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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和项羽墓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泰安知府宋思仁捐俸重修东阿(今东平旧县村)项羽墓,并立诗碑。

〔王昙《西楚霸王墓碑》(《烟霞万古楼文集》卷一)、宋思仁碑〕”。

这比较简略。

《东阿县志》介绍得更为详尽些:楚霸王墓在县城南(古东阿县),即现在旧县三村。

其实这里的楚霸王项羽墓,是霸王的头葬地,位于东平县旧县乡旧县三村东侧高台地上。

楚怀王曾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

后来项羽又大败秦主力章邯于古东阿谷城,直至项羽乌江自刎,此地仍为其亲近部将所守。

据《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王已死,楚地皆降汉,独鲁不下,汉乃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礼义,为主死节,乃持项王头示鲁,鲁父兄乃降。

”霸王墓,当地人又称霸王坟,墓在墓区偏北处。

原存封土直径100余米,高10米左右,前为神道,神道前碑刻4方,汉柏数十株,惜“文革”中大部分被毁掉,遂辟为学校、果园和民房。

今墓前有一残存碑记,其碑文曰:“楚霸王□□,一剑亡秦力拔□,重瞳千载孰能攀。

秋风蕉鹿行人憾,□寝于今草亦斑。

……戊申之春,余来守汶阳,过谷城见村碑苔藓,古冢□□,询诸士人亦为□之墓……”。

字体为行楷阴刻,颇有宋代瘦金体风韵。

我看过这些文字之后,就一心想去东平看个究竟。

因为据《史记》记载,楚霸王项羽是自刎于南京以西40公里、地处苏皖交界的古镇乌江。

至今乌江还保留霸王祠,项羽墓等遗迹。

覆巢之下,无复完卵,楚霸王身首异处正在常理之中。

而且,项羽是被分成了五部分,活着所向披靡,死后还成就了五个本应名不见经传的凡庸小人:项王身亦被十余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

”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

”乃自刎而死。

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

最其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

五人共会其体,皆是。

故分其地为五: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

如此血腥,如此现实。

据记载,仅仅是在山东一境,就共有三处项羽墓。

除了东平县的霸王墓,还有曲阜霸王头冢。

据乾隆版《曲阜县志》记载:“在鲁城东里许,俗称为霸王冢。

”更有说今古城西大冢即是。

据史书记载,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冬,汉兵围籍(羽)于垓下,籍自杀。

楚地悉定,独鲁不下,王欲屠之,至城下,犹闻弘诵之声,谓其守义之国,为主死节,因持籍头示之,鲁乃降汉。

以鲁公礼葬之于谷城。

而《阙里文献考》记载:“曲阜城东北有古冢,俗名霸王头,相传为项羽首处云。

”1958年考古发掘证实其为东汉墓,实与霸王无关,为后人穿凿附会。

而据深圳《香港商报》2000年2月18日报道:春秋时期的“谷城”,即今济南市平阴县东阿镇,位于济南市西南。

自春秋战国时期,“谷城”就是齐鲁大地和中原之间的交通要塞。

二千二百多年前惊天动地的楚汉战争,就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这里还是丧葬宝地,传说当年项羽的人头就埋在这里。

西山墓地规模最大的五十八号古墓,已多次被盗,但从其庞大的规模以及残留的随葬品来看,墓主当时的地位相当高,显然不是一般的贵族,至于这位有着陪葬墓的墓主究竟是怎样的王侯将相,由于盗掘者的毁灭性破坏,今天已无从考证。

多位考古专家依据历史及开采出的一些文物分析,此墓很可能是项羽墓……单单是一个头冢,就引出这许多公案。

确实吊起了我的胃口,心里痒痒的放不下。

找一位家在东平的同事打听,她竟然也不清楚。

再转问当地一位颇博学的人士,他说知道,但劝我别去。

因为碑已被损坏,所谓的坟已成为果园、麦田和房舍,实在无迹可考,无古可怀。

总之,那段楚汉相争的往事已渺如云烟,如今除了象棋爱好者会偶尔说起“楚河汉界”,谁还关心那些陈谷子烂芝麻。

生活永远在继续,还是关心一下现世的柴米油盐吧。

要不就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很有意义的。

是的,生存是如此现实。

短短两千多年,虽说不上沧海粮田,但总也可称得上白云苍狗。

我走进历史,翻开那些发霉的文字,战车与铁蹄、血与火、生命和肉体,重又堆积在眼前,惊心,动魄。

历史的选择。

时代在进步,人类学会了利用各种条件达到自己的目的。

荀子说: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刘邦与王陵有一段精彩的对话:“夫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克,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此三人者,皆人杰也。

吾能用之,此吾能以取天下也。

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故其所以为我擒也。

”从这个角度,楚汉之争是单凭爪牙之利的猛兽与无所不用无所不为的凶残猎人之间的叫板,一个个体(项羽)对一个团体(刘邦集团)的力量悬殊的较量,是心直口快的大男孩与老奸巨猾的中年人之间的争斗。

行至乌江,值得项羽挂念的已经不多。

八千子弟早已是亡的亡,走的走,散失殆尽;兵将是聚而又散、来而又去如一阵风。

这都没有什么。

打仗总要有死伤;那些无足轻重的乌合之众,归楚还是降汉都不会影响大局。

他心中有些后悔的是亚父负气出走,在彭城疽发而死,他隐隐觉得自己在有些方面做得不太合适,可这次老头的脾气怪得很,也许是让病闹的。

他最不理解的是虞姬在垓下绝然自刎,出生入死八年,她都以一种近乎盲目崇拜的信任,正是这种信任使他豪气万丈,每每绝路逢生,屡建奇功。

她的死,会不会隐含了一种极度的绝望?自己怎么会使她心生绝望呢?想不明白,也没有心情想明白。

他从不怀疑自己是最出色的、所向无敌。

但是虞姬的离去,使这种信念有些动摇。

这次可能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乌锥马送给了亭长,难得他还能如此重情重义,他的话多多少少使项羽获得了些安慰。

还有人肯定自己的实力,这就足够了。

是天要灭我,非战之罪。

在逃跑途中,项羽几次回马陷阵,斩将骞旗,已经是足够有力的证明。

这就足够了,大丈夫为人一世,当痛快淋漓,对他来说,战斗过,胜利过,拥有过,就够了。

项羽性格中一直存在比较优柔的一面。

每每悲天悯人,不能采取无情绝杀。

比如在鸿门宴上,轻易放走了刘邦,终于留虎为患;又比如念往日旧情,放了刘邦的老父亲和老婆吕后。

刘邦说是妇人之仁。

妇人就妇人吧。

看见追杀自己的汉兵汉将,竟然是吕马童领头。

又慷慨大度地说:“若非吾故人乎?”“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

”不过这回是在拿自己的生命慷慨一番,这就只能是最后一次了。

无论怎样说,都不容易。

跟着我,继续留下来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项羽好像明白了吕马童们的选择,也明白了亚父的郁闷和虞姬的绝望。

只能是死路一条,自己不会给至爱的人带来任何好处。

只有绝望,只有死亡。

至此,项羽的死成为他唯一的选择,退出血腥的争夺,结束这一切,才能对得起那些因他死去的人。

李清照说: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实在是值得歌颂的一种英雄气概。

生得轰轰烈烈,死得干干净净,自己面对一切,自己承担一切。

在项羽短暂的三十一年生命中,他一直是一个人左冲右突,凭一己之力在生命的重围中拼杀。

黥布、蒲将军、韩信、范增……数不清的人物曾经慕名环聚于他的周围,又离他而去。

他的光芒太耀眼,他的力量太强大,众人都只是黯淡无光的沙尘,可有可无。

但不知从那一天起,这些小飞虫开始成为他的对手,阻挡他的大军,最终又毁了他的天下。

很久以来,有一种观点,说刘邦是流氓气十足的混混儿。

不擅政治、不晓军事、无缚鸡之力、缺谋略之材。

项羽出身贵族,又是十足的盖世英雄,勇冠三军、会打仗、文学基础又不错。

这种看法是十足的文人心理,带着不谙世事的一厢情愿。

历史不是选美,不是才艺大赛,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儿女情长。

后唐李煜、后晋李存勖、隋炀帝、宋徽宗哪个不是才艺出众,风流俊朗?但他们被历史淘汰,哪个不是国破身灭?国产的历代文人对项羽一直是情有独钟。

这原因猜测起来可能有三:一、项羽短短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

他志大才疏,做事有始无终,学书不成,学剑又不成,学万人敌兵法,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完全是率性而为,充满了人情味。

叫人感到很亲切。

文人是喜欢感情用事的。

为此常常会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生命。

但他们从来就无怨无悔,甘心情愿为一些甚至很虚幻的东西赴汤蹈火。

项羽悲壮凄美的一生在他们理想化的眼中看来,极富审美价值。

二、文人一直是现实社会中相当尴尬的一个角色。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饱读诗书却不能直接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只能眼巴巴地直钩钓鱼等待有道明君慧眼识金。

这种被动注定了他们的失望多于成功。

因此文人更容易与妓女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项羽凭自己的才力,纵横天下。

抗暴秦,诛宋义,烧阿旁,封诸侯,恰巧项羽还能舞文弄墨,唱歌赋诗。

正是文人心目中的人生理想的化身。

三、一生“该出手时就出手”、杀人如麻的项羽,却偏偏是个重情重义的情种。

垓下被围已是众叛亲离,他酌酒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心中挂念着八年来不离左右的乌锥马和虞姬。

虞姬怆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和之:“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罢自刎。

何等凄婉,又何等令人心醉。

得遇如此红颜知己,死有何憾!项羽只能是一个理想化的人物,他可以永久地活在历史典籍中,活在诗词曲赋中,活在文人漫无边际的遐想中。

但是,不能活在现实生活中。

因为:项羽一直活在非现实的境界中,虽然亲手制造了那么多的血腥,却又一直远离着功利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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