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禺的戏剧《日出》中,陈白露的悲剧实质是:
她作为一个交际花,缺乏独立的经济基础,所以当一直给她钱供她享受的银行经理潘月亭被全剧幕后最可怕的人——金八爷在股票和地产市场上欺骗,导致破产后,她就失去了金钱来源,也无法支出租住豪华大旅店的房钱和日常开销。
她又是个有着相当虚荣心的女性,这使她不愿意和方达生离开城市,也就脱离了民众,无法摆脱上层社会人物对她的玩弄。
所以等待她的命运必然是提前死亡,事实上,陈白露就是服安眠药终结自己一生的.
这一人物形象可以作如下评价:
曹禺塑造这一人物形象,目的在于通过陈白露的视角,揭示当时社会“损不足以奉有余”的黑暗。
陈白露,作为一个交际花,这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是不多见的人物形象,传统的观点总认为这些人是腐朽生活的象征,但在曹禺笔下却得到了辩证的分析。
陈白露不只是攀龙附凤,出卖肉体的虚荣女性,她身上还残留了母性的爱与关怀,例如她对人物“小东西”的保护态度。
她嘲笑男人为名为利的短浅行为,但她却不得不依靠有名有利的男人支持日常生活开销,所以她的生存基础具有矛盾性。
这样的矛盾恰恰暴露了当时社会的动荡。
这一切,都是曹禺辩证描写戏剧人物的体现,也是陈白露这一人物形象存在的重要意义。
故事简介
陈白露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因生活所迫,只身走进大上海十里洋场,成了名噪一时的高级交际花。
她终日周旋于潘月亭、张乔治等巨商富贾身旁,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旧时恋人方达生的到来,唤起陈白露对往事的回忆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她虽厌恶和鄙视周围的一切,但已无力摆脱奢侈的生活。
然而,方达生的劝说,对陈白露毕竟还是有所触动。
一日,陈白露从流氓黑三手中救下一个小女孩——小东西,并认她做了干女儿。
她竭尽全力保护小东西,但小东西仍未逃出黑三的魔爪,被卖入妓院。
在那里,虽有好心的妓女翠喜照应,但小东西终因不堪凌辱,上吊自尽。
陈白露和方达生闻讯赶到,见到的只是破席裹着的尸体。
面对号啕痛哭的翠喜,陈白露感到恍惚和凄凉。
潘月亭做投机生意,栽倒在黑社会头目金八爷手里破了产,陈白露的欠帐单也越积越厚。
当她得知金八爷已为她付清了一切债务,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换了主人。
从小东西和翠喜身上,陈白露看到自己的影子,她麻痹痛苦的心灵在复苏。
她不愿再做上流社会的玩物,在茫茫的黑夜中,陈白露静静地吞下安眠药,悄然离开了人世。
简析人物
陈白露受到过新思潮的洗礼,有着自己活泼、纯真的“竹均”时代,渴望有一个意中人和幸福的家庭,她独自到社会上闯荡,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年轻美貌和聪明才能,能在身会上闯出一条路来,但却不幸落入黑暗社会的陷阱,论为一名交际花,过着寄生的生活。
按理,她如果自甘堕落,一直麻木下去,凭她的美貌,她的聪明,即使是潘月亭破产了,也许会有李月亭及金八爷之类的有钱、有权的人来赖以委身,直到灯枯油尽。
可她偏偏是清醒的,每当奢华过后,夜深人静时她就感到一片空虚,找不到自己
的归宿。
“她爱生活,又厌恶生活”。
她厌倦上流社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但又无法抵御这种生活对她的腐蚀;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对自己残酷的折磨,但又无法自拔;她不想这样生活下去,但又离不开这个丑恶的地方;她虽然不能自拔,却还想救人,当她亲眼目睹“小东西”等社会底层的人们被摧残、被蹂虐,痛苦地在生活中挣扎,而想有所反抗,尤其是当她知道小东西打过金八,便连声自语:“打的好!打的好!打的痛快”。
陈白露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所缺乏也希望有的东西。
她承认太阳要出来了,但太阳不属于她,她只能沉没在黑暗中,所以,当她赖以寄生的银行家潘月亭破产,巨额债款无法偿还时,她只得在日出前服毒自杀。
陈白露的性格交织着错综复杂的矛盾。
各种因素,各个侧面,有机地连在一起,使他的性格呈现着丰富的内容。
这是多么矛盾的性格啊!作为一个交际花,我们看到腐朽的生活给她的性格打上的烙印。
她抽烟、打牌、喝酒、嘲弄着男人,以至于有人说她是“玩世不恭,自甘堕落的女人”;但是,她的确厌倦了那“发疯了的生活”,嘴角上总挂着嘲讽,她聪明但又糊涂;她骄傲自负但又软弱,有时看来她对生活的态度就是那么一回事;但有时做起事来又格外认真。
她虽然陷入了“生活的桎梏”,但仍然眷念着青春,心中仍有不熄的诗情……她陷入重重的矛盾之中。
这种复杂的性格是搅得人眼花缭乱,有人干脆骂她是“灵魂完全堕落的交际花”,也有人说她是“折断了翅膀的鹰”,各种说法,都有各自的根据。
但我们认为,她是“美丽的堕落”、“堕落的美丽”,她的复杂性格的形成是因为有它复杂的现实因素,同时也有它形成的过程。
悲剧意义
陈白露,过去叫竹均。
出身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她从小和方达生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并且有着一个女孩子的纯洁的心灵。
她爱霜的洁癖,很能说明她那时纯真而清高的性格。
她聪明、爱美、骄傲、任性。
她曾经是爱华女校的高材生,还当过社交的明星,当过几个慈善机关游艺会的主办委员。
她的美丽、聪明、才能都给了她以自信。
突然,她的父亲死去了,
家庭的经济来源断绝了,这个挫折,无疑在她人生道路上划出了一个阶段。
如她说的:“我一个人闯出来,自从离开了家乡,不用亲戚朋友的一点帮忙,走了就走,走了不死。
”这样单枪匹马地一个人闯出来了,获得了成功,无疑使她自负,也使她相信了个人奋斗的力量。
恰好在这里,使她产生了误解。
当她相信个人奋斗的力量时,实际上是别人利用了她的美丽和聪明。
因此,在她的骄傲中,她有对自己聪明才干的自我欣赏。
她有一句格言:“我喜欢春天,我喜欢青年,我喜欢我自己”这三者结合起来,是这位自由的女性心灵的自然流露。
是一位小资产阶级女性自我陶醉的诗。
她崇拜她自己了,这里正潜伏着悲剧的危机。
尽管她在影坛上在舞场上曾经风流一时,但她还没有失去一个少女对爱情的天真的幻想。
她在追求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位意中的情人。
她同诗人结合了,不久她又与诗人分手了。
分手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同诗人的思想、性格乃至爱情观有着分歧。
在陈白露看来,“她是个最忠心的朋友,可是个最不体贴的情人”。
她对婚后生活觉得“渐渐不新鲜了”,“结婚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妒忌,不是打架而是平淡、无聊、厌烦。
”为什么陈白露产生这样一种精神状态?这是因为她追求的就是一种“盲目的爱情”。
是她爱情的幻想破灭造成了他们的分离,这与子君是不同的。
所以陈白露的悲剧具有精神悲剧的特点。
但是,在那个金钱统治的社会,生活道路是严峻的。
她既然没有同诗人去走追求希望的道路,她自以为凭她的聪明美丽还能“闯”出路来。
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当我们在看到她时,她已经不是顶红顶红的交际花了。
就其出身、教育、性格和追求来说,她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但是实际上她又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
这正是造成她性格复杂性的现实根据。
一但在这条路走下去,她就会越陷越深。
成为她“习惯的桎梏”,同时也就使她越来越深地陷入内心的痛苦之中。
在方达生没来之前,她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掩盖她内心的痛苦,“活着就是那么一回事”。
在热闹中解脱寂寞,在享乐中消磨时光。
方达生到来,对陈白露来说,是她陷入堕落生涯中的一件大事,激起她内心的激荡,使她的精神矛盾突出起来,加剧了她灵魂深处的斗争。
他对这个竹均时代的情人流露出不可掩饰的娇态和柔情。
她对霜、对春天的赞美,显现着竹均时代的稚气和天真,这是在特定条件下激起的一时的诗意兴奋。