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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基德电影影像美学分析

2009-05-18 15:58:31来自: 老邪(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

“黑色”的影像分析一一金基德电影影像美学分析

梁开奎(山东大学威海分校新闻传播学院200l级硕士研究生

提要:本论文从主题的角度对金基德影片的黑色美学特征进行分析,首先揭示了人类被隔绝的生存状态;其次,揭示了人物变态和扭曲的性方式,以此表现主人公孤独、恐惧、痛苦的心理状态;再次,他呼唤对人类生命的尊重,用一套独特的符号系统隐喻人类自身,在那些残酷的生物影像中讽刺人类自身的残忍。

关键词:韩国电影 金基德 影像 黑色电影

美就是要让人震颤,否则便一文不值。

— — 居伊-布尔丹

金基德1960年2月5日生于韩国庆北奉化,因家境贫困l5岁就辍学工作,他大部分时间处于“距离文化生活遥远的状态,接触的大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

从1996年拍摄了第一部影片<<鳄鱼>> 始,到目前为止,金基德共创作了l0部电影(见附录),在影片中他善于描写那些“边缘人和他们的生活,以及那些绝望、堕落挣扎的人间百态”,从性、暴力、变态的角度表达主题,追求一种唯美浪漫的渴望而不能的痛苦,显示出了影片的黑色

情调。

“黑色电影”(film noir)的概念最早是美国评论家J·A·泼莱思和L·S·彼得森 提出来的,我国电影理论家郝建在其《影视类型学 里对黑色电影有系统的阐述,总结出了黑色电影照明上大光比的布光、低调子,构图上的不稳定、物体对人的分离和挤压,主题上表现出的深深的绝望之情等基本特征。 金基德导演的影片多以带有压抑感的暴力、变态和畸恋为主题,反映边缘人带有绝望感的生

活情态,契合了黑色电影的影像风格,具有黑色电影的特质。

关注被隔绝的生存状态

正如萨特所说,人与人之间永远处于敌对的状态。这一主题在金基德的影片中得到很好的揭示,他常利用颇有象征意味的物像显示人类被隔绝的状态,留一个巨大的思维空间,让观众在自我积极的思考中去探索、分析影片给我们带来的意义。

电影是镜。在很多电影中都非常注重利用镜子表达影像的意义,前苏联着名导演塔尔科夫斯基,有一部电影的名字就叫<<镜子》, 赋予镜子丰富的含义。金基德有意识地选择了镜子,借鉴了前人对镜子隐喻式的运用,在其影片中巧妙地利用镜子构筑情节,表现人物的生存状态。《坏小子》中的镜子和《芳芳》(法国亚历山大·雅尔丹导演)中的镜子一样是单向性透光镜,在<<芳芳>>中,镜子给人以美好的想象,最后两颗孤寂的心灵通过镜子达到了真正的沟通。在此影片中,却只能透过它去观察一个异样的世界,带给我们的是心灵的压抑和痛苦。这里镜子是观察的窗,而不是照耀自身的物,是隔离亨吉和森华的壁障,而不是他们交流的媒介。镜子充满了对人类相互隔膜的质询,在这镜子面前,让我们发现自己孤寂的灵魂也在颤动。因此,镜子在金基德的影片中变成了人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壁障。镜式隐喻是博德里在《基本电影机器的意识形态效果》一文中首次提出的。当主体面向镜子时,镜中就会出现镜像,在主体与镜像之间同时存在着表象意义上的统一性和本真意义上的差别性。在某种意义上说,现实的空间会被镜中的空间部分遮蔽。

另外,金基德常用笼子或者铁丝网构筑起一个封闭的世界,影片中的主人公常常生活在这样一种隔绝状态里。《鸟笼旅馆>>中的阿珍就是笼中的乌,被缚住了翅膀无法飞翔,《漂流欲室>>中鸟笼就已经被编进了影像之中,鸟的命运就是罪犯自身的写照。<<(收信人不明》中的昌国,则干脆像狗一样被关进笼子。((海岸线》中的铁丝网已经成了影像的主角,那被铁丝网包围的海岸线则变成了死亡禁区。金基德说过:镜子容易击碎,但是铁丝网却很难除去。 当姜汉泽疯狂地破坏阻挡他的铁丝网时,显示出了异样的疯狂和执着,但是他怎么能破坏得掉那坚硬的铁丝网呢?

如果说隔绝人们交流的镜子,影片中随处可见的网(笼子),都属于有形的壁障,那么,自朝鲜战争以来一直驻扎在韩国的美国军队,连同那高高飘扬的星条旗,空气中时时传来的隆隆的飞机声,和处处可见的US标志,就成了阻隔韩国人际关系的无形的网。昌国和妈妈住的汽车上“US AIR FORCES”标志,把他们与韩国主流社会深深地隔绝了,作为混血儿的昌国(母亲与美国大兵所生)经常遭人欺负,找不到工作,精神的压抑最终使他走向绝望自杀,这是对所谓的“美国文明”给韩国人带来的伤害的变态反抗。这一可悲的命运也同时落到其他两位主人公身上,银玉和志恨( 收信人不明》)的爱情被“美国文明”击碎了,DREAMWREE成了白肤碧眼的美国人为韩国人营造的幻象。只有打破这无形的壁障才能实现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交流,可志恨的反抗只能招来锒铛入狱的结果,当他被关进那粗大铁栅栏的监狱时,导演使突破这种壁障成为永远的奢望。揭示性的扭曲与变态

性是人类欢乐的源泉,因此很多电影以宣扬性的快乐和以感官刺激招揽观众。韩国电影近几年的繁荣不能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即性电影的泛滥,也有人会把《漂流欲室当作普通三级片,但以感官刺激招引观众的热潮是金基德所不齿的,他从虐恋畸恋主题下的变态性行为中,展示人世间的痛苦和孤独以及赤裸裸的欲望,使人从中看到自己的本性。况且,电影作为一种大众性的、流行的文化式样,一种最为广泛的、普及的艺术,我们可以认同这样一种观点:“自从上古以来,人们就渴望看到各种能让他们间接的对纵火焚烧,残暴无度,痛苦万分和难以言传的肉欲享受等等有所体验的场景,看到各种能使毛骨悚然,但又万分兴奋的观众暗中分享其自慰的场景,⋯⋯电影要把人们常常由于内心激动而忽略掉的东西可见地再现出来。

金基德的电影以暴力和性为题材,其实在无形之中正契合了电影这一大众文化的本性,无怪乎他的电影在韩国这样的电影氛围中还能顽强的生存下来。作为一个普通女孩,阿珍(《鸟笼旅馆》)为生活所迫,租用野狗大叔家的房子卖淫为生。对于她来说,谈不上邪恶,也没有爱恋,就像其他上班族一样是维持生计必需的工作,哪怕要忍受人们的自眼。正如野狗大叔所说,“这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如果说我们从阿珍身上感受到的是对于性的无奈和凄凉,那么,《漂流欲室》中所展示的就是对性的变态的释放了。罪犯(《漂流欲室 )因杀死了偷情的妻子与其情夫而逃亡到岛船上,他是个被困厄的等待被拯救、但同时又充满着征服欲望的生命个体。他与哑女是征服与被征服,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这种关系在影片中以变态的性爱行为表现出来。他们做爱,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惨烈的搏斗。

当警察追查罪犯而找到“岛国”时,罪犯为了解脱心理的恐惧而吞下了鱼钩自杀,哑女拯救了他,并在男人肉体痛苦之余,完成了两人第一次内体的交合。这里没有放纵和欢愉,只是两颗孤独而恐惧的灵魂相互抚慰;没有爱恋,只是想通过性忘却人世间的无奈和悲凉。性爱,可能只是作为平复男人肉体痛苦的良药,也可能是女人捕捉男人灵魂的魔咒。然而,罪犯并不想沉浸在这麻醉的“性”奋之中,他要逃避,被困在“岛”上如何能逃脱的了呢?因而他那被压抑的情绪也以变态的方式释放着。在淅沥的小雨中,逃脱未果被迫返回的罪犯残忍地猛踢哑女的阴部,继而两人疯狂地做爱,这儿没有卿卿我我的甜蜜,只是任凭人类原始欲望的搏斗。是斗争,是相互的征服和强暴,同时也是对心灵的煎熬。从另一个角度看,哑女对罪犯的态度,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无论是从上帝造人的初衷看,还是从现实生活中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看,女人似乎总是男人的对立面——

要么是奴隶,要么是暴君,而绝不是男人的伴侣.哑女以自残来挽留自己的奴隶,其实这是对男人变态的强暴,一种不动声色地对男性的征服。当哑女把鱼钩塞入下体,镜头给那只用力拽紧的手一个大特写,一双痛苦绝望的眼睛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说这是一部色情电影了。影像带给我们的神经刺激已经超出了所能接受的范围,哑女自残自虐的影像冲击着每个观者的神经,让你无从逃逸,因为它抓住了你震颤的心灵。弗洛伊德说过,“被虐态是所有性变态中最常见,也最具意义的。”‘人类在潜意识里有着被折磨被凌辱的隐秘渴望,这在金基德的影像世界里以残酷的形式得以表现。这种性心理的变态在他同年拍摄的《坏小子》中继续延续。妓院老板亨吉((坏小子 )暗恋上女大学生森华, 但两人社会地位的差异使他不可能得到森华的爱,于是就用卑鄙的手段把森华骗到妓院,让森华变成了人人可欺的妓女,让心爱的女孩在自己的窥视下与各式各样的嫖客做爱,他冷酷地关注着那幅残暴的景象,性心理的扭曲和变态一览无余。亨吉的爱让常人无法忍受,导演的残酷也让观众得以领略。当森华最终臣服干命运时,究竟是彻底地堕落还是屈从干一份无形力量的召唤,这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故事刺激了观众心中的痛,给人带来一种无法排遣的压抑感。也许因为孤独,人类自身存在打不开的心理症结,变态与畸恋才成了常态,它挖掘了人性中恶的本质,使真正的人无处逃逸,因为这可能是隐藏在每个人心底的真实。

总之,从1998年的 蓝色大门》到2000年的《坏小子》都是妓女题材的影片,但金基德绝对不是在赶“时代的潮流”,而是抱着严肃的艺术态度,用性的外壳,表达自己独特的人文关怀。对于色情来说,“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并没有因为他们裸体而感到耻辱。" 大量的性电影确实败坏了电影艺术的声誉,对性题材的涉足,不但需要艺术的勇气,而且需要有一种真正民众的精神,因为电影,毕竟是属于大众的。说电影“满足一丁点儿的色欲趣味”,因为它是以“虐待狂倾向和色情狂倾向为养料的。"(1 )他们不掺假地凑在一起,经常被融入那个原始而又取之不尽的主题变奏中去,金基德的影片也许道义上的正义掩埋得太深了,幽默感有点太显“黑色”了,所以在完全大众化的题材下,我们只能透过它表层意义的背后体味影片带来的美感享受。呼唤对生命的尊重追寻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是金基德不懈追求的目标,呼唤对生命的尊重是金基德永远的立场。而对于他来说,“象征是表达影片意义的高度凝炼而富有潜在的方式。”他习惯于用或具体或抽象的物象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思考,在他的影像世界中,那些反复出现的物像被赋予象征性意义,我们从中能体会到他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当代社会人性

人情独特的人文关怀。

在金基德的影像世界中,象征符号随处可见、俯拾皆是。金基德的影片中象征符号,往往诉诸个人理性,具有确定而具体的意义。这些象征符号作为物,通过特写镜头来传达特殊的意义,“感受到一顶帽子、一把椅子、一只手和一只脚之中潜在的力量.“ 在他的影片中,鱼、蛙、 鸟的影像决不是信手拈来的,而是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符

号系统。

鱼是金基德影片中出现最多的象征符号,从1998年的《蓝色大门》到去年刚拍毕的<<冬去春来>>,我们可以在他的影片中看到各式各样的鱼。但这些鱼带给人的寓意则是不同的。<< 蓝色大门>>中的鱼是生动的存在,时时受到女主人公的呵护,阿珍( 鸟笼旅馆 )从自己的命运当中看到了鱼缸中被囚的金鱼的命运,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放归了大海,影片中的鱼我们可以看作阿珍自身的写照,她脖子上的鱼形项链闪着银色的光芒,带给人温馨的感觉。这是他倾向相对温馨的影片,后来的影片掺杂了太多的暴力和残酷,让人无法享受哪怕是片刻的温柔。也许是金基德在经历了1999年的沉寂之后的转折。其后影片中对鱼的暴力随处可见,

《漂流欲室》中的钓客为了取悦女友,把钓上来的活蹦乱跳的大黑鱼生生地挖掉了两侧的肉,把血肉模糊的鱼放归海里,当眼看着那鲜红的躯体一晃没入浑浊的水中时,人类自身的残酷不会在自我内心隐隐作痛吗?如果说钓客在嬉笑之间显示了人类自身的残忍,那么罪犯与哑女则在压抑的性心理的驱使下,把心中的痛发泄到鱼的身上。罪犯被困厄在岛船上,害怕被警察抓捕的恐惧感与被哑女性俘获的屈辱感都无以排遣。于是,他把钓上来的鱼一条条剁成肉酱,则是以一种自残的方式发泄心中积郁已久的郁闷。暴力可能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间,哑女那受挫的心灵,同样也在遭受电击的鱼痛苦地跳跃下才得到暂时的缓解。金基德的黑色美学追求,当他砍得血肉模糊时便会更加令人痛楚。这些世间的俗物,时时刻刻在戕害着生命的尊严却不自知,而被残害的鱼却有着坚强的生命力,依IEt倔强地在水里游游荡荡,仿佛向人类展示和呼唤生命的强力。

金基德一方面对遮蔽了生命本质的浮泛现实生活提出了质疑,一方面为自我迷失的人类苦苦寻找生命的本原,充满着对生命本质的呼唤。(《海岸线》中的海边矗立着一个古老的图腾世界,男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就在这古老图腾的关注下可悲地发生了,那些木刻的图腾再也没有了生命力,而海洋才是孕育生命的源泉,水是生命的根本,海水涤荡着世间的污浊。美玲( 海岸线》)是生活在海岸的

一个普通女孩,像任何女孩一样过着她平凡的生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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