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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宋官瓷(B)综述

魂兮归来宋官瓷本报记者李红军进入2003年,禹州人信心十足,要做活做足钧瓷文章,把钧瓷打造成禹州的名片,河南的名片,甚至中国的名片。

委实,走在禹州街头,你能感受到那浓浓的钧瓷气息,街头,店里,不经意间,你就会触摸到生机盎然的钧瓷,你也会感受到禹州人对钧瓷的挚爱和追求。

汝州人和宝丰人也不甘示弱,雄心勃勃要以汝瓷开发作为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

那么,作为宋代五大名瓷之一的官瓷现状如何?“很多研究官瓷的陶瓷专家,都没有看过官瓷啥模样!”2月26日下午2时许,我来到位于开封双龙巷的中国北宋官瓷研究所,见到曾经亲眼看到过北宋官瓷、并经过几年时间试制出仿宋官瓷的王振宇先生时,他说。

王先生见过,但那也是生平唯一的一次,是经共和国副总理特批的一次。

虽然已过去20年,谈到那次“相见”,王先生脸上还是流露出了欣慰、幸福、骄傲的神情,甚至颇有点儿“牛”的神情。

那是1983年的夏天。

此前的1981年,接受了国家恢复官瓷研究项目的开封官瓷研究所(最初为开封市工艺美术试验厂),由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提供数据(当时提供数据资料的其实就是李鸿章的孙子李家治),成立了由王振宇、高菊德、何浩庄三人组成的研制小组,经过两年数百次试制,烧出了他们自认为比较理想的仿宋官瓷。

但流传下来的宋官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不仅他们不知道,很多研究陶瓷的专家也没有亲自看过。

官瓷要进行鉴定,他们必须得看看宋官瓷,看看他们仿制的与之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但官瓷是国宝,一般人根本不允许看。

最后,成立了由王振宇、王清林、刘海诗及原美术公司宋书记等四人组成的赴京看官瓷小组,“托关系”、“走后门”,将他们要见官瓷的愿望和原委,传到了共和国高层,北京六月酷热里四个河南人的诚心感动了高层。

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余秋里批示,由国务院办公厅致函,特准他们四个到故宫博物院观看传世宋官瓷。

听到这个消息后,四个人几乎一宿没睡。

王先生说,那感觉比第一次相亲都兴奋。

当时,研究了多年陶瓷的故宫博物院著名陶瓷专家冯先铭先生,听说这件事后,也极力要求他们让出一个名额给自己,想去看看官瓷到底啥样?但因为那天上午有一个日本团来访,必须他接待,只得失之交臂,并成为终身憾事。

那天上午9时整,王振宇先生等一行四人来到故宫,出示了有副总理批示的“国办”函,从故宫后门、由院长亲自领着,走进故宫。

经过一关关签字,再由一道道手的传递,最后,国宝呈现在四人面前,那是被一层层毯子包裹着的宝物,王先生还清楚地记得最外面一层是蓝色绒布,刚开始,他们四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下手去揭,时间一分分过去,平静平静狂跳的心,王振宇们四围站着,护卫着宝物,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第一层。

整整翻开四层。

盛装官瓷的锦盒才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行字,像一道闪电,晃得他们的眼睛眨了几眨,横在他们面前的是“国家一级文物甲”。

这行字下面,就是故宫存放的宋官瓷,总共四件,笔洗、花瓶、笔筒和尊。

虽已事过20年,王先生说,提到这件往事,他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心的狂跳声。

很静,人都好像不呼吸了。

世界仿佛也停止呼吸了。

“这是国家一级文物甲,如果碎了!谁打碎的,不用审了,就是极刑!”院长的声音很轻,可是像炸雷,把每个在场人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那一刻想哭,想痛痛快快哭一场!”王先生说。

“开片”很大,透着一股皇家的“霸道”和无他。

口部有细微的紫色,底部没有上釉的地方也随意着黑色,“紫口铁足”,王先生那一刻想起书中人们对官瓷的形容。

入定了,走进官瓷深处,便有一种境界顿生,感觉,恍如一池皱皱的春水,荡漾开来,水波粼粼、涟漪道道;走开了,又被罩在古色古香里,品味着古朴宏伟,高穆浑雅。

心仿佛一下子变得很大很开阔,一刻儿涌动着古韵幽香,一忽儿又俏润出沉静素雅;一刹那升腾着“王者”大气,转瞬间又归于简简单单。

这就是官瓷。

再次回到北京炎热的街头,王振宇等四人有了一个共同的感觉:这辈子值了。

从故宫博物院回来后,王振宇等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但也增强了信心,他们发誓,一定要研制出宋官瓷。

经过数百个配方试验,100多窑烧制,到1984年,他们携带自己的作品,赶往北京再次请教专家,并得到专家认可。

1984年6月,著名陶瓷专家傅振伦、邓白、李国桢。

叶喆民、汪庆正、宋伯胤等来到开封,对王振宇等试制的官瓷进行了鉴定,一致认为:“仿制品釉色如玉,风格逼真,可与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等收藏的宋官瓷传世品媲美。

”1984年6月18日的《人民日报》等全国媒体大都报道了此事。

遗憾的是,虽然仿宋官瓷已经研制成功,但它的发展不尽如人意。

由于缺乏资金,加上经营不善,现在,王振宇先生基本闲着,而研究的成果也闲着。

在官瓷研究所窑炉和制胚车间,记者看到,没有进行生产,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与钧瓷生产的兴旺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一位研究所人员介绍,因为冬天天冷不易干燥才停止了生产,而另一位研究所负责人员则坦言了目前存在的尴尬:销路不好,官窑基本处于停产状况,研究所现在不是独立的机构,好几年前,由于经营不善,研究所被开封市第一印刷厂兼并,现在印刷厂效益不好,准备把研究所所在的楼出售给别的单位。

实际上,困境不只是官瓷研究所一家,开封生产官瓷的总共三家,除官瓷研究所外,还有当时参与研制官瓷的高菊德先生和何浩庄先生,他们的窑场目前也都处于停产状态。

高菊德先生说,家里积存了几千件,只有等卖一部分再生产。

坐在实际上已不是官瓷研究所地盘的楼上,王先生脸上带着与他50多岁年龄不太相符的沧桑,他说,难道这是宿命,官瓷注定“生产寿命”不长?北宋官瓷生产的时间很短,从公元1107年(也有说1111年)宋徽宗自己建窑烧制,到1127年靖康之变,总共不到20年,后来,金人南侵,北宋官窑便湮没于历史尘埃中。

官瓷遗址在哪里?800年,往前看,是一个遥远而漫长的历程;当成为过去的时候,只是弹指一挥间。

如果说时间是流动的历史,那么空间就是凝固的历史,物化的历史。

流动的历史意味着过去,是记忆,而固态化的历史往往就是现在,是佐证,过去与现在的融会形成公正客观没有争议的历史。

当我们走到官瓷这段历史的时候,常常会感到一种无奈和尴尬,因为它是历史,却没有留下自己的足迹。

宋代五大名瓷中的钧窑、汝窑、哥窑、定窑,分别找到了当初生产的窑址或窑群,还出土了大量瓷片,而独独北宋官瓷,迄今为止,没有发现生产它的窑址,甚至碎片也没有找到。

但所有关于官瓷的记载,却在证明着它的存在。

南宋顾文《负暄杂录》记载:宣政间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

叶寘在《坦斋笔衡》中也说:大观间,汴京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

宣政即宣和、政和年间——宋徽宗年间的称号。

官瓷历史的民间“记载”,则是一个“家有万贯,不如有官瓷一片”的故事,说的是北宋徽宗年间,有个地方小官王成,父辈留给他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镶在檀木盆内,珍藏在内室。

据说,这块石头到快下雨时,能生云起雾,乡邻有人弹琴奏乐,它能随时发出同样的回声。

后来被蔡京知道后,强行让他进献到皇宫。

在蔡京家,王成看到官瓷瓶后,为图报复就偷了官瓷瓶,结果被皇帝召见时不小心摔在地上,只落得几个瓷片回家。

几家富商听说王成从皇宫带了几片官瓷,都愿以万贯相购,哪怕得一片也行。

王成见这些人都很有身份,只好卖了三片,剩下一片死活不卖。

他对客人说:“我以祖传家宝换得几片官瓷,差点丢了性命,已愧对先人啦。

”从此就留了“家有万贯,不如有官瓷一片”的说法。

这种附会的故事当然经不起推敲,但从一个侧面,同样说明了官瓷曾经存在。

站在北宋官瓷研究所楼窗前,王振宇先生指着大片大片低矮的贫民窟一样的房子说,官瓷遗址肯定有,也许就在这一带房屋下;曾经有人说,开封县陈留镇可能是生产官瓷的地方,王先生多次到那里考察,但最后排除了陈留官瓷窑址的说法,想想,官瓷的大部分造型都是宋徽宗设计的,窑离皇城一远,那岂不是很不方便?高菊德先生说,官窑不但有,而且就在开封,他赞成已故陶瓷专家冯先铭先生的观点。

在故宫博物院院刊1981年第3期《“哥窑”问题质疑》中,冯先铭先生说:“‘官窑’的地址不易找到。

它的烧造规模小,延续的时间也短,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官窑’生产对民间是绝对保密的,因而在它弃窑时,一般也要按照宫廷的旨意,彻底毁掉,不留痕迹。

这就是考古调查至今未发现官窑地址的根本原因。

传世‘哥窑’的窑址未被发现也不能不与此有关。

”冯先铭先生过世后,他的学生李辉炳提出了一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他认为压根儿就没有北宋官窑,支撑他的理由有三点,一是在开封没有发现窑址,二是没有燃料基地,三是没有原料……李辉炳先生的观点显然是一家之言,记者翻看《辞源》,找到了一条这样的注释:官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

北宋大观间京师置窑造瓷。

胎骨有白、灰、红之分。

其土取自汴东阳翟,陶炼极精。

釉色有天青、翠青、粉青、月下白、大绿。

粉青为上,淡白次之。

纹片细如蟹爪,以冰裂鳝血为上,梅花片、墨纹次之。

传世有盆、尊、壶、炉、花浇人面杯、水注、笔筒、臂搁、瓷印、印泥盒等物品。

南渡后有邵成章提举修内司造瓷器,称内窑,又号邵局,通称南宋官窑。

窑址在杭州凤凰山下。

皆袭汴京遗制。

釉色微带粉红,浓淡不一。

其后又在郊坛下立新窑,窑址在杭州乌龟山西麓,质量不如旧窑精好。

走出官瓷研究所的时候,天色已晚,华灯初上,黄晕的灯光将开封衬得更加神秘。

看着巍峨的古城墙和古意盎然的仿宋建筑,仿佛来到了繁华盛世的宋代。

我来到鼓楼广场,坐在一个小摊位前。

摆在面前的是个粗瓷碗,碗里盛的是馄饨,据说宋代就有这样的馄饨。

800年,历史有风云变幻,有沧桑更迭。

皇家御用成了古董,百姓用的,可还是这样充满活力。

眼前恍惚闪出一个场景,宋代的皇室们原本用的是定州瓷,有一天,宋徽宗在用羹时,突然发觉碗边上有些粗糙,有点儿硌嘴,就不再用定州瓷,转而用支钉烧制边缘光滑细腻的汝州瓷。

宋徽宗赵佶是一个失败的政治家,却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他追求精美雅致艳丽,崇尚古色古香。

他的书画艺术更是一绝,被世人称之为“瘦金体”,他不满足于别人的烧制,干脆把官瓷匠人招到汴梁,亲自设计出了一个个式样让他们烧制。

宋徽宗喜欢艺术,所以连吃也要讲艺术。

因为是官家独有,专供御用,绝不进行市场交易,所有制品禁锢宫中,高墙耸立,宫门森严,就连文武重臣也只有偶尔看看的份儿。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陌生也就合情合理。

所以关于官瓷的民间传说,几乎很难找到。

相信宋时的百姓,跟现在的百姓差不多,谈起官瓷像是谈另一个世界的事儿,宋徽宗烧制瓷器的窑炉,肯定不会像禹州或汝州那样,炉火熊熊,绵延数里,它也许只是一个窑,也许只是几个,这窑也绝对不可能让普通百姓看到。

所以,金兵打到开封之前,外人(指皇室以外的人)根本无缘见到官瓷,金兵到来,所有宫中所藏的奇珍异宝被尽数掳去,这样后世才有官瓷流传到民间。

800年,年代太久远,当我们再次凝视这段历史的时候,我们已无法准确描绘当时的真实。

历史不能用想象补充,在对待历史的时候,我们所能采取的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严谨,就是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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