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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朱子的

论朱陆无极太极思想的分歧及其影响——以朱陆无极太极之辩为例胡泉雨(405000110012)朱子很推崇周敦颐的《太极图》及其说。

在从学李延平时就提出过相关的问题和他自己的见解。

后来,还专门作了《太极图说解》(下称《太极解义》),时间在乾道九年癸巳(公元1173年)。

但朱熹作《太极解义》从初稿到定搞到公开板行前后历时20年。

(详见杨柱才《朱子<太极解义>研究》一文,打印稿)在这个过程中,就发生了理学史、乃至整个中国哲学史有名的“朱陆无极太极”之辩,并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

(参见杨柱才《道学宗主——周敦颐哲学思想研究》,第44-53页。

人民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本文即从这个角度来讨论朱熹在作《太极解义》过程中由此产生的影响,从而形成“有无合一之谓道”的思想(详见《周子全书》卷一,第5页。

万有文库国学基本丛书,上海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六年三月初版)朱陆无极太极之辩始于陆九韶(字子美,号梭山,陆九渊之兄)。

他于淳熙十三年丙午(1168年)给朱子致的关于“太极西铭”二书之失的信。

(本文所涉陆九韶与朱子的书信今以不存。

但可参见《陆九渊集》[钟哲点校,中华书局,1980年1月1版,下同。

]中陆九渊与朱子书和《朱熹集》[郭齐、尹波点校,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10月1版,下同。

]卷三十六中朱子答陆子美与陆子静书)并于淳熙十四年丁未(1187年)初,九韶二次致朱子书,再论“太极西铭”书。

此后,当朱熹想与梭山中止“无极太极”之辩时,陆九渊却加入到辩论中来,于淳熙十五年戊申(1188年)春夏之间写了第一封与朱元晦书,开始了他与朱子之间关于“无极太极”的激烈辩论。

又于淳熙十六年己酉(1189年)写了第二书。

(详参《陆九渊集》卷二,第21-30页。

)从朱陆的往来书信看,辩论的焦点在“无极而太极”句,主要在对“极”字的训释;“无极”是否是老氏之言以及对“阴阳”的理解三个方面。

在这三个方面中,于“极”字的训释,朱子训释为“至极”,又将“理之总汇称之为太极。

他说:且夫大传之太极者,何也?即两仪、四象、八卦之理具于三者之先,而蕴于三者之内也。

圣人之意,正以其究竟至极,无名可名,故特谓之太极。

(《答陆子静》之五,《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74页。

)而陆九渊则将“极”字训为“中”。

他说:盖极者,中也,言无极则是犹言无中也,是奚可哉?(《与朱元晦》一,《陆九渊集》卷二,第23页。

)另,在对“阴阳“的理解上,朱熹理解为是构成宇宙间一切事物的材料,认为是形而下之器。

陆象山则理解为是宇宙间一切对立事物或现象的总的体现,认为是形而上之道。

(参看侯外庐、邱汉生、张岂之著《宋明理学史(上)》,第557页,人民出版社,1984年4月第1版。

)至于“无极”是否是老氏之言,是辩论最详的,其中又涉及在“太极”之上要不要加“无极”、“太极”和“无极”是否同一两题。

而这些对于朱子解“无极而太极”句,并形成“有无合一之谓道”的思想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下面就此分而述之。

一“无极”二字是否是老氏之言。

“无极”二字出自《老子•知其雄》章“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常得不忒,复归于无极。

”在朱陆辩论中,陆九渊认为:‚无极‚二字,出于《老子•知其雄》章,吾圣人之书所无有也。

《老子》首章言‛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而卒同之,此老氏宗旨也。

‚无极而太极‛即是此旨。

(《与朱元晦》一,《陆九渊集》卷二,第24页)又说:老氏以无为天地之始,以有为玩物之母,以常无观妙,以常有观巧,直将无字搭在上面,正是老氏之学,岂可讳也?(《与朱元晦》二,《陆九渊集》卷二,第28页)而朱子则认为陆九渊之说“有未明而不能尽乎人言之意”。

他说:老子‚复归于无极‛,无极乃无穷之义。

如‚庄生入无穷之门,以游无极之野‛云尔非若周子所言之意也。

((《答陆子静》五,《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77页)并又针对“有无”作了辩解说:熹详老氏之言,以有无为二;周子之言有无,以有无为一,正如南北水火之相反。

更请子细著眼,未可容易讥评也。

(同上,1579页)张敬夫亦认为“有无”是合一。

(详看陈来《朱子哲学研究》,第77页脚注②,华东师范大学2000年9月第1版)也有学者研究认为“无极”不承自道家,而是儒、释、道三家合一的概念。

(参见张立文《宋明理学研究》,人民出版社,2002年11月第1版,第111-112页)二在“太极”之上要不要加“无极”二字。

在这一点上,朱熹在与梭山辩论时就曾明确指出:然殊不知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之根;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之根。

只此一句,便见其下语精密,微妙无穷。

(《答陆子美》一,《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67页)又说:且如太极之说,熹谓周先生之意恐学者错认太极别为一物,故著‚无极‛二字以明之。

此是推原前贤立言之本意,所以不厌重复,盖有深指。

(《答陆子美》二,《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68页)周子恐人于太极之外更寻太极,故以无极言之。

(《朱子语类》卷九十四,中华书局,1986年3月第一版,2007年10月重印,第六册,第2366页)而陆九渊则认为,“无极而太极”是老氏之说,“太极”之上不能加“无极”。

认为“太极”之上加“无极”字,正是“叠床上之床”(《与朱元晦》二,《陆九渊集》卷二,第27页。

)又曰:其为万化之根本固自素定,其足不足、能不能,岂以人言不言之故耶?((《与朱元晦》一,《陆九渊集》卷二,第23页)也就是说太极作为万化根本是素来就已定的,不必再去加上“无极“二字来修饰太极,并讲二者同一,这是“多说”之语。

他说:作《大传》时不言无极,太极何尝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根本耶?《洪范》五皇极,列在九畴之中,不言无极,太极亦何尝同于一物耶?太极固自若也,尊兄只管言来言去,转加糊涂,此真所谓轻于立论,徒为多说,而未必果当于理也。

(同上)对于《太极图说》与《通书》他认为是不相类似,怀疑不是周子所作。

在转述(也认同)他兄长梭山的话时就说:盖《通书•理性命》章,言中焉止矣。

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

曰一,曰中,即太极也,未尝于其上加无极字。

《动静章》言五行、阴阳、太极,亦无无极之文。

假令《太极图说》是其所传,或其少时所作,则作《通书》时,不言无极,盖已知其说之非矣。

(《与朱元晦》一,《陆九渊集》卷二,第22-23页)从这一来一往的书信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朱子与陆氏对于“无极”加在“太极”之上的明显分歧,那就是朱子非常赞同并强调“无极”二字的重要性所在;而陆氏则认为“无极”二字是多余之词。

朱熹还就周子为何言无极作了详细的辩述。

他说:来书反复,其于无极、太极之辩详矣。

然以熹观之,伏羲作易,自一画以下,文王演易,自‘乾元’以下,皆未尝言太极也,而孔子言之。

孔子赞易,自太极以下,未尝言无极也,而周子言之。

夫先圣后圣,岂不同条而共贯哉?若于此有以灼然实见太极之真体,则知不言者不为少而言之者不为多矣,何至若此之纷纷哉?(《答陆子静》五,《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74页)又说:若论‚无极‛二字,乃是周子灼见道体,迥出常情,不顾旁人是非,不记自己得失,勇往直前,说出人不敢说的道理,令后之学者晓然见得太极之妙不属有无,不落方体。

(《答陆子静》五,《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75页)周子所以谓‚无极,正以其无方所,无形状,以为在无物之前,而未尝不立乎有物之后;以为在阴阳之外,而未尝不行乎阴阳之中;以为通贯全体无乎不在,则又初无声臭影响之可言也。

‛(同上,第1575-1576页)三“无极”和“太极”是否同一。

朱熹曾说: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非谓太极之上别有无极也,但言太极非有物耳。

(《朱子语类》卷九十四,第2366页,端蒙录)又说:‚太极本无极‛,要去就中看得这意出方得。

(同上,第2367页,寓录)‚无极而太极‛,不是太极之外别有无极,无中自有理。

又不可将无极便做太极。

(同上,第2367页,漠录)从这三条语录来看,朱子是认为“无极”和“太极”是一回事,是有同一性的。

他在给陆九渊的信中也提到:无极而太极犹曰‚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至‛,又曰‚无为之为‛,皆语势之当然,非谓别有一物也。

‚(《答陆子静》六,《朱熹集》卷三十六,第1582页)总之,朱陆无极太极之辩,从思想发展历程的角度是有意义的,对后学也是有影响的。

在意义方面,它“使朱熹有机会整理南康以来的思想发展,集中力量同主要对手讨论一些本体论的问题”。

(陈来《朱子哲学研究》,第86,392-393页)在这一场辩论中,二人通过对周子言“有无”是否是老氏之言、以及“有无”是“为二”还是“为一”进行了激烈讨论,产生了学术观点上的分歧,也促成了朱子“有无合一之谓道”思想的刍成。

在对后学的影响方面,自此以后到现在,“有无合一”的思想(包括朱子对“无极而太极“的诠释)一直影响着后学,特别是致力于程朱理学和朱子学的研究者和学者,因为他们多承继朱子的思想与学说。

如他的得意门人陈北溪淳就很认同老师对”无极而太极“的训解及“有无和合一”的思想,他说:太极字义不明,直至濂溪作《太极图》,方始说得明白。

所谓‚无极而太极‛,而字只轻接过,不可就此句中间截作两截看。

无极是无穷极,只是说理之无形状方体,正犹言无声无臭之类。

……。

文公解此句,所谓‚上天之载‛是以理言,所谓‚无声无臭‛是解无极二字,所谓‚万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是解太极二字,又结以‚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多少是分明。

(《北溪字义》卷下《太极篇》,第44页,中华书局,1983年8月第1版)现代新儒家牟宗三先生也有论述:依吾观之,‚无极而太极‛一语是对于‚太极‛本身之体会问题,本是一事,加‚无极‛以形容之,本无不可。

(《心体与性体(上)》,第30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12月第1版)钱穆先生亦云:……。

今谓万物生成之理即寓于物之中,非自别为一物在于物之外,则人心又往往不肯即此便修,仍将于太极之外更寻太极,于寓于物中之理以外更寻一超物而独立之理,故必谓之无极,庶使人不再以有的道理去寻求也。

(《朱子新学案》第一册,第286页,九州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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