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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理与道理

法理与道理法理者,依据法律规定对权利义务和是非评判给出的理由。

道理者,合乎道德观念对是非评判的一般认知所给的理由。

在逻辑关系上,道理是集合概念,是社会全部道德观念的总和。

法理体现立法者的道德观念,是道理的一部分。

两者不相重合部分即产生合理不合法,合法不合理的现象。

有争议应当讲道理。

俗话说道理愈讲愈明,而事实上许多道理因观念迥异或认知滞后难求一致,长期争论也是扯不清,道不明,例如“蛋鸡论”、“权法论”。

先蛋论说鸡是蛋孵化的,无蛋何来鸡。

先鸡论说蛋是鸡生的并引据考古发现鸡是由爬行兽进化而来,但爬行动物基本为卵生,于是便产生新一轮的“卵兽论”循环,永远扯不清。

权大论说法是人制定的,有权便可立法,有权也可废法,甚至非常时期行使特别权力。

法大论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总统平民,均无超越法律之上的特权。

权力必须服从法律。

对此争论,18世纪启蒙思想家早已给出了答案。

洛克的天赋人权学说,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和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无不散发出睿智的光芒,对摧毁封建专制,构建民主社会和法制国家奠定了丰厚的思想理论基础。

近代史之前的中国不乏民本思想先哲。

荀况说过“民为本,君为轻,社稷为重”,黄宗羲也说过“君为客,民为主”。

在皇权专制大一统的社会里,这些思想犹如漫漫长夜涤忽闪过的流星,无人拾起并形成完整的体系。

用今人眼光,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思想在当时并无其生存的土壤。

一则商品经济极不发达,贫瘠之土无法输送足够的营养。

二则这块土壤里原本种植着皇权专制的树,这棵树经过儒家思想几千年的灌溉培育,已经是枝叶繁茂绿荫盖地,再也容不得其他芳草侵袭其领地,那怕是处在萌芽之中。

因此,中国不可能如十七世纪的英国、十八世纪的法国和美、德诸国产生出人民民主思想,公开亮出人民主权的旗号,并将思想理念引向政治实践,用全新的政治制度完全取代封建专制制度。

面对世界大势,中国即使走维新改良之路也必然此路不通,因为没有思想理论基础,没有民众社会基础,也没有生产力经济基础。

解释这个问题,马克思所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仍然是至理名言。

近代中国最重大的政治变革便是皇权沦丧,与此相应的封建专制退出了历史舞台。

此后,便是几大军事势力的抗衡争斗,政权的更迭,其间穿插一场抵御外敌入侵悲绝惨烈的战争。

历史进程大抵如是。

在皇权沦丧之后,何以代之?本土的苗早已窒息结不出民主共和的果实,他国却有不同的模式和样本可以参照。

代表不同道德观念的阶层纷纷提出其政治理念,有主张欧美版的,也有主张苏俄版的,还有理想版、复古版等等形式,比较著名的有三民主义、共产主义和无政府主义。

三大主义均包含民本思想的元素。

无政府主义超脱绝尘追求彻底的个性解放,另两大主义直接碰撞演绎一场生死博弈。

历史诡诘之处往往是高潮嘎止或绝境逢生,结果是弱者战胜了强者。

或许是忙于夺权,忙于战争,忙于政权的稳固,胜利的一方已无暇另起炉灶采用适合国情的政治模式,便全盘引进邻国的政治体制。

当然,其中也包含某些新的探索和传统,这一部分所体现的也就是本国的国情。

然而,探索之路毕竟刚刚起步,传统则已根深蒂固。

政治体制国产化带着浓郁的中华传统色彩,笼罩着封建的阴影。

进入21世纪的现代中国,经济总量快速增长,业绩令世人瞩目,客观上为政治体制改革培育了土壤,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和物质基础。

另一方面,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去衡量,政治体制的主干部分已被输出国自己所摒弃,现行的政治体制也必须进行改革。

政治体制事关国体,如此大题目并非平民百姓不可妄议。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事当由天下人共议之,国事大家谈,不论其代表了何种道德观念,道理应当人人都可以讲。

言论自由是人民最基本的权利,是民主政治的起始点。

一个没有言论自由的社会,是封闭沉闷的社会,是缺乏想象力创造力产生不出民主空气的社会。

保障言论自由,不以道德观念、政治信仰和种族性别的差异而有区别和歧视。

改革政治体制应自广开言路始,消除法律之外对言论自由设置的各种壁垒和关卡。

如同权力不受约束必将腐败,言论自由也必须有约束,这个约束便是遵守法律规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行使言论自由。

讲自由是讲道理,讲约束便是讲法理。

法律赋予公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同时法律规定公民在行使自由和权利的时候,不得损害国家的、社会的、集体的利益和其他公民的合法权利和自由。

法律还规定了涉及言论的犯罪,主要是教唆和传授犯罪方法罪,诽谤、侮辱和诬陷罪,煽动分裂国家罪,煽动颠覆国家政权和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罪。

值得一提的是,法律废除了反革命宣传煽动罪。

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这一口号旗帜鲜明地挑战专制和暴虐,宣布一切法外之刑均为非法。

自由就是做法律所许可的一切事情的权力。

只要不是法律所禁止的行为,任何人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担心因言获罪,不必顾虑因言而失去自由蒙受牢狱之灾。

只要不违法,尽可不看他人眼色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必附炎趋势阿谀奉承,尽管言论不那么讨人喜欢,却保存朴真未泯的良心。

只要不违法,尽可狂傲不桀语出惊人,冲破一切世俗偏见和墨规陈词乃至铁的定论,尽管惊世骇俗万夫所指遍体鳞伤,却留住了独立的人格个性。

言者无罪。

言论自由。

古今因言论曾惹出不少风波。

历史已经遥远,道理人已皆知。

本文试图对当今因言论自由所涉及的几个敏感问题,讲讲道理和法理。

其一,宣扬全盘西化的言论不违法。

全盘西化论是反对者给出的主题词,并非出于某个人自立的主题词,是执政者对部分持不同政见者如方、刘等人主张欧美诸国政治制度和政治理念所发表的各种言论的概括。

这些言论所推崇的欧美政治制度包括议会民主制、多党制、普选制和三权分立制等,政治理念包括人民主权和自由、平等、博爱观念。

他国实行何种政治制度,这是他国的内政,外国无权干涉。

外国人可以说三道四,但以武力等手段将本国政治制度强加给他国,即干涉别国内政,违反国际法原则。

推介宣传引用他国政治制度,不涉及技术保密和知识产权问题,不构成对他国的违法侵权。

问题是,将他国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理念向本国民众进行宣传的言论,有没有违反本国的法律,是不是构成犯罪。

问题仍然是,属于法律范畴的问题应当以法明理以理服人,不应当乱扣帽子乱打棍子。

前文摘录了《宪法》第五十一条规定,公民在行使自由和权利的时候,不得损害国家的、社会的、集体的利益和其他公民的合法权利和自由。

那么,全盘西化论有没有违宪呢?结论应是否定的。

理由为,西化论宣扬的欧美政治制度和政治理念不是独裁暴政,不是希特勒的法西斯,不是军国主义,不是邪教理论,也不是本拉登的恐怖主义,因此,西化论不损害国家、社会和集体利益。

相反,作为对封建专制的反动,欧美政治制度是社会发展的一大进步,其所依据的那些天才思想家的政治理念是人类精神文明的成果,是全人类共享的遗产,对国家、社会和集体是有益的。

何况,中国直至近现代才摆脱皇权的桎栲,从封建专制的黑暗中挣脱出来,虽产生一些民本主义思想家,但是那些星星点点的民主思想火花很快被扼杀湮没,没有形成完整的民主思想理论体系,更没有现成的民主政治制度,全部是拿来主义。

较为典型的是法律制度中的民法篇,历代皇朝视民众若草芥毫无人权概念,注定其法律重刑轻民不会设定民事权利,中国没有自己的民法典,现在的民法全部是照搬西方欧美国家的民法制度,要说西化早已西化了。

更何况,那些宣传西化论的人不过是在那里宣传,在比较两种政治制度的利弊供民众思考借鉴,尚未将其政治理念付诸实践,其实他们无权也无能力去付诸实践,付诸实践的权力属于全体人民和代表人民的立法机构,民众自有鉴别能力。

部分西化现已有之,全盘西化或在部分西化中增添国情特色均可探索讨论,是否实施却不是由某个人或某个集团说了算,应该是人民说话算数,决定权在人民。

前文摘录《刑法》对违法言论规定的几个罪名,与本文有关的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和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罪。

上文已述全盘西化的言论不违宪,那么,《刑法》是根据《宪法》制定的,依照母法不违法,依照子法定罪本身就已违宪,再去探讨罪与非罪已成赘余。

现仅就罪名中的名词概念,从法理角度略作解释。

国家与政权的概念将在下文作详细阐述。

煽动的说文解字,原意指用扇子摆动生风,引申为鼓动别人做不好的事情。

颠覆和推翻则包含更迭和更新的意思。

孟德斯鸠有句名言,言语并不构成罪体,所以无论什么地方如果制定了言语是罪体这么一条法律,那么,不但不再有自由民主可言,甚至连自由民主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在文明的国度里早已彻底摒弃思想罪,定罪必须针对犯罪行为以及该行为的犯罪结果。

煽动是以言语方式表现的人的行为,在教唆犯罪中这一行为方式尚可理解,因其唆使而犯罪的是个体或部分人。

但在本罪名中以煽动作为行为方式就很难理解了,因为,个体或部分人被煽动不可能致政权和制度被颠覆推翻,如是则太弱不禁风了。

如果是民众被煽动致政权和制度被颠覆推翻,那么,这一结果恰是顺应了民意,民众没有犯罪,煽动者也不视为犯罪。

定此罪名说明执政者对政权不自信,对治下黎民没有把握若惊弓之鸟。

其二,反政言论不叛国。

国家,这个名词出现在政治学、经济学、文学、地理地貌学等所有学科中,国家的名词与所有学科均有关系却不专属于某一学科,而政治学偏将其作为一个政治概念,其实大谬。

国家是一个地域概念,与生活在该地域所有民族的全部历史文化紧密相连。

国家是一个单独的概念,政府则是国家的行政管理机构,两者不是同一概念却时常被捆绑在一起。

执政者经常斥责反政府的言论不爱国,将持有这些思想言论的人斥之为叛国,更是大谬特谬。

将国家视为私有是封建专制朝代的皇帝,普天之下皆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民,朕即国家。

家天下早已扫进历史垃圾堆,难道还想捡起独夫的衣钵一脉相承吗?因此,国是国,政是政,两者不能混为一体。

几千年改朝换代,国尚在,政已亡,国就是国,政也就是政。

因此,爱国不等于爱政,爱政也不等于爱国。

凡具民族爱国心的人深恶汉奸卖国贼,若五代之石敬塘、南宋之秦桧、明末之洪承畴、现代之汪精卫,这些人不论其生前如何尊荣,死后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因此,被冠以卖国叛国罪名的人,愧对国人,无颜见祖先,永世不得翻身。

将不爱国的罪名加到那些持有反政府言论的人头上,未免使人疑惑,既然已不爱这个国家了,也就否认这块生过你养过你的土地,其兴亡盛衰关何屁事,为此而声嘶力竭逃窜奔离以致登监下狱,岂非神经有病。

将叛国罪名加到其头上,更使被加者大呼其冤。

只有脱离原信仰的人才被同阵营称为叛徒,原非同一信仰同一道德同一阵营,以叛国而论岂不滑稽。

譬之司马光与王安石,蒋介石与毛泽东,在国家利益上,他们无疑都是杰出的爱国者,在政权利益上则是持不同政见而已。

持不同政见者古今有之,不足为奇,在不同社会也有不同的境遇。

文明社会里,不同政见具有合法身份,可以堂而煌之公开发表其不同政见,不会有人身安全之虞。

专制社会才视不同政见为异端和洪水猛兽,必欲隔离之、驱逐之、消灭之。

站在国家利益,对不同政见大可不必惊慌,不过是对管理国家提出不同的政治理念,没有干分疆裂土的事,没有干灭绝种族的事,也没干杀人越货的事,何故不能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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