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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典文献的体式

第三章古典文献的体式第一节作者古代文献,在汉代以前,一般不题撰人,要查考其作者,颇为艰难。

如《诗经》的作者似可从《诗序》中考知,然而对于《诗序》的作者,历来就众说纷纭,或孔子、或子夏、或卫宏、或国史等,其本身都很难确信,以此为凭,更难考知。

历代以来,诗篇中已考知作者的,也只有《节南山》、《巷伯》、《丞民》、《崧高》、《载驰》、《鸱鸮》、《无衣》、《常棣》、《抑》、《时迈》等若干篇而已。

迄今绝大多数诗篇的作者,仍然无法考知。

先秦诸子,题为某子,也所不是他本人亲手所著,实为其后人、弟子、宾客所撰定。

至于辑集成书,题为某子,更是后来的事。

通常是后人将某一学派著作汇集成书,取其代表人物的姓,冠以某子之称。

《史记·韩非传》说:‚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

’‛《史记·司马相如传》也说:‚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上,上(指汉武帝)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

’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

‛由此可见,战国时韩非、汉初时司马相如都未在作品上标着自己的名字。

汉魏文人著作,也不自题姓名。

如著名的《古诗十九首》就未标注姓名,作者是谁,历来说法不一。

南北朝梁代文学理论批评家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说:“又《古诗》佳丽,或称枚叔(即西汉辞赋家枚乘之字),其《孤竹》一篇,则傅毅(东汉文学家)之词。

以采推之,两汉之作乎。

”他认为可能是枚乘的作品,其中《孤竹》篇是傅毅之作,不过也不敢断定,所以只能比较其文采,推断为两汉人所作。

南朝陈徐陵编《玉台新咏》,选录了《古诗十九首》中的作品,把《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等八首题为枚乘所作。

而南北朝梁代另一文学理论批评家钟嵘在《诗品》中,又把《去者日以疏》、《客从远方来》二首剔除出来,疑是曹植作品。

唐李善注《文选》,在篇题下加注说:‚并云古诗,盖不知作者。

或曰枚乘,疑不能明也。

‛对定为枚乘之作,提出了异议。

直到今天,人们还只能推断,大致是东汉无名氏所作,并非出于一时一人之作。

又如《胡笳十八拍》,也因其未标上作者姓名,而相传为东汉著名女诗人蔡琰(字文姬)所作,也曾被学者认定为伪作。

郭沫若经多方考证,反复辩说,先后写了六读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专门文章,断定为蔡琰所作,并非伪作。

然而此说并未得到学术界的公认。

文献自署撰人,即标明作者姓名,大致到魏、晋时期才渐开风气。

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由于社会风尚、伦理道德、思想观念的不同,一些古书经后人编纂、增删、修订、注释,作者在署名方式上也不完全相同。

简单的只标明作者的姓名,或别名,或字号;复杂的则连字号、籍贯、时代、官职、封号、爵号及著作方式等都一一标列出来。

归纳起来,大体有以下一些情况:1、标出作者姓名、字号、时代、籍贯、官职、封爵、谥号。

如:东汉蔡邕的《蔡中郎集》,题为‚汉左中郎将蔡邕伯喈撰‛。

“汉”为时代,“左中郎将”即官职,“蔡邕”是姓名,“伯喈”乃蔡邕的字。

三国魏时曹植的《曹子建集》,题为‚魏陈思王曹植撰‛。

“魏”为时代,“陈”是封地,“陈王”乃封爵名,“思”即谥号。

南宁张炎的《山中白云词》,题为‚西秦玉田生张炎叔夏‛。

“西秦”是作者的籍贯,即甘肃天水的古地名,“玉田生”为张炎的别号,“叔夏”即张炎的字。

2、标出作者和注释者的姓名、时代、学衔、官职及其著作方式。

如:《史记》,卷端题署“汉太史令司马迁撰,宋中郎外兵曹参军裴骃集解,唐国事博士弘文殿学士司马贞索隐,唐诸王侍读率府长史张守节正义”。

表明作者是司马迁,注释者是裴骃、司马贞、张守节;“汉、唐、宋”为他们分别所处的时代;“太史令”、“中郎外兵曹参军”、“国学博士、弘文殿学士”等,分别是他们的官职、学衔;“撰”、“集解”、“索隐”、“正义”是他们参与的著作方式。

3、标出著作的主修、纂修、协理者及其官职。

如:清代重修岳飞的《岳忠武王文集》,卷端题署‚护理河南巡抚等处承宣布政司布政使兼理河南何谓署,河南布政使河南等处提刑按察使杨景素鉴定,彰德府知府黄邦宁纂修,汤阴知县李林校阅‛。

此书作者是岳飞,编纂者是黄邦宁,其它都属挂名。

“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知府”、“知县”都是他们的官职。

4、古代小说、话本、杂剧等,曾被视为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作品,其作者也往往受到歧视,所以他们不署名,或不敢用真名而另起别名。

如《英烈传》就未署作者名;《石点头》署名“天然痴叟”,《金瓶梅词话》署名“兰陵笑笑生”等,有些别名已难以查考出作者的真实姓名以及他们的生平情况。

第二节书名古代文献,特别是先秦以前的书籍,一般都不题书名。

有些书名,多属后人追题。

如《诗经》本无书名,后人收集整理时名为《诗》,后来才被称为《诗经》。

韩非的《孤愤》、《五蠹》、《内外储说》、《说林》、《说难》,都是单篇别行,《汉书·艺文志》后将其汇集著录,称为《韩子》,直到宋代才称为《韩非子》。

战国时期,游说之风盛行,当时有人把这些游说君王的书信,以及游说之辞搜集起来,以供学习模仿,便编成各种册子,并加上不同的名称,如《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等,直到西汉刘向校书时,才把收集到的这类书加以整理编次,定名为《战国策》一直流传到今天。

有些古书,在编次时,往往以其首名二三字为书名。

正如王国维在《观堂集林》卷五中所说:‚《诗》、《书》及周秦诸子,大抵以二字名篇,此古代书名之通例,字书亦然。

‛他这里所指的字书,即《仓颉》、《爰历》、《博学》、《凡将》、《急就》诸篇。

如《急就篇》的首句,便是‚急就奇觚与从异‛可以印证。

有些古书,还以著者命名书名,大体上有:以作者本名、字号、别名命名;以作者的斋舍名命名;以作者的官衔、封号、谥号命名;以作者的籍贯、居住地、别墅命名;以辑集成书的年代命名等。

现分别举例说明如下:作者本名的,如《骆宾王文集》、《孟浩然集》;字号别名的,如《李义山集》,唐李商隐字义山;《淮海集》,北宋秦观号淮海居士;《陶渊明集》,晋陶潜别名渊明。

斋舍名的,如《玉茗堂全集》,明汤显祖爱有玉茗堂;官衔的,如《阮步兵集》,三国魏阮籍曾住步兵校尉;封号的,如《诚意伯集》,明刘荃曾封诚意伯;谥号的,如《范文正公全集》,北宋范仲淹谥号文正;籍贯的,如《宛陵集》,北宋梅尧臣为宛陵人,宛陵即今安徽宣城;居住地的,如《甫里集》,唐陆龟蒙曾在松江甫里居住过;别墅的,如《樊川文集》,唐杜牧在樊川有别墅;编书年代的,如《白氏长庆集》,唐白居易此书在唐穆宗长庆年间编纂。

此外,古书中还有同书异名和异书同名现象。

同一种书有不同的书名,如《李太白集》又名《李翰林集》,《贾谊集》又名《贾长少集》;不同的书却用同一书名,如南北朝梁钟嵘与唐司空图写的诗文评,均用《诗品》这一相同的书名,唐柳宗元和北宋柳开的诗文集,均为《柳河东集》,唐李贺与宋曹彦约的诗文集,均称《昌谷集》等。

关于自撰书名的起始问题,最早应为《论语》,其书名见于《坊记》,它由门人编纂,所以题此书名。

其次则为吕不韦的《吕氏春秋》,见于《史记·吕不韦传》,这是自撰书名的开始。

汉初淮南王刘安自名其书为《鸿烈》,见于《西京杂记》。

武帝时司马迁自名其书为《太史公》,见于《史记·太史公自序》。

宣帝时则有桓宽之《盐铁论》,西汉末则有《刘向·扬雄所序书》,见于《汉书·艺文志》。

‚东汉以后,自别集之外,无不有书名矣。

‛(余嘉锡《古书通例》卷一)第三节篇章古书编写的体例,常与后来的不同,小篇文章的目录,一般都放在一篇或一章之末。

例如《荀子》书中的《赋篇》,包括《礼》、《知》、《云》、《蚕》、《箴》五篇赋,每一篇的末尾是:……致明而约,甚顺而体,请归之礼。

礼。

……夫是之谓君子之知。

知。

……广大精神,请归之云。

云。

……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谓蚕理。

蚕。

……既以缝表,又以连理,夫是之谓箴理。

箴。

每一赋的末了都将所赋的物名说出,并把这物名重叠一遍。

这种重叠,绝不是多余的重复。

这“礼”“知”“云”“蚕”“缄”五个字,就是这五篇赋的题目,而且都题写在每篇之末。

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老子》,卷前四种佚书,题目也都是在一篇或一章之后的。

例如其中的里的佚书《经法》,它是一个大篇,其中包括九个小篇,即《道法》、《国次》、《君正》、《六分》、《四度》、《论》、《亡论》、《论约》、《名理》。

这九个小篇末的篇名《名理》后,还有大篇篇名《经法》,并证明大篇及章的题目格式,提供了强有力的实物佐证。

《楚辞》里的《九歌》、《七谏》、《九怀》、《九叹》、《九思》等,其篇名也都写在各篇之末。

就是今天能够见到的宋本《说文解字系传》、《玉篇》、《汗简》,也都是目录在正文之后。

至于何时将目录移置卷首,已难确考,大概是雕版印刷术盛行以后的事,书籍应用日广,目录置于全书之末,翻检不便,也就会很自然地发生这样的变化。

卢文绍在《钟山札记》中说:“《史记》、《汉书》,书前之有目录,自有版本以来即有之,为便于检阅耳。

然于二史之本旨,所失多矣。

夫《太史公自序》,即《史记》之目录也;班固《叙传》,即《汉书》之目录也。

乃后人以其难于寻求,而复为之条例以系于首,……”而现在的情况是,有些人不懂古书篇章题目列在各篇之末的体例,甚至把篇末的题目误作衍文而一笔删去,造成一些常识性的错误。

古代论著往往分为内篇和外篇。

内篇多为作者论学的宗旨所在,义蕴弘深;外篇有全论或附论的性质,比较拉杂、肤浅,不成系统,甚至杂有依托的成分。

区分内、外的编次,始于刘向的校理群书。

最能看出刘向区分内外篇标准的,莫如《晏子春秋》。

《晏子书录》今尚见存,其中说到:‚其书六篇,皆忠谏其君,文章可观,义理可法,皆合六经之义;又有复重,文辞颇并,不敢遗失,复列以为一篇;又有颇不合经术,似非晏子之言,题后世辩士所为者,故亦不敢失,复以为一篇,凡八篇。

‛这里指出,七八两篇之所以要列为外篇的理由。

至于其它之书分内外篇,也大都可能是因为辞旨重复,传闻异辞,或者怀疑书中所说,出于依托。

凡此种种,一般都列入外篇。

周秦子书,区分内外,对后世编著史书和文纂,都产生大的影响。

如果是作者自编的史书和文集,而区分内、外篇的,内篇一般都是作者认为比较重要的作品,外篇则多为无关紧要的材料。

像刘知几《史通》的内、外篇,章学诚《文史通义》的内、外篇就是如此。

后人所编名家诗文集,其外篇中,常有作者当年删弃的遗稿,重被搜集辑入,甚至杂入伪篇。

总之,外集较内集肤浅拉杂,至于作品篇章佚而复出,后又被收入外集的,那只能是极少数的特例。

古代文献典籍的著录,均以篇、卷为计量单位。

我国古代用竹、木简写书,编简成策(册),通常一策就是一编(篇),故称之为“篇”,以后文章有首有尾的,就称为“篇”,并用以指称整部著作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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