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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典型

文学典型文学理论作为文学形象的高级形态之一,典型是文学话语系统中显出特征的富于魅力的性格。

它在叙事性作品中,又称典型人物或典型性格。

文学典型是写实性文学形象的高级形态,是人类创造的艺术至境的基本形态之一,也是中西文论共同发现和阐释的符合审美理想的范型模式之一,不过西方文论对它研究得更充分,理论更成熟而已。

目录编辑本段西方典型论发展的三阶段虽然中西都有典型论,但典型(tupos)的概念,却基本上是由西方文论创立的。

它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17世纪以前,西方的典型观基本是类型说。

如狄德罗就认为:如果“屠瓦拿财务员是某一守财奴”,“格里则尔神父是某一伪君子”,而文学作品中的“守财奴”和“伪君子”却“是根据世上所有的一切屠瓦拿和格里则尔来形成的。

这要显出这类人物的最普遍最突出的特点,这不是恰恰某一个人的画像”。

18世纪后,开始了由重视共性到重视个性的转变,形成了个性典型观占主导的时期。

黑格尔便是这种观点的代表,下文还将论及。

19世纪80年代末,马克思主义典型观趋于成熟,把人类的典型理论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进入20世纪之后,由于艺术中心的转移,西方关于典型的研究相对显得沉寂,而马克思主义典型观,却在社会主义国家中得到应用和发展,并成为中心议题之一。

典型论在现代中国的发展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西方典型观于“五四”以后传人我国,但真正的讨论和应用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

新中国成立初,我们主要从苏联移植了典型理论,当时认为典型性就是阶级性,典型人物便是将某个阶级的共同特征集中于一个典型人物身上。

这种“阶级论典型”说明显地带有庸俗社会学和机械唯物论的倾向。

接着出现的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说。

这种见解开始重视个性因素,对于纠正上述庸俗社会学的影响和类型化、概念化倾向有一定作用,但仍未能把握典型的特征。

因为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个性与共性的统一,把事物的最一般属性看作典型的本质,并不能把典型形象与一般形象区别开来,而且把一个活鲜鲜的艺术生命整体——典型,机械地划分这是个性、那是共性,实际上也是行不通的,仍带有机械唯物论的阴影。

出于对“阶级论典型”说和“共性与个性统一”说的怀疑,有人提出了“共名”说。

认为典型不仅活在书本上,而且流行在生活中,成了人们用来称呼某些人的“共名”。

它是人们自觉不自觉地仿效的榜样,是人物塑造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的标志。

此说在研究方法上别开生面,不是就典型本身论典型,而是企图从艺术形象的审美效果上去判定是否是典型,提出了一个新的视角。

但是,由于“共名”说对典型的本质缺乏必要的理论概括,不易为人把握,仅以是否广泛流传作为判定典型的标准,也未见周密,仅从普遍性判定典型也容易回到类型说老路上去。

于是又有人寻找新途径,提出了“必然与偶然的联系说”。

此说认为对典型的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不能仅作静止、抽象的理解,而应深入到比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范畴更深的层次中,即放到本质与现象、必然与偶然的范畴上来考察。

典型之所以具有个性体现共性的特点,其实质正在于在偶然的现象中体现必然性的本质或规律。

这里以运动的而不是静止的观点透视典型,在解释典型的复杂性与多样性方面是比“共性与个性统一”说前进了一步,但“必然与偶然”,仍然是世间一切事物的普遍联系,仍不足以揭示典型的本质。

“文化大革命”后,由于人们对过去政治化、公式化文艺的反感,所以第一个出现的新观点便是“个性出典型”。

虽然对消除“四人帮”的反动影响有一定作用,但这个观点从理论上看不过是跳到另一极上来反对这一极。

思路上总是在共性与个性两极之间徘徊,并未跳出“共性与个性统一”说的格局。

20世纪80年代,人们以“中介一特殊”说,打破了典型研究的困境。

此说认为,哲学为了便于解释复杂的事物,往往使用三个概念:个别、特殊、一般。

“特殊”是个别与一般的中间环节,又叫“中介”,典型就是这个“中介”。

典型包含有个别的因素,但又不是个别;典型包含有普遍的因素,但又不是普遍;它是处于个别与一般之间的一个特殊层次。

逻辑范畴的“特殊”揭示了典型的深层本质:典型即“特殊”。

“特殊”对个别而言是本质,对本质而言又是现象;个别对一般而言是远离本质的现象,“特殊”较之于个别对一般而言,则是更加切近本质的现象。

“中介一特殊”说的观察视角虽然仍用哲学切人法,但邑不是生硬地,运用哲学范畴去硬套文艺现象,而是一种具体的辩证分析。

它的出现·,使典型研究终于跳出了机械唯物论的纠缠,获得了生机。

这些见解从不同角度,逐步逼近了典型的本质和特征,丰富了典型理论。

但是,典型作为一种文学形象,一种审美形态,为什么偏要以哲学的眼光来审视呢?人类为什么不应当首先把它当作一种美学现实,用审美的眼光直接去把握它的本质呢?编辑本段文学典型的美学特征文学典型作为符合人类审美理想的一种范型模式,文学形象的一种高级形态,它是指写实型作品言语系统中呈现的、显出特征的、富于审美魅力的、含有丰厚历史意蕴的性格,又称为典型人物或典型性格。

文学典型一般应呈现如下美学特征:典型的特征性马克思在《致斐·拉萨尔》的信中批评他说:“我感到遗憾的是,在性格的描写方面看不到什么特出的东西。

”从这里,马克思主义提出了审视典型的一个重要原则,即特征性原则。

这是典型必备的美学特点。

“特征”(charakteristische)的概念,是由德国艺术史家希尔特(hirt,1759~1839)提出来的。

所谓“特征”,是指“组成本质的那些个别标志”,是“艺术形象中个别细节把所要表现的内容突出地表现出来的那种妥帖性”。

在希尔特的启发下,黑格尔把“特征性”当作艺术创作的重要原理加以提倡。

从外延看,“特征”可以是一句话、一个细节、一个场景、一个事物、一个人物、一种人物关系等。

就内涵而言,“特征”具有两种属性:其一,它的外在形象极其具体、生动、独特;其二,它通过外在形象所表现的内在本质又是极其深刻和丰富的。

“特征”是生活的一个凝聚点,现象和本质在这里相连,个别与一般在这里重合,形与神在这里统一,意与象在这里聚首,情与理在这里交融。

作家在创造典型时,只要能准确地捕捉到这个“凝聚点”,加以强化、扩大和生发,就可以成功地塑造出典型来。

所以,我们把作家抓住生活中最富有特征性的东西,加以艺术强化、生发的过程,叫做“特征化”。

典型的创造是通过特征化实现的,“特征化”在艺术表现中显示了巨大的能量。

高明的作家可能通过特征化把上述的各个因素,单独地变为传世之作。

如陆游的《示儿》,把临终的遗言变成千古名篇;契诃夫把“打喷嚏”一个细节,生发成一篇名扬四海的小说;杜甫的《兵车行》,是通过一个场景,给我们留下大唐帝国穷兵黩武给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历史画卷;鲁迅通过人血馒头治痨病这件事,揭示了中华民族深刻的历史教训和悲剧命运的根源;尤涅斯库在《秃头歌女》中,通过“夫妻对面不相识”的人际关系,让你产生透心的悲凉。

也就是说,上述诸因素无论哪一种被“特征化”了,都可以产生不朽之作。

所以巴尔扎克说:“特征”的特点在于“用最小的面积惊人地集中了最大量的思想”。

而文学典型的特征化原则,是要求调动这一切方面特征化的表现力为形成文学典型的“特征性”服务。

这样,对文学典型的“特征性”,就要分两个层次来理解了。

首先,文学典型必须具有贯穿其全部活动的总特征。

黑格尔认为:“性格的特殊性中应该有一个主要的方面作为统治方面”,它就是能“把一切都融贯成为一个整体的那种深入渗透到一切的个性……这种个性就是所言所行的同一泉源,从这个泉源派生出每一句话,乃至思想、行为举止的每一个特征”。

也就是说,一个人物性格的最基本方面可以形成这个人物个性的“总特征”。

为什么有的学者把典型称为“共名”呢?就是因为真正的文学典型,都必须具有鲜明的“总特征”。

鲁迅笔下的阿Q,他的“精神胜利法”就是这种“总特征”。

他自己一贫如洗,他就想“我儿子会阔得多啦”,骂了别人,觉得自己胜利了。

他头上有癞疮疤,人家拿他开玩笑,开始他“怒目而视”,后就对人说:“你还不配”。

他被人打了,他心里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于是他又心满意足地走了。

直到最终人家要杀了他了,他还为状纸上的圆圈画得不圆而羞愧,后来他想“孙子才画得很圆很圆呢”,于是他睡着了。

阿q的许多行为都与他的“精神胜利法”息息相关。

此外,像林黛玉的“多愁善感”,像薛宝钗的“世故圆滑”,像王熙凤的“心狠手辣”等等都是这些典型的“总特征”,使人物成为独特的“这一个”,成为一个鲜·活的富有魅力的生命。

所以法国文艺理论家泰纳(hippolyteadolphetaine,1828—1893)也说:“可见艺术品的本质在于把一个对象的基本特征,至少是重要的特征,表现得越占主导地位越好,越显明越好”。

其次,文学典型还必须具有在总特征制约下的丰富多彩的局部特征。

如果一个人物只有总特征,而没有丰富多彩的局部特征。

那么这个人物即使写得好,也不过是一个单色人物,又称为“扁平人物”,常表现为某种类型化倾向,是人类叙事文学不甚发达阶段上的产物。

虽然类型化典型和“扁平人物”至今仍有巨大的审美价值,但是自19世纪以来,叙事文学的人物描写毕竟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人物性格由单一到复杂,像托尔斯泰那样,使人物性格从心灵到行动都得到了多层次、多侧面的展现。

安娜·卡列尼娜的性格展现了女人——这种上帝的杰作所包含的母性、妻性、女儿性的全部丰美的意蕴及其生命的奇光异彩。

叙事文学的艺术至境追求已经发展到要塑造性格复杂丰满的“圆整人物”的阶段。

黑格尔早就对这种理想的“范型模式”作了呼唤,他说:“性格同时仍需保持生动性和完满性,使个别人物有余地可以向多方面流露他的性格,适应各种各样的情境,把一种本身发展完满的内心世界的丰富多彩性显示于丰富多彩的表现。

”黑格尔的意思是说,典型人物的性格不仅要鲜活,而且一定展现人物性格的丰富多彩和多重结合。

通过局部特征性,塑造一种十分立体的、呼之欲出“圆整人物”。

鲁迅笔下的阿q形象,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有人发现,阿Q的性格中竟有十组矛盾着的侧面:(1)质朴愚昧但又圆滑无赖;(2)率真任性而又正统卫道;(3)自尊自大而又自轻自贱;(4)争强好胜但又忍辱屈从;(5)狭隘保守但又盲目趋时;(6)排斥异端而又向往革命;(7)憎恶权势而又趋炎附势;(8)蛮横霸道而又懦弱卑怯;(9)敏感禁忌而又麻木健忘;(10)不满现状但又安于现状,呈现了丰富多彩的性格内涵。

然而阿Q并不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所有这些矛盾着的侧面,都是一个被压迫的奴隶,带着其“精神奴役的创伤”,在不同的生活境遇里的必然的反应,而每一种性格特征后面,都能透射出一道历史的折光,包含着深厚的历史内涵。

文学典型就是这样,在鲜明的整体特征和丰富的局部特征的展示中,成为一个立体的“圆整人物”,成为显示出无穷魅力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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