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坛文本细读苦难中的涅磐与顿悟——《我与地坛》文本细读中文系20 级班学号:摘要:史铁生, 是当代文坛颇有影响的青年作家, “文化大革命”初期响应号召由北京赴陕西务农, 20 岁时因积劳致残。
作为一个风华正茂、大有前途的青年人, 在多彩的人生图卷尚未展开时, 命运之神便无情地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沉重的打击不但毁了他强健的身体, 而且对他的精神世界造成了灭顶之灾,他的世界变得暗淡, 如同“荒芜冷落的野地”。
《我与地坛》就是作者在他人生最失落时、彷徨时所写的,讲述的是自己双腿残废后所面对的生活,文中主要描写的是自己对人生苦难的思考以及对母亲的描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地真诚呐喊,真实深刻地表达了自己对于生与死的理解,并通过母亲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深深地理解了母爱的伟大。
本文就是从作者对生命意义的思考以及对母爱的真情阐释两个角度来解读。
关键词:史铁生死生超越母爱感悟引言:史铁生, 一个失去太多的残疾人,带着受伤的心面对周围的完整和健全时, 他无处可藏, 无处可躲, 他找到了那个几欲废弃的古园, 找到了和他同样被人们遗忘的失魂落魄的古园地坛, 并且在它博大厚重的胸怀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去逃避、舔伤, 去思索。
终于, 他用15 年的时间和代价理清了纷乱的思绪, 正视了自已的伤楚和心魂, 从残疾自伤的阴影中站了起来, 用自己的笔在文坛闯开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这是凝聚着作家生死体验, 用他全部生命感悟写成的自传体散文—《我与地坛》。
作品以它深厚凝重的笔力, 展示出身处绝境的残疾人在与命运之神较量中所表现出的坚韧、昂扬的斗志, 以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人生应有所作为的信念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位读者的心。
作品中, 平平淡淡、朴朴实实、真真切切的叙述后面涌动的是作者对世间最神圣伟大母爱的肯定, 是对母爱这一人间真情的最好阐释。
一、我与地坛中关于“死”与“生”的涅磐一个作家的作品总是与其本人的经历息息相关。
对于人生来说,最可怕的大概就是“生命的反差”。
如果史铁生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状况,那倒恐怕没太大痛感了。
可问题在于,命运为史铁生安排了一个残酷的圈套:先送给他一副比健康人还要健康的身体,然后一个急转弯毁了他,让他在最狂妄的年龄残废了双腿,这种巨大的灾难突然降临,对于芸芸众生中的任何一个个体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的。
面对这样的不幸和苦难,他开始了对生命的思索与追问。
(一)关于“死”既然死是在想通后无需再说的事,那便毋庸费神,对彼岸的悬搁意味着对此岸的尊重。
—海德格尔史铁生在“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 把他如春花灿烂般的生命拘囿在轮椅之上。
在这祸从天降的厄运面前, 他仿佛是鸟儿无端折断了飞翔的翅膀, 蓝色的天空刹时进入黑暗隧道。
他陷入了“找不到工作, 找不到去路, 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的绝望境地。
这残酷而无情、艰难而无助的现实,是何等锥心刺骨的痛苦! 没有人能那么容易地就接受一个突然降临的厄运, 在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的时候, 他终于明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现在生不如死,活着就是受苦,而受苦却没有意义,还不如选择早日解脱;要解脱,又必须寻找到死的理由,可是死的理由又在哪里呢?没有意义的死和没有意义的生一样痛苦。
换言之,史铁生没有生的理由,也没有死的理由。
我们听得到他灵魂沉重的喘息, 充满悲悯的祈祷以及对生命和造化的困惑和无奈。
带着残废的身躯, 受创的心灵,“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15 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就在这么一个不显眼的下午, 他与地坛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地坛里,作者一定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在二十岁时突然失去双腿, 正如自古以来人们对命运的看法一样, 作者自然把这归之于”宿命”。
地坛”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仿佛就是为了等他, 给他一个僻静的地方, 静静地舔舐伤痕, 思索自己的命运, 思索人生的价值;让他”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 “看到时间, 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于是, 他感到也许他与命运中的某种事物是相互联系的, 而这种联系正是要告诉他什么。
这时的地坛, 只剩下剥蚀的琉璃, 淡褪的门壁,坍圮的墙栏, 地坛已褪去昔日的荣华显耀, 略显沧桑。
这时的“我与地坛”, 一个是被世界抛弃的血管里还流淌着青春热血的残疾人; 另一个是昔日曾经“浮夸”“炫耀”过的膜拜的圣地, 而今日变成现代都市中心“荒芜”“沉寂”的“野地”。
当时, 他那被遗弃的身体就仿佛是这废弃的古园, 园中的一切与他残缺的身体和痛苦的灵魂遭遇了。
这两者要等待双方互相去发现、唤醒。
于是, 地坛中的一切就都变成了启示。
在废弃的园子里, 在时光的流逝中, 史铁生感受到了沟通的亲切, “我一下子理解了它的意图”,最终从这里获得了理解, 获得了自由。
地坛到底以什么样的魔力启示着作者?一方面, 地坛就像一幅古旧荒凉的画,是那么的荒芜、破败,另一方面, 生命依然顽强。
地坛曾经有着“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值得傲人的“高墙”和让人望尘莫及的“玉砌雕栏”,现在却正值“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时候, 可是“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 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 全然没有哀伤的影子, 有的只是饱受打击后的那份超然、坦然、淡然。
多年来古园的形体被人们肆意雕琢, 但宏大的园址、破旧的殿堂、神圣的祭坛依然如故, 断墙颓壁坦然自在。
这对于“找不到工作, 找不到去路, 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的作者来说, 无疑是启示, 是鼓舞, 是心灵情绪的对话。
可以说, 地坛像一位智者在不动声色地拯救着作者, 使作者一步步远离死亡的陷阱。
地坛的草木昆虫卑微得可怜, 但也生活得颇有情趣。
“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 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 猛然间想透了什么, 转身疾行而去; 瓢虫爬得不耐烦了, 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 树上留着一只蝉蜕, 寂寞如一间空屋; 露水在草叶上滚动, 聚集, 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了万道金光。
”废弃的园子因为有了它们而变得充满生机,“荒芜但并不衰败”, 并处处以其生机焕发出无穷的创造力, 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 片刻不息。
蜂儿、蚂蚁、瓢虫、蝉蜕、露水全都是弱小的意象, 在经受人生沉重打击,对生命失去热情,极端悲观失望的时候,作者摇着轮椅在地坛的每个角落百无聊赖地游荡,无意间看到了这些充满生机的意象,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和自然的法则生存着, 活得率性自然, 自由自在, 洋溢着生命的律动, 有着别人无法取代的独特价值, 这显然给了作者生命的启示, 让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万物适性的生命意趣, 终于明白了: “一个人, 出生了, 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 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 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 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可见,地坛小昆虫之景,融合着作者对生命的感悟,使作者的心情平静下来,进而产生对生命的深入思考。
既然人类必将走向死亡, 世界一定要存在苦难,那么为什么不在生的过程中“肩起”这“黑暗的闸门”呢?史铁生从地坛这个特定的环境中, 感悟了人的生死只是上帝或自然法则的一种安排。
死是一种必然, 一种天意, 不必害怕, 不必急于求成。
死神是人生最守信用的伙伴, 早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在你没有力气生存的时候, 死神肯定会来搭救你。
在史铁生眼里, 死是一种回归, 有回家的温馨, 有节日般的快活。
这些理解使他的死亡观超越了世俗的生命感受。
他终于从自己的不幸中走了出来, 变得平和而宁静。
他超越了死。
(二)关于“生”想透了死并非也就想通了活着中可能出现的一切, 尤其对残疾人的生命来说, 就更是如此。
人为什么活? 怎样活? 成了作者拷问的焦点,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地坛寻找答案, 思考生命的内涵。
那不因人时冷落和自身衰微而黯淡, 仍把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映照得灿烂的石门落日; 那敢于在最落寞的时候, 把天地叫得苍凉的高歌雨燕; 那能激起人们对过去和未来遐思的雪地上的脚印; 那看淡忧郁和喜悦、镇静地伫立了几个世纪的苍黑古柏; 那送来清纯泥草味儿的夏日暴雨; 那捎来种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的秋风落叶……都无言地启示作者勇敢面对苦难,活出自己的个性。
古园形体曾被人肆意雕琢, 但大自然中它的永久的活力谁也不能改变。
石门落日、雨燕高歌、雪地脚印、古柏伫立、风霜雨雪仍旧年复一年; 园中的花木鸟虫,竞相生长, 生机勃勃,一岁一枯荣。
这一切都无言地诉说着人、动物、植物都会死亡, 在生命过程中,就要尽其所能, 活出自身的不可更易的特性, 展示出生命的最大活力和价值。
大自然如此, 古园如此, 万物之灵的人又何尝不该如此呢? 天人合一,物我合一。
史铁生在大自然中参悟了生。
如果说地坛里勃勃生机的自然让作者参悟了生死, 那么出没地坛的那些不相识的游人、朋友、亲人则向作者默默传递着人生的意义、温暖、乐趣, 作者从他们身上获取了生存感悟。
坚忍的母亲, 让作者明白了生存的意义; 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要来园里散步的夫妇让人想到爱情的甜蜜; 认真练唱和作者互致问候的小伙子让人体会到人与人亲近的温馨; 美丽却先天弱智的拾灯笼花的少女, 让作者悟出“命运面前, 休论公道”; 运气不佳的长跑朋友则让作者思考人活着的价值问题; 豪爽的饮酒老人使人品味一种放荡不拘的浪漫情调; 率真的捕鸟老汉则让人体会到生活中的执著痴情; 来去匆匆、朴素而优雅的女工程师, 让作者生出无穷的美的遐想。
拾灯笼花的少女是多么美丽, 但是命运却使她先天弱智, 这是何等的残酷。
但是, 事物就是如此,不可能平等、完美、划一。
史铁生看到了生命残缺和苦难的普遍和偶然。
残缺和苦难﹐就和人的出生一样﹐都是偶然的、无法克服的、无法自我把握的。
人的命运被苦难和残缺之网所笼罩, 构成了虚无感的人生背景。
至于谁去充当那不幸的角色, 那是相当偶然的, “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只能接受, 只能豁达, “就命运而言, 休论公道”。
不与命运讨公道, 不和上帝论公平, 看待世界就会心平气和, 心境会更加宁静。
那个拉板车的长跑的朋友, 运气不佳, 不断地参与, 不断地失望, 虽然没有结果, 但依然不甘心地说“先别去死, 再试着活一活看”, 终于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
一位专业教练对他说: “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
”这时他很平静。
他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 但是他的过程就不精彩吗?史铁生曾经面对另一个困境: “人类是要灭亡的, 地球是要毁灭的, 宇宙正在走向热寂。
我们的一切聪明和才智、奋斗和努力、好运和成功到底有什么价值? 有什么意义?”(《好运设计》) 在危机和焦灼中, 史铁生终于发现对付绝境的办法只有过程, 最后史铁生的回答是: 转向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