利要求确定的保护范围是清楚的，也就是说权利要求划定的边界清晰。在审查实践中，我们需要关注以下３点：一是每项权利要求的类型应当清楚；二是每项权利要求确定的保护范围应当清楚，所谓的保护范围应根据其所用词语的含义来理解，一般情况下，权利要求中的用词应当理解为相关技术领域通常具有的含义；三是构成权利要求书的所有权利要求作为一个整体也应当清楚，是指权利要求之间的引用关系应当清楚。具体到上述案例，第一，涉案专利的权利要求１主题名称类型非常清楚，“防电磁污染服”显然属于产品；第二，涉案专利仅有一项权利要求，不存在引用关系的问题，那么，问题就只能存在于“词语”的含义上，就“高导磁率”来讲，根据相关的证据，在电磁领域确实没有一个统一的、公认的、确切的含义，其只是一个定性的表述，没有相应的证据表明其具有确切的含义，故该案权利要求中的“导磁率高”确实存在含义不清楚的问题。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对该案的裁定，我们可以得知，如果权利要求的撰写存在明显瑕疵，结合涉案专利说明书、本领域的公知常识以及相关的现有技术等，仍然不能确定权利要求中技术术语的具体含义，则认定该专利的权利要求的保护范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