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年论文题目:莫言获“诺奖”原因探析*名:***学号:P *********学院:文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班级:2010级2班***师:***2013 年10 月30 日莫言获“诺奖”原因探析专业:汉语言文学姓名:田迁红指导老师:张向东摘要诺贝尔委员会给莫言的颁奖词为: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从这个评语来看,莫言获“诺奖”,单从作品主体来看有三个主要原因:文学创作的民间性、历史与当代的巧妙结合、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
本文将结合莫言代表作《红高粱家族》、《檀香刑》、《丰乳肥臀》、《生死疲劳》、《蛙》等作品对这三个原因做具体阐述。
关键词民间性,历史与当代,魔幻现实主义莫言为什么会获诺贝尔文学奖?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是莫言媚外,专写些中国的“黑暗”去投合西方人“仇社”的心理;也有人认为,随着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和综合国力的上升,让中国的作家莫言获“诺奖”,是西方人向中国示好的表现。
本文排除这些外因的干扰,单从文本的角度分析莫言获“诺奖”的原因,本文通过对莫言的《红高粱家族》、《檀香刑》、《丰乳肥臀》、《生死疲劳》、《蛙》等作品进行分析,认为莫言获诺奖主要有以下三个原因:文学创作的民间性、历史与当代的巧妙结合、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
一.文学创作的民间性2001年,莫言在苏州大学“小说家讲坛”上第一次系统地阐述了他“作为老百姓写作”的文学主张:我认为真正的民间写作就是“作为老百姓”的写作......他在写作的时候没有想要用小说来揭露什么、来鞭挞什么、来提倡什么、来教化什么,就可以用一种平等的心态来对待小说中的人物,他不但不认为自己比读者高明,他也不认为自己比作品中的人物高明。
[1]莫言“作为老百姓的写作”,当然不是像变戏法一样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普通老百姓,每天只关注自家的柴米油盐,而是自觉的认同普通老百姓的所思所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和“民间工匠”一样性质的“说书人”,努力说出老百姓喜闻乐听的小说。
纵观莫言的作品不难看出,莫言对“作为老百姓写作”的创作立场的反映。
第一,他的小说说的是民间的语言。
莫言把自己的文学创作深深地扎根于高密东北乡的民族土壤里,充分吸收民间文化的生命元气,使得自己的作品的语言充分接着地气。
例如《檀香刑》,整个故事都是采用他的家乡的一种民间戏曲——猫腔来说的,极具民间色彩。
此外,莫言小说中的人物语言都非常口语化,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如《蛙》中“奶奶”留“姑姑”吃饭:“才不在一个锅里摸勺子几年”;[2]黄秋雅骂“姑姑”:“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派我?老娘在医学院学习时,你还穿开裆裤吧!”[3]莫言觉得“民间很多土语听起来特别土,土的掉渣的语言写到书面上以后发现他其实很典雅”。
[4]第二,他的小说说的是民间的故事。
莫言小说中的故事很多来源于小时候他外祖母、爷爷以及其他村子里上了岁数的人所讲的故事。
莫言把这些故事稍加整理,再加上一点自己非凡的想象就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小说,比如《红高粱家族》中“我爷爷”和“我奶奶”在高粱地里的野合;《蛙》中只顾挣钱不顾人命的“老娘婆”为女人接生的滑稽场景以及民间艺人郝大手捏泥人的专注神态;《生死疲劳》中地主西门闹“六次投胎”的神话等,这些都是民间的元素,民间的故事,也只有深入民间才能真切地了解这些故事。
莫言小说来源于民间,也是再反馈给民间的。
老百姓没有高深的学问,不懂小说的各种写作技巧,只注重故事是否“好看”,因此莫言小说的故事性很强。
他反复重申:“我一直强调小说的第一要素是小说应该好看,小说要让读者读的下去。
什么样的小说好看?小说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故事、精彩的故事。
”[5]莫言小说的故事性的确很强,例如《丰乳肥臀》开篇就把战争、上官鲁氏和驴同时难产,而他的丈夫和婆婆却先为驴接生这样一个奇怪的故事推到读者面前,上官鲁氏已经有七个女儿,这次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更有意思的是,这九个孩子都不是她丈夫的,而是她为了改变她被压迫的地位,先后向村里光棍汉高大膘子,姑父于大巴掌、和尚、牧师马洛亚等人借的种。
接着小说又写了上官鲁氏八女一子这九个儿女的人生经历,都很有传奇性。
民间的语言,故事以及神话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为莫言创作提供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
二.历史与当代社会的融合20世纪90年代,中国文坛兴起“新历史主义”小说思潮,许多作家开始重写历史,如陈忠实的《白鹿原》、阿来的《尘埃落定》、余华的《活着》等,莫言以《红高粱》、《丰乳肥臀》、《檀香刑》等著作也成为“新历史小说”的一员。
新历史小说,采用民间视角,强调个人体验,书写边缘人物,不以简单地“好”与“坏”来定义人物的审美方式,展示这些边缘人物被历史身份所掩饰的正常人性。
同时,新历史小说渗透文中的历史表现出了虚无、非理性的特点。
因此,新历史小说因新颖而得以展露文坛,又以标新立异而走向了穷途末路。
但是,莫言没有,因为莫言的小说不仅仅停留于消解历史,消解英雄,而是在民间视角的基础上,写出了更深刻的意义。
如《丰乳肥臀》对永恒母爱的赞颂以及通过对上官金童这个“恋乳癖”形象的塑造引出人们对中西文化结合的反思;又如《红高粱》对原始生命活力的高扬,对今天人种退化的反思。
尤其是莫言获“诺奖”作品《蛙》,作品沟通历史与现在,“文革”与“后文革”这两个时期的故事。
《蛙》既不细致梳理“文革故事”的历史复杂性,也不详尽回顾“文革”之后的社会转型过程,而是将“文革故事”戏剧化为暴力斗争血肉悲情,然后直接和当下的繁荣腐化“后现代”景观拼接并置,故“后文革”劫后余生故事变成“后文革”繁荣腐化故事。
[6]从《蛙》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出莫言笔下“文革”时期和“后文革”时期故事的对应关系:第一,“文革”时被批判的官员,“文革”后两代是官;第二,“以前”是造反“奸人”,“现在”却“宝马小蜜”;第三,昔日愚昧忠厚,今日不幸变疯;第四,只有悲剧主人公一直设法救赎还债。
小说中,当年被打倒之官,杨书记,今天他不仅调升到省里去,他儿子又做了这个地方的县长。
当年,造反派“肖下唇”,今天变成“肖夏春”(后改名),开着宝马,带着小蜜,出入高级妇科医院。
当年长相奇怪,心地善良的乡亲陈鼻,在“文革”期间整天追要儿子,后来死了心爱的娇小女人王胆,自己先是在李手饭店屈辱假扮堂吉诃德,最后就真的变成疯子在街上讨饭,而他的女儿陈眉则为了替他看病出借子宫无性代孕,这是小说中弱势群体普通百姓的一个缩影:昨天父亲愚昧负重,今天女儿清醒忍辱。
和前两条线索“官仍是官”,“奸现在富”因果并行。
这三条线索在体现“文革”和“后文革”时期故事情节发展中最让人沉重,引人深思。
小说最耐人寻味的还是小说主人公“姑姑”的人生变化。
姑姑年青时候,曾和一个很帅气的飞行员谈恋爱。
可是这个飞行员不久飞到台湾去投靠蒋介石了。
当然,姑姑因此成了一个“坏分子”,为此,她也曾割脉自杀,自杀未遂,为了洗刷这个黑帽子,姑姑变得非常非常积极。
她化“反革命”罪名为革命动力,在村子里推行计划生育,雷厉风行,不讲人情,甚至整死了几个人。
但是,“姑姑”晚年得了失眠症,夜夜睡不着,总是梦到那些“文革”时期被她打掉的孩子嚎哭着向她讨债。
于是,她让丈夫郝大手为她捏了9000多个泥娃娃——她一共曾帮助9000多人流产,并把这些娃娃供起来,日夜焚香叩拜。
这是一种奇特的救赎方式,也是“文革”留给悲剧主人公今天无法平复的创伤。
莫言在消解历史与英雄的同时,打通了历史与当代社会的关节,逼迫我们深思:今天的繁荣社会如何在痛苦中消化革命后果?我们今天怎样以荒诞腐化来告别残酷的革命?[7]三.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迄今为止,“魔幻现实主义”仍然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这个术语既可以指称局域性的修辞技术,也可以形容某种叙事模式。
如《丰乳肥臀》中有这样一个奇异的片段:一个游击队司令的右肩膀被日本骑兵的马刀削掉巴掌大的一块皮肉,这块皮肉如同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在地上跳跃,试图逃入草丛。
受伤的司令逮到它,用力把它摔死,然后用一条破布紧紧裹在肩膀上。
[8]显然,这个奇异的片段,这个削下的巴掌大的跳跃的皮肉,只是一个局部的细微修辞,只是一种魔幻式的夸张,这种事情在抗日战争那个年代是不是真的发生,作者不管,作者在乎的只是这个故事是否可能发生。
因此,魔幻是一种变本加厉的想象与虚构,是对现实歪曲的感官经验。
《生死疲劳》是一个完整的魔幻叙事。
生死轮回的民间传说提供了魔幻叙事的原始框架:一个乐善好施,广结善缘的地主西门闹在解放初期被镇压而死。
他自觉死的冤枉,在阎王殿大脑不休。
阎王爷被他吵得心烦,便指示小鬼尽快让他投胎转世。
小说就围绕他分别投胎为驴、牛、猪,狗、猴子、人这六次经历展开叙述。
这种“魔幻”叙事不仅暗合佛家六道轮回之说,也便于把中国近百年历史连贯起来(西门闹每一次投胎都与某一个兴师动众的社会运动遥遥相对)。
莫言的“魔幻”之所以发挥的自然而恰当,与他的小说经常采取孩子和傻子以及动物的视点有关。
孩子有一种无知的的天真,傻子及动物则有无谓的荒诞,由他们看到的世界经常就是一种天真荒诞的世界了。
如《透明的红萝卜》中黒孩看到萝卜是透明的;《檀香刑》中痴儿赵小甲用媚娘给他的毛发看到动物的转世轮回;《生死疲劳》中投胎为猪的西门闹看到醉酒的月亮等等情节。
所以说,莫言的魔幻因为预告埋下的叙述人和叙述视角就是非常人,故他的语言越过常规的界限向着魔幻的区域进发,就变得相当自如。
[9]如《檀香刑》里的赵小甲本来就是一个傻子,他用媚娘的毛发看到动物的转世轮回,真真假假,也不确定,于是,“魔幻”因素的插入就变得合理了。
关于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与拉丁美洲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魔幻现实主义二者关系,学术界对此尚有争议,有人认为莫言是师承马尔克斯,也有人认为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来源于中国本土文化,因为中国本土文化中早就孕育这些“魔幻”因素,如《封神演义》、《西游记》、《聊斋志异》等古代神魔小说。
本文倾向于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是“外来因素”与莫言“内心日积月累的东西”的集体共振。
[10]莫言曾说:“我第一次看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是在一九八五年,一个冬天的晚上,看了一页之后我就拍案而起,心里想,没想到这样的东西也可以写成小说,这样的东西在我们农村不是到处都有吗?这彻底粉碎了我的文学观念。
”[11]可见,莫言还是受到马尔克斯的启发的,只是莫言没有停留于对马尔克斯的简单模仿,而是立足中国本土,充分吸收了中华文化的内核,才能走的这么远。
四.结语综上所述,莫言之所以能够获“诺奖”,就是因为他深深地扎根民间文化,思考历史与当代的密切联系,并将结果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戏剧化表现出来,于是就形成了富有中国特色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
在中国综合国力和文化软实力不断上升的今天,莫言的小说无疑为世界人民打开了一扇了解中国文化的窗口,而这扇窗口也把莫言引向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奖台。
注释[1]莫言《文学创作的民间资源—在苏州大学“小说家讲坛”上的讲演》,载《当代作家评论》,2002年第2期,第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