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篆书的临帖谈谈篆书的临帖艺术评论书画纵横/ 秋子/ 2013-08-01 10:18临写《峄山碑》及篆隶创作应把握的几个问题一、篆书的概念及定义篆书,就书体而言,有大篆和小篆之分。
大篆也称籀文,是对商周以来所有的“金文”“石文”等古代书迹的统称,包括春秋战国时期各方国的汉字书迹。
大篆以商周钟鼎文和春秋《石鼓文》为代表。
小篆亦称秦篆,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采用的标准文字之一。
郭沫若《古代文字之辨证的发展》认为:“篆者掾(yuàn)也,掾者官也。
汉代官制,大抵沿袭秦制,内官有佐治之吏曰掾属,外官有诸曹掾吏,都是职司文书的下吏。
故所谓篆书,其实就是掾书,就是官书。
”大篆作品,以材质分,主要有刻石和钟鼎等。
钟鼎铭是商周青铜器上铭文的统称,亦称“钟鼎文”“吉金文”“钟鼎款识”等,是研究古代书法的重要实物资料。
钟鼎铭文书迹很多,近人容庚撰有《金文篇》,较为完备,收可识知吉金铭1894字,另附录约1200余字。
《石鼓铭》是春秋时期秦王刻在10块鼓形石碣上的文字,唐初在岐州雍县(今凤翔县)南二十里的三畤原被发现。
三畤原今称桑树原,是由于语音在流传中不断递变而形成的。
《石鼓铭》每鼓一首四言诗,十首为一组,记叙当时狩猎的情况,故亦名“猎碣”。
现藏故宫博物院,一鼓已泐无字,其余九鼓亦多漫漶残损。
传世著名北宋拓本有明安国《十鼓斋》称有“中权”“先锋”“后劲”三本,已流入日本。
小篆作品很多,最具代表性的有秦代的《峄山碑》《琅琊刻石》等等。
小篆的形体,较之大篆笔画已作省简,对称匀停、线如玉箸(即筷子)是其主要特点。
小篆书体自秦代立规,往下有汉篆、唐篆、清篆三次发展的高峰,但就其本质特征而言并无多少创新之意,只是风格不同而已。
清代碑学之风大盛,取法秦汉,一改唐代以后篆书因为以楷入篆而衰微的局势和风气,邓石如、吴让之、杨沂孙、赵之谦等人皆是篆书高手。
今天,我们主要以秦代的《峄山刻石》为参照,一起来讨论篆书问题。
二、《峄山碑》的概况及书法特点《峄山碑》是《秦峄山碑》的简称,因原碑当时建在山东峄山县峄山而得名。
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于次年(前220年)东巡到峄山,为炫耀其文治武功,命丞相李斯等书写并镌刻的第一块刻石。
《峄山碑》原石已失,也无原碑拓本传世,现在流行的各种刻本均系后世“摹刻”,而公认以南唐徐铉摹写的“长安本”为最好,也就是上海书画出版社1986年出版的“篆隶本”中的影印本。
《峄山碑》传为李斯所书。
李斯书法古雅妍妙,为后世敬仰。
李斯小篆的出现,使线条削弱了象形的写法和意味,重视字在于“写”而非“画”。
当然,有些圆弧的出现也过于人工化了,它们的装饰性是依然存在的,辅助着字形外在的美感。
倘若用我们当今的审美观念来做审视,肯定会认为,一件作品过于循规蹈矩,也就束缚住了变化的可能。
无疑,像《峄山碑》这一类刻石的形成,是功利性质的,它作为一种文字统一的标准,一篇而为“天下式,昭示煌煌功绩而树立”。
理性是人的本质力量之一部分,它将比较简单的结构模式凝固化,而忽略这种模式的中介环节、中间层次。
这种唯理的书写的社会作用是易于模仿、易于按部就班地把握。
所谓的官告就是如此,它的尊严、崇高,说明了只有这种形式适合表达。
而书写者的情绪却必须收敛起来,藏于幕后。
杜甫诗句“峄山之碑野火焚,枣木传刻肥失真”,可理解为徐铉的笔调比正宗的秦篆略逊一筹。
碑字笔画的线条非常挺拔,因偏于肥厚,故世称“玉箸体”。
“玉箸篆”又叫“玉筋箸”。
玉箸的意思有二:一是指“玉做的筷子”;二是指思妇的眼泪,唐代诗人高适的《燕歌行》中有“玉箸应啼别离后”句。
与“玉箸篆”相近的是“铁线篆”,由秦代《峄山碑》《泰山刻石》《琅琊台刻石》等玉筯书风中脱出。
其书写方法与玉箸篆大体相同,因笔画纤细、刚劲如铁而得名。
铁线篆用笔圆活,细硬似铁,笔画如一,首尾如线。
后世称唐代李阳冰的篆书为“铁线篆。
”李阳冰所书《谦卦碑》《三坟记碑》为铁线篆的代表作。
“玉箸篆”与“铁线篆”的区别,在于前者用笔刚劲如铁,笔画都纤细如线;后者则笔画均匀圆润,左右对称,犹如两根筷子,故名。
《峄山碑》碑文分两个部分。
前一部分为“皇帝诏”,计144字,刻于公元前219年。
后一部分为“二世诏”(即“皇帝曰”之后),计79字,刻于公元前209年。
由于封建等级制度原因,“二世诏”字显得略小一些。
《峄山碑》碑文(即前部分“皇帝诏”,计144字):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
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
戍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
廿有六年,上荐高号,孝道显明。
既献泰成,乃降专惠,亲巡远方。
登于峄山,群臣从者,咸思悠长。
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争理。
功战日作,流血于野,白泰古始。
世五万数,陀及五帝,莫能禁止。
乃今皇帝,一家天下,兵不复起。
灾害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
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著经纪。
由于李斯写在竹木筒上的小篆墨迹始终未能流传下来,故刻石便更显珍贵。
唐代书法理论家张怀瓘誉其书云:“画如铁石,字若飞动,作楷隶之祖,为不易之法。
”清代杨守敬赞为“笔画圆劲,古意毕臻”。
三、临写《峄山碑》应把握的几个关键(一)笔纸墨的选择与把握笔的选择,临习《峄山碑》,以中长锋兼毫笔为佳。
秦朝用笔,皆为狼毫,日常的书写材料多为竹木简牍,少量也有绢帛等丝织品,这些材料的共同特点是不易受墨,不必担心会出现渗墨而使线条不光洁。
纸的选择,以不易渗墨的夹宣为宜,《峄山碑》的线条如棉里裹针,细而挺劲,质感较强,因此,线条在纸上表现出来的也应该是光洁通畅,婉转温润的。
墨的选择,以不浓不淡为好,太淡伤神,太浓易燥。
(二)字形结构的把握《峄山碑》的结字有上下结构、左右结构、包围结构、独体字。
结构因字立形,字形长方,有的略近于正方乃至扁方。
碑阳的字中宫稍松,碑阴的字中宫稍紧。
上下结构在《峄山碑》中有上收下放、上放下收两种。
也有上中下结构,如“莫”字,但在《峄山碑》中很少。
包围结构可分为半包围(如“臣”字)和全包围(如“国”字)。
独体字在《峄山碑》中比较多,如“立、六、方”等字,有些字在楷书中是独体字,在小篆中反而归入其他结构,如“在”字。
总体上说,《峄山碑》碑阳的字多呈纵势长方形,因为结字中宫稍松而字距稍密;碑阴的字则中宫稍紧而字距稍松。
但它们的结字都十分工稳,对称均衡。
只有把握规律,才能为艺术创作打好基础。
所以,在临摹的时候,有的人将纸折成长方形,用朱砂打界格,再去实临,既可以训练自己对章法的整体把握能力,又可增加装饰美。
(三)用笔方法的把握1.笔顺篆书的书写,处理好笔顺是写好篆书的关键,不仅有助于字的结构安排,也有助于书写速度的提高。
因此,掌握篆书的笔顺,对初学者来说可谓一把入门的钥匙,其实,篆书的笔顺与其他书体基本相同,如先横后竖、先左后右、先上后下、先外后里等,这对初学者来说不成问题。
但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存在,只有掌握了书写的特点,才能更好地把握篆书的结体。
有些字就不一定非要按照汉字的笔画顺序来写,为了易于把握字的对称均衡,有的字往往会打破固有的笔顺,如“来”字,可以先写中间一笔(主笔),主笔定位后,再写左右对称的其他笔画。
如“夷”字,先写由横画起笔的两个曲转之辅笔,然后写竖撇之类的主笔。
总而言之,对于一些结构比较复杂的篆字,一定要灵活处理,笔画也不一定强求一致,只要做到分布均匀即可。
举例:来、空、夷、九、鸟等字。
2.用笔用笔是写好篆书的根本。
《峄山碑》的起笔、收笔皆为藏锋,即逆起裹锋,末端回锋。
行笔速度与力度均匀,粗细一致。
把握好线的方向,不能偏离中轴(字的中心轴线)。
《峄山碑》中有大量的弧线,要注意弧度的均衡、平稳,转折的地方慢行,调整笔锋,避免出现偏锋和破锋,保持中锋用笔。
线条的交接属于线端相接,写完一线,与另外一线的相交,不能用力太重,出现墨猪。
多个线条的互相分割穿插,要注意线条的先后顺序。
“篆尚婉而通”是篆书的美学法则,线条的书写要遵循此规律。
《峄山碑》字形端庄工稳,用笔严谨精到,笔法庄重典雅,线条圆润流畅,一派贵族风范。
临写此碑,尤能强化手腕“提”的功能,增强“中锋”意识,因而不失为学书入门的最佳范本。
《峄山碑》的用笔是笔笔中锋,线条浑圆如“玉筋”,故也有“玉筋篆”之美誉。
一方面是这样的笔画缺乏粗细快慢之变化;另一方面,这又是一种不易达到的功夫,是一种纯粹的功夫字。
临写《峄山碑》,有人认为线条粗细匀称,用笔似乎简单,甚至以为用秃笔或将笔尖剪掉书写即可完成,其实这是误解,原因是未能“透过刀锋看笔锋”,对小篆笔法没有作深入了解所致。
倘若将《峄山碑》解析解读后便可发现,其线条是在圆匀的笔致中凝结着敦厚的力量,滋润而不软沓,流畅而不浮滑。
它使人们在圆匀劲挺的点画中,仍能品出隽永超逸的韵味。
可以说,《峄山碑》线条的墨迹呈现应当是鲜活的,跳荡的。
既有力度又有厚度,更有线条自然的粗细变化及书写时的节奏变化,切忌把它当成板滞僵硬的美术体对待。
临写此碑,首重用笔,妙在用锋。
因为没有写出高质量的线条,结构再好仍是无功而返。
因此,掌握正确的用笔方法至关重要。
那么,应当怎样临写此碑或者说应当注意什么呢?我们知道,小篆的点画只有两种,一是直画、二是弧画。
但无论哪一种点画,其写法都有“起、行、收”三个过程。
所谓“起”,即“逆锋起笔”,它要求笔锋应朝行笔的反方向入纸,使其锋藏。
对初学者而言,起笔“藏锋”是一个难度较大又必须首先解决的技术问题,它不仅关系到点画书写的力度,而且对点画之间的承接呼应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可以说,没有熟练地掌握“起笔”的这个技术动作,学书要想深入那将是寸步难行。
所谓“行”,即“中锋行笔”,它要求在行笔时,笔锋始终处于线条的中间,同时应充分利用笔毫的弹性,用“提”法抽擎“杀纸”而行。
当然,在运笔的过程中并非就是一味的“提”,其中也有“按”的成分,以控制线条的圆匀及水墨的掺入含量。
同时,不让笔墨“走偏”,还常常伴有连续的提、按交替动作,这种情况在书写弧画时尤为明显。
应该注意的是,书写弧画时,最好不要用“捻管”的方法来维护“中锋”,而应尽可能通过腕的“旋动”,伴以微妙的提按来对锋芒加以驱动,这样产生的线条更会富有弹性。
另外,在连续出现弧形的线条时,提按的幅度还可能加大,但一定要注意“交接”自然,不露圭角,以保持线条的流畅。
所谓“收”,即“回锋收笔”,它是运笔至点画尽头时的一个技术动作,通常为“一驻即收”并伴有轻微的“反弹”现象。
值得注意的是,收笔的“回”并非是为了填补点画尾部的缺陷,而是“回头”寻找下一个“落点”,同时,在回的瞬间将笔锋挺正,以迎接下一个逆锋起笔。
再就是“笔势”问题。
临写《峄山碑》切忌将每个字视为点画的机械组合,必须考虑到“形”所导致的“势”的重要作用。
如果把字比做人体,四肢五官如同点画,则“势”就是“筋脉相连”。
尽管它是看不见的,但却是维系生命的“内在网络”。
人一旦有了筋脉相连,就有了生气与活力,一旦缺少筋脉相连,就如道具模特儿,哪怕外观再美,一看便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