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纪录片到微电影《色彩日记》导演手记
原文作者:李海培
每个学影视或影视行业的从业者,都在心中多少有一个美丽的电影梦。多
年来的电视编导工作,我从来不曾把自己和剧情片挂上钩。
在竞标会上,客户问我:“你从来没有拍过微电影,怎么还来竞标呢?”
我说,“正因为是第一次拍,我会格外地用心。我相信我自己和我的团队。
纪录片和剧情片都不过是表达方式,只要情感逻辑真实,就能打动观众。”
几轮筛选,六易脚本方案,我们最终拿到了这次微电影的项目。
“无中生有”拍微电影
拍摄是在20XX年春节期间,找场地、选服装、落实演员等事务都在两周内
完成。只要有剧本就心中有数。但这个剧本是必须满足客户的“命题作文”,让
广告意味尽可能不着痕迹。剧本得到客户的认可后,我走遍了所有备选的拍摄场
地。每到一处都设想主人公的出场以及展现角度。
找到合适的演员对于剧情片最后的呈现可谓至关重要。剧中女主角有大
量内心独白的戏份,一定要经得住特写。我们找到刚拍完《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
春》中饰演阮莞的江疏影,来出演《色彩日记》中的女主人公Linda。
片中唯一的男主人公是个6岁的孩子。虽然从没有演过电影,但我曾被
他惟妙惟肖地学各种动物的叫声惊住,于是为他量身定做了这个角色。
剧中Linda的母亲是一位60岁左右的知识分子母亲的形象。为了给剧组省
钱,母亲毛遂自荐。客户也满意,这样无意中促成了老人家的“第一次触电”。
演员一一落实,剧本中的人物在头脑中渐渐活了起来。
摄影师、副导演他们则在开拍前把所有设备租到位,进行调试。为了满足
客户最终画面上院线的清晰度,摄影师连夜把租来的爱丽莎高清摄影机升级成
2K。原来,租设备给我们的人还一直停留在1920×1080的规格,浪费了爱丽莎
的强大功力。
雾中香港,拨云见日
开拍第一天,天气预报说有阵雨。我们乘坐租好的双层巴士提前一小时到
达海港边的香港会展中心。一下车,我们发现整个香港笼罩在一片浓雾中,海港
对岸的九龙,简直就是一幅水墨画,晨雾给这个东方之珠裹上一条白色纱巾,缥
缈动人。
“拍!就拍这雾中香港!”大家赶紧各就各位。录音师也早早伫立岸边,
录了5分钟的海港原声。我看着远处从容驶过的轮渡,有的竟刷上了颜色鲜艳的
七彩外壳,这雾太有韵味了,似乎在预示着影片开头女主人公阴霾的心情。而片
名“色彩日记”出现在彩色轮渡身后的空白处,真是恰到好处。在保安人员暗示
我们需要离开的时候,我们租的双层巴士正好到了,大家立刻把所有家当都搬上
车。车刚刚开动,天空居然拨云见日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中。
最后一站是香港机场。为了省下约120XX港币的租金,我们拿着小DV抓拍。
可是,有段小演员的戏,NG了不知多少次。这是6岁的美籍小演员Victor第一
次在镜头前演戏。平日活泼好动的他,此刻却突然拘禁了起来,怪不得行内人士
常说,拍电影最难拍的就是三样:小孩、动物和水。天色越来越晚,我们见好就
收,尽快过关回到深圳驻地。
说戏
拍摄《色彩日记》的时候,我只顾一头扎进监视器呈现的每个镜头的效果,
但凡觉得不合剧本原意的,我便立刻喊停,扑上前去给演员讲戏,甚至亲自演给
他们看。专业演员是有表演功底的,但她们对整个影片结构没有我清楚,戏刚开
始一时找不着感觉,但一句两句点拨,很快就能表演到位。有了零的突破,我对
拍摄剧情片的潜力大有信心了。 [论文]
有时,我会坐在监视器旁用对讲机调度演员的独角戏。江疏影清丽的面
庞经得住特写,为了获得最符合内心独白的表情,我一直用对讲机提示她,甚至
用诗意的语言向她讲述女主人公心情。专业演员一下就能被调度起来,眼见着要
梨花带雨,但泪水只是噙在眼眶。
不过,同样的招数用在非专业演员上,效果会让人啼笑皆非。我们拍摄
母亲慈爱地面对镜头,我也是这样对妈妈说戏。结果,原本表情已经到位的她,
突然对着镜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跟小演员沟通更像游戏,可以跟他讲故事情节,
但他总会认假成真。我渐渐发现,一开机,小演员就会害羞,于是我干脆悄悄告
诉剧组,不要喊开机,直接录像抓拍。
杀青的那一刻
最后一场戏,是女主人公在妈妈的遗像前回忆童年记忆和妈妈说过的话。
当时已经不知不觉拍到了凌晨三点。终于,我在监视器里看到江疏影的鼻尖红了,
眼眶中噙着泪水,却并不让泪花儿滚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大家都屏气凝神,
看着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生怕破坏了如此投入的现场气氛。直到女演员起身走出
画面。“过!”我觉得我的鼻子也跟着她的表演酸了,红了。“演得很好!非常
感谢大家,我们杀青了!”话音刚落,整个剧组一片掌声。
与故事、色彩较劲的一个月
拍摄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地回到北京找作曲。让作曲根据故事把主题曲
的旋律定下来。赶回机房,我开始剪辑。前期拍摄时,我们把场记做得很细致,
每一个打板记录的分镜头都有一个对应的现场录音的场记表,这样,剪辑师就可
以快速地找到素材,将声音和画面剪到一起。
四天后,剪辑师说没感觉了。由于拍摄仓促,很多衔接的缝隙开始显现,
影片节奏也拖沓。于是,我让剪辑师先回去休息,自己开始反复看粗剪,寻找突
破口。
一遍、两遍、三遍……我开始调整剧本结构和讲故事的顺序,把一个线性
的故事结构打碎,从原素材中找出相应场景里演员最有感染力的表情,如果组接
在需要强调的故事点上,就开始起化学反应,对剧情的推进有了意义。第二天,
我开始把我琢磨出来的方法告诉剪辑师,他一听也马上跃跃欲试,开动“剪刀”。
此时,作曲将主题曲拿过来,令我信心大增。赶紧和迷笛师在主题曲的
基础上作各种变奏和变速,以适应影片的不同场景,同时又保持主旋律的统一性。
有了音乐,我们的影片越来越有感觉了。剪辑师开始进入调色阶段。我们
用爱丽莎高清摄影机拍摄时,特意调成灰度拍摄,这样就能更好在后期调出色彩
层次。但眼下工作室还没有购置昂贵的调色设备,只能先用正版的达芬奇调色软
件安装到苹果剪辑机上进行调色。我们还缺一个几万元的专业调色监视器。剪辑
师只能用肉眼盯着电脑屏幕一点一点地调。
就这样继续较着劲儿,直到所有环节到位。
从纪录片到微电影,从这次经历中我体会到两者的不同,剧情片的思维训
练也反过来为我的纪录片创作提供了不少借鉴。我想我这个被电影召唤的孩子,
带着梦想,在路上慢慢长大。
李海培(羽舒)
独立导演,20XX年单机走边疆,拍摄纪录片《边疆问路》。
编辑手记作为独立纪录片导演,拍摄微电影的尝试可能是一次独特的经验。
能不墨守成规,开始于新的领域,也是每一位创作者前行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