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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播出历史与现状●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 梁悦悦

随着近年来中国与东盟国家间交往的日益密切，以及中国电视“走出去”战略的提出与施行，中国电视节目在东南亚国家的传播现状及其未来发展，已成为学界关注的重要议题。其中，电视剧作为提升中国国家软实力的重要资源与实践电视跨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①，尤其被视为极具价值的研究对象。然而，回顾国内目前关于中国电视剧在东南亚地区传播状况的研究，虽然已有学者就东南亚国家的媒介政策以及中国电视剧的出口机制作过宏观分析②，但始终对中国电视剧在东南亚各国的传播情况缺乏具体探讨。以此为背景，笔者在本文中将以历史研究方法回顾中国电视剧在东盟十国之一——菲律宾国内电视台的播出历程，并概括其现实特征，从而为进一步探索中国电视剧在东南亚地区的“走出去”路径提供事实基础与分析依据。一、背景：菲律宾的进口电视剧菲律宾有悠久的播出进口电视剧的历史传统。20世纪60年代，菲律宾本土电视剧诞生，但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菲律宾本土电视剧，还是进口电视剧，在菲律宾所有的电视节目中影响力始终十分弱小。1996年，墨西哥电视剧《玛尔玛》（Marimar）曾以超过50%的峰值收视率在菲律宾掀起收视热潮。同时，《玛尔玛》的成功也使菲律宾电视台认识到电视剧潜藏的巨大商业价值，从而改变了此前将电视剧安排在工作日白天播出的传统，使电视剧这一节目类型开始进入菲律宾电视黄金时段（18：00～22：30）。此后，菲律宾各大电视台为追求商业利润，加大了对本土电视剧的改革力度，同时也积极拓展国外电视剧的进口范围。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菲律宾政府不断以立法等形式调整此前本国电视媒体面向美国等西方国家传媒开放的传统媒介政策③，在电视剧进口领域重点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倾斜，以期在文化发展中彻底摆脱殖民心理，建立全球化背景下更适应菲律宾历史传统与未来发展的多元文化价值体系。“Asianovela”一词最早起源于菲律宾国内的网络论坛，意指亚洲地区生产的电视剧。其中，亚洲电视剧又依据地域不同分为三种，即中国大陆及港澳台地区生产的“Chinovela”、韩国生产的“Koreanovela”和日本生产的“Japanovela”。可见，以中、日、韩三国电视剧为代表的亚洲电视剧，已在菲律宾成为各具特色的电视剧类型。在2010年之前，菲律宾的电视剧播出主要集中于ABS-CBN与GMA两大电视集团旗下的4家电视

台，即ABS-CBN2、Studio23、GMA-7和QTV11频道。其中，Studio23隶属于ABS-CBN电视集团，而QTV11频道则是GMA集团旗下专门以女性为目标受众的电视剧频道，电视剧播出时间也多根据家庭主妇的作息习惯安排。2010年年末，伴随着GMA电视集团的产业调整，QTV11频道改版成为以播出严肃电视新闻节目为主的GMA-News，电视剧播出数量大幅下

降。与之相对应，2008年8月刚刚成立的TV5频道，则在电视剧播出领域展现出了愈发强大的影响力。由此，ABS-CBN2、Studio23、GMA-7和TV5作为目

前菲律宾最主要的电视剧播出频道，共同构成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电视剧在菲律宾传播的主要阵地。

二、历史：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1.台湾电视剧④的繁荣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始于2002年。2002年7月，改编自古龙武侠小说的台湾电视剧《绝环球新视野电视研究·TV RESEARCH79

GLOBAL SCOPE代双骄》（Amazing Twins）经菲律宾语配音后登陆IBC13频道，于每周六8：00播出。受播出时段与宣传力度的限制，这一电视剧在当时反响平平。但作为首部经菲律宾电视台译制播出的中国电视剧，《绝代双骄》无疑对此后中国乃至亚洲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具有重要意义。继《绝代双骄》之后，2003年5月8日，ABS-

CBN2频道又推出了另一部台湾电视剧《流星花园》。

作为台湾偶像剧的奠基之作，《流星花园》被安排在周一至周五17：50播出，首次进入了菲律宾电视黄金时段（菲律宾电视黄金时段理论上为18：00～22：30，但一般也将17：30～18：00间播出的电视剧归入黄金时段），并最终创下了平均收视率42.9%的收视奇

迹，收视峰值最高达57.4%。这一成绩至今仍保持着亚洲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播出的最高收视纪录。《流星花园》所创下的收视奇迹，不仅开启了台湾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传播之路，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菲律宾电视台对台湾电视剧的鉴赏品位以及观众的收视偏好，成为此后台湾电视剧在菲律宾传播的标杆。2.大陆电视剧的发展大陆电视剧在菲律宾各电视台的播出目前尚处于起步阶段，2004年7月31日在ABS-CBN2电视台双休日午间时段播出的《男才女貌》是由菲律宾电视台播出的首部中国大陆电视剧。《男才女貌》在菲律宾播出时，虽然没有引起《流星花园》似的轰动，但依然以其“明星效应”吸引了众多关注。根据笔者掌握的资料，2004～2010年间，菲律宾电视台共播出大陆电视剧11部。其中，《101次求婚》、《蝴蝶飞飞》、《刁蛮公主》、《守着阳光守着爱》、《篮球部落》、《武十郎》等作品，在题材剧情、制作班底、演员阵容等方面均受到了台湾偶像剧的深刻影响。当然，在菲律宾播出的大陆电视剧也并非都效法台湾偶像剧之作。QTV11频道2006年播出的古装武侠电视剧《神雕侠侣》，以及2010年播出的融合武打、传奇等多种元素的史实性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就都属于中国大陆电视剧出口海外市场的传统优势剧种。特别是由央视出品的《李小龙传奇》，以弘扬中国传统武术文化为中心，将武打场面与侠客精神相结合，在题材、内容上均反映了中国大陆电视剧不同于中国台湾偶像剧及其他海外电视剧的鲜明文化特征。3.香港电视剧与两岸合拍剧的播出除上述电视剧外，QTV11频道还曾于2008年1

月播出过寰亚综艺娱乐集团出品的香港电视剧《功夫足球》，这也是迄今为止菲律宾电视台播出的唯一一部香港电视剧。同时，表1也反映了大陆与台湾合拍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情况。总体而言，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始终以台湾电视剧与大陆电视剧为主，香港电视剧与两岸合拍剧所占比重极小。而根据笔者目前掌握的资料，还没有发现澳门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播出的具体信息。

三、 现状：中国电视剧的播出特征进一步分析2003～2010年间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的播出情况，可以从数量、题材、时段三方面总结出如下特征。首先，2004～2010年间，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总体上呈增长趋势。特别是

2008.2.25《深情密码》QTV1111：00a WK2006深圳市深广传媒有限公司、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台湾杰迈创意股份有限公司

2008.8.11《还珠格格》QTV1111：10a WK2000湖南经济电视台、湖南华夏影视传播有限公司、台湾怡人传播有限公司

2009.2.16《命中注定我爱你》GMA-710：15p WK2008杭州嘉艺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浙江华策影视有限公司、台湾金牌制作股份有限公司

2009.6.15《我的亿万面包》ABS-CBN25：20p WK2008深圳市深广传媒有限公司、浙江华策影视有限公司、台湾有水实业有限公司

2010.6.21《心星的泪光》QTV113：30p WK 2009深圳市深广传媒有限公司、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台湾杰迈创意股份有限公司

2010.10.25《就想赖着你》ABS-CBN25：30p WK2010安徽电视台、浙江金溪影视有限公司、台湾多曼尼制作有限公司

表1：中国大陆与台湾合拍剧在菲律宾电视台播出情况（2004～2010年）（资料来源：http：//telebisyon.net/programa）802011年第9期（总第262期）

2008～2010年间，中国电视剧的年播出数量比2008年前均增长了近一倍。然而，大陆电视剧的播出数量却始终在低位徘徊，港澳地区则仅有《功夫足球》一部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播出。可见，在中国电视剧整体播出数量不断上升的大趋势下，同时存在着两岸三地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台湾电视剧始终居于主导地位。其次，在电视剧的播出题材上，活跃在菲律宾国内电视媒体上的中国电视剧，大都以青春偶像剧为主（详见表2）。其中，黄金时段播出的中国电视剧仅占播出总数的19%，绝大多数中国电视剧都被安排在非黄金时段播出。而从黄金时段电视剧的年代分布来看，2010年菲律宾电视台黄金时段共播出中国电视剧5部，占黄金时段播出中国电视剧总数的50%。特别是2010年在菲律宾播出的3部大陆电视剧，更是全部进入了黄金时段。可见，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已展现出了良好的发展势头。四、展望：现实机遇与未来挑战综观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的播出现状，在数量逐年增加的同时也存在总量少、时段差、题材单一、两岸三地发展不平衡等问题。特别是大陆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荧屏依然缺乏独立的影响力，在未来尚有很大的努力空间。在菲律宾电视观众看来，亚洲电视剧之所以与众不同，正在于其与西方电视剧相比，人物形象更具东方特征，故事情节也更加贴近菲律宾电视观众的文化传统与现实生活⑤。而早在《流星花园》热播之际，就有菲律宾学者感慨：“随着不同亚洲国家的青年一代开始收看同样的电视剧、关注同样的偶像明星，亚洲各国人民在未来将有可能被整合为一个文化共同体。”⑥如果这样的期待真能变成现实，亚洲各国间以电视剧为载体的文化传播，必将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既是当前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传播的优势，也是其未来发展的机遇所在。 然而，机遇往往与挑战并存。随着电视剧“韩流”的汹涌来袭，2003年以后，菲律宾电视台进口电视剧中韩剧的播出数量与整体质量都已明显超越了中国电视剧。同时，相关研究也表明，虽然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相比，菲律宾的确拥有相对宽松的媒介政策与较为开放的文化心态，但在其发展过程中，依然面临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相似的问题，即文化“本土化”与发展“全球化”之间的矛盾抉择⑦。近年来，菲律宾在加强对亚洲国家电视剧进口的同时，也在全力发展本土电视剧产业。2000年，ABS-CBN2电视台推出的电视剧《承诺》（Promise），就以30分钟一集的全新播出形态宣告了菲律宾本土电视剧个性化模式的形成。同时，菲律宾电视台近来起用国内创作班底对《浪漫满屋》、《流星花园》等经典剧目进行翻拍，也正体现出其将国外电视剧进一步“本土化”的发展需要。可见，中国电视剧未来要进一步提升在菲律宾的传播力，无疑面临着来自菲律宾本土电视剧及亚洲其他国家电视剧的多重挑战。在这样的背景下，本文针

对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电视台播出状况所作的历史考察与现状分析，对于跨越中菲两国间的文化差异、拓宽中国电视剧的国际视野，以及进一步提升中国电视剧在菲律宾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的传播力，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本文受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重点课题“走出去的第一阵地：中国电视与东南亚”〈项目批准号：GD09018〉及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基础性研究“宏盟”支持计划资助）□本文编辑：李金澍————注：① 王玉玮：《中国电视剧传播与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提升》，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② 主要成果有《东盟广播电视发展概况》（国家广电总局培训中心，2008）、《东盟国家媒介透视》（李异平，2004）、《全球化背景下的亚洲电视传媒：发展与文化》（刘琛，2009）及《中国内地电视剧海外传播研究》（周巧玲，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08届硕士学位论文）等。③ 彭伟步：《东盟五国对外媒介政策透视》，载《国际新闻界》，2002年第6期。④ 本文对台湾电视剧、大陆电视剧、香港电视剧及两岸合拍剧进行划分的主要依据是出品方所在地。⑤ http：//www.pinoyexchange.com/forums/showthread.php？t=132444.⑥ http：//www.pcij.org/imag/Society/asian.html.⑦ [英]J .桑托斯：《全球化与媒介传统：菲律宾电视业和文化的矛盾》，载《国外社会科学》，2002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